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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的偏执狂-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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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去?”
令嘉手下不停,将身上后厚重的羽绒袄脱下,露出高领的纯白长毛线,肖晓冉才恍惚间发现,虽然令嘉没有徐微澜那张绝美的脸蛋,但是厚重宽大的衣服掩盖下,居然是一副不输人的好身材,□□又纤细得当。
她“特地”挑的那条裙子,现在看来格外滑稽。
误打误撞的后果就是肖晓冉看到穿着那条人鱼紧身的晚礼服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的眼里涌出怎么都压不下的惊艳。
女要俏一身孝,令嘉一袭白裙一瀑黑发,黑白浓烈的对比宛如女神降临。
高贵而神洁。
令嘉回头看肖晓冉,眼底里意思十分清晰,不知道身后人为什么不动了。
急急越过令嘉在前头带路,肖晓冉心底无法抑制地产生了一股恶意的嫉妒,她一直以为自己的长相虽然比不过徐微澜那个妖孽,但是至少和令嘉不相上下,但是今天这样一看,令嘉那张寡淡的脸居然让她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
这一走神,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演奏大厅,那个万众瞩目的钢琴台,所有灯光的追随和所有人眼神的汇集处,肖晓冉稍微一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
然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旁的人轻轻越过她,步伐轻巧地走上钢琴台,纤手掀开琴盖,一连串的美妙音符倾泻而出。
柱形的建筑物内分成了上下两层的楼中楼,每层又分成了一个个小隔间,极其照顾贵客们的*又不影响他们观赏表演。
众人环绕着最中心的表演台,令嘉端坐在斯坦威前,感受着世界名琴带来的极致感受,顺带着也接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与注视。
好在之前她也曾在音乐会当过串场表演,所以面对观众们的注视并不陌生,心中隐隐还有些快感。
要知道,所有的钢琴家都是孤独的,多少年的磨练闭关锻炼琴技,就是为能在辉煌的大舞台上将他们内心中对钢琴的理解用他们自己的方式表现出来。
端坐在钢琴前的演奏家们,在那一刻,绝对是全世界最耀眼的存在,同时,那也是最快活的时候。
令嘉原本想弹《小星星变奏曲》,但是在这样的舞台上,她又拿不出昨天那份轻松自然来弹这首俏皮活泼的变奏曲,只好作罢。无奈之下,令嘉静坐在钢琴前陷入了好一阵的沉默。
不过这阵沉默倒也没引来多少非议,正如肖晓冉所说能出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也都知道大部分的钢琴家们在表演前都会通过静默一段时间,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来更好地表达曲子中的情感。
他们期待的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小姑娘会弹出怎样的曲子。他们,都在不约而同的期待着。
美人如花在云端,只要静静坐在那就已经是一份美好的画卷,随着她的手起手落,那幅画仿佛徐徐展开,渐渐注入了生命里,无端端的鲜活了起来。
令嘉感受着手下极致的触感,缓缓睁眼——她还是没有想到要弹什么曲子。
作为令嘉的室友兼同学,看到令嘉睁眼后还是没有下手落音,肖晓冉立刻就猜到了,令嘉的怪毛病又翻了。每次遇到类似的场面,若事先没有将要弹奏的曲目交给令嘉,单让令嘉一个人选曲演奏,她自己一个人能纠结到明年。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矫情劲,面对那么多的观众,随便弹首曲子敷衍过去不就行了,费得着折腾那么大的劲么。
其实之前肖晓冉只是强调弹两首曲子就行,却没有交代弹什么,也不无存了看令嘉好戏的念头。上面的人让她把人带了,她确实是照做了,但是要是这个人已经坐在了钢琴前却不愿意弹琴,这就不是她的错了。
强按着牛头牛却不喝水,这可怪不到她头上。
想到这,肖晓冉嘴角忍不住挂起一抹讥笑,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看着坐在台上的令嘉,怀揣着十二分看好戏不怕事大的恶意盯着台上的人。
