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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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么都没发生，她等待到的只有沉默。图拉腾一直没说话，但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这些天朝服饰上，过了许久他缓缓转过身来，仔细地将紫洛和格拉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们两个人一身天朝人的装扮，宽袖瘦腰，长裙一直都将脚都盖住。头发挽成奇怪的形状，上面坠满了发饰。看上去虽然有些不习惯，但的确是线别有一番特色。
半晌图拉腾才开口声音低沉地说道，“穿了这些衣服看上去的确淑女了许多，你们年轻好玩，这父王都知道，可是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出乎意料，他竟然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要再将她禁足。
紫洛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刚刚知道娘亲去世的消息，却又能在这里感受到来自亲人关怀的温暖，这些都是她以前不敢奢望的。
有人关心，有人爱，原来是这样的感觉。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下来，不是难过却是开心。有人疼的感觉真好，此生她不再是一个人，从此她将不会再觉得孤独。
“不用哭了，父王也没打算惩罚你。你以后要出去玩，先跟父王说一声，不要让父王担心，毕竟我们身在异乡。”
轻声细语，充满无尽的疼惜。图拉腾心疼的拉过紫洛的手，用他的宽厚大掌轻轻的将紫洛眼角滑落的泪水擦掉。他不知道紫洛流泪不是因为内疚而是因为感动。
图拉腾安慰了紫洛一番，拍了拍她的肩膀，疼惜地说道：“回房休息吧，父王还有事要处理一下。”
他转过身去看着格拉，目光已没有先前的那般冰冷，“你也越来越不像话了，陪公主下去休息吧。”话虽带有训斥的味道，但是语调却俨然已经原谅了她的过错。
格拉内心突突跳愧疚的应承着。她虽是个下人，可是自从跟了公主后，图拉腾对她就像对女儿一样，向来是慈悲宽容的，所以每次让他担心她的心里觉得十分的难过。
此时，莜国传来消息，边境稳定，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这些天皇上一直以瘟疫为借口没有召见图拉腾进宫，开始还担心这是一种策略，想在这边拖住他们，然后在边境发动进攻，攻其不备。这不是毫无根据的怀疑，因为这样的事情，以前就曾经发生过。
听到信使送来的消息，图拉腾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王，您这样担心公主，不如让他来吧。”
随行的王督军，上前一步，献计道。他口中的‘他’就是莜国最有名的将军，他不但胆识过人，而且身怀绝技，是一个奇人。自从他镇守边疆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差错，每每有敌来犯，只要有他在，一定可以击退敌军，保卫边疆的安危，万无一失。
图拉腾沉思了片刻，目光深邃地看向远处，略为沉思缓缓的说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心中自有打算，不到万不得以不能让他来天朝的。这个时候形势还不明朗，贸然让他离开边疆前来天朝并不稳妥。
“可是公主她。。。”
“年轻人对什么都好奇，她换了天朝的服饰，混迹于天朝人之中，凭她的聪明才智，想必没有人会认出她的。”
紫洛这几次的确没有惹什么麻烦回来，图拉腾相信她是出去玩了。
香炉里飘出袅袅芬芳，整个房间香飘四溢。
微风吹过室内的珠帘，串珠之间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叮叮咚咚。
一眨眼的时间，竟然是世世两茫茫，又有一个生命消失了，一个她既爱又恨的人，她的娘亲，唐氏已经不在了。
紫洛轻托凝腮，神色黯然。虽然唐氏不曾对她有过什么恩德，但毕竟是她生养了她，给了她生命，可是她却连报答的机会都没了。
微风吹着街上的柳树翻飞，柳枝条条如丝，随风飞扬。
“公主，你怎么了？奴才发现你对慕容家的事情好像很上心。”
