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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梦华录-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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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这个为日本帝国做出卓越贡献的人的日子却并不好过,他正面临着一场空前的危机。日本最高当局勒令他停止对四川采取的一切行动,甚至有人提出让他切腹谢罪,这都是因为最近在日本的军官之间出了一件大事。就在最近,日本的一些高层军官和贵族莫名其妙的相继死去,这其中还包括皇室成员,而死后的化验结果显示他们既不是死于某种疾病,也并非死于毒药。与此同时在沈阳的一座神社里,昼夜诵经的和尚也在以相同的方式死去,而那间神社正是镇齤压泉镜花妖力的地方。经过调查那些莫名死去的日本军官和贵族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和泉镜花睡过觉,这让人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死亡都是土肥原所豢养的那个魔鬼造成的。土肥原做梦也想不到他一直攥在手心里的东西,有一天竟会脱离自己的掌控。他不知道泉镜花在成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连他自己也开始感到恐惧,如果泉镜花要毁掉一切碰过他的人的话,那么土肥原本人也绝逃不掉。
就在土肥原计划受挫的时候,大西南的战事也出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转机。程涛猜的没错,红军果然渡过赤水奔遵义而去,他们在那里获得了转移出江西后最大的一场胜利,国齤民党两个师又八个团被歼灭,三千多人被俘虏,大批辎重物资及武器被缴获,黔军王家烈在这场战役中损失惨重。固然是多重因素导致了王家烈的惨败,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场战役里无论是中央军还是离他不远的川军,竟没有一支部队来增援他。王家烈终于看清想让他死的人究竟是谁了,可一切已经晚了,王家烈刚被红军打的节节败退,蒋介石的中央军就直取贵阳控制了贵州局势,王家烈控制下的贵州终于要走到尽头。
重庆的“剿匪”指挥部里,刘湘正坐在二楼的办公室里沉默的凝视着窗外。现在王家烈已经被收拾掉了,蒋介石的下一个目标就将是他,而红军也有可能再度攻进四川,刘湘正处在他的人生最危急的时刻。但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越不能慌,如果他自乱阵脚的话,那他就真的要输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一切准备迎接接下来可能发生
的事情。
“报告!”
门口一声报告唤回了刘湘的思绪,他抬眼一看原来是潘文华,刘湘对他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进来。
“现在贵州的形势怎么样?”刘湘问道。
“报告军长,中央军已经完全接管了贵阳,王家烈本人现在进出城垣都要接受中央军的盘查,我看他是完蛋了,交出权力只是个时间问题。”潘文华答道。
刘湘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红军目前的动向又如何?”
“还在黔北一带运动,他们声东击西很难让人判断下一步的动向。”潘文华答道。
刘湘没有再说话,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后潘文华终于忍不住问道:“军长,我们现在到底要咋个办?”
刘湘站起来恶狠狠的说道:“咋个办?啷个敢打老子这块地盘的主意,老子就弄死他!”一股杀气立刻从他的小眼睛里汹涌而出。
“属下万死不辞!”潘文华后脚跟一碰立正身体坚决的说道。
刘湘却突然舒展开表情呵呵的笑了,他走过来拍了拍潘文华的肩说道: “仲三啊,你有这份心就好,但现在我们要做的还是积蓄自己的实力,慢慢等待机会。”
潘文华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刘湘继续问道:“罗琳的底细查清楚没的?”
潘文华答道:“现在可以肯定她确实和日本人有联系,她这次来四川恐怕就是受日本人指使,但是我查过她的历史,她虽然和很多政要打过交道,但没听说她替啷个做过事,刘军长,你说这个女人既有身份又不缺钱,为啥子要给日本人当走狗?”
