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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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一片漆黑。于无只觉得走出去没多远，被人架住了双臂，拖着他走过一条狭长黑暗的通道。那条路不知有多远，直到尽头仍是什么都看不见。有人扯开他的腰带，往他裤裆里面灌热油，大腿和蛋蛋都快被烫熟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4　成钢
14　成钢

　　成钢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高体壮，还要总是受人欺负。从小他就比同龄的孩子个子高，在一个身材普遍低矮的环境里这并不是一件值得乐观的事，因为那些孩子千方百计想把他打倒在地，即使不能实现也要设法踩脏他的脚趾甲以获得些许满足。起初他这归结为他的家里穷的原因，可是仔细观察一下，似乎那时候那些孩子的家里面也没有什么钱。

　　为了避免再受欺负，他加入了泗海帮，一群处于半失学状态的少年组成的团体，当他们像一团黑烟似的从操场上向他跑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加入他们。这些人需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来撑持门面，并且在逃学之后可以帮他们背书包，因而很快接纳了他。此后的几年里，身上同时背负十来个书包是成钢在校园里出现最多的形象。

　　这种情况持续到他中学毕业。后来发生的两年事改变了他的生活运行轨迹。一件是泗海帮首领被人当街痛殴，另一件是他父亲的亡故。

　　泗海帮的首领阿宇面目俊朗，那是成钢所见过的最英俊的一张男人的脸了。可是就在市中心的大街上，他被一伙人伏击，那些人用穿着皮鞋的脚猛踢他的面孔，当他头向后仰，整个身体折成O型之后，成钢所见过的最英俊的男生的脸就彻底消失了。从那之后，他悄悄脱离帮派，很多年不和他们联系。

　　高中毕业之前，他的父亲死了。成钢的爸爸是机械厂的司机，那时工厂好忙，爸爸经常要加班，有时跑长途需要几天几夜不回家，家里只剩下奶奶、妈妈带成钢和妹妹。妈妈回忆说，记得成钢的爸爸走的那天，还在叮嘱他这趟出差回来，一定要去医院检查身体，因为他觉得自己有时候会精神恍惚、身体没办，可能是过于劳累了。有病不治是一种悲剧，故意延误更加可悲。所以奶奶和妈妈都在劝：一定要去医院检查。父亲却说：如果休息，加班费和出车补助就全部没有了，等忙过这段时间再说吧。

　　终于他没有忙过这段时间。只在那一天，他开车拉的一车钢材在中途倾覆。来报信的人将成钢的妈妈带领到现场，却又拦着不让她看丈夫死去的惨状，担心她留下最后的不好的印象，或者把泪水落到丈夫脸上而导致他不能复生。在众人阻拦妈妈的时候，成钢看到了爸爸最后的样子：身体被折成奇怪的形状，膝盖叠在胯部，两脚还是蹬踏的动作，两手和上身扭曲成一团伏在方向盘上。

　　父亲去世以后，成钢不想母亲一个人独自撑持家庭，母亲则希望他能够继续上学，母子之间产生严重分歧。受他影响，妹妹成指柔在初中二年级就开始辍学混社会，这是成钢一直引以为愧疚的一件事。穷苦善良的母亲每日忙忙碌碌，儿女不听话不上进令她焦燥不安。可是，又怎样才能改变？

　　十八岁成钢上了班，在机械厂做工人，有了他的第一个师傅，告诉他这世上有比打架更好的东西：钱。师傅对他说：“我现在一天到晚想的都是如何发财。”成钢当时还暗笑他只知赚钱，十几年过去，他一如师傅当年，天天想钱。爱钱的人才能赚钱。　“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他不爱钱，他恨它。

　　做为一个车间工人，师傅是唯一一个穿军呢子大衣的人，他与众不同。他为人真的很好，见成钢年轻，很多事情不懂，就没有把他整天呼来喝去的当成小伙计用。车间里常能见到他跷着两条小短腿够不着地，蹶着屁股一纵一纵的，成钢在后边笑。

　　较为巧合的是，师傅的媳妇，也就是成钢的师母，却是阿宇的姐姐，但师傅从不与阿宇来往，也不提起他，好像他没有这样的亲戚似的。后来发生一件事，师母怀孕了，最初夫妻二人都不知道，恰逢师母感冒，无意中吃了药，计生干部要求他们把孩子拿掉，师傅却不肯，说是生个傻子他也认了，为此在厂部公开争吵，弄得全厂沸沸扬扬。孩子最终没有保住，后来知道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孩。

　　这件事对师傅打击好大，他决定离开工厂，自己做生意。走之前他推荐成钢去汽车队，要他子承父业，说在那儿收入要高一些，而且比在车间里面做普通工人有前途。师傅做成了这件事，并且带着师母离开了。杨峥小说777y@成钢奇怪他何以有这样手眼通天的本领，并且愿意帮助自己。等他年龄再大一点，别人告诉他，师傅是以前的车队副调度，正是他的工作安排，促使成钢的父亲疲于奔命并最终发生事故。

