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十年读成伤-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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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坐在一起的书桌，已经由木头的发着油漆味道的桌子换成了铁质的桌子，那所教室里面的墙也换了一个颜色，刷了好几遍油漆，可是他们的回忆还留在那个空间里，历历在目，犹若昨日，顾峰讲给陆小曼听的时候，还会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曾经那个坐在中间第二排的两个学生，是老师们的宠儿，是所有学生们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而这一切，都源于顾峰。
　　陆小曼一直以为自己的心理素质是极好的，尤其是面对想考试这样本事不关己的事情的时候，她更是不在乎，可是不知何时开始，一想到考试，她就会失眠，高考前的那一个晚上，她辗转反侧，就是没有办法入眠，平时只要拿出公式和古诗看两眼就会犯困，现在拿出公式和古诗文出来，不仅仅没有任何功效，还平增了很多心慌的感觉。
　　她偷偷摸摸的趴下床，跑到了阳台上，看着天上的星空，心里想着会不会释怀一些。越看着星空，脑洞越大开，想着，自己万一落榜了怎么办，万一没有跟顾峰考到一所高校怎么办……
　　终于有了一丝困意，她想要赶紧溜回去赶紧睡觉，路过阿姨房间的时候，发觉阿姨还没有睡觉，她坐在屋子里关着灯正在看电视。
　　阿姨看见陆小曼并不惊讶，陆小曼蹑手蹑脚的推开阿姨卧室里的门问：“阿姨，你还没有睡觉呢？”
　　“我想看一会儿电视。”
　　陆小曼躺回了卧室里，却听见隔壁卧室有人走动的声音，然后悄悄的走到了陆小曼的房门外，待了一会儿，然后走回去，关掉了电视机。
　　陆小曼藏在被子里，眼泪有不自觉的掉了下去，不停的告诉自己，赶紧睡吧，赶紧睡吧。
　　越是想要睡觉，陆小曼心里越是想到了她的妈妈，那个在童年里只陪伴自己十一年的人，她都有些记不得她轮廓了，后来的日子，都是阿姨陪在自己的身边，为她遮风挡雨，甚至阿姨为了自己，连婚都没有结。在失眠的夜晚，她还会担心你是否失眠，倾听你是否入睡。
　　她莫名的感动，却十分的愧疚。
　　她翻看手机里的时间，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峰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小曼，千万别紧张，相信自己，你是我的骄傲。
　　刚刚凝固的眼泪，再一次的流淌下来。
　　原来在远远的那一边，还有人关心着，怕你失眠影响情绪，专门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为你发上一条短信去鼓励你，告诉你，他在关心你，你是他的骄傲。
　　陆小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迷迷糊糊的在胡乱猜测中睡着了。第二天天公作美，天气晴朗，陆小曼收拾好东西便去考试。考试的前一瞬间，陆小曼拿出手机不过只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些，却看见手机里莫名的多了几条短信，是韩晴的。
　　原来在半夜里失眠的不仅仅只有她自己，看着韩晴发短信的时间，凌晨两点，就知道韩晴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来不及回复，陆小曼就直奔考场。
　　第一场语文，她所写的每一个字都感觉跟以往有所不同了，她反反复复的看着时间，可是感觉时间不给她面子般，走的飞快，也不知道是因为考场里空调开的太低，还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整个手心都是凉的，甚至冒出冷汗。平常陆小曼写字速度极快，不知道为什么，作文写到最后一段的时候，喇叭里交卷的语音提示便响起，陆小曼几乎是全身颤抖的飞奔的写完了最后一段，可能是因为老师眷顾，假装没有看见，陆小曼才侥幸的逃过这一劫。
