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蜡香满园-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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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二道蜡与一道蜡搭着卖。

他早已经听说，这就是阿喜的功劳，她想出来的，用夏布隔着蒸，结果渣滓全留在了夏布上，而蜡液全淌下去了，所以，几乎是一点渣滓也没有的。

若要说不足，那也是有的，就是，有些蜡块里面，稍微有些水汽。不过这个是小问题，瑕不掩媸。在制成蜡烛的过程中很容易解决。

他又问起村中是收蜡的价钱如何。他若要在这抢生意，自然要开价比别人高，才有竞争力，有道是做熟不做生，如果他价格开得同别人差不多，只怕没有几个人会考虑将蜡卖给他。

但蜡农说的价钱把他吓了一跳：这样上等的坝虫蜡，竟然只有一两八钱一担！天，这价钱也低得太离谱了吧！

江易晨不得不问，这村里的蜡是谁在收。能开出这样低价的商人，也太无良了些，他都有些好奇了。

蜡农答是王世全。江易易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却看到王泓宇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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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演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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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全……王世安……江易晨心中略一思索，就知道这人不是王泓宇的伯伯，就得是王泓宇的叔叔。

果然，他问了，知道是他的伯伯。

难怪王泓宇脸红。要是他有个这样的伯伯，他也得替他脸红。这样的特等蜡，若在城里，至少也得出到三两五钱一担，而他收，却只出一两八钱，足足要赚一两七钱一担……基本上利润能对半开，这赚的，未免也太多了一点。

江易晨有些为难了，这价钱开多少合适呢？

如果开得高了，只怕王泓宇与王叔一家都会为难，毕竟那是他们家的亲人，会不会让人太难看了点；可是如果开得不够高的话……这样纯净的蜡，上了市，只怕很快就会引起轰动的，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查到，是王家村产的蜡。这样一来，这边的蜡，他江家就不能保证能够占有多少份额了。

当然，别的地方也可以学习这个熬蜡法，可是，王家村的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只怕会死死护住这个法子的，近几年，估计都不会传出去。这几年的时间，那就很关键，如果他家的杂货店能吃下大部分的这样的蜡，那江家商行在县城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正在江易晨为难之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就是，既然王泓宇的伯伯在村里收蜡，那为什么，他自己弟弟的蜡，却不卖给亲大哥，而是费那样大的功夫，自己运到县城里去卖呢？

可见，王世安与王世全两兄弟，关系根本不好。可能王世全收弟弟家的蜡，并没有比别人家的高。

那天王叔与王泓宇聊天，他也听到一些，在县城那些蜡，是卖到二两五钱一担。既然这个法子是阿喜想出来的，那证明他家的蜡，纯净度应该也不错，这个价格，是大大被压低了，也不知道是哪家奸商，现在扬扬得意，以后会有他后悔的时候的。

做生意如同人生，笑在最前面的，不一定笑得到最后。一时用了些手段，赚了些便宜，可是便宜不是时常有的，还是要踏实做人，诚信做事，这生意才能做得长久。就像他江家的杂货店生意，从爷爷的一间小店面开始，到现在，县城里加镇里面共十四个店面，还有省城府城的两个店面，一共是十五个店面，运行状况都良好。爷爷一直嘱咐他们，做生意要讲诚信，你可以凭借小聪明欺骗别人一时，可是欺骗不了一世。如果不是想开一次性的黑店，那还是老老实实地做生意吧，不要总想着有捷径可走。

捷径走多了，路就走死了。

江易晨一直牢牢记得爷爷的话。所以最后，当他确认王泓宇一家不会因为他抢王世全生意而对他产生大意见得罪了时，他便做了决定：每担蜡用三两二钱银子收，只要能保证蜡的质量。而且，为了给蜡农们方便，将由他江家派船来收蜡，不要运费。

当江易晨在一家蜡农家宣布这个消息后，很快，王家村就沸腾了。连很少露面的村长也来到了王世安家的院子里，拉着王世安问，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王世安指着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的江易晨：“就是那个孩子，是城里富商江家的长子，他说的，应该靠得住的。”

村长王青麦看着那个半大孩子，仍然犹豫不决：才这样大的一个孩子，真的可信吗？他虽然是江家的长子，可是江家的生意，他说得上话吗？王世全刚才可是发话了，他就在这两天里将蜡收齐，就要送城里了。如果过了这两天，那谁再送蜡，他可不收了。

摆明了就是看江易晨两天之内，不能来王家村收蜡。他要打个时间差，多多收些蜡。

王世全的方法果然奏效。很多人都对这个半大孩子缺少信心，虽然他开的价钱确实不低，足足高了王世全一倍，可是……也要是真的有才行啊！如果这个孩子说话不能算数，那岂不糟了？