格拉端了盘水果进来，放在旁边的圆桌上，她轻步移到紫洛身边，略带迟疑，“公主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格拉看着公主，自从外面回来就一直呆坐在窗前，半天都没有动过了。她心里担忧着，公主对慕容家的事情那么上心该不会是真的动情了吧。
一片沉寂，紫洛在心中苦笑，喜欢？她怎么会喜欢她前世的哥哥，那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她的死至今慕容家都没能给她一个说法，她怎么又会去喜欢慕容家的人？
轻笑一声，那笑声却充满着苦涩，而这苦涩却只有她一个人独尝，
“喜欢，格拉要是你，你会喜欢上他吗？”
格拉没说话，只是充满疑惑的看着她。她知道公主是不会对她说慌的，从小到大，她们亲如姐妹，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秘密，但是现在她却发现她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以后别问这样傻的问题了。答案你该知道的。”
紫洛伸出食指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一下，接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要打破这令她抑郁的气氛，她要把悲伤藏住。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高诉自己，她没有娘，她娘只不过生了她，又没有给过她关爱，她不值得为这种人伤心。
可是她的心却依然痛着，越是这样心越是痛的厉害。
她内心深处的柔弱再一次被掀起，每当她要恨她的时候，她就会记起，五岁那年，她打碎了孙氏的翡翠手镯，被罚站在花园的太阳下。
酷暑当头，六月飞火的日子，她一个才只有五岁的孩子，却要遭受如此恶毒的惩罚。当她快要中暑晕倒的时候，她记得一个女子，用纱遮挡了脸部，给她送了一碗水。
那女子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惜。
紫洛一直记的那个眼神，虽然她给她喝完水就马上离开了，可是她依然记得她，虽然她用纱将脸部挡住了，可她知道那就是唐氏她的母亲。
可是她不知道在此后的岁月里，她再也没有得到过来自母亲的关爱。
紫洛呆坐在窗前，泪水在心里早已流的七零八落，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即使她不受宠，慕容庆于不喜欢她，她也没有理由不爱她。慕容庆于也没有理由不爱她。
“公主，王生气也是因为他太在乎你了，太爱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也别太自责了。”
格拉看着紫洛一脸忧伤，既然不是因为慕容家的事烦恼，该不会是因为刚才王说的话而自责吧。
紫洛将眼泪吞到肚里，优雅地转过身，微笑地看着格拉，心里有再多的酸楚也要埋藏，此生能有如此溺爱她的父王，有对她如此贴心的丫鬟，她已经满足了，
“走，我去给父王做些好吃的吧。讨好他一下。”
格拉愣了一下，对紫洛如此善变的情绪一时招架不住，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此时紫洛已经出了房门，
“哎，公主，等等奴才，奴才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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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街闹
天朝的街市十分热闹，宫中闹瘟疫，可奇怪的是这宫外的人，到没有听说染了怪病的，不知道是皇上提前赐药预防的好，还是这瘟疫只局限于宫中传播。
自从图拉腾允许紫洛外出之后，醉花楼和这满街飘着各种香味的地儿就是紫洛最常去的地方。
她花了好长时间让自己接受了唐氏去世的事实，现在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调查她出嫁当天发生的事情上了。
一个全身珠光宝气的女子，身着上好绸缎制成的长裙，态度傲慢地在胭脂店前挑选着脂粉。她身边跟着的五六个丫鬟，每个人怀中已经抱了刚买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这女子出手大方，看上去应该不是出身在贫苦人家。她身边的那些丫鬟却不知为何，时不时对她露出鄙夷之色。
