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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游戏三部曲-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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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骨头都露了出来,我赶紧从屋子里跑了出去。我在林子里打了一天猎,时不时地想起那伤口,还有爸爸的死。有意思的是波丽姆,一个连自己的影子都怕的人,却留下来帮着妈妈。妈妈说要伤口好只能靠自己长出新肉,而不是靠药物。他们已尽了全力,可那人还是死了,正如那医生所说。

我腿上的伤需要处理,可我还是不敢看。要是伤口跟那个人的伤口一样,也露出骨头了怎么办?我突然想起了妈妈说过的话,要是烧伤过于严重,那么烧伤的人根本感觉不到,因为神经已经烧坏了。想到这里,心里略觉宽慰,我坐起来把腿放在面前看。

腿上的伤让我差点晕过去,嫩肉血红血红,上面布满水疱。我强迫自己深深地、慢慢地吸了口气,心想镜头肯定正对着我的脸,我不能在受伤时表现出自己的柔弱,至少我要得到帮助的话,我就不能。

可怜的处境不会带来救助,但坚韧不屈却能够博得人们的尊敬。我从膝盖一下把裤子割掉,仔细观察伤口。烧伤的部分有我的巴掌那么大,皮肤没有烧焦。我想把它泡在水里应该还可以。于是我把腿小心翼翼地伸向水里,把靴子靠在岩石上免得它湿透了。我舒了口气,伤口浸在水里确实舒服多了。我认识一些草药,如果能找到,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可我有点想不起来了。凉爽的水,加上时间也许能帮助我回忆起来。

我还要继续朝前走吗?烟雾渐渐散去,可还是太浓,无法呼吸。如果我朝远离火源的方向前行,是否会与职业选手狭路相逢?另外,每次我把腿从水里拿出来,就会像先前一样剧痛,我又赶快把它放回去。

手上伤势好些了,可以短时间从水里拿出来。所以我慢慢地把供给品备好。先在瓶子里灌满水,消好毒,再给自己的身体补水。过了一会儿,我强迫自己一点点地啃饼干,这样我就解决了肚子的问题。接着我把睡袋卷起来。睡袋上除了有几个黑点,几乎没有损坏。我的夹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它发出焦煳的臭味,后背至少有一英尺长已经烧坏,我把破的地方割掉,夹克长度正好到我的两肋。兜帽还没坏,总比什么也没有强。尽管很痛,可我还是感到很困。我得到树林里找地方休息一下,只不过白天休息很容易被人发现。另外,离开池塘简直是不可能的。我已把东西理好,甚至把背包背在了肩上,可我好像无法离开。我看到有些水生植物的根能吃,所以准备就着兔肉简单吃点。我小口喝着水,看着太阳在东方划出玫瑰色的弧线。我应该朝哪个方向走会比这里安全些?我靠在背包上,困倦再次向我袭来。“要是职业选手想找我,那就让他们来吧。”在坠入睡梦前,我想,“让他们来吧。”

他们真的找到了我。幸运的是,他们到来时,我已经离开了,他们离我仅有一分钟的距离。天也渐渐黑了,听到脚步声,我快跑起来,穿过水塘,向林中奔去。腿伤减慢了我奔跑的速度,可我感觉追我的人也不像火灾前那么步履矫健了。他们边咳嗽边粗暴地喊叫着。

他们在一步步逼近,就像一群野狗。情势危急,于是我采取了以前遇到同样情况时的应对办法,我找到一棵很高的大树爬了上去。刚才的奔跑使我的伤口剧痛,爬树更是疼痛难忍,因为爬树不仅费力,手也要接触树皮。可我仍快速向上爬去。待他们追到树下时,我已爬了二十英尺高。我们都停下一会儿,来观察彼此的动静,我希望他们不要听到我的心跳声。“也许,我们面对面交锋就在此刻吧。”我想,与他们相比,我能有多少获胜的机会?他们共六个人,五个职业选手还有皮塔,我唯一的安慰是他们也很疲惫。可是,看看他们的武器,令人胆寒,再看看他们的脸——正一脸狞笑地看着我,他们杀我如探囊取物。眼下的情势似乎很绝望,可我灵机一动,想到他们比我高大、强壮,是没错,可他们的身体也比我重啊。以前爬到最高的树上去摘果子或掏鸟窝的总是我而不是盖尔,这有其道理。可现在,最小个的职业选手也比我重五六十磅。

想到这儿,我笑了。“你们怎么样啊?”我兴奋地冲下喊道。爬不上树他们很泄气,可我知道观众很喜欢看到这个。

“很好。”二区的小子说,“你呢?”

