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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春深-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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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睐娘,难为你一片苦心,”离开洛阳几年,张氏也想回家看看了,只是想到叶睐娘的处境,颇有些不忍,“只是你大伯一家怕是没有好话说~”
“伯母,您又来了,”叶睐娘与张氏同车,听到她又旧话重提不由嗔道,“我若怕那些,就不和离了,她们说话不好听,我不听就是了,不行就告病不出,”说着她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状,“我这么‘伤心’,病着也是常事~”
“你这个促狭的丫头,”张氏看着侄女嬉笑的脸,心里一叹,“都怨那个吴均,这次回洛阳,我要他好看!”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无意中给侄女招来这么桩祸事。
“算了,伯母,这半年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叶睐娘安慰道,依叶家在洛阳的状况,与吴家斗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咱们不招惹他就是了。”叶睐娘也想给吴均狠狠一击,让他知道不是谁的主意都能打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对,自己手里并没有那么多的筹码。
这次回乡的规模不小,除了叶家众人,还有要回开封的张如彬一家,张如彬屡试不第,彻底是死了入仕之心,决定回家做个富贵闲人,叶书夏则从上次的海运生意中尝到了甜头,只想着回去收购更多的汴绣,以待有机会再次出口。
“母亲,前面就到高碑店了,我去包个院子咱们也住上一晚再走?”张如彬过来道。
“你们看着安排吧,”有叶睐娘的婚事比着,张氏算是也看开了,儿子本分,女婿也还算精明,与女儿与和睦,“左右一晚,不必那么麻烦。”
一行人在石家老店住下,不多时叶志恒进来道隔壁春兴院住的是户部郎中宁常珍的夫人和儿媳回乡探亲后返京,张氏一听不敢怠慢与秦氏商量后让张如彬拿了张延用的名贴过去,不多时就有婆子过来,请女眷们过去叙话。
听说是宁常珍的家眷,叶睐娘不由感慨这世界太小,因多少带着血缘关系,叶睐娘也从宁沁那里打听过宁常珍的事,知道他前年才升的户部郎中,圣眷日盛,但她并不太想过去,便托辞累了在自己房里歇息。
“唉,真真是哪里都有可怜了,”张氏与秦氏她们想是与那宁夫人吕氏颇能说的上话,过了半个时辰才从春兴院回来,“那宁家大奶奶年纪轻轻竟然就守了寡,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京中宁氏族人不少,宁常珍如今是宁氏的族长,为了以示区别,他的夫人被人尊称为大宁夫人。
“可不是,”秦氏也一脸唏嘘,“宁大爷走的早,大奶奶竟然连个子女都没有,这以后的日子,”说着连连摇头,
“睐娘,婶子也是把你当闺女才跟你说,”由此及彼,秦氏忍不住劝叶睐娘,“你连十八都不到,回去只管放开心胸,你的亲事婶子给你包了!”
“娘,”叶书夏看睐娘一脸尴尬,她与这个妹妹长谈过,知道叶睐娘现在根本无心婚嫁的事,何况,想到李琎在叶睐娘和离一事上默默的支持,叶书夏觉得自己抓着了什么,“妹妹才从那个家里出来,您也让她好好缓缓,我的妹妹还怕寻不着可心的人家?”
十八,叶睐娘觉得自己过得根本不记得年龄了,听秦氏一说,才悄然自己只是个高中生,竟然已经离了一次婚了,不由失笑道,“是啊,侄女现在活的挺好,待想再嫁时,一定告诉婶子!”
这个丫头,张氏被叶睐娘的“厚脸皮”弄的一愣,嗔了她一眼道,“还不快摆饭?说这些?!”
入夜叶睐娘刚服侍张氏躺下,就听到外面一阵吵杂,心里一惊,这异地他乡的别是出了什么事,“骄阳,去问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少爷和姑爷起来了没?”
“夫人,姑奶奶,”没一会儿功夫骄阳从外面回来,“是春兴院里出了事,少爷去打听去了。”
“让书夏和璃娘带了孩子都到我这儿来,”张氏心细,“也请了亲家太太过来。”万一有什么事,一家人怎么也得在一处才是。
“好了,没什么大事,”叶书夏从门外进来,一边拍拍胸口,“是隔壁院子里,先头宁大爷上了一个婆子的身,正跟宁夫人和宁大
奶奶说话呢!”
