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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青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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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这蓝田儿却十分倔强，呸了他一口。
胖子大怒，吩咐手下一起教训她，将蓝田推倒在地上，嘴角还渗出了血，眼见情况是要恶化了。
穆成眼角又看了一眼那少年，不知为何就想帮她一把。“许帮主何必为一个女人大动肝火，不如给在下一个面子，放了她。“
胖子嚣张跋扈惯了，眼里哪里容得下沙子就甩开他，揪着蓝田的头发，用酒猛灌，奸险的笑声弥散在舞厅里，所有人早就停了下来，离开的离开，围观的围观，一时人声鼎沸，只有穆成发现墙角的那少年已不在。
小安在不知觉间已靠近胖子，迅捷的出手已将两个壮汉打倒在地，又与其他的手下开始厮打，他踢腿出拳漂亮敏捷，但毕竟瘦弱又单身一人，此刻许胖子的其他手下向这边赶来，形势十分不利。
穆成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手枪，在身后闪电般扔给了小安。此刻，大厅里全都静了，瞬间情况变幻的如此之快，只见小安用手枪顶住了许胖子的头，胖子还在生生讨饶，好汉饶命。
穆成冷眼旁观，此刻不觉好笑。
“让你的手下都推开，要不我就开枪了。”穆成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不像男人的阳刚，不是女子的娇柔，飘然而来，在心底不由一震。他绝对想不到，这声音竟会留在他心里，一辈子。
小安拿胖子作掩护，一边又扶起蓝田，向外面走去，在距离胖子手下较远时，就一脚踢开胖子，带着蓝田跑开。
这时胖子的手下想追过去，穆成伸手一拦，“人已经跑远了，还不看看你们主子怎样了。”
、承平穆少
回到大酒店后，穆成先是怒不可遏，接着是冷笑，然后竟是放肆大笑，大喊痛快痛快。
亲信钱继安说死胖子太嚣张了，今晚上却丢尽了脸面。
“是啊是啊？？？”另一手下穆森说，“他对少爷太无礼了，今晚居然栽在一个少年手里，这让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少爷？？？？？？”钱继安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别吞吞吐吐，有话就说。”他一向果决，不喜欢别人犹豫。
“那把手枪，要是我没看错的话？？？？？？”
“你没看错，是我的。”他坦然答道。
“我明白了，少爷一定是看不过眼，就像借手教训教训那死胖子，那胖子也是，少爷给了他那么大面子，还称他一声帮主，居然还不知领情。不过这要是被人知道的话，我们那批军火的事就吹了啊。”穆森有些担心。
“放心，我自有打算。”听到他冷静的声音，虽只是那么几个字，手下就全了心，就像事情已经成功在望一样。
穆成就是那样的一个人，霸气，英挺，豪爽，义气，让人有种依附的安全感，让人毫无怀疑的就去信赖，为他可以去刀山火海，让人生死无悔。
穆少有一种天生的军人气质，有一种历经生死的从容不迫，或者说是一种英雄的气概，一种天生的威严，一种让对手窒息的凛冽冷酷，一种冰封般的杀气与肃啸。
记得他十六岁那年和父亲去打猎，一头受惊的黑熊向他扑来。
当时他从容不迫地放好子弹开枪射击，熊在几步之遥处应枪倒下。
事后父亲曾问他“当时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样让猎物倒在我的脚下。”穆成答。
“那你可曾害怕过。”穆杰问道。
“若是我害怕了，那也就不配做您的儿子了。”穆成严肃认真的回答。
“哈哈哈，好，好，我穆杰后继有人了。”父亲当时
凡所种种是只有上过战场在枪林弹雨中历险的人才能拥有，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坐拥天下的人才能得到的，他拥有的将是权利与整个天下，感情女人等不配牵绊住他。
