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上盛开的花-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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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多芬可怜兮兮地蜷缩在机舱的一角，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次声波攻击中恢复过来，那几个士兵戒备地看着他，生怕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在机翼的巨大轰鸣声中，何霄示意瑟利斯特戴上耳机，瑟利斯特迫不及待地问：“你能解答我的疑惑吗？”
　　　　“我当然会尽可能地满足你的好奇心。”何霄脸上挂着文雅温和的微笑，“那么，你想从哪里问起？”
　　　　“我是谁？”瑟利斯特问出了这个最让他感到困扰的终极问题。
　　　　“可想而知，这肯定是你现在最关心的事情，不过你要知道，是你自己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并且禁止玛斯回答你这方面的问题，还请求我不要告诉你真相。”何霄用他不温不火的语气说，“当然，你不能像约束玛斯一样约束我的行为，但是我也不打算对你过去的请求置之不理。我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的……只要你完成了我给你的任务，你想要的真相就是任务的报酬。”
　　　　瑟利斯特对此并不惊讶，这世上本来就不会有没代价的好处，他急切地问道：“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何霄修长的手指挠着下巴，作出了一个思考的神色：“嗯……让地球恢复和平，就这个吧。”
　　　　瑟利斯特用一种“你在逗我？”的眼神看着何霄，何霄笑了笑：“别这样看我，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可我不明白。”瑟利斯特问，“如果你想要拯救人类，为什么自己不去做？我听说蓝盾集团很有实力，不是吗？”
　　　　“别弄错了，是‘你’想要拯救人类，不是我。”何霄说，“如果你经过思考之后，还是决定消灭人类这个物种，那么吞噬者的目的就达成了，地球同样可以恢复和平，这也能算是完成任务。”
　　　　“可是吞噬者不是我们的敌人吗，为什么要如他的愿？”
　　　　“你下意识地用了‘我们’这个词，很好。”何霄笑了笑，不得不说他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敌人有的时候也可以厌恶同一种东西，比如说都觉得蚊子必须死。从你前几个月的所作所为来看，显然你并不觉得人类是一个全死光比较好的种族……不必遂了吞噬者的意真是太好了。”
　　　　“这话听起来很奇怪，好像你并不是人类，我也不是，人类灭不灭亡跟我们无关。”瑟利斯特疑惑地看着何霄，试图从他的脸上分辨出任何蛛丝马迹，不过何霄的表情依然是那种完美无缺的优雅微笑：“你可以猜一猜，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猜没猜中。”
　　　　瑟利斯特说：“我想我应该不是人类，或者说我曾经是人类，现在不是了。”
　　　　何霄就笑笑：“你为什么不认为，也许你曾经不是人类，但现在是了。”
　　　　“因为你说了，我的肉体是牢笼。”瑟利斯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现在已经可以十分灵活地做一些非常细致的动作了，但是一开始那种怎么也控制不好身体的感觉他还记得一清二楚，“我很想知道，这个所谓的牢笼里关着的到底是什么？”
　　　　“我只能告诉你，你有十分强大的灵魂，就算你的肉体消亡，你也不会真正地死去，不过难免会受到一些损伤，所以你还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才行。”
　　　　瑟利斯特皱眉道：“这听起来一点都不科学。”
　　　　何霄笑了笑：“我只是在用一种你比较容易理解的方式讲给你听。”
