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华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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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
　　　　“锦儿，来看看这幅画怎么样？”
　　　　我走上前看向桌上的那幅画。
　　　　“这个，这不是我吗？”
　　　　“是，是你。”
　　　　“公子何时画的，怎么锦儿不知。”
　　　　“这不是我画的，是当今天子作的画。”
　　　　“皇上画的怎么会在公子这里？”
　　　　“我自然有得到画的办法。这是照皇上那幅临摹的。”
　　　　“可是我从没见过当今圣上，他怎么会有我的画像？”
　　　　“不，你见过他。”
　　　　“我见过？”
　　　　“你知道当今天子叫什么吗？”
　　　　“锦儿不知。”
　　　　“凌毓尘。”
　　　　“毓尘？难道是……”
　　　　“没错，你救的那个人就是他。”
　　　　“什么？”
　　　　我惊讶地倒退了两步，险些跌倒。
　　　　“怎么会，怎么会有如此的巧合？”
　　　　“他一直在找你。这幅画就是证明。”
　　　　“找我？为什么要找我？”
　　　　“风吹仙炔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公子知道我给毓哥哥跳过舞？”
　　　　“你可知他送你的那块玉佩是什么吗？”
　　　　我轻轻摇头。
　　　　“那是凤佩，历代皇后的信物。”
　　　　“什么？！”
　　　　如果说毓大哥是天子我还勉强能想得到，毕竟他是那样一个有霸气的男子。可是说他给我的竟然是皇后的信物，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难怪上面会有凤凰的图案。
　　　　凤凰自古以来与龙相对，龙是天子，凤是国母，我竟如此糊涂，没有想到这一层。
　　　　“那样珍贵的东西，他怎会给了我。”
　　　　“最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凡是看过你舞姿的人，应该没有几个能忘得掉吧。”
　　　　公子微微眯起眼的样子竟让我有些莫名地害怕。
　　　　“锦儿，我送你进宫可好？”
　　　　“为什么？”
　　　　“他那么喜欢你，你进宫一定可以得到圣宠，享受荣华富贵。比跟着我要好得多。”
　　　　“公子难道不知道锦儿的心意吗？我不求公子能对我如何，只求公子不要让我离开你。”
　　　　“如果我说你进宫能帮到我，是我的希望呢？”
　　　　“公子真的希望我去？”
　　　　“是。”
　　　　“我明白了。锦儿愿意去。只要是公子希望的，锦儿就愿意。”
　　　　我抬起头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第一次竟觉得他是那样的无情。
　　　　“公子，你喜欢过锦儿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公子沉默不语。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公子，珍重。”
　　　　我转身先公子离去，既然没有答案，就让我心底留有最后一丝奢望吧。
　　　　轻寒细雨情何限，
　　　　不道春难管，
　　　　为君沉醉又何妨？
　　　　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早知如此绊人心，
　　　　何如当初莫相识。
第26章　曲终人散
　　　　　　　　　　　圣轩帝登基后第一次生辰，帝大赦天下，宫里亦举行宴席大宴群臣。
　　　　按照公子的意思，我要在当天的宴会上献舞，舞的正是那支流连舞。
　　　　忽然发现公子对我的所有事情竟都了如执掌，而我却对他一无所知。
　　　　公子命青城最好的制衣坊为我做舞衣，那件舞衣精致无比。我曾无数次幻想有一天我能拥有这样一件舞衣，为公子跳那支独一无二的蝶舞。可是没有想到梦想达成的时候我竟要穿着它到另一个人身边去。
　　　　公子每天只是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排练，不曾与我说过一句话。好像一夜之间我们竟已是陌生人一般。
