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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鸳鸯蛊-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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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危逼女帝篡位,这无论如何,都于理不合。
  可倘若女帝不让位,太后必定遭遇不测,知道的人会觉得女帝顾全大局,不知道的人又会觉得女帝不孝,毕竟戎狄来函中丝毫没有涉及太后之事,只是送来太后的信物,把自个儿撇的是干干净净,女帝无论做什么,都是碍手碍脚。
  忠孝两全,是自古以来的一大难题……
  跪在一旁的太医松开了金线上手,和冬姑耳语了两句,就离开了,估计是煎药去了,轻薄熏纱后面传来几声咳嗽,接着是人坐起来的声音,南霜闻声进去整了整,就听见季小九微弱的声音:“殿下跪的可是内阁大臣?”
  南霜轻声答道:“回皇上,正是。”
  郭班等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悄默声的用眼睛瞟着跪在最前面的李钰太傅,李钰前些日子在寿宴上,以头击柱,为了换回自己女儿一命几乎一命呜呼,颜南卿虽然也受了不大不小的伤,但颜绯也不在意,还是忙前忙后照顾了一阵,这会儿的李钰虽醒了,但整个人却瘦了大半圈,脸色也苍白着没有血色,头发白了大半。
  “陛下。”李钰苍老的声音依然中肯有力。
  “李太傅?”珠帘里清丽的虚弱声音似乎疑了一下。
  “正是老臣。”
  珠帘里的人儿嗯了声,“还有何人在殿外?”
  “回陛下,臣等郭班、姚卓公、李全、顾杰愿为陛下排忧解难,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御阶下的几人齐声道,依然低伏着身子。
  季小九虽然咳了血,但好在精神还可以,就声音有些虚弱:“众爱卿可有好的建议?”
  李钰道:“陛下,自永熙元年登基以来,一直都是摄政王摄政安边,巩固朝政,如今戎狄定是得了王爷和陛下生了嫌隙才借此发难,所以陛下,臣恳请陛下请摄政王出山!”
  “戎狄难不成在我大明内部有奸细?”季小九喃喃道,忽而想起了什么,大力的咳嗽了起来,珠帘外的老臣刚直起的腰身又纷纷俯下去,声音惶恐不安道:“陛下、陛下保重龙体!”
  这些老臣们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季小九归天季昀谦势必要回来继承大统,到时候他们几个能活着才怪!
  季小九咳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在南霜的安抚下渐渐平静,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道:“曹、贤、让!”
  一定是曹贤让这些年在通风报信,如今曹贤让突然消失,戎狄那边觉得兜不住了,才绑了太后逼她让位!
  殿下的老臣们纷纷附和着李钰,此起彼伏道:“臣恳请陛下请摄政王出山!”
  “臣恳请陛下,请摄政王出山!”
  季小九自己也知道压不住事情,这么些年一直都是耿楚罩着她,耿楚才走不到一个月,朝中的事情就已经压不住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确实没办法制衡。
  “耿楚这一走杳无音讯,朕去哪里寻他?”季小九低低叹着,泪水像穿珠一样跌落,这么多事情到头来,她最恨得只有她自己,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不好太后、保不住皇位、最甚还可能保住天下,若是寻不到耿楚,一场战争势不可挡,到时候又会有多少人失去儿子、失去丈夫,原本平和的江山,好好的盛事,就这样堪堪的毁在她手里!
  “陛下,摄政王向来与萧家交好,不妨传令萧太尉前来过问一二。”顾杰提议道。
  传令官马不停蹄的去萧府传令,萧衍珩得了命令没有即刻往宫里去,冷哼了一声:“陛下,此番传我前去定是让我想寻耿楚,自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才想到耿楚的好,不去!”
  说着一甩袖袍就转身离开,把传令的太监撂在原地,小太监左右为难,眼巴巴的看着吉祥,吉祥也手足无措,赶了几步追上萧衍珩:“大、大、大人,您这是抗旨啊!”