　　正是因为出现了这样的的情况，陆小曼整个人对于后面的考试缺乏信心，甚至有些沮丧。她努力的告诉自己，只要考过了，就不要再想了。
　　后面的数学考试，有些写的得心应手，有些却有些不确定，至少还是把卷子都填满了。
　　只是在第二天的理综考试的时候，陆小曼前面太计较，非要验算个三四遍才肯罢休，后面的大题又出乎意料的难，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她的思路停滞在一半，于是交卷的喇叭如噩梦般的响起，这一次，她没有那么幸运了，当她看着她没有做完的两道大题的卷子被收走的时候，她的整个眼泪便涌了出来，还没有走出考场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该干些什么，监考老师收拾考场，赶陆小曼走，她才缓慢的收拾东西，走出考场。在隔壁考场的顾峰走到陆小曼的身边，陆小曼都没有发觉，她只是一直想着那两道没有写出来的大题。
　　顾峰拽住了陆小曼，“今天一起吃饭吧。”顾峰没有跟别人一样，一开口，便问，考得怎么样，因为他比任何人心里都透彻，不论考的怎样，都已经成了定局，即便在问，也没有任何意义，看你神采飞扬，那就是不错，看你垂头丧气，那便是没有考好，为什么还要问呢？
　　陆小曼抬头瞥见顾峰，眼泪又不自觉的掉下了，她垂下头，喃喃：“不想吃。”
　　“怎么了？我带你吃一顿好的，犒劳一下你。”
　　陆小曼被冰雪覆盖的心逐渐的复苏，心尖缓缓的颤抖；她忽然想到了那两道没有写出来的大题，无比绝望的看着顾峰道：“顾峰怎么办，我理综有两道大题没有写出来，怎么办，我是不是不能跟你上一所大学了……”说着，陆小曼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顾峰十分心疼陆小曼，这一年来，陆小曼回回考试都不曾有过失利，每每学习都认真，态度诚恳，只是为了最后一战，现在竟然两道大题没有写上去，顾峰看着陆小曼细声细语安慰：“没关系，后面题本来就不简单，我也不见得做对。”
　　听着顾峰的细声细语的关系，陆小曼心里的苦楚被无限的放大，她眼泪更急了，她忍住在人群里不喊出来，却忍着难受。
　　顾峰一把把陆小曼抱进了怀里，知道陆小曼心里难受，轻声道：“没事，你要想哭，就在我怀里尽情的哭。”
　　他的心跳，那么明显，他衣服的味道，那么沁人，陆小曼哭了一会儿，便止住了，陆小曼环抱着他，她的脸上明显多了两抹红晕，在人群里，那么的显眼，别人看的好不羡慕。
　　良久，顾峰低声伏在陆小曼的耳边道：“加油，陆小曼。”
　　最后一场考完了以后，所有人跟乱魔群舞般，把手中的复习资料丢在了天上，无数的课本和作业本散落在风中，就好像是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那天晚上，陆小曼跟着沈慕还有韩晴一伙人躲在饭店里喝酒，讲着那些年的故事，那些年里付出的沧桑。
　　沈慕放得开，很快就醉了，便在众人群里嚷嚷：“我告诉你们，我要去音乐学院了，我告诉你们，我未来可是大歌星，你们都得找我要签名……我的男朋友怎么没来，哦，我已经分手了，唉，我为什么没有男朋友……”
　　陆小曼只是听着他们嚷嚷，只是一言不发。
　　后来，剩下的人都喝大了，都嚷着吵着闹着，陆小曼却被顾峰叫了出去。
　　陆小曼有一点紧张，她甚至有一些自作多情，她心里一直以为，顾峰叫她出去是为了告白的，没想到顾峰喊她出去不过只是为了看看夜空中的风景，然后聊了聊天，“你想上哪所大学？”
　　“我不知道，看分数吧，要不跟我你一起，我就是怕分数不够。”陆小曼絮絮叨叨的讲了一大推。
　　顾峰道：“嗯，别担心，你可以的。”
　　说完这一句，顾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陆小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两个人便陷入了沉默里，夜里风景正好，只是夜风萧瑟，吹的人有些不舒服，陆小曼鼓起勇气道：“顾峰。”
　　“嗯？”
　　“我们考完试了，也高中毕业了。”
　　“嗯。”