刘湘猜测道:“可能是她的啥子把柄落在日本人手上了,她给日本人做事恐怕也是被迫的。”
“那日本人让她来到底是做啥子的?她不断找机会接近军长又是啥子企图?”潘文华问道。
刘湘抚摸着自己的秃头说道:“她来做啥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告诉老子就在老子的眼皮底下藏着五万万两银子。”
“军长,如果她是来给日本人办事的,她的话咋个能信呢? ”潘文华说道。
“她敢用那笔银子给老子下套,就说明她肯定有关于那笔银子的确切消息,既然日本人能逼她当走狗,老子就也能逼她给老子把那笔银子找出来。”刘湘如是答道,在他的小眼睛里闪着凶狠的光。
潘文华问道:“可是她现在是日本人那头的,我们咋个才能逼她找出那笔银子来?”
刘湘说道:“她能甘心为日本人卖命,说明日本人一定抓住了她啥子要命的丑闻,但她给日本人当狗又算啥子呢?这就不是丑闻那么简单了,凭这一点,她下半辈子都可以在监狱里过了。”
潘文华说道:“刘军长的意思是我们就等着她露出马脚,然后利用她为日本人办事这一点让她为我们所用?”
刘湘点了点头说:“现在蒋光头已经开始动手收拾大西南了,说不定啥子时候就轮到我们了,万不得已也只能和他拼了,拼命那可是要钱的,现在我们也只能赌一把那五万万两宝藏了。”
潘文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刘湘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问道:“哦,对了,南京那边不是说要派人过来视察剿匪情况么,定没定啷个来?”
潘文华答道:“今天刚收到南京的电报,蒋介石侍从室第二处主任陈布雷来,他后天就到成都。”
“哦?”刘湘有些讶异的扬起眉毛说道,“咋个会是这个人?我听说这个人是蒋光头的御用笔杆子,老蒋的所有讲话文稿全是这个人写的,蒋光头不让他在南京给他写文章,把这么个书生派来做啥子?”
潘文华摇了摇头说:“不晓得,不过据我所知,前几天罗琳也回成都去了。”
“她啥子时候回去的?”刘湘追问道。
“三天前,程涛受伤的那个晚上。”潘文华答道。
刘湘听了他的话来回摩挲着自己的头顶自言自语道:“有意思,有意思。”他顿了一下问潘文华道:“”对了,那个程涛现在是啥子情况?”
“已经送回成都去了,在重庆给他做了手术,不过奇怪的是在他的心脏里居然没有找到子弹。现在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医生说他失血太多,脑细胞大量死亡,怕是醒不过来了,医生说这叫啥子植物人。”潘文华答道。
刘湘点点头说道:“这样最好,他醒不过来反而省去了很多麻烦。”
“可是军长,他和林仲平到底是咋个回事?那林仲平为啥子要先杀程涛自己再自杀呢?”潘文华不解的说道。
“不晓得,不过现在该死的都死了,管他是咋个回事呢。”刘湘说道,他沉默了片刻后嘱咐潘文华道,“仲三啊,重庆的事情就先拜托给你了,给我死死盯住红军,绝不许他们入川。”
“是!”潘文华说道,“那军长你要去那里呢?”
刘湘慢悠悠的说道:“老子今晚就回成都去,现在人都在成都聚齐了,看来好戏要上演了。”



、植物人程涛

成都最近雨水十分多,今夜的凉风里又上带了些雨的味道,看来是又要下雨了。清爽的晚风从病房虚掩的窗子里吹进来,把雪白的窗帘吹的一阵阵飘动,病房里的消毒水味也被吹的淡了些。
一身病号服的程涛毫无意识的躺在雪白的病床上,他的脸色像床单一样惨白,看上去就像冰雕成的一样,罩在他脸上的氧气罩勉强维系着他微弱的呼吸。他原本结实的身材明显的削瘦了,无力的垂在被子外的修长的手瘦的几乎只剩一层皮了,手背上遍布针眼,这些日子以来他只能靠输葡萄糖和盐水维持生命,他一动不动低垂的眼帘看上去似乎永远不会再睁开了。程涛侥幸从林仲平的枪口下捡回了一条命,但他的心脏严重受损,治疗延误导致他失血过多,这一切彻底毁了他的健康,他现在是一个没有任何意识的植物人,医生认为他不可能再醒过来了。
突然窗外响起一阵剧烈的扑扇翅膀的声音,听上去仿佛一只巨鸟从窗前掠过,雪白的窗帘被吹的如千顷波涛般起伏,一个长发的人影从窗口跳了进来。那个人伸出一只雪白纤细的手撩开了窗帘,窗帘后现出的正是泉镜花的脸。他穿着一件绘着海浪的藏蓝色和服,柔顺的长发如山间的小溪般一直蜿蜒到腰际,美丽的脸上挂着没有任何感情口色彩的笑容,他抬起纤长的睫毛看着躺在床上如死人般的程涛。
