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之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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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一大一小同时睁大了眼。

「普通的小孩子不是都听得懂猫的语言吗？」利耶的错愕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他只带过亚亚一个孩子，一直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不不，普通的小孩子是绝对听不懂的，而且小公主一点也不普通。」

菲尼克连忙挥手否认——拥有怪力、疑似妖精族、并且还听得懂猫语的亚亚，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可能被归纳为「普通」的范围。

褐发青年和白发小女孩互看半晌，终于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两人的脸上都写着「原来如此」。

菲尼克只能叹气。

第二集　普鲁鲁冒险团参上！　第十一曲　勉强算是千钧一发？

关于走失宠物最有可能在的位置，也就是小镇外西南方的某个洞穴，普鲁鲁冒险团一开始还以为必须要花费一番时间才能打听清楚，没想到接连问了好几名镇民，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出乎意料地一致——

「啊啊，你说那个山洞呀？」

看样子，这座小镇的西南方也只有那么一个山洞。

既然得到正确的位置，利耶等人便迅速地展开行动。

目的地比想像中的还要好找，事实上只要一出了小镇，就可以直接看到一座小型的森林。根据镇民们的说法，山洞就在森林当中。

森林的规模虽然不大，却生长得挺茂密，可以瞧见枝叶相互交织，浓绿浅绿的色调遮蔽住大半的蓝天，柔软的湿土上长了不少蕨类植物。从地面的情形来看，也可以看出森林内并不是人烟罕至，并由于长期的经人踩踏，自然地形成一条小径。

顺着这条不算宽的小径，利耶抱着亚亚，偕同菲尼克走进了森林底处。

到目前为止，普鲁鲁冒险团一行人可以说是进行的非常顺利。森林内平和宁静，也没有遇上什么凶猛的野兽，最多是光线不够充足，周遭的空气显得湿凉而已。

但是如此的顺利反而让利耶有种不好的预感。按照以往的经验，越是顺利的任务，越到后头总是会来个令人吃惊的大逆转。

不过这次的目标是只黄金鼠，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几刻钟过后，目的地的山洞直接跃于眼前。照理说利耶等人只要走进山洞内，然后找到那只长有翅膀的黄金鼠，任务就宣告达成，只是他们却杵在小径的尽头不动。

三双颜色迥异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深黝的洞口直瞧。

「那是什么？」利耶皱眉，第一个问。

「绳子？」亚亚说。

「应该是网子吧？」菲尼克推高镜架，做出统合的结论。

利耶的眉头几乎要拧出一个结，亚亚和菲尼克说的似乎都对，又似乎都不对。

宽度约莫可以同时容纳两名成年人走进的洞口处，不知为何会出现无数的白色丝线纵横交错，第一眼乍看下还真的容易使人误以为是张巨大的网悬挂着。

可是只要再稍微地走近一看，就会发现那原来不是线，而是一道又一道极细的光束。

「一般的山洞最好是会有这种东西啦……」

利耶喃喃地咕哝，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他先放下怀中的孩子，让亚亚站到自己的身后，然后再伸出手，试着碰触一下面前的光之网。

触电似的刺痛让利耶瞬间收回手，他低骂一声，手指尖立即红肿起来。

「利耶！」

「团长先生？」

「没事，看样子这玩意不能随便乱碰。」利耶甩了甩发痛的手，示意两人后退一步。

虽然不知道可不可行……他在心里揣测着，同时拔出背后的宽剑，双手紧握剑柄。

他深吸一口气，凝定心神，瞬间举剑挥下！

但是却发出「锵」的一声，彷佛是金属间彼此撞击。

菲尼克瞪大眼，看见利耶被反弹的力道震退一步，洞口前的光网依然毫发无伤，阻隔了冒险猎人的去路。

「啊啊，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能碰又砍不得。」

「团、团长先生，你看！」菲尼克忽然指着洞口大叫出声。

由光线交织而成的白色网子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破损，然而在网子后，赫然有一小团的黑影在逐步地靠近，圆滚滚的身躯走起路来还一摇一摆的。

