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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虫-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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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涪冉取了银子给他:“你到七杯茶庄帮我买一两雨前龙井,再让他们掌柜把那套枫胤茶具交给你。”他歪过头想一想,两根手指在桌面敲击,“对,还有青面瓮中的雪水也一并取来。”
云哥用双手捧住那白花花的大银子,沉甸甸的,如果换成稀糖估摸着一年半载都吃不完。
“都听清楚了没?”林涪冉不再去看桌上的香片,散散地伸一个懒腰,眼中锐利光芒闪现“速去速回。”
“都听清楚了。”云哥伶俐地将银子收在怀中,小小的胸脯被顶地鼓起来,好象在里面藏了个大馒头。
“少东家,这事情忑复杂,银子数额又大,不如还是我去。”管三憋半天终于战战兢兢地开口提请。
“怎么他就不能去了。”林涪冉摸一摸云哥的头顶,“我看这孩子比你好,以后也比你能干。云哥,我等你回来。”
“是!”干脆地应一声,云哥吱溜滑出大门,迈开小胖腿,速度比想象中的果然要快。
“今个我差点看走眼,还以为管三家的是个小子。”
“我也希望是个小子,能得少东家调教调教,他就能大出息了。”管三垂手立在一边,向管三婶使眼色。
“少东家,要不,我先把菜端上来。”管三婶接过话口。
“等那孩子回来吧。”林涪冉往地上那摊狼藉扫一眼,若有所思。
言冰站在另一边,从云哥跑出去那会起始,就对着大街的方向伸长了脖子看,明明晓得压根看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可她实在不知道假使将目光收回来,她又该看着哪里。
林涪冉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盼着言冰保持那动作,时间一长觉得脖子酸痛自然会收回来,一等再等后,他发现言冰绝对比他料想地要更加有持久力,清一清嗓子:“姑娘,莫非是不放心。”
言冰未回头,不过勉强点一下头。
“他不会把银子丢了的,你放心吧。”林涪冉居然笑了,管三肩膀一松,面上的表情瞬时都柔和许多,果然还是孩子他娘眼光毒辣,少东家对这一位怎么形容来着,青眼有加,对青眼有加,看个单薄的背影似乎都能看出诸多乐趣来。
“我不是担心银子,我是担心云哥,你左一样右一件的,他能记全都不错,一路拿回来跌了撞了如何是好,他才多大,你想着法子折腾个孩子。”言冰大大地不满起来。
林涪冉起身立在她后面,言冰的个头正好及他下巴这里,他略微比划下,真是个很适合的差距,她的头发乌鸦鸦地黑,绑着两条辫子也显得流光水滑的,如果散开发辫,这一头浓发会是怎么样一种风情:“我说他能顺顺利利把事情办妥回来,你相信不?”
言冰呀一声,往后退,这人走路怎么没半分声音的,突然靠在她后面,吓她一跳,太可恶,一定是故意的,瞪,瞪他,嘴巴里不放松:“希望如你所说。”
“要不——“他拉长了声音,吸引她小鹿一样的目光瞧着自己,“要不,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你这会开始数到一百,他就回来咯。”
“不赌。”
“难道你不会数数?”
“谁说的!输了你怎么说?”
“输了,我做东,请你去最好的馆子吃饭。你怎么不问,如果你输了呢?”
“我怎么会输。”言冰露一个坏坏的笑容,一长溜的数字脱口而出,“一,二,三,四,五……三七,三八,三九……”
中间没歇气,几乎是准备一口气数到底了。
林涪冉唰地打开纸扇轻摇,由得她去。
“七七,七八……哎!我看到云哥,云哥回来了。”言冰好像完全忘记自己在数数打赌的事情,热情地什么似的冲出去,连管三和管三婶也趴在门口看呢。
云哥一手一串巨型糖葫芦,说是巨型,别家的糖葫芦一般就五颗红果,他手里的足足有十二颗,晶亮亮的糖霜好似会发光,一脑袋栽进言冰怀中:“小冰姐姐,我给你也带了糖葫芦回来,你吃,你吃。”
身后还跟着三位呢。
一个像是账房先生。
一个捧着全套的茶具,小泥炉子,紫砂壶,小茶盏,外加上好白玉的大托盆。
最后一个壮汉,抱着足有言冰个头大小的一个青色大瓮,不摇不晃,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
“少东家,果然在此处。”账房先生喊一个喏,毕恭毕敬的,“您老嘱咐要的东西都给你预备好,送来了,还有煮茶的柳姑娘即可小轿到。”
言冰接过糖葫芦:“你哪里买的?”
云哥撇撇嘴巴:“都是他们给我买的,可甜了,你快吃。”
林涪冉笑眯着眼,在言冰身后道:“这赌,可是你输了。”
言冰阿乌一口将个裹满糖霜的红果咬进口中,用力咬,用力咬:“那我也请你去最好的馆子吃饭就是了。”嘴巴里涌上一股子酸味,全被囫囵地吞下去了。
夏虫(二十七)
“我有说如果你输了,也是请我吃顿饭吗。”林涪冉得意地继续摇他的纸扇,“你方才好像并没有问我,输了的话,你是输什么。”
言冰转过去,望住他,皮笑肉不笑:“嘿嘿,你输了是请我吃饭,我输了也是请你吃饭,你少钻空子,难不成这打赌输了还能输到你家去做丫头不成,我们没立过字据不是,所以口说无凭,你再唠叨一句,这赌就作废。”她用小鼻孔神气地对住他的俊脸,“没见过你这么唠叨的男人,真没见过。”
林涪冉懒得再与她争嘴,咪咪笑地问那位账房先生:“柳儿几时到?”
