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家-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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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当然还有小柔帮忙，蔡哥和储爷出面，仪姐不敢把你怎么样！”

　　于无说：“谢谢啦。没想到我离开家几千里地，还能遇到你这样的朋友！”

　　李继承开心地欠起身，不顾于无正在开车，抱住他的脑袋，贴着他的耳朵说：“今后千万莫搞这种事：你操我的妞，我还要帮你买套。”

　　然后他放开手，两个男人各自心怀鬼胎地哈哈大笑。

　　小柔听他们笑得古怪，坐起来整理好裙子，嘟着嘴说：“你们两个那么要好，结拜成兄弟好了！”

　　李继承猛拍了一下于无的肩膀：“这倒是个好主意！”

　　于无唰地一下把车停了：“好呀，现在就拜！”

　　两个酒醉心里醒的人摇摇晃晃下了车，小柔跟在后面，不断叫他们二人看路。一直行到农田边上，李继承拉住于无，跪下了，对天盟誓：“李继承、于无，现在结拜为异性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成指柔妹妹做保，公道山、贵人河为证！”让于无照着重说一遍，两个人对着远处黑黝黝的山脉一起叩了三个头。然后问过年龄，李继承比于无大一岁，就说：

　　“你再给我磕个头。”

　　于无给李继承叩首，叫道：“哥！”李继承马上回应：“弟弟！”两个人抱在一起。小柔跺脚说：“快走吧，又冷又困，难过呢！”李继承拉着于无回车里，边走边说：“改天，你从省城回来，咱们到兄弟塔重新拜一次，要正式的。”

　　三个人一路回去，当晚无话。于无在路上想，这种交往，自古至今不罕见。据说过去不少革命先烈都曾用这种方式拉起队伍，蒋介石也跟他的不少对手拜过盟兄弟，换过金兰帖。

　　第二天，托管组的人集体返回省城，于无两眼肿胀，精神倦怠，上了车就想睡觉。仰天啸不阴不阳问一句：昨天去了哪里，见了谁？见于无昏昏沉沉不大答话，就不再问，只是又叮嘱一遍：无论如何要找到凌总签字，一定要把工资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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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到省城，已是下午，大家商量先不回公司，各自分头行动。于无中途下车，最初有些迷惑：我该去哪里？后来想想，还是先去找趟伊藤，不为着打架，是想问问自他离开之后，还有再找他应聘的没有了？

　　十元店里光线昏暗，因为外面天还亮着，很多房间都没有开灯。于无顺着狭长过道走到最远端的一间房，老远听到伊藤说话的声音：

　　“记住，出手要快！要准！要狠！绝对要快！”

　　这里大多是房中房，即在原有房间的基础上，重新经过简单隔断分成多个房间，相互之间不隔音，一个人说话左邻右舍听得清清楚楚。不过这会儿天还没黑，多数住客还没回来，所以伊藤的声音显得比较空旷。

　　“记得跑得快！安全第一！”伊藤又说。

　　于无走到房间门口，发现房门虚掩着，轻轻推开，看见伊藤盘腿坐在铺板上，手里比划着他那把容易掉把的砍刀，眼前坐着两三个半大孩子，支着腮帮听得专心。于无知道，伊藤又在传授他自创的武学要诀，见于无站在门口，猛一下没认出来，笑着点头客气：

　　“老塞——”

　　这是当地人对于老板的叫法，应用于各类人群身上，显着有礼貌。于无走进去，伊藤认出了他，脸上一怔。几个半大小子顺着他的眼神一齐扭头，伊藤把砍刀向床里一丢，当的一声又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于无说：“老伊，我走的时候，学历证书、资格证什么的是不是丢在这儿了？”

　　伊藤说：“丢个鬼！我有替你保管？”板起脸，摸出纸烟来吸，看看眼前几个半大孩子眼巴巴瞅他，勉强分他们几枝。

　　于无说：“老伊，你来。”他招手要伊藤出去。

　　伊藤颇为警觉，瞪起眼睛问：“做什么？不去！”

　　于无从口袋里抓出一沓钱来，搁手上数数，说：“帮我找找嘛，不让你吃亏。”

　　伊藤看到钱立刻眼睛放光，屁股还是坐着，腿已经放下来了，对于无说：“给我点钱，晚上我要请朋友吃饭。”

　　“好啊，你跟我来。”

　　两个人到了外面，于无捏出两张钞票，递给伊藤。伊藤说：“你这个鬼发财了？记得照顾兄弟。”于无说：“你现在帮我找，我马上走，还有事呢。”伊藤说：“找个鬼，再办一套好了，我有认得的，包你真！”于无知道他这方面有路子，想了想，又拿出两张钞票交给伊藤说：“能找到我的原件最好，拜托你帮忙。”

　　他不能确认是不是伊藤把他的证件藏起来了，假意委托伊藤代办假证，说不定过几天拿来一看，就是于无自己的东西。可眼下不想与他计较，让他尝些甜头好了，毕竟彼此相处过一段时间，同是天涯沦落人。