“这个可是我们最新进的，小姐您闻闻。”老板热情地招待着，生怕哪里招待不周，让这个大主顾跑了，他刚刚推荐的是全城里的贵妇人们最喜欢的一款胭脂。
女子笑靥如花般的摇了摇头，从里面选了一个翡翠盒子装的脂粉，“我要这个。”
声音里充满一股说不出的做作，嗲声嗲气，不禁让站在不远处的紫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片刻后紫洛清冷的眼眸里突然泛出一丝笑意，眼眸一转，伸手将格拉腰间的香囊扯了下来，她步履轻盈地然后走到那女子身边，
恰到好处的碰了她一下，香囊从她的鼻尖划过，香气四溢。恐怕这店里所有的香料也没有她手里这香囊的味道纯正，那老板也被这香气吸引，不仅凑了过来。紫洛故意后退几步，略显慌张的用拿着香囊的手，在那女子脸边蹭了几下，
“姑娘没事吧，真是不好意思。”
香囊中的香料是来自塞外的奇花异草晒制而成，这在天朝是见不到闻不到的。格拉即使只是一个奴婢，但她用的香囊那也是塞外别具特色的。
“没事，只是你手上拿的是什么？那么香。”
锦衣绸缎的女子娇声说着，手指了指紫洛手中的香囊。
“这个呀，这是朋友送的香囊。”
紫洛朝格拉略施眼色，格拉虽然不明白公主为何要跟这样的女子搭腔，不过看那女子一副矫揉造作之态，便也想趁机捉弄一番，于是她灵机一动，便上前劝道，“小姐，我们快点回去吧，老爷等着呢。”
“等一下。”
娇柔的声音，变的些许的蛮横。身着锦衣绸缎的女子，迈着盈盈脚步追了上来，她清高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个我要了，多少钱？”
紫洛愣了一下，知道她会追上来，但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的霸道，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狐假虎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压住心中的怒火，紫洛装做无奈的说道，“不好意思，这个不卖。”
见那女子一脸怒色，似欲发作，紫洛笑道，“姑娘真想要，下次，下次我让我朋友多带些来。”
说完转身离开。
“站住，知道正跟你说话的是什么人吗？她可是即将嫁入慕容府的季如小姐。”
一个丫鬟厉声说道，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可憎，连一个丫头都这么嚣张，可想而知，这表面柔弱的女子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格拉一转身，瞪了那丫鬟一眼，正欲教训她，却被紫洛拉住了。
那女子面露得意之色，扬着脸看着紫洛，神态骄傲，貌似让人屈服。
紫洛故作惊讶状，几步走到那女子身边，“哎呀，还真是可惜了，长的这么漂亮，以后可没好日子过喽。”
紫洛当然认识她，就是因为认识才故意装做偶遇的。她是那慕容庆于准备娶进门做小妾的女子，也是她当年远房亲戚家的女儿。
这慕容庆于淫乱不堪，却因为他掌握兵权，又在朝中深受重用，自然少不了愿意主动投怀送抱之人。自然这伦理之事早就被那些为了升官发财之人抛之脑后了。
这季如就是这样，她本身也是一爱慕虚荣之人，为贪图荣华富贵，甘愿做小，所嫁之人还是自己的远房亲戚。
对于慕容府上的内乱不堪，紫洛再清楚不过，这季如早在她还在世的时候就去过府上几次，那个时候就和慕容庆于有染了。
“什么可惜了，把话说明白。”季如脸色一转，娇声娇气立刻变了一副要斗鸡的模样。
她将手中还拿着的翡翠胭脂盒猛的朝那摊子上一扔，胭脂盒刹时粉碎，撒了一地的脂粉。
店老板心疼的直拍大腿，“哎吆，那可是上好的翡翠胭脂啊。”
季如听了这话，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就朝店老板扔了过去，店主见了银子，自然收了声，刚才还像死了爹一样的哭丧着脸，此刻手捏着银子，又满脸堆笑了。
“你，你给本姑娘把话说清楚。”
季如指着紫洛，浑身颤抖。
因为她的尖声厉喝，街上刹时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格拉有些担心被图拉腾知道她们又在闹事会不让她们出来，焦急的拉了拉紫洛的衣袖。
“小姐，别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我们快回去吧。老爷要是知道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季如更加来了脾气，见格拉要拉紫洛走，她以为是怕了她，更是不依不饶。她也知道，在这天朝，除了皇上，位高权重的就是慕容家了。料想谁听了慕容府这三个字都会卑躬屈膝的。