　　　　这样也好，我可以静心的练舞，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一转眼，轩帝的生辰就到了。
　　　　出府的时候公子并没有来送我，只有茹玉含着泪来送我。低头轻抚上左手的玉镯，从怀中掏出绣好的鸳鸯戏水的荷包，递给茹玉，“姐姐，这个麻烦你转交给公子，本想亲自给他的，可没想到……”
　　　　“锦儿，真没想到公子竟是如此狠心，怎么劝都没用。”
　　　　“茹姐姐，公子做的决定什么时候改变过。我不怨他，既是公子希望的，我就心甘情愿。”
　　　　“傻妹妹，你又何必……”
　　　　“姐姐，保重。请照顾好公子。”
　　　　“你也是，一定要保重。”
　　　　“恩。”
　　　　茹姐姐流着泪扶我上了马车。
　　　　转身最后再望一眼将军府，这个给了我快乐与幸福，心痛与回忆的地方。
　　　　终究还是没有等到想见的人，公子，你是不愿见我还是不敢见我？
　　　　罢了，公子，锦儿祝你幸福。
第27章　入宫
　　　　　　　　　　　熟悉的乐声响起。忆流年。
　　　　有些微醉的轩帝抬起头望向门口缓缓走近的身影。
　　　　一身天蓝色舞衣，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乌黑的秀发上仅插了一支梅花翡翠簪。纯白色面纱虽让人看不清面容，但更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韵味。
　　　　轩帝看到那抹有些熟悉的丽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云袖轻摆招蝶舞，
　　　　纤腰慢拧飘丝绦。
　　　　嬿婉回风态若飞，
　　　　丽华翘袖玉为姿。
　　　　翩如兰苕翠，
　　　　婉如游龙举。
　　　　只要君流眄，
　　　　君倾国自倾。
　　　　坐在龙椅上的轩帝看到那熟悉的舞时不自觉的从殿上走了下来。
　　　　“皇上。”
　　　　皇后轻轻唤着起身的皇帝，可轩帝竟似失了魂一样没有听到，眼中只有那仍在起舞的身影。
　　　　“小锦，是你吗？”
　　　　翩翩起舞的蓝色身影顿时停了下来。
　　　　“是我，毓哥哥。”
　　　　轩帝颤抖着双手掀起那白色面纱，露出那张日思夜想的丽颜。
　　　　轻轻抚上眼前人的脸颊，喃喃自语：“小锦，我的小锦，终于等到你了。”
　　　　天生丽质难自弃，
　　　　一朝选在君王侧。
　　　　云鬓花颜金步摇，
　　　　芙蓉帐暖度春宵。
　　　　微起的风轻轻吹起明黄色床幔的一角，随风轻舞。月光柔柔的撒在地上，似是不忍惊醒一双梦里人。
第28章　谨婕妤
　　　　　　　　　　　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不再。只有残留的余温提醒着我昨晚不是梦一场。
　　　　如此，我和公子就再没有关系了吧，再也没有。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一个身穿碧衣宫装女子听到我起身的动静，忙掀起帘子扶我起来。
　　　　“奴婢给谨婕妤请安。”
　　　　屋里的其他人听到我起身，顿时跪了一地。
　　　　谨婕妤，看来皇上待我真的不错。直接就封我为从三品的婕妤，以我的出身这应该是莫大的容宠了吧。
　　　　“什么时候了？”
　　　　“回娘娘，辰时了。”
　　　　“这么晚了，怎么不叫醒我？”
　　　　“是皇上吩咐您今天不用去给中宫请安。”
　　　　“哦。你叫什么？”
　　　　“奴婢碧荷。”
　　　　“皇上安排我住在哪个宫？”
　　　　“霁月宫。”
　　　　“替我梳洗一下，去中宫请安。”
　　　　虽然皇上恩准我不用给皇后请安。但我毕竟是刚入宫，礼不可废。何况皇上又赐我入住霁月宫。
　　　　这霁月宫据说是皇宫里仅次于中宫的的寝宫，在每一朝都是宠妃所居之处。霁月宫与中宫遥遥相对，似乎也在暗示着什么。在我入住之前，这里并没有人住。我的入住无非让那些对霁月宫心存幻想的妃嫔断了念想。这注定我从一进宫就成了众矢之的。
　　　　如果刚进宫又不去请安，恐怕得落个恃宠而娇的罪名了。
　　　　所以匆匆梳洗打扮一番后，直奔中宫。
　　　　因为去的晚了些，请安的妃嫔多数已离去。我进去的时候只有皇后和三个不认识的妃嫔坐在殿中闲聊。
　　　　“谨婕妤到。”
　　　　听到通报，殿中的人齐齐向我看来。
　　　　第一次请安，我给皇后行了全礼。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皇后并没有让我立刻起身，只是慢悠悠地品着手中的茶。