  “告诉传令的太监,就说本官今日身子不爽,不爽到爬不起来床了,隔日再去!”说着大步流星的往后。
作者有话要说:  贫尼本来想十点更来着,结果吃了个早饭、喝了杯咖灰、取了个快递就这个点了,对不住大家啦,明天加一更好不好?原谅贫尼吧~σ(^_^;)

☆、【三十八】初遇

  月明星稀的夜里,隐隐有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季小九睡的极不安稳,大颗大颗的汗珠洇湿了中衣,她梦到自己和耿楚决裂的那个晚上,耿楚欺身而来的霸道,渐渐变成小雨淅沥般的温柔,他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的爱惜,如今再梦见,让人泪水决堤。
  在梦里,还是原来的场景,耿楚不可置信的神情,“陛下。。。。。。难道想诛杀臣不成?”
  他语气里的难以置信和绝望,让季小九心如刀割,她在梦中终于有了切身的体会,仿佛心都被捏碎了一般,被人遏制的疼痛,梗在胸腔里,难以呼吸。
  回以他的是自己冷酷又决然的声音:“耿楚,奸臣误国英雄死,浮云翳日,以紫乱朱。。。。。。。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他那般情深。。。。。。
  可她却那样伤他。。。。。。。
  他眼里的世界好像在听见她那句话时轰然倒塌……
  季小九忽然听见耿楚说了他最后一句话,虽然有些模糊,但她努力的想听清,耿楚究竟说了什么。
  “既然你执意要嫁颜南卿,我在此处也是多余,我会助你和颜南卿行笄礼,我就留着这个吻,独自苟活吧。”
  独自苟活。。。。。。
  “耿楚!”季小九吓的一身冷汗,大喊了一声,泪水滂沱,和汗水交织在一起,濡湿了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和脖子上。
  独自苟活?
  他会去哪里?
  “皇上!皇上怎么了?”冬姑闻声进来,看着季小九痛苦的抱膝蜷缩在塌上,小脸埋在膝间一抽一抽的低低哭泣着。
  冬姑放慢了脚步轻声走过去,“皇上梦魇了?”
  季小九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问她:“你是耿楚的人,你可知道他会去哪里?”
  冬姑脸色为难道:“主子让奴婢尽心伺候皇上,不是奴婢不说,只是主子交代过,若是他真有不测,皇上就是奴婢的下一任主子,尽心伺候,讨得一世安生。”
  季小九将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抹了把眼泪,往常她一害怕,耿楚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不论是电闪雷鸣的夜里,还是波涛暗涌的朝堂,耿楚随驾,他就是她的定心丸。
  外面隐隐有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大街上的店家纷纷关窗打烊,只有饮冰阁里还亮着些微弱的灯光。
  昏黄的灯光下,烛火摇摇晃晃,忽明忽暗,在尘封书卷中的一座黄花梨有束腰小坑桌边,萧衍珩一个人在自斟自酌独自买醉,这饮冰阁实际上是耿楚的家产,在朝廷来抄家时,萧衍珩暗中动用了关系将饮冰阁买了下来,他知道这是耿楚的心血。
  他前些天收到了耿楚的飞鸽传书,知道这个老朋友一切安好,他也就放心了。
  萧衍珩一杯一杯的清酒下肚,没了耿楚他心里也空落落的,忆起刚认识耿楚那一年,萧衍珩只有十岁,当年的他那才是不折不扣的纨绔,明化三年萧明渊夫妇刚刚战死沙场不久,他由太奶奶抚养成人,偏生觉得上天对自己不公,天天在太学里打架斗殴,太奶奶让他回五明山找他师父,他也不从,整日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
  那一年梅雨季节,京城里细雨朦胧,迷雾不散,上巳节上看见姚家的外戚侄子孙瀛茂在庙会上欺负踏青的官家姐妹,萧衍珩气不过,带着家丁把那孙瀛茂打的抬了回去,不曾想孙瀛茂也是个根骨硬朗的,没几天便好了伤疤忘了疼,带着人把他堵在街头巷尾,可惜寡不敌众,萧衍珩被人迎头打了一顿。
  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萧衍珩见孙瀛茂人多势众,转身就要溜,后边像跟了长尾巴一样追出了三道街口,还是没甩掉,眼见拐进一条暗巷,没了去路。
