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容颜改-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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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辗转
原来李忘只是伤心过度，触了心毒，惹起了高烧，在榻上将养了几日也便好了，这些日子里，白小莫一直在旁边侍汤奉药，真个如小娇妻一般，也不曾怨怼什么，偶尔还软语宽慰李忘，让他不要被病恼了，竟似忽然长大了好多岁一样。李忘感念她的好处，竟也好的快了些许，半个月后也便没有事了。只不过每每一想起那大头和尚的话来，心中便是一痛，也不敢轻易问白小莫“前生”的事，便只在心里憋着，把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愁得好像一个中年人一样，瞬间就老了。
秦仲等人过了两个月也回到了山上，李忘才从秦仲口中得知赵管家已经在石家庄被日寇处以极刑，枪毙了。李忘心中大悲，伤了好些时日，把吴大牙珍藏的酒都快喝得差不多了，也总是提不起精神。大家见这么一个英雄的少年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击打得成了这般模样，心中都是不忍。吴大牙无法，请白小莫来劝，却不料李忘这回连白小莫说的话也是有进无出什么都不管了。
这时韩延平领兵回山修整，提出去铁血军请李观澜来看看儿子的意见。吴大牙当即便准了，只是韩延平兵马劳顿，不宜再跋涉，便改派的孟义华亲自前往，务必要请动李观澜。谁料李观澜此刻并不在军营之中，单身独个去了山东。孟义华讪讪而回，见李忘日渐消沉，心中懊丧不禁。
这些时日李忘总喜欢站在飞狐陉一处绝壁之上远望，吴大牙怕他一个想不开跳了下去，便令人时时跟随，别出了意外。李忘也并不在意，只自顾自的在那看着什么，有时候是远处的浮云，有时候是山间的飞鸟，时间就这样慢慢的到了夏季，李忘也不再提起打仗的事情，也很少和白小莫说话。更是从来没有去过山寨的议事大厅，这三个月来，李忘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但是，战火并没有因为李忘的疑虑而停止燃烧。
日军的不停进逼，终于迫使吴大牙做出一个痛苦而艰难的决定。
弃山。
飞狐陉不得不离开经营十年的老巢，学八路军打起游击战。吴大牙这一次派人无论如何要将李忘请到议事厅来，李忘见此次竟是孟义华亲自来邀约，便也很识趣的跟着来了，却没想到，吴大牙一开口便是转移。
但转移到什么地方去，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吴大牙只是简单布置了一下突围的时间和各人的安排，便让大家散了，他单独把李忘留下来说道：“兄弟，如今你这个样子，哥哥我也不指望你什么了，你不放先和小莫妹子走，别与大军一起突围，这样，活下去的可能还大些，否则日本人大炮一上，咱们只怕都有去无回，生机渺茫。”
李忘抬起了深陷的眼窝，轻轻的说道：“要死一起死。”然后转身离去，吴大牙看着这小兄弟的背影，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他似乎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虽然陌生了，却依旧还没有变。
当夜的突围比较成功，日军虽然惊醒，但似乎并未料到飞狐陉会如此紧急的出兵突围，况且外围还有铁血三千骑的策应，所以上网并不算大，只不过丢失了一批辎重，着实让人心痛，但好歹实力尚存，东山再起也并非难事。
