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欲场-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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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直截了当的问张文正：“你就说我们农业局每年可以自己说了算的资金有多少吧！”
张文正却不着急，还是慢条斯理的说：“固定的财政拨款、一些项目经费、罚没收入、还有一些农业规费、兽医站上缴以及一些临时性的拨款，大约每年在150万左右吧！今年取消了农业税费，这个数字还要少一点！”
“才150万左右！”张为康随口说道。心里也是一惊，那就是说光这次陈和柳这边就拿掉了差不多啊！再加上刚做的工装，刚刚上调的每月的福利补贴。刚到半年就快见底了啊！
“这150万里，局里每年招待费用约50万，局里的8辆公车每年也要40万左右的费用，大家的福利补贴每年也要40万左右，临时人员工资还有其它的费用也得50万左右。近期几项大的开支，我们的经费已经很紧张了！”张文正说道。
张为康听到这里，诧异的问道：“这不是已经超支了吗！”
刚才张文正所说的正常开支大约是180万，现在都已经超了30万了，难不成已经有了亏空？
张文正看了领导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您是领导，应该全面了解掌握一些业务，我在这里就向您如实汇报了！”
张为康知道下面可能就是一些见不得光类似潜规则的东西了，他点了根烟，让自己冷静了一下。
“有时候，咱们也会因为工作需要，规划一些项目争取项目资金，但是这些项目，有一些就半途而废了！”张文正说的很谨慎，“领导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为康吸了口烟，没有回答，却点了点头。
“半途而废”！张文正说的很含蓄，有一些说不定确实是半途而废，但说白了就是立假项目，就是骗取资金的！
“前年局里做了个项目，争取了200万的资金，实际到帐120万，局里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张文正说道。
“那怎么才到帐120万呢！”张为康不明白。
“哦，立项不是一项简单的工作，您应该知道，方方面面的关系都需要打点，而且上面也不是一次给付，到后来也是不了了之了！”张文正说道。
他说话很谨慎，从来不说这是方建民争取的，从来不说方建民怎样怎样，总是说局里怎样怎样。这样就有区别了，这算是集体行为，而不是哪个领导的责任。
这一点，张为康很满意。虽然不是说自己，但是方建民毕竟是以前的农业局局长，张文正能够揭露前任局长的暗箱操作，如果张为康也调离了农业局，张文正也就能说他。但是张文正却没有，嘴巴很严实。这是张为康最看重他的地方，这也正是张文正能在农业局财务科科长这个重要敏感的位置上屹立不倒的原因。
“不过，我不赞成领导这样做，风险太大，特别是领导您还这么年轻，更不能随便乱来！”张文正说的很诚恳。说实话，这些年他作为财务科的科长也是经常担惊受怕，万一出点意外，自己也难免牵连。
张为康点点头，从心里感激张文正能这样提醒自己。
“如果不这样，就是资金紧张，那怎么办呢！”张为康问道。
“嗯，总的来讲还是开源节流！开源呢，还是以申请工作经费为主，再一个项目资金也要积极争取经费支持！说实话，领导您的大部分工作以后可能就是到处化缘了！方局长可能是这几年年龄大了，这方面力度小了一点！”张文正说道。
张为康心说不是方建民的力度小，而是既然争取了假项目有了资金，何必再费劲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要钱呢！他这时也才明白，所谓管好钱，首先要做的是先有钱才行。所以下一步张为康的主要工作就是要钱了。
“节流怎么节流？”张为康问道。
“嗯，节流啊，其实说起来好听，但是操作起来很难！节流就意味着大家的利益要受损失！比如，局里的这八辆车，有几辆已经快跑不动了，耗油也高，每年光维修费就得花好几万。再每辆车配上个司机，费用太高！方局长在的时候老早就想报废停几辆，可是涉及到分管领导和科室的利益一直很难实行。”张文正说起来也有点无奈。
张为康深以为然。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都已经是利益的既得着了，再让他轻易的放弃就难了。别看小小的农业局，一个简单的报废停车问题，就是一个很大的改革行为。
张为康原本还想把前段时间提高的500块钱加班补贴降下来呢！这样看来，阻力肯定很大。看来只有等到上面的检查彻底消停了，再取消了。
所以只能从开源上做文章了。
张文正给张为康做了分析，说现在正是要钱的好时候。第一，领导刚主持工作，区里的主要领导都要支持新领导开展工作，总会从各方面照顾一下；第二，现在取消农业税费，省市区领导过来检查，各地过来学习经验，也正是一个很充分的理由；第三，现在局里搞电子政务也跟区里的发展战略吻合，再以此名义争取资金也很有可能。第四，以他这么些年的工作经验，张文正认为只要你干了活，即使是没出成绩，领导也会体谅，不会让干活的单位受委屈吃亏。
张文正分析的头头是道，也很有操作性。
张为康听着频频点头。