利耶不禁「啊」了一声，脸上浮现愕然。

背上真的长着两只白色小翅膀的黄金鼠就站在光网之后，歪着头，一双乌黑的眼睛看似天真地观察着洞外的三名人类。

「没想到那位阿姨竟然会养这么可爱的宠物兽呀……」

菲尼克觉得自己也要败倒在那可爱的魅力之下。看那双眼睛，是多么的天真、无邪、楚楚可怜。

黄金鼠吱吱叫了两声。

「团长先生你看，它是不是在说「拜托不要抓我回去啊」？」

菲尼克兴致勃勃地猜着，一时间好像忘记他们有任务在身。

「才不是呢！」亚亚从利耶的腿后探出头来，大大的眸子瞧着黄金鼠，「是在说「哇哈哈，愚蠢的人类，我就知道你们进不来的吧？不要以为我会乖乖的坐以待毙！」」

「欸？欸欸欸欸欸？」菲尼克大惊地扭过脖子，「它那两声就有那么长的意……不对吧，为什么小公主连这个也听得懂？！」

「难道普通的小孩子也听不懂这个？」利耶看起来比他更加吃惊。

菲尼克无力地垮下肩膀。他们的团长先生究竟是如何定义「普通」这两个字的？

山洞内的黄金鼠像是不甘受到冷落，「吱！吱吱吱！」

「「喂，你们这些没礼貌的家伙，本大爷在说话啊！我告诉你们，这个「结界」不是简单就可以破除的，用刀用剑都没用啦！除非直接扔进一个超过两名人类重量的东西，将它一次打破。噗嗤嗤嗤，像你们这种瘦弱无力的区区人类哪办得到？你们就为了自己的愚蠢后悔吧！」」

亚亚在同步翻译完后，好奇地仰起头，「利耶，为什么愚蠢是我们的？」

利耶挑了挑眉，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但是菲尼克却读出那双橙色眼睛底处闪动的是「狰狞」两个大字。他咽咽口水，朝后退一步。

团长先生额头上的青筋已经连成井字号了啊啊啊！

「超过两名人类重量的东西吗？」

利耶睨着那只黄金鼠，阴恻恻地拉出冷笑，再一弹手指。

「亚亚，让那只蠢老鼠知道，什么叫做超过两名人类重量的东西！」

「喔！」亚亚抡起小小的拳头，像是被激发斗志地喊了一声。

菲尼克对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场景虽然先做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真正见到的时候，他还是必须花费一番努力，才有办法将张成Ｏ字形的嘴巴闭上。

……团长先生，你真的觉得小公主是「普通」的小孩子吗？

「普通的小孩根本不可能把一棵大树连根拔起吧……」他看着亚亚，无力的喃喃自语着。

「吱……」山洞内的黄金鼠跟着虚弱地叫着，那圆滚滚的身驱抖得如同秋天落叶。

「利耶借过！菲尼克也借过！」亚亚在不远处大声喊。

她的小手举得高高，白嫩的十只手指正将一棵即使是成年人也无法环抱住的大树举起。她喊了一声「嘿咻」，便直接将连根带土的大树抛飞出去。

利耶和菲尼克迅速地退到两侧，再来就是剧烈的声响，激起一阵沙石飞扬。

利耶掩着鼻子，觉得被呛到地咳了咳，脸颊还残留着气流刮过的微微刺痛。

等到洞口处的尘沙终于平息下来，原先存在的结界确实就如同那只黄金鼠所说的消失无踪，而黄金鼠也一并不见踪影，只剩下被亚亚一举扔进来的大树孤零零地躺着。

只是不算宽敞的洞口被大树岔开的枝叶一挡，顿时变得不方便通行。

亚亚连忙再叭哒叭哒的跑过来，将阻碍的树木拖到一边去。

「哎呀……哎呀……」利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低语：「那只蠢老鼠夹着尾巴溜走了啊，亏我本来还想……」

想怎样？菲尼克没问出口。

从这段相处的日子以来，他明白他们的团长先生虽说称不上是斤斤计较，但是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心眼就会变得异常狭小。