而还有几户人家，却是早早就将蜡卖给了王世全，现在看到这样的情形，一个个悔之晚矣，又恨自己实在太心急。

王世安也在暗恨自己。三两二钱，比他卖出的二两五钱，足足多了七钱一担，十一担就是七两七钱……让他怎么不心疼，怎么不难受！

好在以后他就可以直接将蜡卖给江易晨，而不是非得自己运到城里去了。虽然说城里很繁荣，但是处处要钱，让他想着就心疼。那样贵的床睡着，他觉得还没有睡在自己家床上舒服，还一文钱也不用花！

王家热闹了好久，围观的人群才慢慢地散了，但是村子里大家依然亢奋，大家纷纷都在议论着，这个孩子值不值得信，是等他呢，还是直接将蜡卖给王世全。

王世全非常的恼火。王世安还是自己亲弟弟呢，怎么给这个当哥哥的招个这样的人来啊，跑过来就抢生意……你抢就抢吧，偏偏还不正常竞争，一下子就将蜡的价钱提那么高！

在他看来，一下子将蜡价提高这么多，可不正是不正当竞争！其余村里也有收蜡人，可是为什么王家村人从来不卖给那些人呢，一个绕路，二则是价钱其实比他的也高不了多少。就算是在镇上，那价钱也上不去——附近几个县都是养蜡的人家，这价钱又怎么能上去？除非卖到府城去！

王世全卖了好些年的蜡了，他自然是清楚行情的。三两二钱，对这个蜡来说不算高，但是，也没有什么赚头了，要是运到城里，他就赚不到什么钱，那可真是白忙一场。

所以王世全断定，这个一定是老二从县里请的人，来捉弄他这个当哥哥的。

县里富商江家的长子……还派自己家的船来运蜡……牛皮吹这样大，也不怕吹破了伤到自己！到时候，看老二家怎么收场。王世全冷冷笑着。

为了逼这个把戏早些落幕，他推了一把，定了个两天的时间。他敢保证，这两天可能不会有什么蜡挑过来卖给他，可是到后天傍晚，绝对会来很多的人，来卖他蜡的。

这些乡吧佬！真要那样，他还得使劲压压价。一两八钱还嫌低？到时候他就就一两五钱，看卖不卖！反正除了他，那时候也没有别的人能收了！

王世全拿定主意，嘿嘿冷笑几声。突然又担心，这两天如果有人扛不住了，要卖给他怎么办？那他就要少赚一些了。

最好是演一场好戏，给村中人一点暗示，让他们能够多扛一阵……直到最后那个所谓的江家也没有来人，那才好呢！一个小屁孩子说的话也信，亏死他们也活该！

王世全叫来媳妇王何氏，向她如此这般地吩咐。王何氏本来面色犹豫，可是越听越高兴，最后是笑逐颜开。

王何氏来到王世安家门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干嚎起来，声声句句骂王世安一家忘恩负义，带着外人欺负自己哥哥。

乡人最爱看这样的节目，于是一会儿功夫，王世安家外面，就围了好大一圈人。

阿喜人在屋里，非常头疼。怎么那个寡妇与这个大伯母，都觉得她家好欺负是吧，昨天一个在这里哭闹，今天又来一个？不让她们吃点亏，她们不长记心！

可是要怎么捉弄她呢？阿喜躲在屋里想。

泼她一身粪？爽是很爽了，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要这样做的话，她只怕也要留下一个不好听的名声了。

跟她吵一架？不行，她根本吵不过这些泼辣的村妇，这些都是久经考验的战士，完全不是她这只是纸上谈兵的老师所能比的。

怎么办呢？

要不，就泼粪吧！就兴你给我家闹，不兴我泼你粪啊！

阿喜正在绕到茅房捂着鼻子弄了一小桶烘，正要拎去院子门口，王世全却在邻人报信下，一头是汗的跑了过来。

阿喜只好将粪桶又放下了。算你运气！再有下次，泼你满身！

“你这个败家娘们！”王世全非常恼怒，“你跑到老二家门口哭是干嘛？别给我丢人了，赶紧回去！”

“我不回去！”王何氏现在身上一身的灰，都是刚才边哭边拍地弄上来的，“我都快活不下去了！还在乎什么脸面！我不回去！”

“别这样。”王世全苦苦哀求，“世安怎么说也是我弟弟，这是他请来的客人，又不关他的事……回去吧啊，收不到蜡，咱家还有二十亩蜡园呢，饿不死人的。”

王何氏仍然嚎淘大哭：“你以为光吃个饭啊，大郎都15岁了，三郎也有12岁了，马上都要说亲了，没有钱，哪家肯把闺女嫁你！还有大妹也有10岁了，嫁妆还没个影子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得不说，王世全与王何氏两人的计划是非常有效的。他们俩个这样来一出双簧，果然，本来怀疑江易晨年龄太小的人，现在都开始坚定地相信起江易晨了。要知道，王连方家老大，是村里少有的体面人，在村里，比村长还富裕呢！他媳妇竟然说什么活不下去……看来江家确实是个富有之家，这个孩子也能做主……