“上身?”张氏与秦氏交换了个眼神,这黑天半夜的阴气重,竟然出了这种事,“你莫要再出去了,让恒哥儿带人守了门就是,男人到底阳气重些。”
“伯母,‘上身’是不是就是说的谁附了谁的身?然后那个被‘上’了身的人就变成了已经死了的那个?”叶睐娘心里一动,学医出身的她虽然已经重生,但依旧不是太相信鬼神之说,如果事情真的像张氏她们所说的,应该就是“癔病”了。
“是啊,你是小姑娘知道的少,这事儿可不鲜见,想来是宁大爷走的心不甘,不放心大宁夫人和宁大奶奶,”秦氏喟然一叹,“可怜啊~”
癔病也称歇斯底里,是一种常见的精神病,而患这种病的病人多为情感丰富,富于幻想,善于模仿,易受暗示,自我中心等人格特点。这类人常在某些心理一社会因素的刺激下或暗示下,突然出现短暂性精神异常或运动、感觉、植物神经、内脏方面的紊乱。这些症状可由暗示而产生,亦可通过暗示而使之消失。这种病的的发病年龄多数在16~30岁之间,女性远多见于男性。
叶睐娘回想着教科书里对癔病的阐释,在民间,就算是现代,人们看到发了癔病的人也多以为是他“通了灵”,或是身上的“阳气太弱”,容易被鬼附了身,而这样的事情在农村出现的多一些,没有人会认为这是精神疾病。
“伯母,我去看下吧,”有个精神病人在身边,叶睐娘替宁夫人婆媳担心,而且癔病患者也容易出现运动障碍和反射性障碍,自己去看看才会放心。
“这个?”张氏有些迟疑,“天也晚了。”人家的家事,自己一家人冲过去,有打探隐私之嫌。
“伯母,不是说是被宁大爷‘上了’身么?这宁大爷要是见了大宁夫人一直不肯走,那婆子岂不是有性命之忧?”叶睐娘忽悠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再说了,”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就一墙之隔,也不好装不知道。”
“这个,”张氏架不住叶睐娘撺掇,这事儿张氏和秦氏也只是耳闻没有眼见,“好吧,宁郎中家里出了这个的事,咱们不闻不问也不好。”




二百四十六、鬼上身?
春兴院里灯火通明,叶睐娘一行一进大门,就听到正屋里的哭声,而檐下的仆妇虽然鸦雀无声,但个个都打起精神细听屋内的动静。
“叶夫人,我们家夫人…”廊下一个妈妈看到张氏并秦氏,强做笑脸道,“这里面不太方便,奴婢斗胆~”这些人还真是没有眼力见儿,不知道自己家大爷回来了么?
叶睐娘不等那婆子说完,直接上前一步挑帘进去,只见屋内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正抱着一个青布比甲的婆子哭泣,口里还“肝儿啊肉啊”的喊着,而旁边一个豆绿中衣月白的褙子的女人已经哭的软在椅上,春兴院内一片愁云惨雾。
“宁夫人,您这样太累了,而且你们这样哭,对这位妈妈的病不好,”叶睐娘看了看那个口里一直不停说话的婆子,她说话时身体伴随着阵发性不规则抖动,连头都在不停的晃动,癔病在临床上迅速做出判断难度是较大的,叶睐娘现在也只能先按癔病的处理方法来,起码将对病人的伤害减到最轻。
“这是我儿子,我儿子回来了,”宁夫人看了一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夫人,我和伯母就在隔房春和院里住,”因为自己进来转移了那婆子的注意力,叶睐娘注意到她的震颤减了许多,可是嘴时还是絮絮说着娘如何如何这样的话,“不论这位妈妈身体里是不是宁大爷,这位妈妈一直这么哆嗦着,身子也受不了不是?我先让她安静下来~”
“是啊,娘,叫相公歇歇吧,他那个样子,我~”那婆子表情夸张,加上长的也不好看,因此样子十分吓人,区氏虽然知道是自己的丈夫,但心里也是害怕的。
“宁大爷,您看着我,放松~”叶睐娘示意丫头将宁夫人扶到一旁,自己则站在那婆子正前方,“您不远千里来的这儿,一定很累了,想想,是不是很困,您放松腿脚来躺着,歇会儿再和大宁夫人说话,真是太累了~”
“对,就是这样~”

“她就这么睡着了?那我儿子呢?我儿子也走了?你把我儿子还回来,”大宁夫人看着歪到一旁睡去的婆子,不由大怒,“你是谁,谁叫你来的?!”
