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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枭在唐-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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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骨啜和阙伊难如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果然有问题!
  “东市的那个传言如何?”阙伊难如问道。
  伙计答道:“这个啊,传说是突骑施人在西域残暴不仁,压迫大唐的遗民和栗特人吧,是一个叫李怀唐的英雄先是助突骑施人击败大食人并首先攻克撒马尔罕城,后来受到突骑施人的欺压,揭竿而起抗击突骑施人的故事。还说得很详细,有板有眼的。”
  “啪!”榻上传来了一声巨响。
  骨啜怒不可竭地站了起来,气急败坏道:“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欺负我,都欺负到长安来了。”
  伙计疑惑地盯着突然暴怒的骨啜,不理解这个胡人为何如此激动。
  阙伊难如给骨啜使了一个眼色,骨啜才悻悻地坐回原位,榻床让他坐得特别的别扭。
  “不知道,东市的这个传闻在哪里有得听?”阙伊难如问道。
  伙计慌忙回答:“东市的酒肆就有,听说春明酒坊专门有人在给酒客讲,精彩的很。”
  伙计也想快点打发掉这两个看似要发飙的胡人,谁知道他们发起疯来自己会不会遭殃,反正这里从来就不缺这种事情。
  “走,去听听外面是如何说的我们。”阙伊难如向骨啜提议。
  东市不难找,两人骑着马,寻到来路时进城的那条大道,沿着大道一直向东,在路人的指引下,顺利地找到了东市,接着也找到了春明酒坊。
  长安城的酒肆很多,也很发达,还没到天黑到处就挤满了天南地北的客商和本地的官民,春明坊更是如此。在金子的威力下,骨啜他们后来先上岸,占据了一个上房。
  春明酒坊里,座无虚席,一个中年寒酸秀才模样的人,站在一张桌子前,正滔滔不绝地喷着吐沫,大有将满堂的坐客给淹死的趋势。
  “……话说乞史城下,数十万突骑施人大军围城……乌鸦就这样被残杀在城下,这个时候,身长七尺的汉将李怀唐站在城头上,黝黑的刀疤脸上瞪着一双牛眼,龇牙裂齿,暴声怒喝,他日定当屠尽突骑施人,宁留恶名百万屠……”
  “好!”众人受到了感染,仿佛自己就是那名寒风中冷酷的铁塔汉将。
  “……当夜,李怀唐率领着数千铁骑,在夜色的保护下,连踏十营……突骑施大将骨啜大败逃窜,死伤过万……”
  “呸!”
  坐临窗口的骨啜实在无法忍受了,人可以无耻,但是也不能无耻到如此地步啊?明明是苏禄汗的败绩,怎能栽赃到他的头上呢?
  数次欲站起来出去找麻烦的骨啜被阙伊难如拉住了。
  “他们不过小喽罗而已,找他们麻烦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
  阙伊难如的话骨啜苦笑着,刀不是割你的肉,你当然不着急了。
  “任由他们乱讲乱传,我们的计划就要被破坏掉了。”
  骨啜恨恨地说道。
  阙伊难如冷笑道:“无妨,他们有他们讲,我们听好了,然后针锋相对,再到西市去让人传,把他们打得体无完肤。不过,这些都不怎么重要,关键是要找出幕后之人。如果是匪首李怀唐捣的鬼倒是不怕,最怕是他勾结了长安城里的达官贵人,我们就有麻烦了,而后者的可能性不小。”
  骨啜想起了白天的皇甫惟明,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李怀唐冷笑的样子,正躲在暗处盯着自己看他的狼狈相。
  “糟糕,先生是说李怀唐那匪贼回到大唐了?”
  阙伊难如点点头。他也在担忧着这种情况。
  “贵客可是突骑施王子殿下骨啜将军?”
  一名家仆模样的人站在窗口之外,礼貌地询问着里面的两人。
  “你是谁?”骨啜反问道。
  “我家主人有请王子殿下到隔壁一叙。家主说了,殿下的难题唯有他可解。”
  家仆脸不改色。
  骨啜与阙伊难如对视了一眼,都满脸的诧异和狐疑。
  在隔壁的同样一间上房里,两名二十多岁儒生打扮的人盘腿对坐而酌,在他们面前,各有一张小桌。
  “敢问,两位有何指教?”阙伊难如用突厥语发问。
  对酌的两儒生淡淡一笑,其中年长的一位优雅地说道:“贵客远道而来此繁华之地,不问风月却着急俗事,岂不辜负了美酒佳酿和良辰美景?”