“有点热,不太合我的口味。”我说。我仿佛听到凯匹特人发出的笑声。“这儿的空气好多了,你干吗不上来?”

“我想我会的。”这个家伙说。

“喏,加图,拿着这个。”一区的女孩说。她把银色的弓和箭袋递给他。我的弓!我的箭!只是看到这些我就很生气。我想对自己大喊,对皮塔这个当时让我分神的叛徒大喊。我直盯他的眼睛,可他却正用衣袖擦刀子,好像有意避开我的目光。

“不,”加图说,把弓箭推开,“我用刀更顺手。”我能看见他的武器,一把短刀,插在他的腰带里。

我故意给加图留出爬树的时间,然后我才开始爬。盖尔总是说每次看到我爬最细的树枝他就会想起松鼠。一方面是因为我体重轻,另一方面是我练得多。爬树时你要知道把手脚放在哪儿。我又向上爬了三十英尺,这时我听到树枝的断裂声。我向下一看,加图连同一个树枝一起掉了下去。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我正希望他摔断了脖,可他却站了起来,像个邪魔似的口中不住地咒骂着。

那个拿弓箭的女孩叫格丽默(glimmer,英文为闪光的意思。——译者注),我听见有人这么叫她——啊哟,一区的人给自己孩子起这么可笑的名字——她开始往上爬,没多久就听到咔嚓嚓树枝即将断裂的声音,她还够聪明,停了下来。我现在已经爬了至少八十英尺高。她试图用箭射我,可很明显她用弓箭也不灵光,一支箭打在我身旁。我把箭拔了下来,故意在她头顶挥着箭嘲笑她,好像我就为嘲笑她才拿的箭,实际上我是想有机会时用上这箭。要是弓也在我手里,我可以杀了他们,一个不剩。

那些职业选手嘀嘀咕咕谋划着什么,抱怨着什么,对于自己显得这么愚蠢显然十分恼火。此时已近黄昏,对我的进攻也基本落下帷幕。最后,我听到皮塔粗声粗气地说:“噢,就让她待在那儿吧,看样子她也不能跑了,我们明天早上再对付她。”

嗯,有一件事他是对的,我哪儿也去不了。池塘清凉的水给我的伤痛带来的片刻缓解已烟消云散,此时我感到伤口剧烈地疼痛。我靠在一个树杈上,缓缓地、手脚笨拙地为过夜做着准备。仍用皮带把自己绑上,尽量不发出呻吟。睡袋里太热我的腿受不了,就把睡袋豁了个口,把小腿伸在外面,再在伤口处洒上点水。

在一番虚张声势之后,此时的我因为饥饿和伤痛而无比虚弱,可我却不能吃。如果我今晚吃了,明天又吃什么?我盯着树叶,尽量强迫自己休息,可太疼了,我无法入睡。鸟儿也已经回巢了,为雏鸟唱着催眠曲。夜间动物开始活动,猫头鹰嗷嗷叫着,接着隐隐飘来臭鼬的气味,旁边树上的动物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也许是只负鼠吧,眼睛反射着职业选手火炬的光亮。突然我用胳膊肘托起身子,那不是负鼠的眼睛,因为我太熟悉负鼠眼睛的反射光了。事实上,那根本就不是动物的眼睛。借着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亮,我认出了她,这个在树叶的缝隙中盯着我的人,她是露露!