他平时有些严肃，偶尔却会让人意想不到的笑。那笑容俊美非常，有时甜美的像个幼童，有时有些意料不到的媚，有时又酣畅淋漓，像狂风咆哮。
总之没人摸得透，那迷雾重重的背后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一封信
又回到了过去，清晰的梦魇一一展现在我眼前。他总是在我的梦中出现挥之不去，以前是，现在也是。
仔细梳洗后走下楼，沈氏一家刚刚坐好准备吃早饭。
“如斯，你今天起晚了。”沈天华和蔼的说，然后递给我一封信，是陈如柏派人送来的。
自上次那件事后，我就再也未曾见过他。我打开信封，隽秀的字迹飘然纸上。
如斯小姐亲启：
如斯，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
也许你已经听说我即将前去美国，这是原本就打算好的。可自上次舞会见到你后，便一拖再拖。
写这封信只是想表达我的真心，不论你是否接受，是否承认。
我实难形容当初见到你时的心情，仿佛是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你的身影。当你在人群中接受我的邀请共舞时，我的心就像是在飞翔，我想这便是那诗里描绘的爱情。
我不是一个懂得浪漫、会讨女孩欢心的人，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安定幸福的家庭，也许你会觉得很冒昧，当我鼓足勇气再次出现在你面前时，口袋中放着我精心挑选好的戒指。
我开着车跟在你的身后，终于有机会和你说上话时，却一个字都想不起来，只能蹩脚的说我想载你一程。
我站在咖啡馆外很长时间，看着落地玻璃窗内的你，我在想你会不会发现我。我跟着你的脚步，羡慕者你身边的男子，只想你会不会回头看我一眼。
在巷子里你的确让我感到诧异，也让我发现我并不了解你。我想带你离开，想让你带上我的戒指，可我知道你并不愿意。
明日我将登上远洋的轮船，但我带不走你。在这片故土上，永远留下了你——我第一次心动的人。
如斯，我多么希望在我离开之前还能看你一眼，有你为我送行，我会等你，不论你是否会来。
？？？？？？
将信收好，收回心情后开始用餐。沈夫人此时看了我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我一直称他们是沈先生、沈夫人，沈天华也没有表示出不悦。我一直在抗拒，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冥冥中总有一丝撇不轻的纠缠，像线一样缠绕羁绊。
见沈天华放下了报纸，说这几天的头条怎么都是关于承平穆家的。
我紧张的抬头看着他，手里的面包不知不觉被我切得支离破碎，心里祈祷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他看如斯有些急切的看着自己，问“你也很关心这战事吗？”
我慌忙低下头，继续装作吃饭“没有啊。”
“那个穆少的确是年轻有为是青年才俊啊，现已就吞并了平川大部分，不知道下一步会怎样。”
这时如期也插话了，“早就听人说过那个穆少，我有个朋友过他一面回来把他说得神乎其神俊朗不凡，年纪轻轻就战功卓著，爸爸你不知道我有多少同学都喜欢他那，要嫁就嫁像他一样的英雄才俊。”
“你不也是，还说人家。”沈天华慈爱的说。
“妈你看爸爸。”如期撒娇的转向自己的母亲。“好了好了，别争了，快吃饭吧，待会英杰就来接你了。”
“嗷，对啊，你看我都差点忘了。”如期兴高采烈的说。
陈如柏即将远赴海外，陈夫人再不会提过什么婚事。我知道沈夫人会更加厌恶我，也会把如期的婚事寄托在林家身上。
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我完全是多余的一个人，所有的幸福都是属于如期的。
早餐后我跟着沈天华来到他的书房。
他递给我两张支票，“这是你要的数额，还有这是我给你的零用钱。你都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今天学校放假，待会就和英杰、如期他们一起出去逛逛。”
“还有，我要出差十天半月的。你沈阿姨脾气不好，你就多忍让一点，她是？？？会喜欢你的。”话锋一转，沈天华吧下半句生生咽了回去。
、约会