“夫人,你稍安勿躁,”叶睐娘裣衽一礼,“民妇叶知秋见过夫人。”
“宁夫人,这是我的侄女知秋,刚才我们听到您这儿不太平,就过来看看,”张氏一脸歉意,人家难得见到儿子一回,这丫头怎么就将人给劝睡了?
利用催眠时大脑生理功能的改变,通过言语,施以暗示,从而达到消除癔症症状的目的,是治疗癔病的一种方法,也可以将顺势将大宁夫人婆媳从悲伤里解脱出来。
“宁夫人,恕民妇冒昧,只是这位妈妈并不是宁大爷附身,她只是得了癔病,若不及时将她唤回,怕以后对她的身体会有大碍,”癔病若得到及时有效的医治,预后一般是良好,但少数病人延误医治或是病情反复发作,则会严重影响工作和生活能力,并可能因合并症而影响寿命。
“癔病?你胡说,”大宁夫人一脸不相信,“汉声跟我说了许多话,好多都是我们母子才说的,你说,媳妇,是不是这样的?”大宁夫人转头去问区氏。
“是,是我家相公回来了,”区氏已经泪水涟涟,她也很想与丈夫说上几句话,但一直没有机会,原想着待婆婆说够了,自己再和丈夫说上几句,结果却被这个女人给打断了,“他说话时就是那个样子的,喜欢捏手指,我看见了。”
癔病病患有情感丰富,富于幻想,善于模仿,易受暗示,自我中心等人格特点,尤其是很轻易的接受周围人的言语、行动、态度等影响,并产生相应的联想和反应时称暗示;暗示性取决于病人的情感倾向,如对某件事或某个人具有情感倾向性,则易受暗示。
“夫人,民妇以前听大夫说过这种案例,在洛阳时也见人诊治过,夫人可否让民妇来问一问这位嫂子?”她现在是想帮这个婆子把病治好,但首先要说服这对婆媳,让她们相信自己家这个婆子是病了而不是宁家大爷回来了,不然,非把这个婆子当宁汉声的假身不可,到那时候,只怕会天天盼着儿子回来,这婆子的命就不保了。而且总是以为自己的儿子或是丈夫没有走,也不利于这对婆媳的身心,她们怕是难从丧子(丧夫)之痛里走出来。
“你看着办吧,”大宁夫人也是出身名门,思子心切才让她一时乱了心智,现在清醒下来,也觉得自己刚才莽撞了,“我也想看看这位太太的神术。”
“不知道府上可有和这位妈妈相熟的下人?或是她的家人在不在这里?”叶睐娘看向大宁夫人身边的婆子。
“有,奴婢就是,”门外有一个靓蓝比甲的女人进来,“奴婢是她儿媳妇。”
“你婆婆平时可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就是喜怒皆形与色,爱哭爱笑的人?嗯,她还挺会学人说话?闲了就爱打听个新闻?”
“啊?太太怎么知道的?”那女人一愣,“可不是,我娘她老也坐不住,”那女人迟疑了一下,似乎有话不想说。
“她这个样子不是头一次吧?她问题大概要闹上一个时辰左右,叹口气后就清醒了,而且她也以前也应该能常见到宁家大爷,”蒋婆子应该是和人争执时想起了宁大爷或是听到了人说宁汉声,才会引起相应的联想。
“是,太太英明,我婆婆以前在大爷院子里管着汤水,”那女人汗都下来了,“我婆婆身子虚,那些鬼啊神啊的都爱找她~”这也就是承认了叶睐娘的话,“有人说她是羊角疯。”
“唉,不是她身子虚阴气重,是你婆婆得了癔病,”叶睐娘看了一眼榻上的婆子,“这样的身子应该好好静养了,”
“那她怎么知道那么多我儿子的事?”大宁夫人有些不敢相信,或许是不愿意相信,“许多话都是我和我儿子私下里说的。”
“夫人,要知道内宅里到处都是眼睛和耳朵,”叶睐娘看到宁夫人神色一变,连忙道,“民妇不是在质疑夫人治家的能力,夫人想一想,她和您说的是不是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
“那倒是,”谁家没有几桩见不得光的事情,“儿子”与自己确实说的都是一些家常话,“你的意思是这个蒋婆子是将我们的话听了去,然后故意学着哄我?”