　　　　贝多芬抬起头来，他这会儿已经好多了，就算没有戴耳机也能在机翼的轰鸣声中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所以主人果然不是人喽？”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瑟利斯特说，“在墨塞德的那一次核爆之前，我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现在，虽然我的身体和身份还是瑟利斯特，但我实际上已经不是原来的瑟利斯特了，对不对？”
　　　　“是或者不是，这是一个哲学问题而不是科学问题。”何霄说，“就像90岁的汤米和他5岁的时候比起来，浑身的细胞都已经更新换代好几次，性格爱好也完全不同，5岁的汤米对90岁的汤米一无所知，90岁的汤米也已经完全记不得5岁时的事情，你觉得5岁的汤米和90岁的汤米还是同一个人吗？”
　　　　瑟利斯特被问住了：“这……这个问题听起来没什么意义。”
　　　　“所以纠结现在的你还是不是去年的你又有什么意义？”何霄说，“人一直在成长也一直在改变，现在的你和一分钟之前的你比起来就已经不一样了。所以你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猜测上，因为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的。”
　　　　“总有一天吗？”瑟利斯特看着何霄问，“你哪里来的信心觉得我一定可以‘让地球恢复和平’？”
　　　　“不是人类战胜吞噬者，就是吞噬者毁灭人类，事情总会有一个结果的，不是吗？”何霄事不关己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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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付云蓝心急火燎地赶回蜂鸟镇的时候，直升机早已没影了，小镇里乱成了一团，李捷斯和科尔森带着一群人正在照顾那些被蓝盾公司奇怪的武器弄得爬不起来的人，其中有一些人已经可以勉强站稳了，另一些人还在缓慢地恢复中。
　　　　他们七嘴八舌地告诉了付云蓝瑟利斯特被掳走的消息。
　　　　“与其说是被掳走，我倒觉得，他更像是被骗走的。”卡尔斯到现在还觉得自己跟一口气灌了十几瓶酒似的，只能闭着眼睛抱着头来对抗那种让他站不起来的晕眩感，“那个人模狗样的西装男对他说了一些话，我没有具体听清是在说什么，他就毫不反抗地跟着西装男上了直升机，贝多芬想要把他抢回来，但是突然就倒在地上开始抽抽，然后他们就把贝多芬也抬上直升机一起带走了。”
　　　　付云蓝听了这个噩耗以后，久久说不出话来。
　　　　以前他什么都不怕，可是自从身边有了瑟利斯特，他就开始畏首畏尾患得患失，总觉得瑟利斯特随时会离开他……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但瑟利斯特还是如胶似漆地跟他恩爱了好几个月，当付云蓝渐渐有些放下心来的时候，瑟利斯特却突然就从他身边消失了。
　　　　付云蓝现在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听瑟利斯特的，虽然他也知道，就算他当时留在小镇里，可能也只会像卡尔斯一样倒在地上起不来，眼睁睁地看着瑟利斯特被带走却毫无办法，可至少他是在的。
　　　　蓝盾集团过去也会在废土上搜罗技术型人才，不过一向是在别人自愿的前提下才会把人带去夏威夷，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动手绑架谁。
　　　　为什么对瑟利斯特用了这种手段？
　　　　瑟利斯特和蓝盾集团一定有着某些关联，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付云蓝不相信瑟利斯特是自愿离开的，他知道瑟利斯特对自己身上的秘密非常好奇，但是瑟利斯特就算再想知道那些真相，也不可能说都不和他说一声就跟别人走了。
　　　　付云蓝焦急地回到了佣兵团的总部，直接进了牛仔的房间，在一大堆杂志之间翻找着。
　　　　牛仔除了枪以外最感兴趣的就是和蓝盾集团相关的传说，照他的说法，蓝盾集团一定有许多比废土上的捡垃圾势力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的高科技武器，要不是蓝盾集团不收战斗人员，再优秀的也不收，他早就直奔夏威夷群岛去了。