「这样子我们的形象会离「善良又亲切的冒险猎人」越来越远的呀！」

菲尼克重重叹气，做出上述的结论。

利耶似乎是没听到这番话。他抱起亚亚，连声地夸奖着怀中的小女孩，夸得亚亚开心地笑眯一双大大的眼睛，尖耳朵甚至得意地抖动一下。

菲尼克瞧着感情融洽的青年与小女孩，从外表来看一点也不像是有血缘关系。不能说他的心里没有好奇，毕竟他对两人的过去毫无所悉。

想是这么想，但黑发黑眼的少年最多也只是耸耸肩膀。别人不愿说的事又何必穷追猛打呢？所谓的「同伴」，可不是拿来挖疮疤用的。

一进入洞内，起初的一段路还有光线射入，照亮面前的视野，使得周遭的景象尚能够纳入眼内。但随着越往里边走，亮度也越是减弱，等到转了一个弯后，射入的光线顿时遭到拦截，眼前袭来的猛然是一片黑暗。

无法清楚视物的黑暗中，也许潜藏着不知名的危险。

脚步声至此骤然地打住。

「谁的身上有带火？」

「火？喔喔，请等一下，让我找找看。」

一阵窸窸窣窣的翻找声，然后是「唰」地一声。

火光亮起，照亮一张得意洋洋的少年面孔。

「嘿嘿嘿，这可是我特制的加强版火柴棒，燃烧时间是平常的三倍以上！」

「嗯。」

不冷不热的一声应和之后，停下的脚步继续向前移动。

橘红色的火焰微弱但稳定地发亮着。路途中间不时穿插着青年、少年与小女孩的对话。

「我说，团长先生。」

「什么事？」

「这山洞还真是深啊！」

「所以我们不是正在走吗？等一下，亚亚，那个不能抓来吃。」

「唔……真的不能吃吗？」

「吃那个的话你会拉肚子的，绝对不可以。来，把那只蜘蛛放回原来的地方。」

「那个，团长先生。」

「又怎样了？亚亚，壁虎也不行！」

「呜……」

「团长先生你还真辛苦……啊，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好像听到大型生物的呼吸声耶？」