英杰开着车载着如斯、如期，他很高兴今天如斯也来。
其实这几个月来他和如斯的感情已经很好，他们经常在小教堂碰面，如斯对他已由起初的冷淡到现在成为朋友。只是他知道如斯有太多的秘密，从不对他讲，他能感觉到，这个女孩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她的身上有太多的故事。
他关心她，照顾她，不自觉地想看见她。想用温暖融化她脸上的寂寞，夜色寂凉时为她披一件衣御寒，春色盎然时带她坐电车游览郊区，雨天时同在一把伞下。
当然这一切并没有告诉如期，她若知道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他们来到一家服装店，这个店铺装修的精致漂亮，衣服也都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深受太太小姐们的欢迎。
英少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一边看着如期、如斯挑选衣服。如期忙得不亦乐乎，她试穿了好几套，都很满意，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贪心。
如斯拿起了一件新式的月牙白色旗袍在身前打量着，那旗袍十分精美，绣着湘绣，袖子到手臂，下摆刚过膝盖，扣子是粉红色的珍珠做成的，穿起来一定温婉高贵，如斯看了看价格和尺寸没有试穿就交给店员包起来。那衣服一定价格不菲，店员见到大客户高兴地合不拢嘴。
逛了大半天天，如期大包小包，有些疲倦，如斯却只买了那一件。我回头看着那对姐妹“你们都累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必了，我还有事，你送如期就行了。”如斯看了看表就告了别，独自一人向店外走去。
咫尺之遥地坐在他对面，如斯却依旧看不透他。
从上次在百乐门发生那件事后，他们经常见面，每次都是他邀约，见了面后却绝口不提上次的事。
“你一直在看我，真的有那么好看？”他半开玩笑。
“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我猜不透。”如斯看着他说到。
他放下了餐具，凝视着她“你认为我是有所图谋？”语气镇定。
“这里的菜真的很好吃，”突然话锋一转，“不吃是你的损失。”他的微笑是那么优雅从容，又略带俏皮。
“不知为什么，我想让你活的更好一些，无论何时，无论什么事，只要你需要，我就会为你办到。”他说的是那么真诚，如斯竟有些相信。
当时她却没料到他的这一句话，一旦承诺就是一辈子。
“我只是想让你幸福，更希望这份幸福是我带给你的，虽然见你不过几次，可已经像是相知几生了，你一定不信，我也不敢相信。可是现在你就在我面前，什么都该相信了，不是么？”
如斯将准备好的支票递给他，“不管怎样我仍要说句谢谢，谢谢你在百乐门出手帮助，谢谢你为温良彦还了那笔债，谢谢你刚才的那番话。你刚才说的有的女人想了一辈子也等不到，有的男人说了一辈子也做不到。”
“不可否认这样的人总会存在，但也许你不是那个女人，我也不是那个男人。”“你不会知道，每次你都是那么意外的闯入我的生命中，你的出现让我措手不及，更让我欣喜。”他将支票退回，始终不肯收下。
天黑了，他送如斯回家。他们向停车场走去，夜色黑沉，鲜绝人迹，路灯昏黄有几盏还坏掉了。
气氛有些不对，如斯开始警觉。
果然拐角处窜出来两个人影，不过看起来只是小混混。远处还有一个在站哨，这两个已经逼近。
近来的上海真实越来越不太平，人也总是铤而走险，喜欢刀口舔血。
一个拿刀抵住了楚西的喉部，另一个色兮兮的向如斯逼近，“小妞长得不错啊，要不陪哥哥玩玩？”
站哨的有些不耐，“什么时候了，快点拿钱。”几乎就是在这个空隙，如斯迅速敏捷的一个踢腿，直击要害，将那男子踢翻在地，再也站不起来。接着又是漂亮的出拳将另一个击倒，夺过了那把匕首。
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楚西还没缓过神来，见那站哨的吓得跑开还直吹口哨。如斯拉着楚西迅速向相反的方向跑开，见跑得远了才停下来喘气。
“你功夫这么厉害，跑什么啊。”
“你没见他在吹口哨吗，同党一定不少，一两个我还能对付，人多了自身也难保。”