　　　　“姐姐，你看这谨婕妤也跪了这么久了，我们这做姐姐的怎么好老让她跪着呢？让别人看到还说我们这些老人欺负新人呢。”坐在皇后左下手的女子娇笑着说。
　　　　她把那个老人二字咬得特别重。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妹妹说的正是。死奴才，还不把你主子扶起来。”
　　　　皇后的斥责声让碧荷慌忙扶我起来。许是跪久了，站起来的时候竟还有些晃。
　　　　“哟，妹妹好生柔弱，难怪皇上那么喜欢妹妹了。”
　　　　循声望去，一个着玫红宫装的女子，鹅蛋脸，肤色白腻，双目犹似一泓清水，修长的双眉更让她显得娇美如花。一件玫红紧身宽袍上衣，胸前是淡黄色锦缎抹胸，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缀满淡黄色的花纹，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束高的腰身愈发显得她体态修长分外妖娆。纤纤素手轻摇着扇子，眼中满是不屑。
　　　　“颜妹妹这话讲得好不公平，谁不知道皇上对妹妹的圣宠是无人能及。”
　　　　是刚刚帮我讲话的女子。一张瓜子脸，肤光胜雪，眉毛如画，容颜娟好，脸上仅薄施脂粉，可见其天成国色之貌。她穿一条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密的一排蓝色小花，发间的一支七宝珊瑚簪，更映得面若芙蓉。
　　　　看得出这两位之间相处的并不好。她叫颜妹妹，那先前的玫红女子应该就是现今最受宠的颜妃了。可这位又是？
　　　　“好了，各位妹妹难得聚在一起闲聊，德妹妹也也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主位上的皇后发了话。德妹妹，那绿衣女子应该就是德妃了。
　　　　我这才打量起主位上的皇后。皮肤不如颜德二妃白皙但也细若凝脂，眉不描而黛，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星星点点的在发间闪烁，插在鬓间的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全身上下都透着雍容华贵之气。
　　　　她穿着象征正室的大红宫装，裙摆上有一只用金色丝线锈成的五彩凤凰，腰旁两侧垂下细细的珍珠流苏长及曳地，显得柔媚却不失庄重。
　　　　“听说谨妹妹是从将军府出来的？”皇后闲倚着身子，懒懒地问道。
　　　　好灵通的消息。
　　　　“回皇后的话，正是。”
　　　　“能得到圣宠是你的荣幸，以后要尽心尽力地伺候皇上。”
　　　　“是，婢妾谨遵娘娘教诲。”
　　　　“退下吧。”
第29章　凝容华
　　　　　　　　　　　一回到霁月宫，就看到了在正殿中来回踱步的明黄身影。
　　　　从来没想到，再次见到毓哥哥会是这样的场景。
　　　　那时候只觉得他身上有不同常人的气质，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这天下之主。而自己竟会嫁给这人中之龙。
　　　　痴恋了公子那么些年，到最后公子决绝的亲手把我推到了别人身边，成为别人的新娘。
　　　　从此我的夫君我的依靠只有眼前人。
　　　　可是为何他是我的天，而我却只是他众多妾中的一个。
　　　　心中顿时泛起阵阵苦涩，提裙跪地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快起来，不是不让你去请安了吗，怎么还去？”
　　　　“皇后乃后宫之主，臣妾刚进宫，去请安是应该的。”
　　　　“委屈你了，小锦，难得你这么识大体。朕下了朝就匆匆忙忙地往你这里赶，谁知竟没看到人，还以为自己昨天是梦一场。”
　　　　“皇上好不害臊，若是梦的话还不是场春梦。”
　　　　“小锦，真好，你在。”
　　　　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拥住我，像是随时怕我消失一样。
　　　　“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你已经在我身边，已经做了我的妻。你知道这样的场景自我们分别后我日日盼，夜夜想，如今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可是却觉得一切美好的不真实。”