　　伊藤到手意外之财，显得很开心，说：“隔天来找我，保证你满意！现在你把相片给我，办什么写下来。”

　　于无没有现成的照片，两个人随即去了楼下的小照相馆，于无照了几张不同版式的快相，收据交给伊藤。这中间他装做随口聊天向伊藤问起泗城，问他在那个小城是否有亲戚朋友，伊藤十分戒备，东拉西扯，不说实话。

　　之后两人分手，于无可不想带着钱和伊藤长时间呆在一起，另外还要提防被他跟踪，就穿小巷东拐西绕，无意间，走的正是几星期前他捡钱的那条路。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0　小猫
20　小猫

　　野味馆就在前面，让于无觉得心跳加快。他没敢径直走过去，先是在路口对面的社区卫生站门前徘徊了一阵。从这里，可以遥遥望见野味馆开着两边的门，影影绰绰有人在里面，而且不止一个。在他身后，推车的小贩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他，担心这小伙子手脚不干净，或者可能抓上一把什么东西跑进胡同深处，而他此时的动作实在是太像在观察逃跑路线，有些过分地像。于无终于被小贩的目光顶着，向胡同里边慢慢走去了。

　　上次淼淼跳绳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四名男女在打麻将，没有淼淼，也没有那个下巴上长痣的男人。于无只在门口稍微停顿了一下脚步，就被人看出了端倪。一个四十来岁的麻将女人抬起头望着他问：

　　“什么事呀，老塞？”

　　即使他的身体不出卖他，他的眼神也会出卖他。于无索性迈步走了进去，猛地发觉脚边有活物在动，低头一看，是一个小猫咪，比只耗子大不了多少，在地下一步一步地转圈爬，异常费力的样子。

　　“请，请，请问淼淼……在吗？”于无又开始出现口吃。

　　脚下的小猫咪发出喵呜的叫声，离于无稍稍远了一点，侧着身体停下来休息。于无蹲下去伸手去逗弄它，搬起它的脑袋，谔然发现它瞎了一只眼睛，难怪刚才只是绝望地盯着地面，不看任何人。

　　桌旁的四个人轮番朝着于无扫视了一眼，继续若无其事地打麻将。于无蹲在地上，尽量装得平静，心里却想的是如果有任何异常立刻拔腿狂奔。过了一会儿，刚才最先开口的女人说：“哪个淼淼？淼淼很多的啦。”

　　于无站起来，环顾四周，想想走人算了，但就这么不知所谓地离开，有点不甘心，就说：“老板在吗？给我拿包烟。”这时他不口吃了。

　　靠墙的冰柜上方，挂着一个木制的烟匣，摆着十几种香烟。停了一下麻将女站起来，走近前问于无要什么烟。于无看了看，要了一包最贵的，给了女人一张整钞，她接过去，验过真假，没有找零的意思，问于无：

　　“要不要找小妹玩一下？”

　　于无说：“我找淼淼，她姓谢。”

　　女人见于无没有管她要该找还的十几元钱，显露出几分高兴，说：“你找小谢呀，她不在这里做啦，在哪里我知不道哇。”她的口音很奇怪，听不出是哪里人。

　　身后的小猫又叫了两声。于无说：“那你有她的电话吧。”见女人迟疑，他低下头摆弄手里的烟，“这烟假不假？”

　　女人忙说：“怎么会假的呢？我把小谢电话写给你，能不能找得到看你自己的啦。”

　　她找出个纸片，歪歪扭扭写了一个手机号码，于无抓起号码要走，女人又问：“有更靓的，你不要？”于无摇摇头，女人一指地下，“那只猫崽是她留下来的，你找到她，带还给她好了。”于无看了看小猫，它这时正抬起头来仰望于无，那种孤独无助的眼神让于无心软，于是他蹲下身去抱起小猫，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女人，和她的几个麻友对视，一起露出狡黠的微笑。

　　于无抱着小猫走到外面，又觉得心慌起来。他躲过野味馆里面几个人的视线，拐进另外一条胡同。前面不远，有个话吧。此处外地人多，这类生意随处可见。其实就是在某栋楼的外墙，扯出几部电话，用塑料凳摆着话机，供远离家乡的人们低价打长途。因为相对便宜，生意还是不错。

　　小猫在于无的怀里轻轻蹿拱，让他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推耸着，急步走过去，打开揉在手中的纸片，抓起一部电话，开始拨号，连拨三遍，都是该用户无法接通。

　　唉。

　　有人长叹了一口气，在于无旁边放下电话，盯着他怀里的小猫呆呆发愣。于无扭脸看那人一眼，觉得似曾相识，仔细想了想，正是遇见淼淼那天，领他们上楼的沉默少年。

　　“你们那里的？”于无一只手托起猫向他示意。

　　少年不出声，满腹心事。

　　“小谢的？”于无又问。

　　满面愁云的少年这时才恍然回过神来，见一个男人不断向他发问，马上站起来，转身想跑。于无确认就是他了，早有防备，伸出一只手抓住少年。旁边的几个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扭转身体观看。少年挣不脱，突然跳起来猛踹了于无一脚，于无一惊，身子向旁一让，手上稍一放松，少年立刻拐进另外一条胡同跑了。

