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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世亦烟霞-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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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确定地看着我,“我不知道。按理说每一次变化只会改变一个人三世的作为或结局,但不会把这个人从三生回轮上抹去。”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三界不稳,天意难测。很多事情没见分晓,三生石上出现的也不是最后的定数。”
我看着那些明灭闪烁的小字出神,明悬看着远处雾蒙蒙的方向,镇定道,“这里一时间看不出什么。我们还是尽快去鬼族,当面和阎君问个清楚。”
走下望乡台时我已经发现,向下的台阶级数比向上要少很多,现在我们依旧是在走一段下坡路,前面水汽朦胧,十丈之外的东西就只能影影绰绰认出一个轮廓。
明悬擦亮手中的火光,继续向前,在浓厚的雾气里,有一个庞大的建筑,仿佛是一座多层的阁楼,奇怪的是,这个东西上宽下窄,似乎只是一个空空的骨架,看起来毫不稳固。
越靠近那边,雾气越是浓烈,闻起来湿漉漉的,带着微苦的味道。几乎是走到跟前,我才辨认出,眼前是一处断崖,而那个建筑赫然是一个三层的大桥,两层之间大约是一丈之差,由看起来很简单的一副漆黑的铁索链固定在那里。最上面的桥面似乎有三四人的宽度,桥面是一片片木板拼接而成。中间的桥面只容一人通行,两侧没有手扶的铁链,桥上铺的木片有些破旧,但看起来还结实。
最下的那一层几乎不能算作是桥。两边支撑的铁索之间几乎只有一个巴掌的宽度,上面铺架的木头几乎腐朽殆尽,我能看见的距离里,不止一处出现了空荡荡的断裂。
这怎么可能通行?
明悬微微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和紫陌上前一步俯身一礼。这时我才刚注意到,那桥头竟然站着一个伛偻的老婆婆,一手拄着盘金的木拐杖,一手端着一只青釉瓷碗,碗里氤氲冒着热气。
那老婆婆略躬了躬身还了一礼,拐杖敲一敲地面,“咳,老婆子本以为守在这里这些年,除了那些死鬼以外再见不到旁的人,没想到今天还能遇上两个九天的神仙和一个女娃娃。”她咧开没牙的嘴干巴巴地笑了一声,那声音像是撕扯着一块枯朽的树皮,“明悬,这些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冥符
话音里的熟稔毋庸置疑。明悬不置可否地笑一笑,“孟婆精神依旧。”
那老婆婆点点头,抬手端起手中的瓷碗,“这次,要不要试试老婆子这碗汤?”
明悬垂下手,眼睛却仍停在那只汤碗上,“前辈之泪所化,不敢一试。何况晚辈这次不是为了转世。”
孟婆晃了晃瓷碗,费力地昂起脖子看着明悬,“老婆子就知道你还是不肯。只是这次,可没有人能逼你留在黄泉了。”
紫陌握紧了拳头,上前一步,“我们这次来有要事,师兄和婆婆是故人,恳请婆婆看在这份上放过我们一程。”
孟婆摆了摆拐杖的龙头,嘶哑地笑出来,“云溪的两个徒弟都不是好惹的,老婆子说不行,只怕也没有什么用处。”
明悬走近一点,低头直视着孟婆浑浊的眼睛,“没有婆婆,我们寸步难行。须得婆婆给我们一纸冥符才能从奈何桥上过去。”
孟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故事,“你是知道这个的第一人,只是老婆子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了这桩别人都不知道的隐秘?”
明悬袖手淡淡道,“我毕竟在冥界待了这些年,自然能知道得多些。其他人未必不知,但过桥前喝了婆婆的孟婆汤,纵然知道,也已是忘得一干二净。”
孟婆颇为赞赏地点头,“陈年旧事,难为你还记得。只是冥界有冥界的规矩,要过这三途河,要么喝下这碗孟婆汤,拿着冥符在前面三座桥面任过其一,要么就是走最下面第四条路了。老婆子怎好自己坏了自己的规矩。”
我插嘴道,“要是三座桥任选其一,怎么会有人肯选下面那两座?”