哈哈哈，楚西大笑不止。
“你笑什么，刚才那么危险。”如斯有些恼怒。
“我从未见过会打架的小姐，”楚西忍不住笑意。
“我也没见过哪家少爷像你这样当街逃命。”
“我可没逃，是你拉着我跑的。”
刚才跑的匆忙，那把夺过来的刀还在如斯手上。楚西接过刀，“送我做个纪念怎样？“
“喜欢就拿去。”
如斯，他唤了一声。
“怎么了？”如斯抬头看着他。
“为什么你总喜欢把自己伪装得那么冷漠，那么？？？强势？”
“我没有什么故事，只是你，你对别人的故事都这么好奇？”
“不是，只是对你好奇。”
“你是如斯还是小安，我该怎样称呼你？？？？？？”
、告别
清晨懒洋洋的阳光照射着大上海，温暖而安静，让人心情舒畅。一大早，如斯就出了门，没走多远，便听见汽车喇叭的声音。回头一看，正对上昨晚的那一张面容。
一出门就遇到他，不似偶然。
汽车行驶在大街上，感受这世间繁华。
“你是个商人，可我看你总是清闲自在得很。”
“小姐说的是，楚西副业经商，正经职业就是个闲人。”
汽车行驶到码头，码头上过客匆匆，今天正是陈如柏离开的日子。他们远远看着，看着人群中的陈如柏。
“他在等你，等了很久。”隔着车窗，楚西看着那淡淡人影，看见了他眉间的焦急等待。
“有些人是不需要认识的，他们只需要擦肩而过就好，远远望一眼就好，相遇也许并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只看到你一直封闭着自己的心，你连打开它的勇气都没有么。”说话的同时楚西发动车子，不等如斯反应，车已在陈如柏的面前停下。
见到她来了，陈少脸上露出灿烂的表情，如斯也只好打开车门下车。
他们坐在长椅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安静的闲谈。此刻离上船不到一小时了，陈少心里是难过也是欣慰，因为她毕竟来了。
“如斯，我以为你不回来，所以写了那样动情的一封信。
我出国留学时背着家人学的是西洋画，我是陈家长子所以不得不担起家族的责任，最后也只能选择从商。
我小时候很喜欢爬老宅里的那棵槐树，又一次摔下来了，差点小命就没了，现在头上还留了一个疤。
还有我最喜欢的花是莲花，最喜欢吃的是阿婆做的笑口酥，只是阿婆去世后再也没人能做出那味道来了。
？？？？？？”
如斯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听他讲着自己的故事，听他的童年。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我想让你多了解我，也想知道更多你的事，
我只有这短短一个小时，却想和你拥有更多的回忆。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说到这里，他沉默了，刚才侃侃而谈的阳光男子，突然变得寂静。
“我最喜欢的也是莲花，喜欢家里庭前有棵大树，也想有你那样一个阿婆给我做糕点？？？”如期缓缓答道，声音悠扬，眼神像水一般清澈。
时间如指间沙，尽管尽力，却阻止不了它流走，汽笛响起，催促着人们远行。
陈如柏有些伤感，他打开随身带的行李箱，拿出一副卷好的画。“戒指是不能送你了，可这幅画，你一定要收下，是我亲自画的。”
如斯接过画，轻轻拥抱了这个即将远行的游子“我会好好珍惜的。”
“如斯，也许错过你，会是我一生的遗憾，但是放开你，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我也希望望你找到能守护你的人。”这是他最后留给她的话。
如期望着陈如柏远去的背影，不知觉楚西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他是个不错的人，做他的妻子是一个女人的幸福。”如斯说。
“你要是跟他走了，我就要后悔莫及了。”楚西说，如斯瞅了一眼他。
油画缓缓打开，栩栩如生的展现在眼前。画中的女子身着旗袍，如墨玉的长发不经意垂在，在黄昏的光线下，嘴角微笑，寂静优美，一颦一笑刻画的入骨入髓。那一刻她的美丽，绽放在这个男子心灵深处的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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