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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囍-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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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马车上的车伕忽地勒住了马,从车厢里如离弦的箭般冲出蒙着面的几条汉子,就奔那车厢里的方德海而去

“你们想干什么?”吉祥大惊,脸都吓黄了,慌得拉住缰绳,拼命大叫,“老爷子,千万别开车厢的门强盗来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单薄的车门一脚就被人踹开,但方德海并未慌张,急中生智抄起酒坛子冲那些人一个接一个的砸了过去

一个汉子嘿嘿冷笑着,从怀里取出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就往吉祥脖子上划去

“住手”一直跟在后头的阎希北及时冲了出来,先是一脚把那汉子踹飞,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这群人,沉声低喝,“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子和一个老年人,算什么本事?”

“嘿兄弟,想管闲事之前最好先搞清楚状况”

阎希北冷冷的道,“这些人是我认识的,所以你们也不用客气了一起上吧”

“那可是你自己找死”

几个人一起围殴上来,阎希北也不含糊,当下拉开架式,就跟这些人斗在一处。这些人功夫粗浅得很,不过仗着力大人多,配合娴熟,勉强跟他战个平手而已。阎希北很有信心,再不出三五个回合,就能收拾他们了。

蓦地,那半天都没动手的马伕忽地跳出来厉声质问,“你使的是形意拳?阎景鹏是你什么人?是你哥哥?他也在京城?”

阎希北一愣,“你又是何人?”

却听那马伕冷哼一声,讥诮着道,“没想到那只缩头乌龟居然也还有脸活在世上你们不是对手,退下吧回去记得告诉阎景鹏一声,当年赫赫威名的铁血十七骑死得可真是光彩呀”

“你知道他们的尸首下落?”

“知道不知道的,也都全烂成一堆白骨了再说那些又有什么意思?难道你哥还要去寻回来风光大殓么?做给谁看呀倒是他活着的人享福了,不过你也告诉他,做人还是要适可而止。这回就算是给他一个面子,可若是日后再挡着我们兄弟的活路,可别怪我们翻脸无情到时大家尽可以放手一战,反正他连自己的结义兄弟也全都可以害死,又岂在乎我们这些小喽罗?”

“不许你们这么说我大哥”饶是阎希北一惯冷静,此刻也被激得两眼通红,血往上涌。

“不许我们说,容易砍了我们几个脑袋就成。可你们堵得住全天下人的嘴么?堵得住所有武林同道的嘴么?”

那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竟是说退就退,瞬间就消失无影踪了。进退之间,极有章法,浑不似平常那些乌合之众。

阎希北一双拳头捏得嘎巴嘎巴作响,却是再没有心情多问方德海一字,只沉默的驾着车,护送他们回家了。

这头章清亭下了车,假意在左右的店铺之中流连,但那眼角余光却是频频回顾着瑞华楼的大门口,不放过任何一个出入之人。

等了许久,才见楼上下来一位戴着帷帽的男子甚是可疑,浓重的黑纱之下,竟是什么面目也看不清。她心下着急,眼珠一转,快手买了一盒香粉就往那人面前奔去,假作失手,一下便将那盒香粉摔在男子的身上。

“哎呀大爷,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她蹲下来捡拾香粉,仰着脸往下瞧。

男子低头嫌恶的拍着身上的香粉,却是不觉与章清亭正好四目相对。

只一眼,章清亭就僵在那儿了,居然会是他

晏博斋一时却没能认出章清亭,只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章清亭缓缓的站起身,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在飕飕的往外冒着凉气。晏博斋这个人心狠手辣,对自己的父母兄弟都毫不留情,他找上了方德海,那绝对没有好事

可是老爷子为什么要为他所用呢?聪明如章清亭,当即就想到了缘由,这世上能让方德海挂心的事情不多。一是他儿子的尸骨,二是他孙女的安危。若是没法子替他解决这两个心腹大患,怎么劝他都是枉然

这个晏博斋,当真是好狠毒啊章清亭一面想着,一面心事重重的出了瑞华楼,她想着这儿反正离乔仲达的店铺也不远,走过去就得了。于是,便一人就这么行走在大街之上,满脑子都是关于方德海的事情,浑然没有留意到其他。

“噫?”有人却留意到她了。

杜聿寒皱眉疑惑的看着楼下经过的那个花枝招展的妇人,“我怎么……怎么好象看到嫂夫人了?”