孟婆转向我,咧嘴笑起来,“老婆子不肯给他们上层桥面的冥符,他们又能怎么办?”
我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呐呐道,“可……婆婆你方才说,若是没有冥符,有第四条路。那条路又在哪里?”
孟婆似笑非笑地瞧着我,探身点点下面汹涌的河水,“难道这不是第四条路?”
我几乎倒退了一步,孟婆继续道,“以老婆子看,这条路于你们三个倒正合适。”
明悬神色变了一变,“婆婆久守黄泉,懂得的当然比我多。我有一句话要问婆婆,若是黄泉水涨,鬼湖倒灌,婆婆又该如何?”
孟婆怔了怔,沉下脸来,“后生小子,口出戏言,怎能拿着这个当耍?老婆子一生守在桥头,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消息?”
明悬深深一揖,“不敢在婆婆面前胡言乱语,鬼门关十六大鬼已经失守,枉死城倾覆,黄泉路上曼珠沙华被淹,前四关已经空无人烟。再说,论黄泉水,没有人比晚辈更能分辨。更要紧的是,”他收住话头,眼中凌厉之色一闪而过,“婆婆说这次没有人能逼我留在黄泉,便是婆婆已然知道冥界异变。若是一切如我所言,婆婆便是首当其冲。”
孟婆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良久叹出一口气来,“照你说的也罢,无论好坏于老婆子都没有妨碍,送你这个人情也不妨事,不过,除了你和你师弟,这个女娃娃又是什么人?”
明悬停了停,放低了声音,“她随我来这里,向阎君寻一样东西。”
孟婆意味深长地冲我一笑,“老婆子不识得,多口问了一句罢了。”她把拐杖倚在身上,手伸进端汤那只手的衣袖里,摸出三张朱红的符咒来。“你们去走最上面那座桥吧。”
☆、冥殿
明悬面不改色地接过来,“多谢婆婆。”
孟婆微微点头,退后一步,又隐在了浓重的雾气里。明悬把手中的符咒分到我和紫陌手里,“踏上奈何桥之前,把这张符纸烧化,然后什么都不要管,跟在我后面。”
我站在桥头,看着下面昏黄的河水,突然有一点眩晕。擦出火光点燃符咒后,似乎还有了一种破釜沉舟的感觉。明悬托着手上的火球走在最前面,我紧紧跟在他身后踏上了咯吱作响的木板。
走上桥面,雾气反而消散了一些,能清楚地看清四周和桥上的景象。整座桥全部由铁索作为骨架,虽然陈旧锈蚀,看起来也还结实。板面的木头被水汽熏蒸着有些湿润,却不算太滑。我扶着两侧的铁链,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着。身后紫陌轻轻推了我一下,“哪用得着这么小心,这座桥是奈何桥里最稳固的了,比我们过鬼面参的时候师兄搭的那座没扶手的银桥强得多。”
明悬回头瞪了他一眼,紫陌立时老老实实地熄了声音。
一路走下来竟也算是有惊无险。明悬看起来并未轻松一些,我却长舒了一口气。
下了桥雾气又浓重起来。紫陌上前几步,拍了拍手上的铁锈跟我和明悬并排走着,我看着他满满两手的锈渣,且笑且怒,“你在桥上叫我放轻松些,怎么自己抓得那么紧?”
紫陌不以为然道,“奈何桥是冥界倒数第二关,虽然现在七关看似空无一人,但老话说一重关一重险,谁敢掉以轻心?”对上我愤愤的眼神,补充道,“师兄开路,我在断后,当然大意不得。你在我们中间,自然没有什么妨碍。”
见我依旧恨恨盯着他,半是安抚半是真心道,“何况以你的法术,紧张一些自在一些又有什么分别。”
我被气得一口气憋在喉咙里。
明悬把我拉到他的另一侧,终断了我和紫陌的对话,“前面是冥殿,是为冥界最后一关,过了那里就是鬼族活动的领地。”他顿了顿,接着道,“冥殿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进去之后小心一些。”
我嗯了一声,心里有些困惑。明悬应该是来过冥界的,却没有进过冥殿,那就是没有通过第七关进入鬼族。而守在奈何桥的孟婆却又和他那样相熟,显见得是以前经常见到的。他过了第六关却没有过第七关,这又是为什么?