　　“我想跟你在一起。”陆小曼终于把这一句话说出口，很紧张，却莫名的释然。
　　顾峰抿嘴一笑，没有说话，牵住了陆小曼的手。
　　在顾峰记忆里，那是为数不多的一次主动牵陆小曼的手的回忆，现在想想，不仅美妙，更是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那么腼腆，否则之后的回忆才会更加丰满美好。
　　顾峰一字一句讲给陆小曼去听，这些事情，在陆小曼的心里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不可思议。
　　她甚至不敢想象，她和顾峰十年的爱情的开头，竟然是顾峰牵她手的那一刻。
　　后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高考成绩出来的的前一天，陆小曼的阿姨已经迫不及待的守在电脑前，一个劲儿的往电脑里输入准考证号，陆小曼便故作镇定的坐在一边看着电视，好似事不关己。
　　终于在挤爆了的电脑里，冒出陆小曼的分数。
　　陆阿姨反反复复的确认是陆小曼的准考证号和照片，缓缓的报出来一个数字，陆小曼好像是听见了，却置若罔闻。而陆阿姨已经冲过来兴奋的抱住陆小曼，“哎呦，宝贝考的真不错！”
　　陆小曼面前的扯出一个微笑，心里顿时下起磅礴大雨。
　　陆小曼最差的科目就是理综了。因为她永远都搞不清楚化学方程式到底是怎么清楚明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的。即便如此，三次模拟考试，最差的一次也是将近二百七，而高考成绩，却只有二百四十多，她沮丧的甚至不敢去看剩下的成绩。
　　整体的成绩比第三次模拟考试少了将近五十分。
　　陆小曼看着这份不理想的成绩，她就知道，她跟顾峰之间的差距一定很大。
　　她低下头，眼泪悄悄的滴落在膝盖。
　　努力的那么久，她还是没能跟顾峰并肩。
　　她甚至开始后悔，后悔当初不应该选择理科，而是选择文科，这样，至少她还能跟顾峰在一所大学里。
　　一整天里，她的心情并不美丽。
　　不过几个小时，所有人的成绩都已经晒在了网上，很多人也跑过来去问陆小曼的成绩，陆小曼看见手机屏幕里的一条一条消息，犹若针扎般，心里难过，不想要面对这份成绩，干脆就视而不见，关了手机，倒头大睡，以为这样事情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一样。
　　填志愿的那一天，陆小曼打开网页，直勾勾的盯着那所最著名的高校，她知道，顾峰一定会报的。可是她反复看着那所高校的分数线，心里没谱，倘若上不了，那就只能等着报考二本了。
　　陆小曼心里纠结着，她不想跟顾峰分开。
　　犹犹豫豫最后她还是报了那所高校，即便分数不努力，至少换一个冷门的专业不就成了。
　　晚上，消失很久的沈慕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开门见山，聊了我最不想要聊的话题，“考得不错？跟你打电话也打不通。”
　　陆小曼看了一眼手机，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开机了，陆小曼无力垂头道：“我可能不能跟顾峰上一所学校了，很有可能我要上二本学校了。”
　　什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靠，怎么可能，我都上重本的人物，你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二本。”
　　陆小曼把实情讲出来了，“我报了顾峰要报的那所学校，可是我的分数根本就不够，我怕我被刷下来。”
　　“我怎么说呢，你这两天跟被消灭了一样，谁打电话都不接，顾峰还找我问你来着，我觉得你心情肯定不好，要不你跟仙女散花似的满世界飞。”
　　“顾峰问我了？”陆小曼激动起来。
　　“何止是顾峰啊，韩晴和石小磊都找我问侯你，还准备弄一个亲友团去你家里看你，要不是我拦着，他们都去了十次八次了。”
　　“我该怎么办？”陆小曼又哭丧着脸。
　　“要我说，顾峰他们一会儿就来了，你还是跟他们聊聊你怎么办吧。”
　　沈慕的话刚落音，顾峰韩晴石小磊便走了进来，在看见她们的那一刻，她心里忽然感觉到愧疚，尤其是对顾峰，顾峰曾经那么努力的给陆小曼讲解每一个知识点，最后竟然考了一个屁分数。