紫洛清澈的眼眸一转，嘴角却挂上了一丝笑容，她伸手招那季如，凑到她耳边说道，
“小姐，我本是为你好，你不想丢脸，我们就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关于慕容孙氏的。”
凡是嫁入慕容家的小妾没有一个不是和那慕容孙氏交恶的，这个季如更是如此，要不是孙氏百般阻挠，也许她早就嫁入慕容府了。
季如顿时一愣，面色惊慌，“叫她们都散了。”
话音一落，刚才那尖牙利嘴的丫头，立刻扯着嗓子，哄走了围观的人。
“我们不如就去那里坐坐吧。”
紫洛指着不远处的一处茶楼说道。
那茶楼高两层是标准的天朝建筑，木制结构，外观看起来古朴自然。
季如没说话，带着她那群丫头就上了二楼。
二楼的包间设计古朴典雅，空间相对私密。跟着季如的那五六个丫鬟排成一字在屏风外侯着。
紫洛在她对面坐定，格拉立于她身后。
“有什么话，说吧。”
口气充满了不友善，但却又略带忌讳。
紫洛心中窃喜，她能来此，看来她和孙氏之间早已经冰冻三尺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是成是败就此一搏。
包间里的茶香也掩盖不了这诡异的气氛。
紫洛正欲开口，目光却骤然停留在她的手腕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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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意外收获
她的手上带着一串珠，赫红的色珠子串成了一串在手腕上绕了两圈。
那日嘉亲王来找图拉腾的时候，她曾远远地看到过他挥手时不小心露出的珠子，竟跟季如手腕上的如出一辄。
她轻笑了一声，目光仍未离开那串珠子，难道她和嘉亲王还有什么瓜葛吗？不可能，她都要嫁进慕容府了，又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姑娘手上这串珠子看上去和姑娘真的很配，得不少钱吧？”
季如抬起手来，甚是满意的看了看那串绕在手腕上的珠子，略带回忆般的笑容，
“当然，它可是名贵的奇楠沉香木做的，不是谁都戴的起的。”季如的口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仿佛这串珠子就是身份的象征一般。
紫洛略带一种羡慕的口吻，脑海中却一直浮现着嘉亲王的影子，故作惊讶地道，“是吗？这一定是慕容府送的聘礼吧？”
季如沉默片刻，她眼里竟满含失落，声音没了气力，失去了刚才的那份优越感，略带感伤地道，“怎么可能，这是一位友人送的。听说，这珠子只有两串，因为我要出嫁了，送来做纪念的。”
“好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快说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她突然又板起了面孔，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冷冷的盯着紫洛。
紫洛正色道：“知道李氏吧？”
“可是那六房李氏？”季如敏感的问了一句，这李氏她之前也听说了一点，只不过后来没有去过慕容府也没能亲眼见见她，只知道人长的美，但出身不好，进了慕容府深得慕容庆于的喜爱。
“正是她！”紫洛回道，她脸上的表情变的略带惋惜，啧啧的摇了摇头，仿佛十分惋惜的看着季如，此时她正充满期待和好奇的等着紫洛接着说下文。
紫洛却在这时故意闭口不说了。
“她怎么了？”果然，季如见紫洛不肯往下说，忍不住就问了。
“她死了呀！这你不知道？你真不知道？”紫洛故意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她，紫洛在出嫁前，李氏就死了，她是病死的，她比紫洛的娘还可怜，活活被孙氏折磨死的。
季如拼命的摇着头，她之前也曾听到过，关于李氏的事，那个时候正是李氏刚过门的时候，听说慕容庆于对她可谓是宠爱至极。
李氏虽出身低贱，但却才艺具全，人也貌美如花，可是受宠之时难免骄横，不懂得明哲保身，不收锋芒，最后，孙氏将她活活折磨死了。
只不过，这不是件光彩的事，对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