就这一场戏，村里大部分人都拿定了主意，要等到最后一刻，将蜡卖给江家。如果实在后天天黑了江家的船还不来，那再考虑卖给王世全不迟，反正他也说了，给两天时间嘛！

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一脸黑得像包公的王周氏急急地走了出来。王周氏一双小脚，平时是走不快的，可是今天气急了，小脚飞快地迈着，向着篱笆外的老大夫妇走来。这大儿子大儿媳，从来就没有让她省心过！

阿喜担心奶奶摔倒，忙追上来搀住她。

“嚎什么嚎！”王周氏到了大儿子大儿媳跟前，痛斥道：“你娘我还没死呢！想气得我早些死是吧？我不吃你的不喝你的，光是活在这个世上，就碍了你们的眼了，是不是？”

王世全赶紧连声道：“娘，你误会我了，误会了……”

“误会？”王周氏啐他一口，正好吐在他脸上，“这么多年下来，都是一场误会？你真把你老娘当成傻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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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严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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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全只好不吭声，用袖子抹干净。他当然知道这么多年来，老娘与媳妇相处的过程中，着实是吃了不少的亏的，他老娘别看每次骂得凶，可实际上却是个心善的人，做不了恶事。而他媳妇……刚好相反。所以分家时，老娘宁愿来相处恶劣的老二家，而不是去他家。老二媳妇虽然不爱说话，却也不是个毒心肠的人，这点到是能与母亲相处。

“别说江家大少爷只是家里的客人，就算真是你弟弟叫来的，可是你弟弟为什么会冒大风险，自己去城里卖蜡？啊？为什么村里人听说江家要收蜡，就都不愿意卖给你了？啊？跑过来怪弟弟，你都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啊！还不快滚！”王周氏气得大声喝骂。三个儿子，哪个也不像她，老大更是尤其像他爹，让她一看就心生厌恶。

虽然被娘亲狠狠骂了一顿，但这也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而且娘这一骂，效果更好。王世全冲王何氏做了一个眼色，夸赞王何氏演技高超，可以去拿个小金人了。

王何氏拍拍屁股爬起来，与王世全一起，悄悄地溜走了。

这件事便这样落幕了。

可是大家都在热切地讨论卖蜡这件事，没有人去注意他们。

如果真的能卖到三两二钱一担……那今年家里，将是近几年，收入最高的一年，接下来，蜡园里都没有什么事做，可以多买些小猪崽，多喂些小鸡娃……再也不用担心钱不够用了，到了过年了，也能多称些猪肉腌起来，一直吃到明年端午……

村中人因为这件事，对王老二家的人也分外的热切起来。他家的人，不管走在哪，都不停地有人过来，打招呼，寒喧。尤其是阿喜，感觉更是奇怪。以前她也常在村中行走——因为她还是个小孩子嘛，小孩子没有性别的，要是留了头的大姑娘，那可就不方便总是外出了。那时候，她很难在路上遇到人，即使遇到了，她不认识别人，别人更不会理解她。好几次，她看到前面过来人了，冲着别人微笑，可是那人却脸一扭，就过去了。

那时候她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也许小说里面讲古代民风淳朴，只是臆想……或者，这个村子是个意外。

但现在，她却真实的感受到了村人的热情。其实细想一下也很简单，因为她爹爹，为村中人带来的利益。

那以前呢，为什么没有人理会她？是因为她大伯损害了别人的利益？村人虽然不得不将蜡卖给大伯，但其实心中是不乐意的吧？

大伯每年低价收走村中的蜡到城里高价卖出，村中人不会真的完全不知。但在这个东西没有外人来收的情况下，却也不得不捂着鼻子认了，上县城去卖蜡，不是每家都能拿出这个魄力来的，路上这一趟，太遥远，也太危险，如果遇上水匪，那更是连命都没了。卖给王世全虽然少赚些，但安全稳当。

而现在县城江家的大少爷说了，以后江家会派船来收蜡……风险是一点也没有，钱还要翻番，这样的好事，谁不喜欢？自然，就对带来江家的王老二一家，格外亲热起来。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才醒悟过来，原来王老二早与王老大分家了。分家了，就不再是一家人，自然就不能拿对待王世全的态度去对待王世安了。

这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村中的那个铁匠，严大力，上次阿喜到了他家，让他帮忙做个装置好熬蜡，王大力非得阿喜拿现银一两五钱才行，现在却亲自上门来了。

王世安与王张氏都去地里忙活去了——虽然蜡是收完了，但今年采了一次蜡，女贞树伤了不少元气，如果不趁这个时候好好养养，明年养蜡虫，就养不了多少了，树都会累死的。

而王泓宇则仍带着江易晨在村中拜访各户人家，考察各家的蜡品质如何，江易晨要做到心中有数，回家了才好向家人提出这个要求，并保证能得到爷爷的支持。

所以现在家中只有王周氏带着三个小孙子了。王周氏接待了严铁匠，让阿喜去烧水倒茶。

这个时候，自然是没有暖水壶的，要喝茶，那就得现烧。而且也没有现代专门用来烧开水的电水壶，只能在大灶上烧，所以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阿喜当然不愿意。就为了这个苛刻小气巴拉的严铁匠，让她这么累上一回，她才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