  阙伊难如和骨啜都大吃了一惊,原来此人居然会听说突厥语,他们都明白了,这两间上房只隔着一块木板而已。刚刚实在是太疏忽大意了,以为在此没有人可以听懂他们的谈话,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阙伊难如警觉地拱手道:“两位大雅之士想必是认错人,我等就不叨扰了,就此告辞。”
  说完,就拉着骨啜欲离开。
  “鸿胪寺这段时间忙啊,恐怕有人要等到天荒地老都杳无音信。”
  年少的儒生不紧不慢说道,一手举着杯子,邀向对座,正眼连看都不看打算推门而出的骨啜他们。
  果然,骨啜和阙伊难如都停下了脚步,盯着那俩深不可测的儒生在看。骨啜向阙伊难如打眼色,阙伊难如领会地点点头,两人转身回到了为他们准备的酒桌上,默默地盘腿坐下。
  “去,给两位贵客倒酒!”
  年少的儒生示意侍候在身边的酒姬过去倒酒。
  在一片的怪诞的气氛里,酒过三巡,无需吩咐,多余之人早已离场。
  沉不住气的骨啜打破了这种气氛,道:“在下骨啜,承蒙两位款待,只是不知如何称呼?”
  “呵呵,王子殿下莫怪。武忠失礼了。这是舍弟,武信。”
  儒生终于透露身份。
  “武家?”阙伊难如倒吸了一口冷气,虽远在边陲,但关于武氏一家,他还是略有耳闻,“可是惠妃之弟,当朝国子祭酒和秘书监?”
  “不才正是。”
  “哎呀,失礼,失礼。某阙伊难如仰矣两位大名久,简直是如雷霆贯耳。早就想登门造访了,却一直苦于没有引见之人。今日三生有幸得以谋面,实在我等之荣幸和福份!”
  阙伊难如换了一脸的惊讶和热情套着近乎。
  武忠笑抚着胡子,道:“阙先生过誉又过谦了,阙姓可是突厥贵族的一支啊。”
  阙伊难如道:“荒野之人,岂能与天朝武家相比?来,我敬国子祭酒和秘书监,在下不才,先饮为敬!”
  说完,阙伊难如豪爽地连喝三杯……
  一番客套之后,骨啜试探着进入了主题。
  “不知,国子祭酒刚才所言鸿胪寺很忙,所指何事?还请不吝赐教。”
  武忠笑着看了武信一眼,武信会意道:“殿下是大英雄,大人物,可有些俗事却不甚明了啊!”
  “俗事?”骨啜更加的疑惑了。
  还是阙伊难如明白事理,随手就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小袋子,送到了武忠和武信面前,道:“远方朋友的粗陋之物,望勿要嫌弃。”
  上道,果然很上道。武忠还是那副淡笑的表情,欣赏地看了阙伊难如一眼。眼前之人很古怪,尽管房子里很暖和,他却不合时宜地带着一顶皮帽,将耳朵藏住,两只透露着光芒的鼠眼,将一脸的精明阐述得异常到位。
  受人钱财,当然得指点迷津,武忠意味深长道:“霍国公最喜欢新鲜的故事了,听说尤其喜欢改编。”
  “霍国公!?”