　　　　付云蓝记得，牛仔收集了每一版蓝盾集团洒在废土上的传单，他找出了那些传单焦急地翻阅着，牛仔就跟在他后面疑惑地问：“蓝，你这是要干嘛，这些东西你不是都看过了吗？”
　　　　“我记得其中一张传单上有去白鸟港的地图。”付云蓝翻了两张翻不到，就干脆把整摞传单一起揣走了。
　　　　
　　　　第56章　起航（四）
　　　　
　　　　“团长……你要去白鸟港干什么，现在开市的时间还没到啊，难道你是想去追他们？”李凯琳也追在他后面焦急地说，“你不要冲动，瑟利斯特肯定会回来的，上一次他不也安然无恙地自己回来了吗？”
　　　　“谁也不知道蓝盾集团会对他做什么，谁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付云蓝将传单丢在小货车的驾驶舱里，“我要去找他。”
　　　　“别发疯了喂！你怎么去？”炸弹机等人追在后面大呼小叫，但是付云蓝爬上车就往前开去，才开到下一个路口，他又改变了主意，调转车头开回了家。
　　　　追在后面的人还以为他放弃了，松了一口气走过来时，却发现付云蓝搬出了瑟利斯特修好的那个废旧军用蓄电池组……小镇停电的时候瑟利斯特曾经用这个蓄电池组当做家里的备用电源，恢复供电以后，瑟利斯特就把这东西放在地下室里等着哪天拿出来应急。
　　　　付云蓝将蓄电池组放在副驾驶座上，紧接着又拿出了工具箱。
　　　　闻讯赶来的独眼图克惊呼起来：“快住手，你要对我的车做什么？”
　　　　“我会赔你钱的，如果我回不来，家里的东西随便你搬。”付云蓝说着就掀开引擎盖，开始对汽车进行改装。
　　　　卡尔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瑟利斯特的现任爱人：“你别闹了好不好，你开着这破车怎么可能追得上直升机，就算追上了，你用什么办法让蓝盾集团放人？”
　　　　“就是啊……”众人也七嘴八舌的劝付云蓝不要冲动，但是付云蓝没有理会任何人，接好线以后“咣”的一声盖上了引擎盖，就爬进了驾驶室。
　　　　“等会儿，我也去！”牛仔这会儿背着自己那把狙击镜已经裂了的狙击枪，带着一个背包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黑塔吃惊地看着他：“你跟着发什么疯？”
　　　　“那么多不可能的事情蓝都做到了，这次说不定也能创造奇迹呢，反正我是受够了窝在这个棺材里慢慢等死了。”牛仔说着就爬进了车厢。
　　　　炸弹机也说：“说的对啊，可不能让我们的救世主小天才就这样被带走了，如果不把他抢回来，这个小镇肯定得完蛋，横竖也是死，比起慢慢饿死我宁可去拼一把。”
　　　　卡尔斯捂着额头摇头叹息：“你们一定是疯了，我真怀疑像你们这么疯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嘴上这么说着，他却跟着爬进了车厢：“里面去点儿，没看这么挤呢？”
　　　　“也算我一个！”李凯琳也爬了上去。
　　　　炸弹机伸出头来看着大个子的黑塔：“你来不来？”
　　　　黑塔一边嘀咕着“我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跟你们发疯”，一边爬进了车厢。
　　　　等到李捷斯听说了这件事，急急忙忙地想要过来阻拦的时候，他们已经绝尘而去。
　　　　付云蓝开出了七八公里后，突然听到车子下方传来闷闷的一声，紧接着车子就失去了控制，他赶紧减速刹车，后面货厢里立刻传来了七嘴八舌的抱怨声。
　　　　“哎哟！怎么开的车？”
　　　　“我头都撞青了！”
　　　　李凯琳跳下车看了一下：“好像爆胎了？”
　　　　“我们还有备胎吗？”
　　　　“早就没有了。”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歇菜呗！”
　　　　付云蓝下车看了看情况，就简洁明了地对其他人说：“上车。”
　　　　卡尔斯惊呼道：“不会吧，你还要接着开？”
　　　　炸弹机说：“不然怎么办，我们走着回去吗？”
　　　　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付云蓝努力地稳住方向盘，只剩3个轮子的车继续歪歪扭扭、蹦蹦跳跳地向着白鸟港开去。
　　　　白鸟港本来只是一个小渔村，因为战前很不走运地爆发了丧尸病毒，成了附近沿海地区唯一被水泥城墙包围的地方，才有机会在战后慢慢地发展了起来。
　　　　每年蓝盾集团的补给舰都会在白鸟港靠岸，和废土上的人进行交易，渐渐地白鸟港就有一些商人常住了下来，囤积废旧金属等货物等待着蓝盾集团前来收购，一来二去的，白鸟港就成为了一个商业中心，无数的游商开着车、骑着车或者拉着车，冒着生命危险在废土上的各个势力之间游走，把交换来的货物卖到白鸟港。