“她不是故意的,她是病了,当然这些话她一个粗使婆子也未必是亲耳听闻的,”当主子的最恨下人欺瞒,“想是今天蒋妈妈受了什么刺激,或是被人教训,或是与人争执,情绪上有了波动,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叶睐娘看向地上跪着的女人,“你想一下,你婆婆是不是在情绪激动时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
“是,”那女人满头是汗,“都是奴婢的罪过,还请主子饶命,奴婢的婆婆真的是不是故意的,她有这毛病府时许多人都知道的~”甚至仆妇们中间还有许多人希望她被自己的亲人“上了身”以期能通过她来见到自己的亲人。
“唉,算了,你将她带下去吧,”大宁夫人疲惫的挥挥手,她是空欢喜了一场,原以为见到了儿子,谁知道竟然是下人犯了病,“让外面的人都闭好了嘴!”传出去真成笑话了。
叶睐娘唤醒蒋婆子,让她随了媳妇下去,又向大宁夫人一礼道,“夫人也是一片慈母之心,只是夫人再想想,若是宁大爷总是回来,岂不是一直都不能安心的离开么?”她这个无神论者来到这个世界还真是“入乡随俗”了,“夫人也莫要再强求,现世的人活的好,往生的人在天上也能安心。”
“我何常不知道这些,只是我那声儿,”大宁夫人经过一场激烈的情绪波动,人已经完全没了精神,“我可怜的孩儿啊~”宁家子嗣单薄,到了这一代才有了两个男丁,谁知道长子宁汉声年纪轻轻又去了,“每每想到这些,我都要替他走。”她始终以为是自己时刻催逼儿子苦读,才生生累垮了儿子的身体。
“娘~”儿媳区氏听婆婆提起这些伤心事,也跟着失声痛哭,婆婆没了一个还有一个儿子,而自己,才二十岁,就成了个活死人。
看两个人都痛哭不已,张氏和苏璃都过来轻声安慰,叶睐娘则轻声叫了桃子过来,命她泡了两杯自己给张氏配的安神茶与二人润喉舒缓精神,据今天张氏所说,宁汉声去世也已经有一年了,想来宁夫人和区氏已经过了最悲痛的时期,今天这样的失态也都是因为蒋婆子忽然冲过来说自己是宁汉声的缘故,想来哭上一阵也就能平息,倒是蒋婆子这样下去只怕会越来越严重,尤其是自己在众人面前断定她有“病”之后。




二百四十七、陈 粮
“你婆婆的病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病,”叶睐娘看着偏房里流泪的另一对婆媳,今天这一闹怕是蒋婆子的差事会没了,“你婆婆不是什么羊角风,只是她平时受不得刺激,若是能保持心境平和,发病的可能就小些,若是再有这样的情况,你要学会转移她的注意力,也不要让太多的人围着她,多吃些大枣、莲子、蜂蜜、粳米、猪心、猪肝、鸡蛋、瘦肉之类的食物,”叶睐娘斟酌着蒋婆子家里的情况,“用胡萝卜捣碎加了姜汁每天喝上一些也不错。”
她微笑看着蒋婆子,“蒋妈妈,你也这么大年纪的,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就算有人言语上冲撞了你,只当是阵风过去就是了,老是与人争执不也是替孩子们得罪人?你儿子和媳妇甚至孙子不都得在宁家做人?”
蒋婆子被叶睐娘劝的一阵脸红,“难为这位奶奶看得起老奴,只是老奴这病,”
“放心,这不是什么大病,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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