张文正的确是领导的好参谋，他起的作用，他对农业局业务的熟稔，是任何一个副局长都无法比拟的。有了这个局务通在背后出谋划策，再加上办公室代理主任刘文春的细心和认真，张为康心里很踏实。所以张文正起身要走的时候，张为康又主动跟他说起他媳妇住院的费用单据，意思是给他解决。
张文正赶紧说谢谢，正想麻烦领导呢！说着，把一摞单据掏了出来，张为康迅速浏览一下，大概有四万块钱的样子，他毫不犹豫的在上面签了字。
张文正又是忙不迭的感谢。
张为康微微一笑，说道：“改天叫上嫂子，我还想叫上刘文春，咱们三家人一块吃个饭！”
张文正听了一愣，随机痛快的说：“行！”
说完，跟张为康告辞出门。
张为康站起身目送他离开。
等张文正关上门，张为康不禁大为感慨：人情练达即学问，世事洞明皆文章。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假，张文正绝对是老油条，外方内圆。
也怪不得张文正这么些年，经历这么些领导，一直对他这样信任，却始终没有解决副处级。这一是说明他为人低调，更说明他心里有数，聪明。跟主要领导搞好了关系，并不一定非要提拔，就像刚才，领导随便给自己签个单子，就是很大的好处！
张为康摇头苦笑，心说一定得用好他才行。
张为康让刘文春过来，告诉她赶紧写一个经费申请报告，不，两个报告，一个是关于取消农业税费的应查工作经费申请报告，再一个是电子政务网站的经费申请报告。
刘文春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张为康又给她说了哪天跟张文正一家一块吃饭的事情。
听领导这样安排，刘文春怎能不同意，她的眼睛里放着光，不停的点头说好的。
看着刘文春的表情，张为康很受用，这就是权力的魅力。按说刘文春和张文正都比自己年龄要大不少，可是在他面前基本上就是唯唯诺诺、很尊敬自己的样子。不光他们两个，局里的绝大部分人员见了自己也是恭恭敬敬的叫局长，平时说话都一口一个局长长局长短的，即使自己发表了错误观点，也没人指出，还都说好，说正确。
虽然张为康知道，人家尊敬的其实是自己头顶的帽子，敬畏的是自己手中的权力。这个权力虽然不是很大，但它却完全可以左右局里大多数人在某一阶段的前途，就像当年的陈青对于自己那样。特别是年轻的下属，对张为康的态度是绝对的恭敬，甚至有时候，张为康的一句话，他们都要一路小跑着去做。比当年的自己要觉悟多了，张为康有点佩服他们。
享受着下属的尊敬，享受着众人的仰视，任谁也会不自觉的权力膨胀、信心膨胀。
张为康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本来他一开始就时常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给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是要低调，尽量夹起尾巴做人。可是周围环境所逼，已经根本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了。现在你就是想跟底下人开个玩笑，也没有以前的效果了，大家笑的也没有那么开心自然了。领导的派头和架子就在自己的改变和大家的尊敬中逐渐形成了。
他心想，原来一直被大家诟病的领导高高在上，架子大，不能跟群众打成一片，实际上也不完全是领导个人的原因，很大程度上也是底下人把领导给惯出来的毛病，或者说是把权力惯出来的毛病。
不光局里的普通同志对自己尊敬有加，就连这几个副局长也对自己如此。而且就连前一段时间跟自己有龌龊的尹云也是这样，跟自己汇报工作是相当的客气。尹云虽然是自己的副局长，可是别忘了，人家的老公可是农业局的分管副区长啊！
尹云给张为康汇报的是国家下发的生猪以及奶牛的饲养补贴。生猪补贴标准扶持标准为：年出栏300～499头补贴8万元，年出栏500～999头补贴20万元，年出栏1000～1999头补贴45万元，年出栏2000～2999头补贴60万元，年出栏3000头以上补贴70万元。饲养能繁母猪每头补贴100元。奶牛补贴标准，每头奶牛补贴是500元，对于优质品种的补贴是800元。
尹云解释说这次省里出台的政策很优惠，关键是给谁不给谁的问题。现在区里符合条件生猪饲养户的王村镇有三家，黄河口镇有两家，年出栏都在500头一下，还有的可能数量不太符合标准；奶牛饲养户好确定，规模都不大，按数量发放补贴就是。关键是养猪户怎样分配。
张为康虽然听说过生猪补贴分配是件很为人的事情。上面给的钱就这么多，而且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给谁都是给。谁得了好处，谁都高兴，都感激领导。尹云给自己汇报，可能是想把做好人的事情交给自己去做，但是张为康对这项工作也不是很了解，再说也没有各方面的关系给自己打招呼，他心想就把这件做好人的事情交给尹云全权处理吧！也算是拉拢一下尹云，从自己这方面修补一下跟王洪昌之间的关系。
于是他就给尹云说你看着办吧，关键是不要虚报和冒领。
尹云很高兴，往年这件事情都是方建民亲自分配，自然好处都让方建民得了。没想到今年张为康全部交给了她。
她得了命令就喜滋滋的去安排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临别之夜

马明涵明天要到上海培训，时间三个月。晚上，她腻歪在张为康宿舍里一直舍不得走。她既希望又害怕，想在这里过夜。
张为康也怂恿她留下，说现在你已经名正言顺是我的媳妇了，你知道不！你还害怕啥，咱们不就差一个仪式吗！我告诉你啊，现在我每次填表格，在婚姻状况一栏，我可是添的已婚，在家庭成员里，我填的妻子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马明涵啊！下一步再填，可就是咱们的孩子啦！