　　小猫在于无手上嘶叫，那叫声告诉于无别让他跑掉！于无甩开大步追上去，一只手擒住少年的衣领，顺势一扯，脚下使绊，少年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跌倒，于无反手一抱，勒住他的脖子，把他圈在怀里。少年像是一只不安分的猴子乱跳乱蹦，但是力气较于无相差太多，再不能挣脱。于无抱紧他，低声问：

　　“想不想赚一百元？”

　　少年听明白于无说的话以后，变得安静了。于无放下小猫，一只手去掏钱，另外一只手还勒着少年，拿出钞票来，送到少年眼前：“看清楚，是你的。”

　　少年仔细盯了半天，把钱捉在手里。于无放开他，有意识把他堵在墙角，重新抱起猫咪说：“告诉我谢淼淼在哪里。”口气不容置疑。但这少年是否真的知道淼淼在哪里，他心里根本没底。少年把钱对着光亮处反复验看了数次，确认是真的，然后捏在手上，从口袋里翻出一只又破又旧的手机来，在电话簿上查找半天，然后结结巴巴告诉了于无一个固定电话号码。

　　于无拿出纸片，指着上面的手机号，问：“这个是小谢的吗？”

　　少年探过身看看，点点头。

　　于无问：“两个都是？”

　　少年又点点头。

　　于无问：“野味馆的老板呢？”

　　少年脸上骤然变色，慢慢向旁边蹭，一言不发，突然转身跑掉了。这次于无没有再追。刚才那番撕扯已经让他气喘如牛，心脏的剧烈跳动让怀里的猫咪都震颤不止。他可不想在见到淼淼之前毙命街头，更何况，找不到又能怎么样呢？

　　沉默少年没有欺骗于无。一个多小时之后，于无出现在一家西餐厅里，这是他根据固定电话号码找到的地方。他在临街的窗子坐下，隔窗望去，对面是一家风味小吃店，一个背孩子的妇人正坐在门口洗碗。她的面前摆着两只暗红色的大塑料盆，肥白的双手不断伸进盆里去，把最初的脏碗从一个盆子里捞出来，用洗碗布抹上一遍，然后浸到另外一个盆子里，再洗上一遍，取出来擦干，放到一边。洗碗布上的酱色黑水，滴滴答答落回到颜料盆里。她的身体不断起伏，一个动作连接一个动作，像逐格自动播放的电子相册。孩子在她背上仰面大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

　　于无的视线转向餐厅里面，墙壁粉红，桌台洁净，所有的摆设像锲合严密的砖墙一样整齐有序。隔板上挂着拉斐尔的画，音响中播放着巴赫的曲子，四周散发着咖啡的香气，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可以没有心事，真的是大彻大悟了。

　　想想前一个时期失业的日子，他苦苦找寻工作，就像是找人谈恋爱；可是现在，寻找爱情也可以像找工作一样吗？

　　谢淼淼就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似乎没有认出他。这个女孩看什么都很专注，但都不在焦点上。于无发觉，原来她近视，并且为了美观而不戴眼镜，所有她接触过的男人，大多面目模糊。人看不清楚远处的时候，或者觉得那更有希望。从这一点来说，他就想到要帮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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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无立起身，用很大的动作幅度招呼淼淼，她却视而不见。远处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人看见，满脸微笑地朝于无走过来。于无冲他摆摆手，指指淼淼。大堂经理走过去，推了一把淼淼，她仿佛从梦中惊醒，急匆匆向于无这边走来。餐厅的服务员制服穿在她的身上非常得体，曼妙的身段尽显无遗，这让于无看得非常舒服。

　　她走近了，微微欠身问道：“先生，您需要什么？”

　　于无说：“我要你。”

　　女孩没有听清楚，脸上却充满笑意，如他们初相遇时一般坦然、平顺。于无被这笑意击垮了，那一刻他认定了自己不虚此行。

　　“你的朋友托我带一样礼物给你。”他把小猫慢慢托举到淼淼眼前。在这之前，他是将它藏在口袋里的。

　　淼淼愣了片刻，目光绕过小猫盯着于无瞧了瞧，脸上再次漾满笑意：“原来是你呀。”她抬起手来想要抚摸那只小猫，说：“好可爱哟。”手在半空中，却被另外一只手用力推开，大堂经理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他们旁边。

　　“对不起。”他用外语向于无致歉，转回头沉着而又坚决地把淼淼推向一边。隔着板壁，他压低了声音对淼淼说话，却又故意使得于无听见：

　　“谢小姐，不允许你这样做。你不知道不可以带宠物进到我们这里的么？”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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