我正自娱自乐地推演时,明悬拦住我,低声道,“我们到了。”我抬头看去,却只是一间寻常寺庙宝殿的样子,和鬼门关的气势全然不能相提并论。我用力揉了揉眼睛跟着明悬走到门前,描金的匾额上也只有“九幽冥殿”四个大字。
紫陌侧身退开一点,指尖飞出一道冷光撞开冥殿大门,明悬手上托着一团蓝光候在一边。片刻,殿内依旧没有动静,明悬闪身踏进去,紫陌紧跟其后。过了一会儿,紫陌的声音从深处传出来,“没有人,也没有法术机关。”
明悬轻轻从门边跃出来,将我带了进去。
说实话,冥殿里的景象让我颇为失望。这里和普通寺院里的大雄宝刹几无二致,也有前后殿隔断,只是供奉的雕塑不是神佛罗汉而是百鬼阎罗。我从前殿一点点向后逛去,心里已经不怎么害怕。那些青面獠牙的形象虽说是鬼,却和人间塑造的仙神天尊所差无几。
我绕道大殿背面,抬头看着最大的那面雕塑,忽地瞧见龛台上一丝细细的裂痕。我心里有些奇怪,伸手过去擦了擦,不料一声机关触发的声音从缝隙里传来。
☆、阎君
那面雕塑忽然旋转起来,我还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就被整个墙面结结实实地抵住,随之而来的是整个后殿机关连动的声音。我下意识闭上眼睛,模模糊糊听见明悬在前殿大吼一声林音,耳边就只剩下刺耳混杂的声音。那面石墙将我逼到一个角落,骤然间倾塌,向我狠狠砸下来,我想用法术抵住,念头方转,脚下的地面裂开一个口子,我只觉得身下一空,整个人直坠下去。
万幸,整个人落在一两丈就踩到了踏实的地面。我朝两边看了看,幽暗的光线里浮灰飞扬,我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分辨出这是一个环形的密室,四周分散地立着九根蟠龙纹立柱,房间中心一面圆桌,除此之外空无一物。抬头向上看时,最初转动的那面墙恰好覆在我头顶,和四周严丝合缝,俨然是一块完整的天花板。
我心里暗暗叹服阎君心思的缜密。在鬼门关我们只排查了人却没有排查法术,在冥殿我们排查了人和法术却没有想到还有不依赖法术的普通机括,果然,纵然有明悬和紫陌这样法术卓绝心思严谨的神仙,还是两次都踏进了阎君设好的圈套。
四周阒然无声,我在指尖擦亮一点火光,一点点适应周围的光线。我当真没有想到,鬼族已经在地下百丈,竟然还会挖出这么深的密室。况且穿过冥殿就是鬼族的区域,他们又何必把密室设在这里?
正迷惑间,我忽的觉得耳边一瞬响过破风的声音,几乎来不及反应就身上一凉,被一条铁索捆住,一个重心不稳摔在密室正中。
我心知不好,竟然没有发现这里有埋伏,只是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我试着抽了抽手,那锁链竟仿佛有灵性一般,在手腕处越缩越紧。我咬牙再试了试,身后一个蜜糖一样的嗓音娇滴滴地响起来,“别动,越是挣扎就收得越紧些,到时候连我都只怕没有办法了。”
我惊出一身冷汗,勉强翻身倚着石桌坐起来,依稀看到一个女子影影绰绰地走过来。那人走进了,细看之下竟是一个妆容浓艳的姑娘,眉宇间一股难言的媚态,一段少见的风流意味。首饰之华贵,衣着之艳丽,竟是我从不曾见过的。我深吸一口气,想说点什么,微微低头时,余光瞧见地面上赫然有两个影子。
那个女子见我倏然变色,俏生生一笑,抬手招了招。紧接着,一个身着玄色斗篷的人竟从她身后转出来,宽大的兜帽几乎遮住下巴,轻声问道,“阎君有何吩咐?”