　　　　当付云蓝开着车来到白鸟港的时候，周围的商人还以为他是来卖货的，纷纷围了上来，可车厢一开，里面跳下好几个全副武装的战斗人员，吓得那些商人关门的关门掏枪的掏枪，差点没演变成流血事件。
　　　　还好付云蓝及时地解释了来意，卡尔斯也跟这边的几个商人比较熟，他们才相信这一车人不是来打劫的。
　　　　蜂鸟镇的人是看着直升机往白鸟港的方向飞走的，白鸟港的人也表示看到了直升机，他们指给付云蓝看远处的一艘大船，告诉他大船是今天来的，也不靠岸，只是派了架直升机出来，后来直升机直接飞回那艘船上，船就开走了，从头到尾白鸟港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付云蓝拿着借来的望远镜看去，久久无法言语。
　　　　一艘崭新的航母正背对着他们缓缓驶离。
　　　　付云蓝把望远镜还给了商人，回头对其他人说：“走吧，上车。”
　　　　炸弹机用夸张的动作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跳下水游过去呢。”
　　　　“我游不了那么远，也追不上航母的速度。”付云蓝对卡尔斯说，“我记得你带来的人里，有个人曾经是飞行员？”
　　　　“你说那个老酒鬼？”卡尔斯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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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利斯特跟着何霄下了飞机，看着航母宽阔的甲板，他有点奇怪地问：“为什么只有一艘孤零零的航母，没有战斗编队呢？”
　　　　“地球上只剩蓝盾集团还拥有海军和潜艇，我们不需要什么航母编队。”
　　　　“那你又为什么要开航母呢，小一些的船不是更节省能源吗？”
　　　　“因为看起来比较吓人。”何霄笑了笑，带着他走向了航母的控制室。
　　　　瑟利斯特发现，这艘航母上的工作人员少得可怜，但是个个都穿着统一的制服，一见到何霄就敬礼，看起来每一个人都干净整洁，纪律严明，虽然很多人的眼睛都情不自禁地盯着变异人瞧，但谁也没有停下来多问一句不该问的。
　　　　何霄让人带贝多芬去餐厅休息，贝多芬用一种显然很不放心的表情看着何霄说：“你不会把我从主人身边骗走然后对主人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或者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说把我绑上手术台解剖掉之类的？”
　　　　“不要担心。”何霄淡淡地说，“瑟利斯特同意之前，我不会这么做的。”
　　　　“也就是说你果然有这样的打算？”贝多芬咬着手指就像被狼盯上的小白兔一样无辜地看着何霄，“你们一个个都是比变异人还怪物的怪物，如果真的要把我怎么样，我也没有办法反抗，我只有一个请求，如果要解剖我，请不要活着解剖，我怕疼。”
　　　　瑟利斯特安抚地说：“好了，不要演了，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贝多芬一秒恢复了正常脸：“好的主人，需要我的时候就喊我，我会马上过来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瑟利斯特并不担心何霄会背着他做什么坏事，他对何霄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亲切，这一路过来，何霄一直在不厌其烦地跟他说话，瑟利斯特的好奇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总有更多的疑惑等在前面：“人这么少，你们是怎么维持航母正常运作的？”
　　　　何霄回答道：“人工智能系统足以代替绝大部分的工作，你不是也有一个吗？”
　　　　瑟利斯特有点担心地说：“我不知道玛斯怎么了，它一路都不说话。”
　　　　“因为这里是凯斯的地盘，你得允许他和凯斯建立连接，他才能通过航母上的发音设备说话。”何霄挥了挥手，让控制室里的其他人暂时离开。
　　　　“我该怎么做？”
　　　　“随便。”
　　　　“好吧。”瑟利斯特试着说，“玛斯，我允许你和凯斯建立连接。”
　　　　控制室的喇叭里立刻响起了玛斯活泼的声音：“嗨！凯斯，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