好巧不巧,令嘉睁眼侧目就看到了躲在阴影里肆意嘲笑的肖晓冉,一瞬间,令嘉抬手落音,脑海中那首曲子几乎是自己蹦跶到她面前。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的巧妙,那阵清风让令嘉有些兴奋难以自持,一首《毒蛇之吻》从指尖倾泻而出。
博尔科姆的这首《毒蛇之吻》与巴赫之流的顶级音乐家相比算是十分小众,这首《毒蛇之吻》选自他的钢琴组曲《走出伊甸园》,其中有四首曲子都是以《圣经》为内容,第一首说的是亚当,第二首说的是夏娃,至于第三首正是《毒蛇之吻》。
《毒蛇之吻》全曲将钢琴音调变化和音乐形象紧密相连,伊甸园里的毒蛇是怎么诱惑人偷吃了禁果,最后被上帝赶出了伊甸园。其中最有意思的是,在上帝将人赶出伊甸园后,全曲的最后还能听到毒蛇在一旁耀武扬威地离开了。
令嘉之所以会选择这首曲子,还要感谢肖晓冉。
她看到了肖晓冉脸上得意又嫉恨的表情,瞬间想起了这首曲子,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她是被诱惑吃了禁果的人类,而毒蛇在一旁耀武扬威的看着。
国内音乐高校教学之中,巴洛克、古典时期、浪漫派时期等为主流,印象派的虽有涉猎但却不多,而这首《毒蛇之吻》着实不算主流,肖晓冉乍一听还真没听出这是什么曲子。
但是细听之下,以前的记忆翻涌而来,突然间想起之前有次孙教授布置的假期作业,令嘉就是以博尔科姆的《走出伊甸园》为研究对象,她出于好奇还看过令嘉整理出来的音频资料,也曾听过这首曲子,只是因为听得不多加之时间有些久远,所以乍听之下没有听出来。
然而细听之下,肖晓冉已经完全想起来了这首曲子的由来,一时间,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她不知道令嘉弹这首曲子的用意何在,但是她却忍不住对号入座,脸色顿时一片青一片红,好不精彩。
众人谈话时忍不住一顿,纷纷转向正在舞台中心弹琴的少女身上,在这里混迹的也多多少少听过古往今来各大名家的作品,今天这首曲子虽说太小众,却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要说这是单纯的炫技曲却又不是,其中变化曲折的音符仿佛编织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新颖的曲风让人深深被吸引,当然,歌曲之中也不乏绚烂的技巧。
vvip的包厢里,两个人相对而坐,薄庭川指腹夹着烟,灰白的泛着银光的烟灰抖在一旁的琉璃烟灰盒里,也没再放在进嘴里,静静放在一旁,等着袅袅缥缈的烟充斥在整间屋里。
呵,毒蛇之吻,小姑娘怨念颇深啊。
从他们这个房间的角度,完美地将底下人的一举一动都能纳入眼底,从令嘉出场的那一瞬,薄庭川就认出这个就是在他车窗上留下那张纸条的小姑娘。
难怪气质那么出众,原来是学钢琴的,听起来还学得不错。
男人的坐姿并不刻板,骨子透着一股子矜贵,最顶上的衬衣扣扣得严严实实,随身没带任何公文包,看起来严谨又洒脱,十分矛盾。
从进来到现在男人也就抽了一根烟,似乎烟瘾不大,可从头到尾,烟灰都没有落在其他地方,每次都是稳稳妥妥地降落在烟灰缸里。
漫不经心的举动却让对面一直端坐着的中年男人都忍不住吸了吸自己的将军肚,脊背挺得更直了,眼底最开始的轻视悄无声息地泯去,现在只留下郑重和严肃。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画家,顶多在国际上受到了些追捧,然而从种种细节之中来看,眼前这个男人不简单。
他见过许多自持才华就自视甚高的艺术家,更见过许多所谓的超级富豪,他们无一不是在各自领域里做到了极致的人,却没有眼前这个男人那到了骨子里的矜贵,更没有这个男人一举一动表现出的格调。
“薄先生,您看我们之前商量的事情……”
“价格翻倍,加上画的内容……随我。”
“这……”
中年男人开始犯难,之前老总交代的是务必要拿到薄庭川的作品,要知道最近各大会所如雨后春笋,他们这样的老牌会所渐渐被更新潮的会所取缔,不知不觉间拉走了不少会员,痛定思痛,老总下令改革,要做出更有特色的新颖会所。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他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这个在国际上毁誉参半的男人,是他们极力要争取到的人。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他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这个在国际上毁誉参半的男人,是他们极力要争取到的人。
可是……价格翻倍,加上作品内容不定,与他们预设中最差的情况还要差上几分,虽然他们是准备拿他的画当噱头,但是这个代价,他都不确定老总是否还坚持要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幅画。
没管男人心底的纠结,薄庭川老神在在地听着底下传来的钢琴声,小哑巴学钢琴,还能学到这个程度,确实是不容易了。
“……好!”