泉镜花向病床走了过去,他在床边停下低下头俯视着程涛被昏暗的床头灯照亮的苍白的脸,他昏迷的脸庞没有了清醒时的警惕和冷酷,看上去是那么的不设防。泉镜花看了他片刻后伸手摘掉了他脸上的氧气罩,程涛立刻急促又微弱的喘息起来,泉镜花面带笑容审视着程涛的反应,对他的痛苦完全视而不见。程涛的嘴唇很快变成了青紫色,他看上去马上就要窒息了。
“很痛苦么?”泉镜花丝毫不为所动的微笑着轻声问道,他伸出自己水葱一样的手指描着程涛斜飞的浓眉,高挺的鼻梁,并顺着他的鼻梁按在了他不停翕动的冰凉的嘴唇上,接着那美丽的手指经过他削瘦的下巴和凸起的喉结,最终在病号服的领口上停了下来。泉镜花解开他胸口的纽扣,然后轻轻的扯开他的上衣,程涛苍白的胸口袒露了出来,在他白净的皮肤上手术留下的如蜈蚣般长长的伤疤看上去触目惊心。
泉镜花用自己的手指来回摩挲着那道伤疤,突然她白嫩的手指一用力就完全插入了程涛的胸口里,毫无意识的程涛口中立刻逸出了一声呻口吟。泉镜花一边把自己的手在他的胸口里来回搅动,一边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的反应,但从泉镜花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残忍。搅动了片刻后他一把把程涛的心脏从他的胸口里扯了出来,程涛猛烈的弓起身子后就瘫在床上彻底没了反应。
泉镜花把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捧在手里审视着,鲜血顺着他的手腕不停的流下来。这颗心脏左心房的位置有一处明显的伤口,还带着些烧焦的黑色痕迹。泉镜花竖起两指抵在唇边对着那颗心脏念念有词,片刻后那颗心脏在她的手中完全停止了跳动。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把那颗像一团死肉一样的心重新塞回了程涛的胸口里。他的手指在敞开的伤口上划过,那道伤口立刻就闭合了起来,他弯□子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粉红色的舌头把他胸口上的鲜血舔干净,然后用自己那只没有沾血的手把他的病号服重新扣了起来。泉镜花把氧气罩重新罩在程涛苍白的脸上,他看上去跟刚才似乎没有任何的区别,但是氧气罩下已经没有一丝鼻息了。
泉镜花转身走到了窗边,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巨鸟扇翅的声音,一阵狂风卷了进来,泉镜花绘着海浪的和服袖子就像大海上的波涛一样随风狂舞。他带着一丝莫测的笑容最后看了一眼程涛,然后便纵身从窗口跳了出去。窗外响起一声凄厉的鸟叫,不停抖动的窗帘重新平静了下来。病房里又变得静悄悄的,如死人般苍白的程涛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外面的雨意愈发的浓了,但是被关在红公馆地下室的梁九凤却丝毫感觉不到,密不透风的砖石把她和外面完全隔绝了开来。这间地下室布置的如同监狱一般,地上胡乱铺着些干草,梁九凤被关在结实的铁栅栏后面,她腰上沉重的铁链子把她锁在地下室的一角。几天前她被五通抓来了这里,五通鬼从她手里抢走了令牌,当泉镜花发现她不过是个普通人后,就对她彻底失去了兴趣,把她锁在了这里。这几天她再也没见过泉镜花,每天都是一个外国女人来给她送饭,她告诉她她的名字叫罗琳。虽然罗琳对她还算和气,但梁九凤可丝毫不信任她。现在她被锁在这个地牢里每天都心急如焚,她不知道外面现在发生了些什么。
就在离她两米多远的角落里,阴长生也被铁链子锁在那里。他身上附着的五通现在已经完全离开他了,他皮肤上那些细小的纹路都不见了,他的双眼也变回了波斯猫一样一蓝一绿。他把自己的脑袋埋在膝盖间一动不动的靠在那里,一副颓废的样子。
梁九凤努力想靠到阴长生身边去,但锁着她的铁链子实在太短了,她使劲了全力也够不到阴长生。梁九凤气喘吁吁的停止了努力,她压低声音唤着他:“阴长生,阴长生。”
她唤了好几声阴长生才迟缓的抬起了自己苍白的脸,梁九凤焦急的说道:“阴长生,你倒是想想办法让我们逃出去噻,现在两块令牌都落在了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手里,他要是找到了冥银把五通的真神放出来那可就啥子都晚了。虽说现在四个阴差都死了,但是阴长生你有本事呀,要是你拼尽全力和那个泉镜花斗一斗,他不见得就是你的对手!”
