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家-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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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无猛然又想起季良典的姨姥和几个黑衣人，看看小伙子工衣上印制的油站名称，缓和了口气，告诉李继承自己在哪里。

　　“开玩笑吧？你怎么会跑那么远？”他停顿了一下，大概在重新确认来电显示的电话号码，“你现在打的是跨省长途耶！昨天晚上你自己先跑掉了，想送你回去，找你都找不到！”李继承确定于无没有开玩笑之后，不由得紧张起来，“不会是遇到打劫的了？别让他们割走你的肾拿去卖钱！”

　　于无更加紧张，摸了摸腰间没有伤口，半是警告半是哀求冲电话那头叫道：“你快找车来接我，我还要上班呢！”

　　虽然已经出省，好在距离并不是十分遥远。李继承在两个小时之后赶了过来，返回途中，他听完于无的讲述之后，说：

　　“你肯定是遇见鬼了！我听小柔说你自己要先走的，而她是听服务生说的！”

　　于无只是模糊记得自己被黑衣人绑架，然后见到了季良典的姨姥，可是不知道她为什么折磨自己。

　　“季良典的姨姥？他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亲戚？杨峥小说777y@我只听说他和一个女人关系不错，那女人年轻时加入过帮派，脑袋受过刺激。”

　　“你不是说他和岳坚的老婆有一腿吗，怎么又出来一个女人？他老婆？”

　　“这吊毛男女关系乱着呢，你以为啊！”

　　“到底是她受刺激还是我受刺激？看上去我不是跟谁都能合得来。”

　　“一定是季良典在搞鬼！记两点？我还记三点呢！我天生有三个蛋！”

　　“先别扯你的蛋！他搞我干嘛？”

　　“给你个下马威喽，让你服他管。”

　　两个人又分析了一阵，李继承说，“没关系，我帮你找社会上混的朋友，搞定他！”

　　于无半信半疑：“真的？”

　　李继承边开车边唱：“请让我来保护你，就像保护我自己……”

　　于无感到放松许多，问：“这算是你的遗嘱吗？”

　　李继承先带于无回家换了衣服，然后给厂里打电话，说要到邻市拜访客户，因对方提出技术问题需要现场解决，此前跟厂长叶得矩说过，所以很容易就得到了同意。之后让人转告仰总，说托管组小于同去，要熟悉业务关系。于无明白李继承这是把他放在火上烤，问李继承：“这么跟仰总说，合适吗？”李继承一笑：“保住你的命要紧，什么合适不合适？”看看于无有点怀疑，他又补一句，“我能带你去，保证带你回来，信不过我，你还能相信谁？”

　　于无想想，点头称是。

　　两人上路，于无死盯着李继承的一举一动，担心他再把自己往偏僻地方领。还好他走的全是阳关大道，一路开进邻市，到一家工厂门前停下。工厂办公楼修建得颇为宏伟气派，厂牌上注明是台资。李继承向于无介绍，他的朋友名叫蔡平，早年间倒卖消毒剂，满库存积压，天天欲哭无泪，谁料想一场流行全国的疫症下来，由商转工，所有产品全部脱销，工人加班加点还做不出来，供不应求，老蔡也因此抓住机会大发横财，后来拉上一个台湾人郑引泓和一个福建人吴金华入伙，注册台资公司，转做汽车配件，享受不少优惠政策，这几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受到当地重视。办公大楼就是年前才修建完成的，号称投资两亿，很有气势。

　　在门口登记之后，李继承带领于无从侧面台阶直接上楼，看得出他对这里颇为熟悉。楼道及拐角，随处可见监控探头，不时有保安游走，防卫却也森严。东绕西绕，到了一个大房间门前，李继承轻轻敲门，听得见里面有人，但是没人应声。李继承屏住气伏在门上听了听，扭头对于无说：

　　“他们在玩。”之后推门进去了。

　　于无跟在后面，却见四个男人在里间打麻将。屋内陈设杂乱，乱得一锅粥一样，猛一看以为是文件活动室：地上有猫、半空挂着鹦鹉、正中摆着台球案，老板台旁倚着两袋高尔夫球杆，台上有茶具，旁边丢着几只圆圆的器皿，仔细一看，是北方才有的蟋蟀罐子。靠墙有一排书柜，书柜里极为显眼的放着一张照片，背景是有如宫殿般宏大叙事的工厂，前景是个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裤子上全是摺，与背景相映成趣。

　　隔过麻将桌去看，有架电视机，一个女孩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不停吃水果。当她侧过脸时，于无认出那是小柔。心里不由得一阵疑惑：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而且在我们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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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打麻将的男人之中，背对他们的一个回过身来，看看他们，并未起身，又回过身去继续摸牌，同时淡淡问道：