　　　　心中微微地叹了口气。反手抱住那有些颤抖的身体。
　　　　从别后，
　　　　忆相逢，
　　　　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
　　　　犹恐相逢是梦中。
　　　　只是这般痴情于我，值得吗？
　　　　送走皇上，宫人禀报说凝容华求见。
　　　　凝容华？刚刚进宫，我知道的宫妃有限。好像还没有听说过此人。
　　　　端坐在正殿的主位上，只见一橙黄色丽影缓缓入殿。
　　　　“凝容华参见婕妤娘娘。”
　　　　这声音竟是那般熟悉。
　　　　“起来吧。”
　　　　“墨儿！”
　　　　看清起身的人的面容，我惊呼出声。没错，眼前之人正是当年救我的凝墨。
　　　　“墨儿，真的是你？”
　　　　“是我，锦瑟。”
　　　　我欣喜地拉着她坐到主位上，我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她了。她是怎么离开曹府的？怎么会又进了宫？她和皇上是怎么相识的？这些年她过得好不好？
　　　　“别急，锦瑟，听我慢慢的和你讲。”
第30章　忆前尘
　　　　　　　　　　　凝墨的自述。
　　　　当年送你出府后，第二天就被大小姐发现了，派人狠狠责罚了我。可这依旧没有让她解气，随后她又把我卖到了妓院。
　　　　被卖到妓院后，我抵死不肯接客。妓院的鸨母一怒之下让人把我打得半死。
　　　　可能是我的哭喊声恰巧被经过的太子听到，他把我救了出来，我才脱离虎口。
　　　　之后，太子带我回了夏城，从此我便跟着太子。太子的性子有些冷，但他对身边的人都很好。虽然我的身份卑微，比不上他其他的妻妾们，但他从没有低看过我。
　　　　那时候太子身边已经有几个妻妾，但因为太子被软禁，日子过得并不好，大家也就没那个心争风吃醋，倒也没人为难过我。
　　　　后来，太子东山再起，因为带着我们不方便，我们就都留在了夏城，太子派了自己的贴身侍卫保护我们。
　　　　那段日子我们整天都是担惊受怕的，生怕太子会失败。太子妃说一旦太子大事未成，我们也决不能独活，我们都随时做好自尽的准备。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还会觉得后怕。
　　　　直到太子夺得大位，局势稳定了，我们才被接到了皇宫。只是立后的时候却发生了谁也没想到的事。本来太子妃作为太子的发妻，立为皇后是名正言顺。可是，谁知皇上却立了左相的女儿为后。她比我还晚一年进门，只因为左相在帮太子夺位的时候立了大功，就把皇后之位给了她。
　　　　太子妃一气之下就病倒了，没多久就薨了。皇上虽封她为皇贵妃，却也弥补不了对她的亏欠。因为在夏城最辛苦的日子是大家一起走过的，所以先皇后进门的都对皇后有些不满。不过碍于左相在朝堂的地位如日中天，也并不敢怎么为难皇后。
　　　　除却太子妃被封为皇贵妃。皇上封册妃纪兰若为从一品德妃，为她生了皇长子的沈攸晴为从一品贤妃，封我为正四品容华。
　　　　虽然这些年我并不是很得圣宠，但皇上待我还不错，从没有怠慢于我。我的与世无争也让其他妃嫔待我还算和气，反正我既不得宠又没有子嗣，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威胁。我的日子也总算过得相安无事。
　　　　“那姐姐，怎么一直都没有怀孕呢？”
　　　　“有过一次掉了，伤了元气后，就再没有过。大概是我命中无子吧。”
　　　　墨儿笑得有些苦涩。
　　　　“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当日逃出去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进的宫？”
　　　　对于过去，我其实已不想再回忆，只是在墨儿的要求下，我不得不说。
　　　　“这么说，这些年你一直跟着慕容公子？”
　　　　“恩。”
　　　　“可是，怎么你们没有在一起，你却进了宫呢？”
　　　　“一切许是命中注定的吧。”
　　　　“你呀，总是这样委屈自己。”
　　　　墨儿叹了口气，轻轻摇摇头。
　　　　“也好，从今以后我们姐妹又可以做伴了。”
第31章　争奇斗艳
　　　　　　　　　　　通过墨儿，我大致知道了现在宫中的情况。
　　　　除了皇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