时当正午,他们今日上太学院听课,午休时出来在这酒楼里用点饭菜,一会儿还得接着回去上课。

“哪里?哪里?”赵成材也探出头来,却只见到章清亭的一个背影。

虽然换了衣裳,但自家娘子走路的姿势他还是认得出的。可那满身绫罗和满头的珠翠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她的东西啊?赵成材也迷惑了,欲待再瞧清楚一点,但在酒楼之上,也不好行动,只得问他,“你瞧清楚没?”

这么一问,杜聿寒倒不敢确认了,“我只是看着有点象,不过嫂夫人平常从来不作此浓妆的。况且,她怎么无缘无故一个人跑出来了?兴许是我看错了。”

他见赵成材神色不大好,忙又改了口,“一定是我看错了呵呵,这物有相仿,人有相似。看来今日我也是错把阳虎(古传与孔子同貌之人)当孔子了”他还特意说笑两句,以作掩饰。

(周末愉快哦)

第二卷 (四一八)谁去伸头

(四一八)谁去伸头

赵成材勉强按捺下心头的满腹狐疑和不快,虚笑着附和,“没事没事”但那脸色,着实不怎么好看。

杜聿寒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来。不管怎么说,一个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了,就算赵成材和章清亭已经和离,但他心心念念里,还是拿章清亭当他的夫人的。可现在陡然看见自己的夫人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出来闲逛,是个男人都有些小想法的了

他心下暗悔,方才不该多言,看着章清亭经过,也应该当作没看到才对可现在话已出口,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不过杜聿寒生性耿直坦率,见不得这样有话憋在心里的,想想宁肯得罪人,也补充了句,“若是赵兄有些疑惑,回去一问便知,岂不比在此杞人忧天的好?”

赵成材点头称是,心下却有点不太自信。自己媳妇什么脾气他最清楚,虽然并不是怀疑她做了些什么事情,问题是自己现在根本没那个立场去过问啊

上回跟她那番恳谈,让赵成材知道了媳妇心里的委屈,自己还没想着法子讨她欢心呢,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原谅自己,解释给自己听?

唉难道真的要自己去中个状元回来,给她送副凤冠霞帔?那也不现实嘛这个不是赵成材不思进取,或是妄自菲薄,而是有自知之明。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自己清楚,能中举就已经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了,这每年春闱是全国各地的精英云集,在太学院里上了几回课,相互之间一交流,基本上心里就有了底。

这见到了,才知道这世上确实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他在扎兰堡说起来还算不错,可若是是全国排起队来,那过目不忘,学富五车的人海了去了

要论起真材实学,就面前的杜聿寒水平都比他高出不少。那没办法,人家是从启蒙起,就奔着中状元去培养的,而他,最初只是想中个秀才,让家里有点功名,不至于给人瞧不起。及至后来遇到章清亭,开始发愤图强,那也只这两年的工夫,期间家里大事小情的一大堆,跟这些真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怎么比?

赵成材越想心里越没底,自个儿媳妇有多好自己心里最清楚。万一媳妇真给自己的和离弄伤了心,要“另谋高就”怎么办?