　　“来了？有事情？”于无注意到，他光着脚穿了一双木拖鞋，架在桌边，一踮一踮的。

　　李继承屁颠颠地凑过去，说：“一点点小事情。”趴在旁边看牌，问，“让跑马么？”打算押宝下注。

　　于无看他狗腿样子，屋里几个人又都不搭理他俩，好似贸然闯入一场名虫大赛，自己却又不是那只方头铲齿大将军，觉得非常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了一想，索性慢慢移动角度，暗中陪着小柔一起看电视。女孩瞟了他一眼，装做什么也没看见，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电视。电视里面，一个女人正在示范丰胸按摩，涂上精油之后，打圈抚摸，同时口中强调：一定要向上搓揉，以对抗地心吸力。

　　悲剧有两种：一种是得不到你想要的，一种是得到了你想要的。邪恶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如果在平时，于无会看得津津有味，而此刻，大老远跑到这地方看这类电视节目，只会觉得心里不安。他想暗示李继承离开，李继承却根本不看他，只顾着凑趣支招，告诉拖鞋男人旁边的下家：

　　“打错了。”

　　那人回道：“我是故意的。”

　　接着打，又出错，这次不待提醒，那人续答：“我还是故意的。”

　　李继承满脸陪笑，上烟，故意出错男人并不理他，提过脚边竹筒水烟，咕咙咕咙吸上一大口。李继承想挽回面子，转向于无介绍：“于总，这位是蔡哥。”他说的是蔡平，正是那个拖鞋男人，故意变换了于无的称呼以期引起重视。蔡平却头也不抬，继续打牌。李继承又介绍另外两人，郑老板、吴老板，到水烟男人这儿却停下来，似乎他也不是特别熟悉。蔡平接过他的话头，说：“储爷，大哥来的。”

　　李继承连忙说：“幸会幸会，久仰大名！”

　　储爷说：“抄你外婆把上次欠我的钱还我，再装做和我不认识！”几个人都笑，李继承叫于无也搬把椅子坐下。那边小柔却丢了水果，拿起遥控器，把音量调大，噼噼啵啵换台。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7　金色世界
17　金色世界

　　拖鞋男蔡平吼道：

　　“吵死了！你聋啦？！”

　　小柔满脸不高兴地停止换台，画面定格在新闻频道上。她按小音量，把遥控器甩在一边，转变了倚坐的方向，棕褐色的膝盖从裙子下面伸出来，一晃一晃的摇个不停。

　　她的两脚正对着于无，使得于无大吃一惊，涨红了面孔。因为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可以清楚看到女孩的裙子深处，那里面什么都没有穿。而她毫不在意，仿佛同室相处的不是几个男人，不过是几个毫无知觉的木偶。并且她很享受自己的那种自由状态和散漫情绪，身体是她自己的，她可以任意处置，一切都与生俱来。

　　于无却觉得尴尬无比。他偷眼观察其他几个男人，他们专注于麻将，没有谁去多看不穿内裤的小柔一眼，此时此刻，牌桌上的输赢远比女人重要。

　　那神秘的三角地带令于无头晕目眩、魂不守舍，他可不想因此被人认为是偷窥狂，想看而又不敢看。非常糟糕的是，他的下面支起了帐篷，因为那让他想起了淼淼。娇小可爱的身子，赤裸着拥在他的怀里，皮肤上挂满了晶莹透亮的水珠……

　　“看，岳坚的老婆！”

　　李继承突然叫了一声，指向电视。电视当中，女播音员正在解说新闻，面带微笑的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岳坚刚死没几天，倒是没有耽误她的工作。”李继承说。画面切换，季良典出现在外景接受采访，原来新闻主题正是泗城机械厂即将进行企业改制，走强强联合之路，招商引资，振兴本地经济。李继承和于无对视一眼，一齐笑了。被传言私情有染的二人，在同一条新闻中叠次出现，表现皆是兢兢业业模样，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于无暗想着脑海中的淼淼和眼前内部裸体的小柔，如果她们上去进行实况直播，会告诉我们什么才是赤裸裸的真相。

　　恰好蔡平此时和牌，李继承趁他高兴，插过去说：“电视上演的是我的厂耶！”其他几个人全无兴趣，倒是储爷扭头扫了于无一眼，问：

　　“你是哪里的？”

　　“美尔斯旺公司，省城的。”

　　“什么破公司，没听说过。”

　　完全没给于无面子，噎得于无没话讲。正想着该不该做进一步的解释，储爷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对面吴老板的手按在桌面上，叫道：“别动！我可以让你赚钱，但是你不能拿我当笨蛋。”

　　吴老板脸色铁青，说：“放手！”

　　储爷按得更紧：“你再敢偷牌我零剐了你！”

　　吴老板被抓了现行，有点下不来台，两个眼珠滴溜乱转，在想对策。储爷猛地挥起一拳，摔在吴老板腮帮子上，打得吴老板向后翻倒，同时叫道：“外地佬，滚回你的老家去！”