她在这儿待了多长时间?很可能一直就在这里。在树下发生所有这一切时,她却悄然无声,隐没踪影。也许在听到那伙人靠近时,她就爬上了树,就在我上树前不久。

有一会儿,我们就那么默默地对视着,然后,她悄悄地用自己的小手指头指向我头顶。

第二篇 猎杀 14、追踪蜂

我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起先我不知道她在指着什么,可随后,我看到上方十五英尺高的地方模模糊糊有个东西。可……是什么东西呢?是某种动物吗?那东西大概像浣熊那么大,吊在树枝下面,随树枝轻轻摆动。还有,在丛林夜晚各种熟悉的声音中,我听到了低低的嗡嗡声,啊,我知道了,是黄蜂巢。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但却尽力让自己保持镇静。不管怎样,我不清楚在这一区域生活的是哪种黄蜂。也许是平常的那种,你不惹它,它也不惹你。可饥饿游戏进行期间,在竞技场投放平常的品种不符合游戏的通常做法。也许这是凯匹特培育出的像叽喳鸟一样的特殊杂交品种,叫做“追踪黄蜂”。这些杀人黄蜂在实验室培育出来,之后在林中放养,战争时像地雷一样投放到其他辖区。这些黄蜂的个头比普通黄蜂大,通体金黄色,人一旦被蜇,起的包有李子那么大。多数人蜇几下就一命呜呼了,即使活下来,毒液使人产生幻觉而发狂。还有,这些黄蜂会围攻任何破坏它们的蜂巢或企图杀死它们的人,这就是为什么它叫“追踪黄蜂”的原因。

上次战争结束后,凯匹特毁掉了城市周围所有的蜂巢,但郊区的还保留着,在十二区围障外的林子里也有。凯匹特保留这些黄蜂,如同饥饿游戏,是为了提醒其下属辖区的人他们是多么的不堪一击。每当我和盖尔在林中看到“追踪黄蜂”时,我们会朝相反的方向快速离开。

悬在我头上的就是“追踪黄蜂”吗?我看看露露,可她已隐入树中。

鉴于我目前的处境,我想这是什么蜂也没太大关系吧,因为我已经受伤,又被困在这里。夜晚为我带来了暂时的安宁,可太阳出来时,这些职业选手会想法杀死我,在遭到如此嘲弄之后他们必定会报复。蜂巢是我拥有的最后选择。如果我能把它扔到他们头上,我也许能逃脱,可我也要冒失去生命的危险。

当然,我不会挨近蜂巢把它割掉。我需要把整个树枝锯掉,我刀上的锯齿应该可以办到。可我的手行吗?锯树枝时引起的震动会不会惊动蜂群?要是它们发觉我的意图飞走又该怎么办?那整个计划就泡汤了。

我想锯树枝而不引起注意的最佳时机是在奏响国歌的时候,国歌随时都会响起。我从睡袋里爬出来,摸摸别在腰里的刀,硬硬的还在,我开始往树上爬。这么做本身就很危险,因为树枝已经很细,连我都难以支撑,可我仍继续爬。我爬到挂着蜂巢的树枝时,蜂鸣就听得更清楚了。但很奇怪,追踪蜂的声音应该更大些。“可能是烟雾的缘故。”我想,“烟雾使它们安静下来。”这也是以前我们对付黄蜂的办法之一。

凯匹特市徽在头上闪亮,国歌也响起来了。“要么现在,要么永远就没机会了。”我思忖着,之后开始锯树枝。

我吃力地来回锯着树枝,右手上的水疱都破了。我锯下一道沟,本来应该继续锯,可我却有些支持不住了。我咬紧牙关坚持着,边不时地看看天空,今天没有死亡。很好。观众会看到我受伤了,爬到树上,背包在身下。但国歌很快就要奏完了,当国歌停止时,我只锯掉了四分之三。天空一片漆黑,我不得不停下。

现在怎么办?我也许可以凭感觉把树锯断,可这不是最聪明的做法。如果黄蜂已经熏晕了怎么办?如果蜂巢掉落的时候卡在树枝上怎么办?或者我现在逃跑?都是在浪费时间。最好,我想,就是明天清晨偷偷爬上来,然后再把蜂巢锯掉。借着职业选手的火炬射来的微弱光线,我一点一点下到我栖身的树杈,却得到了一个最大的惊喜。拴在银色降落伞上的一个塑料瓶正静静地躺在我的睡袋上。赞助者的第一份礼物!黑密斯一定是让他们在奏国歌时送来的。这小瓶正好可以放在我手掌上,会是什么呢?我拧开盖子,从气味就知道是药。我小心地用指尖抹着药膏,手指尖立刻不疼了。