哎呀呀赵大举子一想到这个,心中那可就真真是愁云惨淡了。当下连课也没心情听,一下午满脑子都在想着要如何重讨媳妇欢心。

晏博斋生性多疑,他拿着方德海配的调料和秘方回了府,立即就把那写有御米壳的一节隐去,重新抄了份配方出来,让府上的厨子分别过来看过,三个厨子都直夸这个配方精妙,才让晏博斋彻底的放下心来。

他想着这东西不日就要用到,于是便没有锁进库房,而是进了书房,径直就锁进柜子里。

“老爷,您回来了可要用饭么?”春梅刚从朱氏那儿请安回来,见晏博斋回来了,当即就请安问好。

本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实,却因晏博斋自己心里有鬼,给吓了一跳。本来沉下了脸就要发脾气,可是想想,这个丫头被他暂且安置在此,她在此出现,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若是自己大惊小怪,反而显得有古怪了。于是脸上便缓和了下来,不过仍是紧抿着唇拉出一个向下的弧度,淡淡的吩咐,“去传饭吧”

“是。”春梅恭谨的应声去了,心下却更加狐疑,晏博斋这是怎么了?明明起初对自己好象有些怒气,但一转眼,又给收掉了。他不是这么肯控制脾气的人呀?就连在夫人面前,他也从来是不假辞色的,怎么会对自己青眼相待?方才看到他好象在柜子那儿藏什么东西,会不会是小姐也想找的东西?

到了下午,春梅找了个机会,偷偷去朱氏那儿,把这事告诉她了。

朱氏想了想,低声嘱咐,“你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有机会查就查,没机会就不要贸然行动,免得惹恼了他,反倒不美了”

春梅应下,她本是作丫鬟之人,极懂得眼高眉低的,不是十拿九稳的机会,当然不会轻易下手,却从此就留心上了那个柜子。

赵成材心神不宁的好容易熬到了放学,心急火燎的就要回家。可他没有直接回去,而是亲自去买了几样媳妇用得着的脂粉才往回赶。杜聿寒当然知道他心里的意思, 也不多问,还很认真的帮他做了参谋,挑到中意的,这才回家。

当章清亭到了乔仲达这儿,他们正等得心焦,问起方德海的之事,章清亭苦笑,“竟然绕了一圈,又绕了回去是——阿礼的哥哥。”

晏博斋听到这个名字,乔仲达的脸色也慎重了,抚着下巴沉思,“竟然会是他么?”

阎希南斩钉截铁的道,“不管他是谁,都不能让他拿这种东西害人”

“阎大哥,请稍安勿躁”乔仲达不得不提醒了一句,“晏博斋是朝廷命官,就算他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们也不能无凭无据的就找上门去”他为人精明,章清亭能想到他抓到了把柄威胁方德海,他当然也能想得到。

章清亭还想到一事,“阎大哥,这种东西,你说服用之后会让人神智混乱,不受控制,那事后是否查不出一点中毒的迹象?”

“是。这本来就不是毒药,当然验不出毒来。”

阎希南不大懂她为何有此一问,但乔仲达却明白了,“莫非,你是怀疑当年之事?”

章清亭点了点头,“我觉得此事要跟阿礼说一声,还有小孟大人。让他们提前都有个防备才好只是方老爷子那儿,若是他实在不想说,还请诸位手下留情,不要逼他才好。”

乔仲达同意她的看法,方德海境遇已经够凄凉的了,再逼迫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也实在没什么意思,“那就麻烦阎大哥送张夫人回去,我去通知子瞻和博文吧”

章清亭道,“这却又太麻烦你了地方又远,跑来跑去的也麻烦,不如阎大哥陪我去一趟义庄,二爷您去找小孟大人商量便罢。若是可以,我回去劝劝老爷子,让他早些带着明珠回去吧”

现今之事,也是无计可施了,相比起寻回明珠他爹的尸骨,还是先把活着的人保住要紧。

于是分头行事。阎希南护送着章清亭来到义庄,晏博文听完事情始末,一颗心往无底的黑洞沉去。虽说孟子瞻早就提出了这样的假设,但那毕竟是假设,而当现在将这真相血淋淋的展示在他面前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晏博文沉默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他为了我……还当真是煞费了苦心”

章清亭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安慰的,只能劝他,“现在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找不到真凭实据,就算是想给你洗涮冤屈也是做不到的。我知道你必不甘心,但请一定要继续忍耐下去,若是你再有个什么事,可叫九泉之下的晏伯父晏伯母如何安心?”