　　没过多久他发现，尽管自己身材高大，但身体的负担更重，毛病也多。医生诊断是糖尿病，让他住院，打了几天胰岛素。后来他申办慢性病补贴的时候，要求医院出具证明被拒绝，因为查证结果他不是慢性病，不由得悲喜交加。喜的是没病，悲的是住院白花钱，慢性病补贴没法领。得知这样的真相之后，成钢离开工厂，用爸爸剩余的抚恤金买了一台客货两用汽车，他想做一名个体司机，赚更多的钱。

　　紧接着他的奶奶出了问题。成钢父亲出事的时候大家没敢告诉她，只说是出长途，但终究没可能永远隐瞒。老人知道儿子去世真相后，身体每况愈下，后来发现肚子里生了肿瘤，医生说至少有三斤重，需要尽早手术，然而老太太却坚决不允许。她不想给这个困难的家庭再增加任何负担。

　　成钢能想到的是，尽量多拉快跑，好挣到更多的钱，做为家中唯一的男子汉，他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拉活当中，他见到了阿宇。那张英朗俊秀的面孔已经变得嘴歪眼斜、满脸胡子，他还记得成钢，并且很给面子地用了他的车，但没有给现款，说是月结。成钢知道跟这样的兄弟相处应当是各取所需，泗海帮尽管已经不存在了，但是阿宇还在跟市里的一些道上朋友混，必要时候自己也用得到他。

　　不过成钢想的是安安静静地挣自己的钱，少惹麻烦。阿宇来找他，他并不是每次都去，但是尽量满足阿宇的要求。直到前不久，阿宇傍晚时找他，要用他的车拉货，并且让他把车牌遮挡起来。他不知道阿宇要做什么，但看到后者领着几个形状古怪的人，仍就按他的要求做了。

　　阿宇领的人，留着古怪的发型，头顶长发，耳朵和后脑勺部分理得精光，很远的地方就能认得出来。快到阿宇家的时候，他们用头巾把头部和脸包起来，然后下车装货。他们装的是酒瓶和砖块。成钢感到紧张，他跑到阿宇屋后小便。一股浓烈的腥臊味道涌了过来。他摸着自己的小弟弟，想到自己还没有结婚，想到阿宇他们可能要去做什么，觉得自己不值得跟他们继续这样混。一旁屋内灯光亮起，他看到眼前是一台崭新的摩托车，那是阿宇的，他见他骑过，此时已经被他尿得尿渍淋漓。

　　杨峥新作《发家》，敬请支持（邮箱：777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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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峥小说《　发　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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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峥小说《命犯桃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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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他听到阿宇说：“要快，办完事大家去外地避风头。谁想现在退出，可以，留下他的手！”

　　成钢登时没了胆气。

　　他按照阿宇的指示到达市中心，那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和车。阿宇要求成钢发动机不要熄火，他们随时需要离开。有人把砖块和酒瓶卸下来，将空瓶灌上汽油，塞进布条点上火以后向邻街的办公大楼投掷。成钢向外探头望去，当他看清楚那是公安分局治安支队所在地，并且已经火光四起以后，他明白自己将充当一个什么角色。

　　越来越多的人和车向这边聚集。成钢不顾一切发动汽车，准备抢先溜走。阿宇跳上他的汽车，喝令他停车，与他争抢方向盘。看到阿宇凶悍的目光，他感觉到危险所在。他如同战争时期的孩子，受大人之命把文件捆成包，用蜡封好，拴上石头沉入河中。当他爬上岸时，等待他的不是上级的嘉奖，而是安全部门黑洞洞的枪口，像无数的向导和知情人一样，他们必须被杀掉以保守秘密。

　　他感到嘴拙舌笨，无从辩白。他猛然挥出拳头，打在阿宇脸上，让那张原本已经歪斜的脸变得更加扭曲，他们都在第一拳之后意识到自己错了，可是两个昔日兄弟全都死不认错，如果认错他们自己也就死了。汽车在急驰，成钢只好一拳接一拳的打出去，另一只手还要紧紧把握方向盘；阿宇的牙齿被一颗一颗打飞，苦不堪言，脸上却还是在笑。他说：

　　“打得好，儿子！”

　　那一刻成钢把压抑许久的怨气发泄出来。他是真正的打架王，从不主动挑衅别人，但别人想把他唯一拥有的东西夺走的话，他坚决不肯。听到阿宇的话，他猛然踩下刹车，阿宇咻的一声，从车旁飞了出去。成钢愣愣地望着他在地上翻滚，想起租车路上阿宇对他说的话：

　　“我儿子这学期的英语考得很灿烂，回去我要揍他个星光灿烂！”

网络文学的生与死
网络文学的生与死

　　作者：杨峥

　　“我爱你。”

　　“不，说出来就不灵了。”

　　——杨峥小说《发家》

　　文学即人学。有人的地方，文学不会消亡。

　　网络文学是以网络为载体的文学表现形式。有网络存在，网络文学不应当死。

　　然而这并非说明，网络文学可以长生不老。曾有网友悲观断言：网络文学已死，有事烧纸。你可以向身边上网的朋友做出调查，现在还有多少人多大比例在关注网络文学？还有多少人敢说出文学是他的生命、创作融于他的血液？鉴于结果可能令曾经的文学青年悲痛欲绝，我不建议各位贸然从事此类活动的尝试。