薄庭川嘴角挂着不深不浅的微笑,正好底下的钢琴曲到了最后的高chao;蛊惑人心的毒蛇啊,成功地让人吃下禁果,与其说是它蛊惑人心,还不如说是人败给了自己的欲wang。
最后毒蛇耀武扬威地走了,上帝其实将人的劣根性都了然于心,对着这样的结局并不意外,最后漠视着人类的挣扎。
“合作愉快。”
“叮——”
似乎薄庭川的话相呼应,底下也正好结束了这一曲,最后一个尾音颤颤,和磁性低沉的男声重合。
令嘉收回手,纤细修长的手指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透明晶莹,起身优雅谢幕朝台下走去,眉间有一瞬间的紧蹙,现在气血一活络,之前扭伤的脚踝处便隐隐作疼。
等令嘉谢幕后,四周的隔间里传出阵阵掌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仿佛染上了火光,带着不容忽视的炽热温度。
一曲毕就离开了舞台,在肖晓冉身旁擦肩而过的时候,令嘉连个眼风都没有施舍给她,好像她只是一个透明人,完全忽视了肖晓冉的存在。
她能有现在的一身荣耀,还不多亏了她?!
肖晓冉气得牙痒痒,最后回头留恋地看了眼那个璀璨夺目的舞台,咬咬牙转身朝着令嘉离开的方向走去。
薄庭川隐约嗅到了四周雄性燃起的兴致,饶有兴趣地看了眼令嘉离开的方向,可怜的小姑娘,她知不知道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了诸多亚当眼里比夏娃还要诱人的禁果。
禁忌又充满了极致的诱惑。
令嘉回到了最初的那个更衣间,将身上纯白的长裙脱下后,一件件套上了自己的原来的衣服,将换下的长裙叠好,一推开门,就被在门口的男人还有明显带着嫉妒凶光的肖晓冉堵住了去路。
令嘉:……
眼前的人都是西装革履一派业界精英的模样,不约而同地将手里的名片递到令嘉面前,那股高高在上的作态令嘉就有些莫名的反感。
但是看在肖晓冉气得眼睛都红了的份上,令嘉默默没有开口,同样也没有接下任何一张名片。
几人这样僵持了许久,令嘉淡定地从众人间走出,突然回头开口,“如果你们一定要塞给我的话,就给我身后那位,她会全权负责的。”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剩下的面面相觑,完全没有想到令嘉走得那么果断突然,但是老板交代下来的任务却不得不完成,将手里的名片塞给身旁的女人,众人随之一哄而散。
肖晓冉手里紧紧拽着手心里的名片,脸上一阵青红,令嘉这么一说,好像她是她的小跟班,低人一等。
令嘉,你给我等着!