  “臭小子,打了我家主子还想跑,今儿不剥下你一层皮就别想跑!”那为首的家丁长的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萧衍珩为了行路轻巧,蓑衣和斗笠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梅雨虽小,可衣衫轻薄,这功夫已经湿透了衣裳贴着后背了。
  雨水顺着萧衍珩的额角流淌,他紧张的能感觉到额角上水珠的雨迹,刚刚不知被哪个瞎了狗眼的奴才打到了腿,这功夫萧衍珩只得用胳膊蹭在地上匍匐着往后退。
  几个轮着棍棒的家丁讪笑着向前,烟雨街巷里,路人匆匆而过,不过以为是哪个小混混打架斗殴,纷纷压低了斗笠离去。
  雨水滴滴落在脸上,萧衍珩不服输的眼神激怒了那群家丁,高举的棍棒眼看就要落了下来。
  突然,就见几柄伞骨从暗巷口处飞了过来,嗖嗖地穿过雨幕,直击那几个家丁的臂弯处。
  “什么人?!”为首的家丁手臂一麻,仿若虫蚁啃咬般的疼痛,手里的木棒登时跌落在地上。
  巷头外,一位少年沐雨而立,深蓝色的暗纹锦袍被雨水悄然打湿,一身白色精装衬的身形修长,腰如束素,面容清丽俊俏,丰神俊朗,没有蓑衣和斗笠,刚刚那把雨伞,显然是他的。
  萧衍珩胸脯因紧张而上下起伏,刚刚落在身边的油纸伞已经散架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伞骨都已经分散成一根根直击自己面前家丁。若不是上面的泼墨油纸,萧衍珩还以为是二叔带着兵马司的人来解救他了。
  如果他没看错,刚刚分明是那少年用掌力狠狠地击在伞柄上,伞柄受力将伞骨震的四分五裂,像一把把长箭直直射向面前的几个人,若不是伞骨不够锋利,面前这几个人的手臂怕早就保不住了!
  “混账东西!老子教训人,你一个小娃娃别在这碍事!”其中一个家丁用着木棒指着那少年厉声骂道。
  那少年也不恼,低垂着眼,微微侧着身,轻轻摩挲腰间金绦上的玉佩,似乎极为爱惜,“姚家的主子行事真是越发放肆了,外戚横行霸道不说,还要殴打萧氏长子,梁伯,你说我一本奏折参到御史大人李筌那里,李大人会不会上奏陛下姚家……纵奴行凶?”
  少年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咄咄逼人,慢悠悠说的有条有理,却让人心寒,几个家丁登时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作何动作。
  “当今圣上最烦不过家门不清,孙瀛茂作为平妻的长子虽然也被称作嫡子,但毕竟生母是个媵妾,我大明最忌讳宠妾灭妻,这一本奏折参上去,你们觉得会怎样?”到底是一群没读过书的奴才,太复杂的问题也听不懂,那少年简简单单两句,就让那群家丁握不住棍棒,生觉得自己碰上了对手。
  大家互相斜视了一眼,为首的家丁却还转过身,装模作样的大声呵斥萧衍珩:“今日算你走一运,下次再让我见到你,见一次打一次!”
  说着还啐了一口,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的离开了,虽说是气势汹汹,可转过街角,就撒丫子的跑开了。
  那少年看在眼里,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意:“哼!废物。”
  “少爷,上车吧。”雨水渐有瓢泼之势,刚刚被那少年唤作梁伯的人牵过来一辆马车。
  少年也不多看向萧衍珩,淡淡的应了声就上了车。
  萧衍珩腿上疼的厉害,一瘸一拐的扶着墙边走,眼见少年的马车就要离开,连忙喊道:“喂!等一下!”
  赶着马车的梁伯顿了顿,看见萧衍珩的过来,“少爷……”
  耿楚撩起门帘,静静的看着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的萧衍珩。
  “今儿……多谢你仗义出手,你可是在朝中任职?”
  “不在。”少年声音清冷,惜字如金。
  萧衍珩打量着他,刚刚离着远,只看清了身形,这会儿功夫离得近了些,才发现面前的人果真眉如墨画,目如朗星,生的一副好皮囊,再看见马车辕下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用小篆雕着寸大的“耿”字,才试探着问:“你是……西城耿家的人?”