当下吴大牙与孟义华领一半人，韩延平与秦仲领一半人分兵而去，只因三千余人一同行进目标太大，容易被地方全歼，当问及李忘随谁一起的时候，李忘下意识的看看白小莫，他知道白小莫与吴大牙一家关系尚可，不似与别人一样陌生，便答应随吴大牙一同行军。
吴大牙这一路人马在西南与铁血三千骑策应，突围出来之后又辗转与日军交手十余次，互有胜败，但从未遇上过大胜，惨败却有两回，是以算落了下风。另一路韩、秦的部队则还算中庸既没有怎么打胜仗，自己部队的实力保全的还算可以。但是这一年半来，日军的主要兵力都去对付铁血三千骑了，卢天远手下的精锐损失惨重，比起刚刚抗日那时，实力锐减，原先分为的四路大军现在也只得合为两路。
飞狐陉和铁血三千骑在中间有过两次会师，打了两次小胜仗，然后便匆匆散开，只因两军即便再强，面对日军的庞大攻势，也只能追求奇谋之胜。用兵之道不过正奇之术而已，卢天远心知肚明，铁血三千骑与飞狐陉加在一起正兵的实力也不能抵太行山附近日军的十分之一，但用兵之奇，卢天远则自信当世出其右者无多。但自从这附近的指挥官换来了一个叫做武田信元的年轻人之后，卢天远却接连吃了好几个败仗，这年轻将领对于兵法的熟悉程度，和使用风格极有当年孙武子的遗风，这使得卢天远不得不仔细面对这位新的对手，但奈何手下既无猛将也无强兵，每次与那人交手都是拼拼凑凑的将士，谋略虽然极妙但使用不出神髓，执行起来极为费力，如此这般时间便已经到了一九三九年的春天。
这一年日军继续在华北扩大战果，而铁血三千骑和飞狐陉早就已经被紧逼的不成样子，喘不过气来了。卢天远和吴大牙都认为，是时候发动一场大战来改变这一局面。
卢天远利用当年在军中的影响力，联合了国军的地方军阀与八路军的游击队，四方暗暗用力，准备在夏天大杀一场。
各方安排停当之后，卢容川作为诱饵部队进入日军包围网，不出所料，华北一带的日军像是被突然触动了某根敏感神经一样全部虎视眈眈起来，集聚向卢容川所在的位置围拢过来。
卢容川依照父亲的计策，且战且退，尽量避免与日军正面交锋，只把他们引入三面合围的口袋阵。这一次，一切都在卢天远的掌握之中，日军面临三面合围，登时乱了阵脚，四家的大军一起出击，将日军这些兵力牢牢的掌握在其中，只等粉碎有生力量瓦解斗志全线胜利了。
就在这时，飞狐陉军队后方突然出现了一支骑兵队伍，那队伍虽然是日军的装备军服，但并不打着关东军的旗号，而是一个帅字旗印上面绣着：“风林火山”四个大字。
这支骑兵队伍的战法似乎和铁血三千骑的战法十分相似，都是纵马骑射，然后拔刀挥砍，再骑射，再挥砍，如此循环往复在战场上厮杀。卢天远见这支部队在飞狐陉行伍中左冲右突，几入无人之境，只有韩延平、秦仲等少数几个本事高强的头领带着的队伍能与之相抗衡，卢天远登时大怒，亲自率人发起冲击，驰援飞狐陉阵地。
铁血三千骑的人马一到，立刻就和那日本骑兵队展开了厮杀，两支军队绞在一起，分不出胜负来。这是李忘仗回风剑自飞狐陉部队中越众杀出，身子飞离骏马，长剑点到，倏忽几个日本士兵倒地。
骑兵队为首的将领怒喝了一句日语，拔出腰间太刀来战李忘，李忘见那人眉目间英武异常，也不敢小觑，剑尖一挑，竟在步下与一人一马逆战。卢天远在远处观看，心里赞叹异常，但想起这李忘因为白小莫反出铁血三千骑，又是一阵惋惜。
两路骑兵交汇战了约40分钟，铁血三千骑就因为装备落后于人而渐渐不济，卢天远即刻发令，令卢容川将剩余部队全部调来，就在这时候，日本骑兵队里一个人身形如电一闪即没，一缕黑影刺入卢天远胸膛，卢天远轰然倒地。
李忘见状，弃了那骑兵队大将，足下轻功如电，闪到卢天远身边，只见那黑影轻功更加诡异，早就不见了踪影，李忘心中剧痛，扶住卢天远见他胸腹间已经尽是黑血，眼见得是就不回来了。
卢天远虎目赤红看着李忘，一只手费力的去握他的手，李忘急忙将自己的手握上去，只听卢天远微微的说了一句：“忍者……”便气绝身亡。