  回过味来的骨啜和阙伊难如发出了惊讶的低呼……
  
  
  


 第182章 寿宴

  开元十六年,长安城本来只有两件供人们茶余饭后付诸笑谈中的逸事,一件是太子李瑛选妃,另外一件是郑国夫人的寿诞,也就是最受天子宠幸的武惠妃之生母杨氏的生日,整个长安城的权贵都趋之若鹜,借着登门贺寿的机会,极尽巴结和阿谀奉承之能事。 热书阁
  因为蝴蝶扇动了翅膀,从安西传来的两个不同版本的异域传奇故事,给长安人的生活增添了更多的戏剧化和喜庆的色彩。此两版故事愈演愈烈,各说纷纭,其刮起的一股劲风,大有掩盖其它盛事风头的趋势。
  长安城里,太子选妃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此事已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倒是郑国夫人的寿宴被权贵们惦记得紧,与普通百姓相比,这些权贵更关心的是这个难得的机会,而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谈资。
  权贵的大门不常开,一旦打开就意味着有大事,或者有贵客来访。今天一早,武氏府邸的沉重漆黑的木门就打开了,十数名家仆一身光鲜,笑容可掬地站在大门前两侧,好像是在欢迎着什么重要人物的到来。府邸里一片红色的海洋,阖府上下都洋溢着一身喜庆之色。
  今天,是武氏家主之母杨氏的五十大寿。很可能皇上和惠妃都要亲临祝贺,更遑论其他的达官贵人了。最重要的是,家主还派发了丰厚的奖赏给各个下人,曰为同乐。
  朱雀大街上,一辆马车正向北驰行。从马车的装饰看,应该是一个中等级别朝官的座驾。
  车内。一名五十岁出头的老人,嗯,是老了。或许是常年的劳累,饱经风霜,皱纹已经早早地爬上了他曾经俊朗的脸额上,随着他皱眉静思,额头上深褶的皱纹弥加显著,在数条纹路之间,似乎隐藏着他不足为人道的的人生波折。
  “连城,不用着急,我们不会迟到的。”
  在老人对面,一名优雅的美妇人试图用温言抚平老人额头上的皱纹。在妇人的身边还紧紧地挨坐着一名一身淡红的小娘,貌美异常。扑闪着一双可爱无敌的眼睛盯着老人,欲言又止。
  老人来自闻喜裴家,名光庭,字连城,名将裴行俭之子,现官居兵部侍郎。
  由于这些年来边疆烽烟四起,连兵部尚书都亲往河西节度,主持与吐蕃的战事。身处兵部的他被繁重的军务压迫得快要抬不起腰,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挤不出来。若非是妻伯娘的诞寿,碍于夫人的面子无法推却,他还真是不想凑那热闹。这不,刚刚抛下手中的军务就急匆匆地赶回家与夫人汇合,再前往北城区的武家府邸。
  裴光庭的夫人武氏是武三思的女儿,而郑国夫人则是武攸止的正妻,两武同为武则天的侄子。礼制上,裴光庭应该称郑国夫人为伯娘。
  “夫人不知。昨天兵部尚书,河西节度,又来催函了,一堆琐事不得处理,为夫烦忧而已。”
  裴光庭苦笑连连。
  武氏埋怨道:“就算你完美地完成手上的事务,可若得罪了惠妃,恐怕你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
  裴光庭没有发作,只是悠悠叹了一口气,道:“夫人说的甚是。”
  裴光庭曾经因为母亲是武则天的近侍而受过重用,后来却因为是武三思的女婿,官途受到沉重的打击,直到开元初才擢升回京,任职兵部郎中,熬了十数年好不容易才混到个四品侍郎。
  “礼数是否已经周全?”裴光庭向武氏询问。
  武氏说道:“早准备妥当了。”
  裴光庭满意地点点头,转头望向夫人身边小娘,慈祥地笑道:“若兮小娘呢?有没有准备好给伯祖娘的礼物?”
  “她?”武氏的声音带点怨气,似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小娘差点没闹出大祸。”
  “哦?何事?”
  裴光庭的眉头有恢复褶皱的状态的苗头,盯着小娘,双眼透出一丝严厉之色。
  武氏身边的小娘赶紧将头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裴光庭的眼神。
  武氏嗔怒地抓起身旁小娘的玉手,叹气道:“我们的若兮小娘什么都好,长得又好看,就是这双手,偏偏连个刺绣都做不来。”
  武氏顿了顿,拍着小娘的手继续道:“前些日子,让小娘亲自绣一件披帛,准备以此送与伯娘的,可是没有料到,这小娘居然偷奸耍滑,前两日寻机跑到西市去买了一件顶替。幸好我仔细瞧了,不然,到时候被别人发现不是本地的物品,我们裴家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你!”裴光庭气得嘴巴在抖,“尽会添乱!”