马明涵听着眼睛越来越亮，心里无比的甜蜜。她也在高兴的想，是啊！我现在可是康的妻子了啊！按理说，在这里住下也在情理之中啊！可是她又害怕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更害怕张为康晚上忍不住把她给……这，她是又想又怕。
她心里矛盾的没了主意，“哼哼”着往张为康怀里钻，在张为康的怀里拱来拱去，嘴里不停的喊着“不嘛，不嘛！”可是那语气软弱无奈，听起来不是在拒绝，反而像是在说服自己。
张为康笑着拍着她的后背，也不说让她留下，可每句话都让她心里痒痒的实在不想走，只想留下想只小狗一样依偎张为康的被窝里。
“唉！你一去就三个月啊！三个月见不到你啊！唉，我可怎么过啊……”
“唉，这好长时间了，我一天见不到你就吃不下饭，唉……”
“唉，你还是走吧，反正今天晚上我是睡不着了，唉……”
“这一夜这么漫长，可怎么过啊！唉……”
张为康说一句，唉声叹气一阵。
张为康说一句，马明涵就在他怀里哼唧着拱一阵。
最后，马明涵推了他一把，从他身上站起来，脸色潮红的说：“你真讨厌，我今天就是不在这里！”
说完，又哼哼着，跺着脚在张为康身上拍打了起来。
张为康嘿嘿地笑着，他完全可以感觉到马明涵对他的依恋。
“你让我走吧！”马明涵嘴里哼哼着，说起来还是满心的舍不得。
“留下吧，晚上我保证不动你！”张为康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我呸！”马明涵听了这话，却一本正经的趴在他脸上喷了他一下，接着说：“我走了，明天下午送我到机场！”
这回轮到张为康难受了，他哭丧着脸说：“留下吧，小妮！好老婆！”
这一声“老婆”让马明涵心一下子就软了！心里甜滋滋的，十分受用，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
没办法，在马明涵就要离开的这天晚上，张为康还是一个人睡了。可是他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张为康一激灵，肯定是马明涵。
他轱辘就爬了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慌里慌张的跑过去开门。
果然，马明涵正紧张的站在外面，还不停的往四周看，唯恐被别人发现。
见此情形，张为康高兴地一把就把马明涵拉了进来，迅速关了门。
马明涵双手拍着自己的胸脯，大口的呼吸着，可是一看到张为康放光的眼睛，她就又羞又怕了。
“你刚才说的啊！不准动我……”马明涵越说越没底气。
而张为康已经故意搓着手，就像皇军看到花姑娘一样，一步步把马明涵逼到了床跟前，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这时，张为康才发现，原来马明涵是穿着睡衣睡裤过来的，看来是偷偷的跑出来的。
张为康看马明涵几乎已经缴械投降了，反而沉住气了，但为了让马明涵死心，他先把自己脱光了裸露在了马明涵的面前，而且还恶作剧的喊了她一声。马明涵一看，“啊”了一声，赶紧捂住了眼睛，心想这次真的完了！
张为康轻轻握住了马明涵捂着眼睛的双手，温柔的吻了一下她那修长圆润的指背一下，好像是安抚她似的，接着把她的双手放在了一边。
马明涵心说一声，罢了！情不自禁的双手搂住了张为康的脖颈，也温柔深沉的回应了起来。
张为康想到了马明涵以前受过的刺激，但他却没有停止动作，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让她过这道坎才行。
渐渐的，马明涵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是自己的男人张为康，她心里的恐惧才渐渐褪去。
而张为康这时也下定了决心，慢慢的分开了女人修长的双腿……
张为康一直在尽力的轻轻抚摸着马明涵的背脊，直到自己意识模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张为康发现马明涵正蜷着长腿坐在床头，傻愣愣的发呆。
张为康越发的担心了，难道自己昨天晚上的粗暴导致马明涵精神失常？他拍打着马明涵的脸颊，着急的问道：“怎么了啊，小涵！小涵！”
“康，我对不起你！”马明涵神色凄凉的说，“我对不起你！你要是对我不满意，不满的话，你可以跟我分手，不，离婚！”马明涵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第四百六十九章　机场送行

听到马明涵傻愣愣的跟自己说要离婚，张为康大吃一惊。
“为什么啊！”张为康不理解的看着马明涵，不过他到放心了，看起来马明涵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正常，虽然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不知道……难道我，真的……真的被那个，那个人……侮辱了吗？”马明涵还是怔怔的，好像是自言自语。
“没有啊，我都知道啊，都说没有啊！”张为康着急的说。
马明涵听他这么说，眼前一亮，可是接着就黯淡了下来。呆了半晌，她才看着张为康说：“那我为什么没有见红呢！”说完，她的眼睛看着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