卢容川那里见父亲已死，也是愤怒如狂，带着铁血三千骑左冲右突，飞狐陉的众位好汉见折了卢天远也是愤怒如吼，一副拼了命也要报仇的架势，这两家士兵用命，国共双方的战士也都拼死以向，竟在熊熊战火中把将败的局面给挽回了。
这一战，四方联合，竟摧毁了日本人近三千的兵力，可以说是少有的胜利了。但飞狐陉与铁血三千骑却难以走出失去卢天远的悲痛。
卢天远的葬礼一连举办了半个月，各式各样的人来祭奠这位人称九头狮子的传奇军人。而卢容川也是一身重孝跪在灵前接受众人的祭拜，还礼。
远赴江苏寻找江湖朋友帮助的李观澜也星夜赶了回来，安慰卢容川，劝他不要伤心过度，卢容川和李观澜商量，想把李忘请回铁血军来。
李观澜心中虽然想要接受这个结果，但并没有表态，反而是连夜自己上了飞狐陉找吴大牙去了。

　　第三十五章、离山
卢天远的祭拜结束之后，整个飞狐陉自然是沉浸在对胜利的庆祝当中，他们这一次大规模行动，不但创立了远近闻名的战绩，而且还把日军的包围圈打了回去，得以返回飞狐陉老巢，再入山寨，当然要大肆欢饮几天才算对得起众家兄弟。他们毕竟是山贼盗匪而非正规军队，并不知道胜仗之后往往也是奇袭的最佳时机，更不知道日本人的势力范围已经扩大到了什么程度。
欢宴当晚，李忘并不十分放得开，只饮了几杯酒就自己出了大厅，在广场上看月亮吹风，白小莫见李忘懒懒的，也就不一个人在大厅里受那些夯汉的酒气，一人独自先回了房。
在屋子里闲得无聊，便先脱衣睡下了，她沉沉的睡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身上一阵凉，却是屋门被打开，黑暗中白小莫也没多心，因为是李忘回来，但那人身上酒气浓重，一进屋就粗暴的坐在了白小莫的床沿上。
李忘虽然和白小莫共居一室，但一直是分床而眠，两人虽在外有情侣之名，但实际白小莫只以兄长之礼待之，近三年的朝夕相处虽有肌肤之触却无鱼水之欢。白小莫也心知李忘是君子行事，绝不会酒后意图对自己强暴，但来人坐下之后，大手便粗鲁的来掀被子，白小莫大喊一声：“你是谁！”
那人不说话，一把把被子抢了下来，掼在地上，白小莫里边只穿一件肚兜和一条白色亵裤，身子上一冷立刻蜷缩起来坐直了身体，那人黑暗中听声极准，也是个练家子，顺手一哗啦，就恶狠狠的给了白小莫一个耳光，白小莫只觉得脑袋嗡鸣，身子就软了，那人把白小莫拦腰拽了回来，一把将裤子掳下来，一张打大手噼里啪啦的掴打她的屁股，白小莫一疼就全身乱动，双手挥舞，双脚使劲儿想踢到那人。
但那人武功想必不错，竟然无论如何也踢不到，白小莫被死死的按趴在床沿上，屁股上不时忍受这掴打，双腿被那人强行分开，只觉得两腿间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要顶进去，白小莫忽然大喝了一声，全身都是一缩，就没了意识，那人此刻却见手中紧紧抱着的却是一条白花巨蟒，登时吓得骇住了。
李忘此时冲了进来，想也不想就知道有人要对白小莫不轨一颗铁丸就射了出去，直接就把那人头颅打穿，这是那白花大蛇见了李忘，又看看自己的身体，一溜烟般窜了出去，李忘心知那可能是白小莫原形，要追出去，却无论如何也赶不及那白蛇的速度。李忘追了一里多地，见实在追不上了，便回到屋内，却见此时已经为了很多人，倒在地上的正是洪六。
吴大牙见李忘回来了便问道：“兄弟，你回来了，这人可是你杀的？”
李忘道：“是我杀的，但当时黑暗不见人，我不知他是谁，他那时正要奸污小莫……我一时手狠……竟误伤了洪六兄弟。”
吴大牙一沉声道：“小莫呢？”
李忘自然不能说她原形毕露变了蛇走了，只得说道：“她受了屈辱，还不知情况如何，只自顾自跑了出去……我没有追上……”
却不知为何，吴大牙一反平日里对李忘仰仗的语气，怒声说道：“胡说！白小莫一介弱质女流，漫说是刚被强暴衣衫不整，无鞋无袜，就算平日里身骑赛的卢你都能追的上，今天会追不上？”