  西城耿家是京城望族都知道的,近些年越发的落魄,尤其是耿长生夫妇去世以后,耿家更是的散尽人口,一直孤独的伫立在西城角落的一个古朴宅院里,耿长生夫妇只留下一个儿子,单名一个楚字,萧衍珩虽然没见过耿楚,但也常常听人说起,说是西城耿氏怕是难以长久了,可今日一见,他却不觉得这话有待考量。
  就单单来讲,那散落的伞骨,就知道耿楚虽然年纪轻轻但内力颇深,可在京城里却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号,谦恭至此,京城里的人怕是看错他了吧。
  “原来是耿小少爷,在下眼拙,实是没认出来,不过也幸好,那群刁奴也没看出来,否则刚刚的一套说辞,怕就是震不住他们了。”萧衍珩嘲讽道,耿家落魄是京城笑谈,耿楚更不是什么朝廷官员,根本没资格参奏给李筌,其他的世大夫出行前呼后拥,耿楚却只有一个老奴随行,看来当真是落魄如斯。
  在萧衍珩看来,西城耿家若是识趣就应当散尽家财,尽早消失在京城里,否则逢年节前后就要被人拎出来当饭后闲谈的笑资,若是早早的灰溜溜离开,也许过了这风头,也就不会有人再记起了。
  耿楚也不恼,打量了萧衍珩一番,“朝中势力盘枝错节,我是没资格告到李御史那里,但今日事倘若透露给姚家政敌,怕是要抓住这件事往死里整治姚家,说到底,他们还要依靠你们萧家的势力保一门平安呢。”
  萧衍珩想了想,虽然有些官员的所辖范围他不懂,但就现在来说,萧家确实当得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他姚家算什么,还没站稳脚跟的后起之秀罢了。
  “所以耿小少爷今日救我也是为了投靠萧家?”
  耿楚冷笑了一下,对萧衍珩的失礼不以为意,“如今的萧家和当初的耿家何曾相似,萧少爷又是如此这般扶不起的阿斗,也许短时间动摇不了萧家的根基,但是十年、百年之后呢?谁敢打包票说萧家不会是第二个耿家?”耿楚这话问的萧衍珩心中冰冷,这话不错,萧家现在完全靠自己太奶奶支撑,倘若有一天太奶奶撑不住了,萧家那些叔伯来瓜分家产,谁敢保证萧家不会消弭在京城?
  谁敢保证以后散尽家财成为京城笑资的不是他萧家?
  耿楚的一番话令萧衍珩如梦初醒,他仿若看见百年后的萧家成为第二个笑柄。
  萧衍珩定定的看着耿楚,语气中多了一份恭敬,“耿小少爷所言极是,今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日定当登门道谢。”
  耿楚这功夫已经缩回车里,隔着纱帘,萧衍珩隐隐约约看见耿楚的侧颜,“刚刚为救萧少爷折了在下一把紫檀沽酒伞,上面的字画千金难买,若是真心想道谢,萧少爷可当要费尽一番心思了。”
  萧衍珩想了想,看着耿楚的马车消失在迷蒙的微雨中,这个少年,年岁不大,思想老成,若是他入朝为官,耿家也许即将是另一番光景。
  自那日雨中一别,萧衍珩极受刺激,几乎是同样年岁的人,他整日打架斗殴,耿楚却渐渐撑起了整个耿家,他翻阅萧家的藏书,发现那把紫檀沽酒伞价值千金,不单单是那油纸伞上的书画题字是前朝诗人关锦溪的绝笔,而那伞骨为紫檀木的精雕四十八佛像更是巧夺天工。
  萧衍珩翻阅典藏书籍,发现自己师父翟羽老人有一稀世珍宝,江湖人称“飒如波澜起,渺如袖里刀”的冰肌象牙扇,那扇子平实收在袖口里便是一把利器,上次匆匆一面,耿楚为人清简,腰间也只有一枚玉佩,定是不喜欢累赘的身外之物,这冰肌扇即可得凉,又能收入袖中,当真是顶好的物什,最能拿出手登门致谢。

☆、【三十九】微服

  那一年秋季,萧衍珩重新背上行囊踏入五明山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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