我无论如何都没有猜到,面前这个纤瘦妩媚的女子竟然就是阎君。
她了然地冲我笑笑,白腻的腕子搭在黑衣人胳膊上,“怎么,没想到阎君是个女子?”侧过头去附在黑衣人耳边说了句什么,我紧靠着石桌,只听见她耳上一对红宝耳坠流苏玲玲作响。
那黑衣人上前一步,停在我面前,蹲下身来扯住我的衣襟。我奋力挣了下,那管蜜糖一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都说了叫你别动,冥锁可不懂得怜香惜玉。坐正了,大家才好说说话解解闷。”
我被拉扯着坐正,背后靠着冰凉的石柱。黑衣人用自己的身子挡住手腕,有意无意地在我眼前捋了捋袍袖,他的腕上,竟然是一副七宝跳脱。
也只在那一瞬,他若无其事地抖了抖袖子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立在阎君身后。
阎君笑着看我狼狈的样子,颈上一圈银铃琳琅作响。“地藏已死,我原还在想换谁来陪我比较妥当。先时我还在说,若是明悬同紫陌都还不错,真真是难以取舍。可妹妹你就是意外的收获了。”
我知道,阎君既然有把握把密室修在这里,自然也有把握别人找不进来。说起密室,凭任何人都该以为,要么是三途河,要么是鬼族内部,但明悬彼时就在前殿,他一定和紫陌在摸索殿内的机关。
我抬眼冷冷看着她,“明悬只怕没有功夫陪你。”
她轻轻哦了一声,颇有兴致地望着我。我一字字道,“他会和天兵里应外合。等他找到这里,无论我是死是活,你都在劫难逃。”
她脆生生笑道,“他心里记挂着你,怎么会等得及天兵?”
这句话正正砸在我心坎上。
我是在后悔。眼前是杀了地藏王和谛听,想要放出黄泉颠倒天地的人,我知道自己无论蛮攻还是智取,都几乎是十死无生。我在后悔,为什么在机关启动之前,没有睁开眼睛看到明悬最后一眼。
阎君笑意转深,低下身俯视着我,“哦?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
☆、疏漏
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可是脑子里竟一瞬间全是明悬温暖坚定的身影,大到每一个法术,小到每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那么细致严整,像一块燃烧的冰,仿佛就要透出七彩的光辉来。
我顿了顿,抬头直视着她,“是。一直都是。”
阎君打量着我,笑意冰凉地挂在嘴角,“他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怎么不去救那些飘在鬼湖里的枉死城的人?他有九天谪仙的法术,只要一半的法力,就可以封印住那些亡魂的阴气,等到天帝派来救兵的时候。”
我被冥锁捆住动弹不得,一面直视着她细细感知着她的情感波动,一面在心底计算着时辰。和明悬还有紫陌分开已经将近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境况如何。我逼视着她,虽然知道此时无论如何不该惹怒她,还是忍不住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你一意要清空枉死城,他们怎么会被逼到只有一夜的生命。你明知道他们离了枉死城的阴气连日出都撑不到,又怎么指望明悬为了赌这三个时辰丢掉一半的法术?”
阎君像是没有想到我的回答怔了一下,我还在思考是不是自己义正辞严的答复让她无言以对,忽然就听得她哈哈大笑起来,“一夜的寿命?没想到你还真是比原来差得太远,天帝这一招倒是狠毒,你这个样子,恐怕连原来的三分之一的敏锐都没有,大祭怎么会还有命在。”她的话听起来离题太远,但又似乎话里有话,我正恼怒间,她笑吟吟地将脸凑过来,鼻尖几乎要抵住我的鼻尖,她身后的黑衣人捋了捋腕子上的七宝手链,仿佛要有所动作,终究还是静默地立着。
我本能地向后缩,无奈冥锁收缩得更紧,只听见那管蜜一样的声音叹息着在我耳边道,“明悬是那么同你说的?只有三个时辰?你难道竟不知道,纵然我放出了黄泉,只要水流没有漫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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