阴长生别过了头无力的靠在墙上梦呓般的说道:“别跟我说这些,我现在啥子都不想管,就把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锁一辈子也挺好。”
“阴长生!”梁九凤气愤的说道,“你咋个这么没用!你爹罗百山虽然神经不太正常好歹也算是条好汉,你咋个就这么自暴自弃!”
“我爹?”阴长生凄凉的笑了一声说道,“罗百山已经被我杀了,不过他自己都说了,他不算是我爹,我跟他没的任何关系。”
“但是你咋个不想想现在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你也有责任呢?你咋个就好意思这么躲在这里?”梁九凤生气的说道。
阴长生目光空洞的说:“我本来就是个怪物,现在杀了那么多人已经变成个魔鬼了,我早就不是人了,以后也见不得光了。外面爱咋个就咋个去吧,我就在这里等死好了。那个泉镜花也是个可怜人,他也不过就是想看看一个彩色的世界,他从小到大遭了那么多罪,干脆就遂了他的心算了,我已经啥子都不在乎了。”
“阴长生你个窝囊废!你个孬种!”梁九凤气愤的拾起身边的稻草胡乱朝阴长生扔着,但那些轻飘飘的稻草根本就扔不过去,她只能大声骂着阴长生发泄心里的愤怒,但阴长生却像个木偶一样靠在墙上充耳不闻。
就在梁九凤气的都要冒烟的时候,从楼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梁九凤往上看去,原来是罗琳提着食盒来送饭了。
罗琳走到铁栅栏前蹲□子对梁九凤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今天的晚饭送迟了,请慢用。”说罢把食盒从铁栅栏的缝隙里塞了进去,梁九凤毫不客气的把食盒够了过来,她打开食盒拿了一个馒头扔给阴长生没好气的说:“吃噻。”阴长生犹犹豫豫的捡起了那个馒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起来,梁九凤也拿了一个馒头大嚼起来。
罗琳看着她微笑着说道:“你看上去胃口不错。”
梁九凤一边嚼着馒头一边说:“每天有人把饭送到嘴边凭啥子不吃,我又不瓜,我警告你最好把我看好了,不然哪天我跑出去,你和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都没的好下场。”
罗琳依旧微笑着说道:“我很钦佩你的勇敢。”
梁九凤扭过头去不理她,罗琳沉默了一下正色道:“听着,泉镜花今天晚上不在,我希望能跟你好好谈谈。”
梁九凤放下手中的馒头警惕的看着她说:“我们有啥子好谈的?”
罗琳说道:“我知道,我下面说的话也许你很难相信,但是我以我的名誉发誓我所讲的全部是事实。其实我也是被泉镜花所胁迫才为他做事的,至于我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三言两语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目前的情况是泉镜花对打开地府大门这件事着了魔,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他。不过他现在虽然拿到了两块令牌,但却并不知道该怎么使用。现在五通的真神还被那五万万两冥银压着,所以阻止他的唯一办法是赶在他前面找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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