“噢,黑密斯,”我轻轻说道,“谢谢你。”他没有抛弃我,让我孤立无援,孤军奋战。这药一定贵极了,也许不是一个,而是很多赞助者愿意为我买这一小瓶药。对我来说,这是无价之宝。

我把俩指头伸进药瓶,把药膏抹在小腿上。药膏具有神奇的魔力,一接触皮肤疼痛即刻消失,还感觉凉丝丝的。这不是妈妈用草药碾碎做的那种药,而是在凯匹特实验室研制的高科技产物。抹完小腿,我在手上也抹了薄薄的一层。我把小瓶卷在降落伞里,安全地蜷缩在睡袋里。现在疼痛已经减轻了,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很快沉入了梦乡。

一只鸟落在几英尺远的树枝上,啾啾的叫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又是一个清晨。我检查一下自己的手,已经从灼烧的深红变成了婴儿皮肤的浅红。我的腿仍感到火辣辣的,烧伤要比手厉害得多。我又上了点药,然后赶紧收拾东西。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离开,尽快离开。我吃了点饼干,一块牛肉干,喝了几口水。昨天我的胃里几乎是空的,此时我已经饿得浑身无力。

在树下,我看到职业选手和皮塔一伙睡在地上。格丽默斜倚在树上,从她的位置判断,她正在值班,可看得出,她也非常困乏。

我透过树枝观察旁边的露露,却看不见她。她昨天给我提示,所以今天给她发出警报也公平。再说了,如果我今天就死去的话,我也希望露露赢,就算我家人得到的食物少些。让皮塔赢得比赛并戴上桂冠,真是令我难以忍受。

我轻声呼唤着露露的名字,她惊奇的大大的眼睛立刻从树叶中露出来。她又指了指上面的蜂巢。我拿起刀,做了一个锯掉的动作。她点点头,然后就消失在浓密的树叶里。附近的树上发出簌簌的声音,之后稍远的地方出现同样的声音,我意识到她是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我强忍着才没有大笑出来。这就是她向大赛组织者展示的本领吗?我脑子里出现了她在训练中心的器材上飞转腾挪、脚不沾地的敏捷身影。她至少应该得到十分。

东方已浮现出玫瑰色的霞光,我不能再等了。与昨晚的伤痛相比,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我爬到挂蜂巢的树枝,把锯齿搁在昨天切的凹槽里,正要锯,却突然看到有东西在移动,原来,颜色鲜艳的追踪蜂正懒洋洋地从薄薄的灰色蜂巢里爬出来。没问题,黄蜂的动作是有些迟缓,但它在动,这也就是说其他的黄蜂很快也会出动。汗珠从我手心里渗出来,我尽量在衬衫上把手擦干。如果我不在几秒钟内把树枝锯掉,蜂群就会全部出动,并对我发起攻击。

拖延片刻也毫无意义。我深吸了一口气,抓住刀柄,使出最大的力气锯着。前,后,前,后!黄蜂嗡嗡地叫着,我听到它们已经出动。后,前,后,前!我的膝盖突然感到一阵刺痛,我知道有一个黄蜂已经发现了我,其他的也会随之而至。后,前,后,前!树枝一锯断,我就抓住树枝的末端,使足力气把它推向远处。树枝噼里啪啦地向下掉落,挂在一些小树枝上,翻转几下,最后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蜂巢像鸡蛋一样裂开,被激怒的黄蜂疯狂地在空中飞舞着。

我觉得脸上又挨了一下,接着又挨了一下,毒蜂把我蜇蒙了。我一只胳膊抓住树干,另一只手把蜂刺从肉里拔出来。很走运,蜂巢掉下去之前,只有这三只蜂发觉了我。其他黄蜂对准它们地面的敌人,发起猛攻。

这次进攻目标明确。那伙人从睡梦中醒来,遭到的却是追踪蜂的全面进攻。皮塔和其他几个人反应较快,他们丢弃一切,夺路而逃。我听到有人在喊:“往湖边跑,往湖边跑!”他们想跳到水里躲避黄蜂,可他们想把愤怒的黄蜂甩在后面可不容易。格丽默和另一个四区的女孩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她们还没跑出我的视线,就被蜇了好多次。格丽默好像完全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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