　　陆小曼低着脑袋，不敢去看他们。
　　他们好像是心有灵犀般，知道陆小曼忌讳什么，关于陆小曼的志愿和这几天的失踪只字不提，石小磊道：“小曼，我要去北京了。”
　　陆小曼诧异的抬头看石小磊。
　　石小磊微微一笑：“我们见面的时间不多了，多聊几句好了。”
　　陆小曼撅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慕接着说：“我要也要去南方了，我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好好玩起来！”
　　陆小曼盯着他们，也不吭声，最后沉不住气喊道：“干嘛呀你们，都跑那么远……”喊着喊着，眼泪便掉了下去，便哭了出来，同时也把这几天压抑在心里的痛苦宣泄出来。
　　“没关系啊，韩晴和顾峰都陪在你身边。”石小磊安慰。
　　“就是，就是，又不是看不见了，你要有事请就跟我们打电话，我保证随叫随到。”沈慕开起玩笑。
　　渐渐的，陆小曼的情绪才好转。
　　言辞之间，陆小曼能隐隐约约的知道，韩晴成绩不错，跟顾峰在一所学校。
　　陆小曼刚刚被燃起的热情再次被熄灭了。
　　她始终为不能和顾峰在同一个学校上大学而耿耿于怀，所以餐桌上喝酒急了一些。顾峰早就看透她的心思，表面上也不去说透，饭吃到尾声的时候，顾峰找了一个借口把陆小曼拽了出去。
　　夜色里，路灯隐隐约约，忽暗忽明，陆小曼也不说话，顾峰也不吭声，从南边走的北边，一路上，两人都相互沉默。顾峰和沈慕他们不一样，顾峰绝对不是一个会逃避问题人，反而，他会直面的看待这件事情，可能只是个芝麻，　顾峰也会把它撵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分析出来，然后解决这件事情，以致最后不会留下任何余地。
　　面对陆小曼，顾峰犹豫了几分，却也只是犹豫。
　　“你在担心什么？”顾峰打破了沉默。
　　陆小曼垂头，不敢看顾峰。
　　“不就差了将近五十分吗？”顾峰开门见山。
　　陆小曼坚持不掉的眼泪，又再一次的掉下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陆小曼这一段时间那么爱哭，曾经很强的转移能力，也不见了，并且总是针对一件事情耿耿于怀。
　　顾峰很怕她掉眼泪，甚至她一掉眼泪便手足无措，女孩子哭的时候，即便是好言好语安慰也置若罔闻，顾峰又不是一个会哄女孩子开心的人，看见女孩儿哭不免心里有些烦躁，这与她心目中所期盼的陆小曼相悖！
　　顾峰安慰了几句，陆小曼置若罔闻，顾峰严肃起来，呵斥道：“哭有什么用！陆小曼，你是不是遇见事情之后只会哭，不会解决事情，那你跟我在一起还有什么用！”
　　陆小曼听见最后一句的时候哭声戛然而止，抬起头，红肿的眼可怜的望着顾峰：“怎么解决……”
　　顾峰气消了大半，道：“听天由命！”
　　“我就是怕我不能跟你在一个学校。”
　　“那又有什么关系，你的成绩也能在上海上别的名校，一个市而已。”顾峰轻身安慰道，“更何况，志愿结果不是还没有出来吗？”
　　“顾峰，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陆小曼自卑起来。
　　顾峰捧起陆小曼的脸，温和的脸一下变的严肃起来，道：“我要的陆小曼不会这么自卑，她永远自信，不论何时何地。”
　　陆小曼从来都不自卑，除了在顾峰的面前，却卑微的像是一粒尘土。
　　陆小曼壮了壮胆子，点点头。
　　猝不及防，顾峰忽然低头在陆小曼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陆小曼的身体紧绷起来，心里面越发的紧张，甚至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瞬间，陆小曼的脸已经红彤彤一片，她咽了一口口水，紧张的看着顾峰，顾峰神色依旧淡定如常，看着陆小曼，陆小曼心里忽然期待起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顾峰没有吻她的唇，反而吻到了陆小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