晏博文缓缓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知道我的命很要紧,我绝不会胡来可这个公道,他必须得还给我”

孟子瞻听到乔仲达带来的消息倒不意外,这只是证实了他的猜想而已。长长的叹了口气,“可就算咱们心里都明白那又如何?我并没有找到任何一点的真凭实据,当年的旧案已了,唯一的物证早就给人毁去,没有证据,难道还想逼着他自己说出真相?”

他摇了摇头,很不甘心,“仲达,我也不瞒你,此事不了,我着实是如鲠在喉,寝食难安呀”

乔仲达是世家子弟,于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勾当,他也看得很明白。晏博斋手上既然有这样惑乱人心的东西,难保他就没有帮着皇上办过类似的勾当。如果孟子瞻一定要追查旧事,那么势必是牵一发而动千钧,此事后头将要扯出来多少麻烦事,谁也无法估量。

而这其中最大的问题,不是来自于他们和晏博斋的斗法,而是取决于皇上的态度。若是皇上铁了心的要保晏博斋,那么这件事连提都不要提。再说了,就算要去告状,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去把晏博斋掀下马呢?就算是方德海肯指认,就凭他一个人的供词和一包调料,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想要动一个朝廷命官,必须有更大更轰动的东西不可。

再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是万事俱备了,让谁去伸这个头呢?

乔仲达走的是商途,他可以在私下里帮助他们传传话,出出主意,但于这些官场上明矾的争斗,他是能少掺合就少些掺合。若是两边明刀实枪的干了起来,那他还是得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孟子瞻也不行,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整个家族,如果没有父亲的首肯,他不可能贸贸然去和晏博斋闹翻,除非他有什么必胜的政治筹码。

那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晏博斋任意妄为,他们一点办法就没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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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四一九)你有时也挺糊涂

(四一九)你有时也挺糊涂

孟子瞻心里清楚,现在想要扼制晏博斋,就需要用到一个人。

一个能够彻底把晏博斋激得火性大起,分寸大乱的人。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做出某些事来,逼得晏博斋自乱了阵脚,露出更大的破绽,那么攻击他的机会就来到了

这个人,孟子瞻知道用谁最合适,但他不能去找那个人。因为那个人若是去说了,做了些什么,于他自己就太危险了

但孟子瞻知道,他能想到,那个人应该也能想到。他现在所能做的就只能等,等他自己做出决断。

天交黄昏的时候,赵成材刚刚带着礼物回到思荆园。

一进屋,章清亭却是不在,倒是方德海已经吩咐方明珠开始打点起行装,说是过了十五就要回去。

“老爷子怎么这么着急?”赵成材不解。心里没问出口的话是,那你儿子的尸骨不找了么?

方德海无法解释。晏博斋既然已经对他动了杀机,那他儿子的尸骨多半也是不会还给他的了。虽然他回来之后,章清亭她们什么也不问他,但老头也知道,他们多半跟踪着自己,也发现了这些事情。

自己一不愿意说谎话骗他们,二不愿意给他们惹祸上身,三更怕晏博斋的打击报复,所以不如咬牙狠心弃了儿子的尸骨,保着小孙女赶紧躲回乡下去

于是赵成材问起来,他只是叹气,“有些事情,也不是人力所能及的有些命中注定没有缘份就是没有缘份,算了吧倒是家里头的生意不能没个人照应着,尤其是这开了春就要下小马驹了,张丫头是铁定走不开的。我和明珠要是再不回去,那成什么样了?”

赵成材好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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