李忘听出他这话里有别的意思，眉头一皱道：“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吴大牙冷笑一声道：“我听说，你上山前曾经受过洪六的救命之恩，后来却害得他山寨不保，他才投靠的我们寨子，现在你是不是和白小莫做局杀了他？兄弟，你为山寨建功立业，我都看在眼里，可是你如果做下这等事情，我可也容不得你。”
李忘一抱拳道：“大哥，我李忘断断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身影说道：“寨主，这李忘一直记恨六哥，这么些年来山寨的弟兄们都知道的，当年在小寨子里，李忘受了枪伤，求着六哥救他，条件便是把姓白的那小娘们儿配给六哥，六哥答应了……没想到……”
李忘本来满心记挂白小莫安危，心情就不好，此刻听了这人胡言乱语，心里更是一怒，扬手就是一记铁丸飞了出去，那人正中眉心而亡，这时周遭又有人大喊：“李忘行刺寨主，杀了他！”
吴大牙本想大喝一声让大家不要火拼，但他一句话还没说说出来，周围竟有十余人拉出兵刃刺向李忘，李忘回风剑没带在身上，登时掣肘。
但他何等武功？手腕一翻六枚铁丸射出，就倒下了六个人，那些人再要追的时候，他轻功一动，已经点了出去：“吴大哥，是非曲直总会有公论，小莫现在下落不知，我必须去寻她，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孟义华见他飞身出去，看了吴大牙一眼，也便使了轻功跟了上去，偌大一个飞狐陉只有孟义华一个人的轻功能和李忘相抗衡。吴大牙暗叹了一口气，心中已经知道是有人故意要坏他和李忘的交情，但事出紧急已经不能说出来了。
李忘一路疾奔，取出回风剑，上了赛的卢，却见后边孟义华也追到。
李忘一边打马一边道：“孟二哥，烦你回去和大哥说，找到小莫，李忘必回来请罪。”
孟义华厉喝道：“你小子给哥哥我下马，有话说清楚便是了，跑什么！”
李忘道：“二哥，拜托了，赛的卢是神驹，不必追了！”
孟义华就这样看着李忘绝尘而去，一跺脚，也只得回去复命。
李忘一人一马找了白小莫三天三夜也没有寻到，他累饿已极，扑通栽倒在地，昏厥过去了。
翠木林立的山间，一条小溪缓缓流过，远处花香鸟语，恬淡的景色映衬着一老一少两个尼姑慢慢走来。年老的尼姑骑着一匹小毛驴，年轻的小尼姑才不过十三四岁牵着那毛驴认认真真的向前走。
这二人走到小溪边上时，只见溪边一个女子赤裸着全身躺在那里。那女子肌肤晶莹若雪，却不知为何遍布棍棒击打的肿痕清淤。两个尼姑连忙过去，看她还有一丝气息在，便用自家身上的僧袍将她躯体覆盖，带回了庵里。
说是庵，其实便只这一老一少两人，也便只有三间房舍，一间奉佛，两间两人分别居住。小尼姑腾了一间房出来，让女子躺下，给她换药。但那女子除了身上的伤之外，并无其余伤口，也并不发烧，却只昏迷不醒，如此这般竟足足昏了半个月之久。
这中间两位尼姑记挂她安危，心中十分焦虑，但老尼姑自己医道精深，并未见她脉象中有何险象，但遇见这姑娘时她全身一丝不挂，连一样识别身份的信物也无，真真要是死在庵里，官府处需不好交代。
但那老尼姑寻思着，这姑娘裸着身体，身上又全是杖伤棒打，想是附近村子里的女孩儿，犯了淫罪，被族里乱棍打的，但没料到竟未打死，弄得半死不活的丢了出来。但老尼姑去检视着姑娘私处，竟也是完好无损，并非破瓜。这真真把这老尼姑想得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姑娘为何伤势如此之重又是这般裸身而倒的。
实际上这老尼姑肉体凡胎，又怎么能看破这中间的情况？
这女子正是白小莫，那日她被洪六凌辱，情急之间妖性大发，显出白蛇本来面目。这一次白小莫年纪比上次在慰安妇行营较大，所受的压迫为强。所以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