　　看看网站上成群结队的写手和密密麻麻的文字堆积，正所谓泥沙俱下、鱼龙混杂，金字塔底，碌碌群蚁。一句话、一个段落可能成为决定一篇文章甚至一部长篇小说是否被读者继续阅读下去的关键，这是整个社会浮躁心态在网络形式上的准确投射。

　　写手们靠引用名人字句装典门面，靠贩卖自己或他人的花边新闻吸引眼球，坏蛋也有性权利，标题党盛行。在多个中文阅读网站上，文学作品出现了上千万乃至上亿的点击量，如此受人追捧，怎能不令作者欣喜若狂？且慢，比照知名网站的日均浏览量，在多数作品那些点击数字的背后，明明白白写着一个字：假。

　　适者生存，人类在已被污染的环境下会进化成什么？

　　稚嫩的——这不仅仅指年龄——写手们大多还停留在浏览他人小说充实写作技巧的阶段，模仿、参照、借鉴，乃至抄袭层出不穷，好在网络对于剽窃者揭批迅速，那些文抄公尚未到达金字塔顶。

　　有诗为证：

　　网络人民热情高

　　不用剪子不用刀

　　Ctrl＋C　Ctrl　V

　　宏文巨制完成Liǎo

　　（请允许我破坏一下您的阅读乐趣，在括号结束前插播广告：杨峥小说。在某些著名网站，别家网站的地址链接是要被屏蔽掉的。）

　　网络兴起之初，文学就成为泡妞勾仔的不二法门。我们赢得了爱情，却失去了童真，到头来一无所获。反观近年网络文学作者的出名方式：冒死反抗强奸、寻求富婆包养、欲嫁女明星、卖身卖血、假认私生子，露胸露体下半身写作，炒作手法单一、话题拗硬，远不比娱乐圈技术创新，花样叠出。这方面我们要向组织的先进性看齐，必须突破形式束缚，达到新的高度。

　　网络收费阅读已经悄然开花结果。而目前写手的主要收入取得是按字数计算，动辄几十万上百字的作品随处可见，其中的水分可以让最懒散的养殖专业户都觉得生活充满希望。而读者经过多部堆砌文字的疲劳轰炸过后，能够继续坚持的都是神人一级，拥有金刚不坏之体。

　　网络是平台，文学是载体，它的滋生蔓延极有可能流于形式、图有其表。一部小说上千万上亿的点击量，不能获得出版或取得收费阅读的权利，一个帖子成千上万的点击而回复者寥寥，都不是正常的现象，却是网络文学的原生态。网络文学暂时还没有脱离嘻笑怒骂的窠臼，网络阅读的硬件决定了大篇幅、厚段落、长句子、深层次感悟鲜有人问津。作者自身的问题需要首先解决，追求外在形式的繁荣掩盖不住实质内容的苍白。

　　不可否认，网络是年轻人为主流的世界，他们的关注造就了眼球经济。随着新一代的进入和成长，网络文学的阵地正日益被网络游戏和盗版影视、快餐文化所蚕食甚至鲸吞。抖机灵、耍贫嘴、唠闲嗑已经成为网络文学的过去式，从公告牌到社区到论坛到博客到收费阅读网站，读者在期待更新的形式和内容出现。

　　网络是文学青年的最大聚集地，它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越来越多的人对于离开网络感到无所适从。网络由于信息传递的便捷，极易产生羊群效应。且因海量信息的存在，大多数人在获取文学内容时没有时间和耐心仔细探询观察、认真揣摩，转而借助于网站编辑、社区版主、知名写手的推荐和判断。对于这些仁人志士，需要加强交流互动，形成多方共赢，吸引读者的手段和方式必须出现质的飞跃。

　　我个人认为，现在是新文学发展的初级阶段，题材的翻新、形式的独创，充分利用网络优势，松散的写作联盟可能会是网络文学的一种进步方式。握笔式写作已逐渐被键盘式写作所取代，随之而来的口述式写作甚至工业化批量生产极有可能决然兴起，让咱们擦亮招子走着瞧。

　　网络写手大多不会封闭在自家小院，浅斟低酌、孤芳自赏，但同时会更加注重私人化、个性化写作。在网络写作领域，没有谁是最牛叉的，你就是你写作的王。网络空间的开放性，决定了你写的东西一定会有人看，你一定会遇到你的忠实读者，你将与他们产生心灵的沟通、知识的交汇、精神的碰撞，促进你的完善和提高。

　　偶尔也会收获无知辱骂、恶意贬损和无耻滥言，因为你不知道网线的那一端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条狗。请相信我的诚意，我无意侮辱后者。杨峥小说777y@正如我在小说中所写：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好人和坏人、成功人士或者下流坯，不过是他吗的一群小动物罢了！

　　一切卑污、屈解、愤懑不平都不能摧垮我们，能够打败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包括写手，包括读者，包括网络编辑、论坛版主，以及与网络文学有关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