肖晓冉将手心里的名片拽得更紧了,却没有产生过丝毫要将手里的名片丢掉的念头。
人与人之间,果然一开始就有本质上的差别。
令嘉走出这个光怪陆离的地方,缓缓吐出一股浊气,浊气化成白烟,渐渐升腾到了如幕的夜空中,了然无痕。
这样短暂的演出仿佛是一场梦,梦醒了她也该回到了她原本该待得地方。
令嘉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去,一不小心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子,绊了一下重心不稳地朝前栽去,好在反应快收回了右手用肩膀着的地,才没让那双手受伤。
“嘶——”
膝盖肩膀脚踝都在隐隐作疼,今天果然不宜出门,这时候她应该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背书,哪会这样狼狈地倒在路旁,无人问津。
令嘉手撑着地缓缓起身,吸着冷气抬头四望,而眼前一辆岩黑色的保时捷悄悄划过,令嘉也没指望车会停下了。
果然……车缓缓开走了。
坐在车里的薄庭川脑海里不停地闪现令嘉刚刚匍匐在地姿态,痛苦无助又惹人怜,仿佛对在暗中看着的他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有没有可能,禁果就是毒蛇,毒蛇就是禁果,区别只在于一个是死的一个,但最根本的本质都是诱人犯罪。
薄庭川灵光一闪,灵感喷涌而出,让司机开车离开回家,也就没了那个闲心管倒在路旁那只可怜又可爱的美女蛇。
令嘉看着那辆保时捷渐渐驶远,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微微震动,赶紧掏出手机一看,邵磊磊来电话了。
“喂……”
“我操!令嘉你tm*&(*%#%¥#*(#¥%……#¥%#……&……”
此处省略一万字的国骂。
令嘉静静听着那头邵磊磊急哄哄地语气,突然心底一暖,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邵磊磊一愣,在他印象里,令嘉一直都是最安静的人,安静地吃饭,安静的站在一旁,甚至连直播都是安安静静地唱歌,从来不弄其他幺蛾子出来。他一直都觉得令嘉这样的人,太淡太冷,这个世界上无欲无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可是就在刚刚,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不像平日里令嘉那淡淡的没有起伏的音调,带着一丝丝的柔软和感激,这让在冷风里待了好几个小时的邵磊磊也忍不住软了下来。
语气也没一开始那么冲了,“令嘉你到底死哪去了,电话电话不接短信短信不回,你就发个地址给我,但是我的亲姐姐啊,那地方要会员才能进去,我这样的小角色进不去只能在外边等。”
“所以……”邵磊磊深吸口冷气,冷得心肺一凉,冷得有些膨胀的脑袋有了一丝清明,才开口,“你现在在哪,说个具体位置,见了面我再好好训你,不带这样玩的。”
“我在侧门附近,你来就能看到我。”
“给小爷我等着,分分钟就到!”
正如邵磊磊所说,没过三分钟他就出现在了令嘉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赖在地上不起来的令嘉,邵磊磊觉得让自己在寒风中等了好几个小时的人终于有了报应。
抬头看看天,就问苍天绕过谁。
邵磊磊冷嘲:“哟,看哥哥的小可怜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地上了,这大冬天的,我站在这里待了会都觉得冷成冰渣子,你还赖在地上,那不是更冷么。”
之前趁着等邵磊磊的时候,令嘉看了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她之前在自习室,所以手机一直开的是震动,然后被喊到这里,肖晓冉急急地赶她上台,换了衣服便把手机放在了衣服口袋里,她刚刚才看到邵磊磊的电话和短信。
令嘉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配上那张纯情的小白花的脸,对男人的杀伤力无限接近核爆炸。
“对不起,出了点状况让你等了那么久,抱歉。”
令嘉那张天然无公害的脸若是露出一点点怜色,实在是太过犯规,以至于嘴上不饶人的邵磊磊都半天憋不出话来,只得默默将人扶起来朝着他停在不远处的骚包红色宝马车走去。
一向喜欢性感尤物的邵磊磊,在刚刚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被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心中溢出的满足感比他一夜七次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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