「你也听到了吗？似乎是越往里面走就越清楚。」

「难道除了那只黄金鼠外，还躲着什么动物吗？哈哈哈，应该不会是……啊。」

火光熄灭，黑暗再度降临。

「等一下等一下，我立刻再找找。」

一会过后，光明重新回归，但是三人份的脚步这次却没有移动的迹象。

洞内的三人正仰高头，视线随着火柴的高举移动。

有两只眼睛同样地正「俯视」他们。

再正确一点的说法是，有一只高约两公尺的棕熊正用后脚直立，低头望着闯入它地盘的三名人类。

「啊哈哈，真的有熊耶团长先生……」干笑声响起。

接着是一阵沉默。

再接着是棕熊露出牙，狂暴地咆哮一声，声音震动山洞，震得人耳膜生疼。

「「吓啊啊啊啊啊！」」青年和少年的惨叫刹那间叠合在一起。

「为、为什么这里会有熊呀！而且还那么大一只！唔啊啊啊！追上来了，团长先生追上来了啊！」

「拜托你弄清楚主词再喊！不对……现在不是跟你计较这个的时候！要命！真的追上来了啦！」

「利耶，是熊熊！有熊熊耶！」

「亚亚你抱好，不要随便乱动！」利耶紧张的嚷。

他现在非常的忙碌，不止一手要抱着好奇地想探出头的亚亚，一手抓着跑不快的菲尼克，还得卯上全力地跑给身后的棕熊追。

疑似被一闪一灭的火光给激怒的棕熊正飞快地迈动它的四肢，露出白牙地发出咆哮。

山洞内回响着咆哮声、惨叫声、脚步声，宛如是一首纷乱至极的变奏曲。

在冲出一个转角后，突来的光线跃入眼中，逼得三人加一熊顿时都反射性地阖下眼。

利耶适应的速度最快，在这几秒之间，他已经抱着亚亚、抓着菲尼克毫不迟疑地急奔向洞口。但是身后立刻传来庞然野兽的脚步声。

棕熊追出了洞口，并且就像是被激红眼地狂追不舍，奔跑的速度猛然加快，眼见距离在瞬间被急速拉近。

菲尼克扭过头，他蓦然被棕熊身上的一处引去注意力。

「是那只黄金鼠！团长先生，那只黄金鼠就坐在那只熊的背上！」

「什么！」

难道说是那只蠢老鼠在煽动那只熊的？利耶的脑海不禁闪过这样毫无根据的念头。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身后传来的笨重声响令利耶急遽地停下脚步。

那是一种类似重物倒地的声音。

当利耶回过身，名为错愕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脸上，而映入眼里的是倒地不动的巨大棕熊。

暗红色的液体慢慢地从底下渗流出来，染红棕黄的土地。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包括坐在棕熊背上，惊慌失措地吱吱叫的黄金鼠。

「这是……」利耶茫然。

「……怎么回事？」菲尼克接着把话说完。

他忘记方才手臂被拉扯的疼痛，只能和自家的团长先生一样呆立在原地，怔怔地望着突然毙命的棕熊。

红血混着泥土，变成脏污的颜色。

「熊熊……死了？」亚亚咬着手指，眨巴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

这次利耶可以很确定那只棕熊的确是死了。毛绒绒的庞然身躯没有一丝呼吸时会有的起伏，刚刚还被愤怒占据的双眼，如今只剩下失去焦距的空洞。

一动也不动。

利耶突地蹙起眉，咬牙吞下无预警袭上心头的刺痛。那痛螫着他的心脏，再顺着血管一路爬上他的头部，片断的画面一闪而过。——有谁，也曾经这样一动也不动地倒在地上。

「利耶？」亚亚软声的喊，眸里溢满担心。

「没什么，帮我看好亚亚。」

利耶将怀中的小女孩交给菲尼克，后者严肃地点点头——不论是利耶或菲尼克都知道，棕熊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地就倒下。

换句话说，这地方还有他们以外的第三者。

利耶几乎是立即地想到了那名不知身分的竞争对手，也就是史黛拉口中的奖金猎人。他在心里暗斥自己的大意，没想到对方也能如此快地追寻到这个地方来。

就在利耶一步一步谨慎地走近棕熊的尸体的时候，明明没有任何异响，但是利耶的脑中却莫名地掠过警讯，促使他迅速地向后跃了一大步。

「利耶！」

「团长先生！」

在后头等候的菲尼克抱着亚亚慌张地就想跑上前。

「别过来！」利耶厉声的一喝，那是罕见的严厉语气。而造成他会如此的原因就是在于他原本要踏上的位置，正嵌着一枚子弹。

菲尼克也看到了，他的脸色顿时刷白，因为根本就没人听到枪声响起。

他喃喃地嗫嚅着：「不会吧？」

「枪」和「奖金猎人」，这两个组合让菲尼克的心中涌现不好的预感。

利耶绷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希克罗。」

那是走出藏身树木的奖金猎人的名字，同时也是利耶他们在流泉亭曾经见过的青年。

有着灰蓝发色、锐利眼神的奖金猎人面无表情地举枪对准利耶。他的食指压在扳机之前，却也没有要扣下的意思，似乎只是在威吓而已。

躲在棕熊背上的黄金鼠彷佛也知道这名青年是前来捕捉它的人类之一，它拼命地拍打起两只小翅膀，努力地要让自己飞到空中。

一分钟过去，黄金鼠仍旧在悬空十公分的地方拍着翅膀，圆滚滚的身躯要上不上的。——飞不起来就别飞了嘛！

这是普鲁鲁冒险团团员共同的心声。

灰蓝发色的青年依然将枪口瞄准利耶，另一只手则一把抓住还在半空辛苦拍动翅膀的黄金鼠。被捏在掌心的小巧宠物兽发出惊恐的尖叫。

眼看即将到手的任务就要飞了，加上曾经尝过的失败感，新仇旧恨一并地涌上来，利耶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