　　事发突然，几个男人都坐着没动，只有于无向后退了半步椅子，身下发出吱嘎一声怪响。储爷站起来，等待吴老板爬起身还手。后者半躺在地下，捂住脸，显得很痛苦，看样子不大容易展开绝地反击。

　　小柔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扭动腰肢走过来，身子倚住储爷，说：“讨厌，玩就玩嘛，打什么架？”于无一眼看到，她的手绕到储爷身后，爱抚地提着男人的臀沟，脸上毫无惧意。

　　储爷说：“还玩个屁，走人！”

　　小柔笑道：“好耶！你答应我去金色世界玩的，说话算话，要请客！”

　　储爷说：“行，现在就去！”

　　做势要走。赌局的另外两个参与者，表现各不相同。郑老板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劝架之类的意向，稳坐钓鱼台，静观事态发展。蔡平这时悠悠地对储爷说道：

　　“你不也是外地佬？要走，也把欠账清掉嘛，你没抓到，不能讲人家出千。”

　　储爷听了，拿过手包，取出一厚沓钞票，丢向台面，对仍倒在地下的吴金华喝道：“你的钱在里面！自己拿！”打完之后再给钱，纯技术性击倒。

　　蔡平把桌上的钱分了分，马上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叫住准备离开的储爷，笑吟吟地说：“你只晓得请女孩子，不如请我们同去嘛。”

　　储爷哽都没打，说：“走喽。”

　　蔡平招呼对面的郑老板：“同去！同去！”郑引泓看看哭丧着脸歪坐一边的吴金华，说：“你们去吧，我陪老吴好了。”

　　几个人一同出门。蔡平和储爷各自有车，同时另外带的有人，个个身强力壮，小柔跟了他们。杨峥小说777y@于无随李继承上车，在车里，他觉得心慌，对李继承说：“我这点小事情，别麻烦你朋友了，我自己想办法摆平。”

　　李继承斜眼看他，不屑地笑道：“哼，你自己摆得平么？仪姐是混哪里的？你别觉得回到省城就没事了，一样找得到你，包括你家里人，不问清楚情况怎么行？”

　　于无没话了。

　　李继承又说：“小柔是个好女孩，各路消息打听得清清爽爽，她愿意帮我们，你可别吃屁不承情。”

　　车顺原路返回。到中途在一家饭馆吃狗肉煲，李继承趁上菜的空隙把于无的事情说了，只讲这是总公司派到他们厂里的于总，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得罪了仪姐，希望蔡哥和储爷能出面帮忙。蔡平没吃东西先拿牙签剔牙，还是穿着木拖鞋，继续晃脚，没有表态。储哥则忙着跟小柔调笑，对李继承的话充耳不闻。于无见了，心凉半截。

　　饭后小坐，之后直奔金色世界。这是一家私人会所，位置处于两市交界的山窝窝里，且不通公共汽车，平常人不开车很难到达。几幢小楼立在山脚下，外表看去普普通通，进到里面金碧辉煌，服务员衣着光鲜，男英俊女漂亮，让于无看了发傻。因为刚才那顿饭李继承帮他买了单，他想着接下来的娱乐活动该自己出钱了，一瞧这阵势，消费低不了，真不知道结账的时候怎么办。他悄悄一拽李继承袖子，说：

　　“我可是没带信用卡！”

　　李继承笑他：“房主是蔡哥朋友，不要钱。”

　　又把于无弄个大红脸。

　　上到二楼，是一个上百平方米的大厅，装修得根本不像住房，倒像是歌舞厅。远端是个小舞台，灯光闪烁，一男一女正在又唱又跳。台下摆着几张桌子，零星坐着几个人，相互之间认识，见面彼此打招呼。他们坐下，有服务生送上酒水。没隔一会儿，一个戴金边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人过来打招呼，听介绍是房主雷先生，和众人见过面后直接拉蔡平：

　　“上楼玩几把，今天你一定旺！”

　　蔡平随他走了。储爷说李继承和于无，你们愿意玩也可以上去，好玩东西很多。李继承忙说：我们都是穷鬼来的，哪里玩得起。储爷便不再和他搭话，拉起小柔，说：“我带你参观参观。”把她也领走了。他和蔡平带来的人也分散在各处，桌上只剩下于无和李继承。服务生不断过来续酒，于无心里有事，不敢多喝，李继承却不管不顾，狂喝豪饮，很快又显出了醉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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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无问他：“看年龄你至少应该管蔡老板叫蔡叔啊，你和他啥关系？”

　　李继承说：“他是我结拜的大哥，我最小。你放心，你的事交给我，我救过蔡哥的命，他绝对听我的！”

　　时间过得很快，不觉中天色已经晚了，陆陆续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