  数个儿女当中,裴光庭最疼爱这个小女儿了。裴若兮是他回长安任官之后才生的女儿,自小就出落得非常的标致,越看越喜爱,说是掌上明珠一点都不为过。
  武氏笑着埋怨道:“还不是你宠溺造成的,责骂她还不如自行反省。”
  裴光庭道:“好,都是我的错。这样子下去可不行,得赶快给小娘寻个好夫家了。”
  武氏说道:“夫郎说的甚是,若兮今年十三了,先订个亲,过两年就可以出嫁。”
  “阿母,不要,才不要,若兮还小,还要侍候在阿父和阿娘身边。”
  裴若兮红着俏脸将小脑袋埋进武氏的怀里,扭着身躯发着娇嗔。
  裴光庭摇摇头,无奈地笑望着夫人。
  武氏怜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叹气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皆如此,无论舍得否。阿母也希望小娘可以觅得个如意的夫郎。”
  “可是若兮还小呢,不想嫁!”
  裴小娘埋头继续撒娇。
  裴光庭笑道:“若兮可以等,不过,萧衡已经弱冠了,年少而风流倜傥,整个长安都不知道有多少小娘虎视眈眈,就怕你到时候要后悔哟!”
  “哼!他不愿等就随他好了,我才不稀罕他呢。”
  裴小娘忽然抬起头,红着脸咬着红润的下唇。
  “是吗?那就好,本来我还怕告诉了你,你要伤心。”
  裴光庭眨着狡黠的眼睛,戏谑道。
  裴小娘一听,着急了,也不管刚才自己说过什么,急切问道:“什么事情?他,定亲了?”
  “不知道小娘问的是哪个他?”裴光庭故意装疯卖傻。
  “阿父欺负我。阿母,快告诉若兮嘛。”
  裴小娘瞪了裴光庭一眼,转向武氏求援。
  “没有了,你阿父逗你玩的呢。看你在乎的。”
  武氏乐呵呵道。
  裴小娘松了一口气,嘴巴却依然强硬:“我才不是在乎他,哼,到时候,他来求我,我都不理他。”
  裴光庭溺爱地看着裴小娘,叹息道:“女生外向,总是不错的。等会你见到你的衡郎,可就要忘掉父母了。”
  “哎呀,阿父又欺负我!”
  马车内响起了裴小娘的娇嗔声,是那样的动听,让经过的路人忍不住想看看声音的主人究竟长得如何的美丽……
  此时的武家,热闹非凡,前来道贺的客人络绎不绝。
  “突骑施忠顺可汗子骨啜到贺!”
  门前的管家大声唱喏。
  这些天来,骨啜和李怀唐已经成了长安城家喻户晓的争议人物了,到底谁是英雄谁是沽名钓誉暴戾之徒,所有人都很好奇。如今,故事主人之一突然在此现身,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连今天的主角,寿星郑国夫人也不例外。议论声,嗡嗡四起。
  礼单被送到了武家家主手上,直看得武忠眼睛直楞。
  礼品不可谓不丰厚,有珍贵皮毛,各色宝石美玉,马匹还有难得的天山雪莲,价值不菲。
  武忠的表情落在骨啜的眼里,甚是鄙夷,内心暗暗赞叹,一切都在阙伊难如的意料之中。
  出手阔绰的骨啜被带到了郑国夫人面前。
  “荒蛮之人骨啜,祝国夫人鹤寿龟龄,洪福齐天,万事如意,儿孙个个前途无量。”
  骨啜拗口地念着昨晚练了一夜的祝贺词,音调显得相当的滑稽。
  寿星郑国夫人微微一笑,示意骨啜免礼。好奇,让郑国夫人当众向骨啜提出了问题:
  “你就是闻名遐迩,打败大食人的突骑施王子骨啜将军?”
  骨啜一脸的谦意,道:“国夫人过誉了,实在惭愧。与天朝的战将相比,在下不过运气好点而已,没什么值得称道的。”
  “呵呵,难得啊,将军年纪轻轻,功大如此却谦恭有加,它日前程必定不可限量。”
  郑国夫人赞许道。
  “阿母所言甚是,儿曾闻骨啜殿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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