“少东家,就到,就到,一得信儿,小的立马就让人雇了轿子去请,不过是两条街的路程。”账房先生抹一抹汗,稍稍不放心地回身向外张望,喜上眉梢的,“看看,就是少东家的吉言,才问上呢,人都来了。”
言冰和云哥两个一人塞一嘴巴的糖葫芦,你推我,我推你的,压根没往这边看,管三婶挑挑眉毛,看看言冰,言冰马上领会意思,握住云哥的手,一蹦一跳去后院,白白错过很好的风景。
一顶精致的绿呢小轿在门前晃晃悠悠地停妥,从轿子后面出来个利索的丫鬟,将轿帘掀开,娇声唤道:“姑娘,到地了。”
先入眼的是只葱花绿的软底绣鞋,鞋面上黑白分明地绣着一只燕子,二月春风似剪刀,再是一条葱花绿的锦缎裙子,干干净净的,一只芊芊玉手指甲修剪的盈盈透粉,搭在轿帘上,整个人出轿门时,稍略这么一停顿,别说是屋里的,连屋外的人都驻足下来看,交头接耳地私语。
林涪冉倒是一脸见惯不怪的样子:“柳儿真叫人好等,这么一点路。”
柳儿掩口轻笑:“我接到你的口信,开始挑衣裳出门,可我觉得桃红的不错,藕合的更好看,一时就拿捏不住,好不容易,香香提醒,你一直有说我穿绿色最好看,才决定是这一套,可你又晓得,香香梳头的手艺有多慢,这么东一点耽搁,西一点折腾的,就劳烦你多等了。”
那个唤作香香的丫鬟站她身边直跺脚:“姑娘不能把责任都往我一个人身上推,林大公子怪罪下来,我可怎么担当地起哟。”
“你担当得起,林大公子今日好兴致,居然招我们来此地煮茶于他吃,别是找到什么新乐子,想在我们脸面前显示,显示。”柳儿看着娇滴滴,文弱弱的,手脚却是再利索不过,只说话这一点功夫,已经将带来的小精炭置于红泥小炉中,炉火正旺,启开青面瓮,用一把玉匙将成年的雪水盛放入紫铜壶中。
只见得一双雪白的手翩翩蝴蝶般上下挥舞,姿态曼妙,引人遐思。
林涪冉优哉游哉地坐回原地,再想着逗言冰几句,才发现大丫头,小丫头居然一起不见了,急问道:“管三,你家闺女呢?”
管三正看得起劲,被管三婶使力一推,才回过神:“少东家,我那闺女上不了台面,您老请得云茶坊的柳姑娘来,我怕他瞎闹腾,折了您老的面子,让人带他回里院玩去了。”
林涪冉呆了一呆,那岂非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我白白费了这么些许的功夫,原弄出这么个排场是想在她眼前做戏一场,现下演戏的都到齐了,这看戏的倒跑后院去了。
“你那闺女,事情做的好,我还没赏她呢,唤出来,我有话要说。”林涪冉勉强找这么个借口搪塞。
柳儿抬眼看看他,心下奇怪,一个小管事家的闺女值得他这么兴师动众的,等一下,闺女?一双妙目在管三夫妇身上一转,这对相貌平平的爹娘,没准也会生出个美貌的闺女来。
管三摸一摸后脑勺,扯开嗓门喊:“云哥儿,快出来,少东家说要打赏。”
柳儿正站在他对面,被他这一大嗓子喊的,弱不经风的差点摔地上,白他一眼,念叨着:“今日今时,自是再上品的雨前龙进都煮不出风味,这地儿这人,我原本不该来的。”
香香在旁边也是鼓着个脸陪姑娘一起生闷气。
柳儿的目光依然好奇地向内张望,出来的会是怎么一个美人,连林大公子这么个人都轻易动了心。
“爹爹,你叫我?”云哥泥猴似的扑出来,手脚并缠住管三,“是不是要开饭了,好多人呵。”难道都是来我家吃饭的,娘亲说贵客吃剩下的才轮上我,这一圈吃下来,还能有剩余的?
柳儿只听得自己脑袋中嗡嗡作响,将烧热的水往茶壶中一灌,再忍不住:“茶煮好了,林大公子慢用,柳儿回云茶坊去了。”
林涪冉嗯一声,用下巴点一下那个账房先生,先生赶紧过来,将出茶的银两交给香香,香香见姑娘委屈地什么似的,终于还是问出口:“林大公子到底唤我们来做什么的,我们云茶坊的人是让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林涪冉游神在外,压根没回答。
柳儿一拽香香的袖子,颤声道:“我们走,我们立马走!”
夏虫(二十八)
绿呢小轿离开的速度绝对比来时快了许多,林涪冉捏着茶杯不说话,眼睛阴沉沉的蒙着层雾气,一时之间,所有人的嘴巴都识相地紧紧闭住,云哥的小嘴早就让管三婶用手掌捂得严严实实,他左右摇晃脑袋,正对上管三恶狠狠地一眼,顿时消停了,他脸上那红掌印还没消褪呢,可不想在同一天再吃爹爹一巴掌。
林涪冉手里的茶已经冷透了,他才慢泱泱地抬起下巴唤道:“云哥,果然是个手脚利索的好娃子,你说赏你什么才好?”他挥一挥手,“你们都回去吧,该干嘛都干嘛去,杵在我眼底下看着就心烦。”
一时间,屋子内只剩下他们四人,八目相对。
他又问:“云哥儿,你说赏你什么才好?”
云哥的嘴巴得到自由,小脑袋向左边歪歪:“我肚子好饿,能让我娘开饭吗?”
“好呵。”林涪冉满口答应,“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腹中空空。管三,今日可备好酒?”
管三挠挠头,憨憨一笑:“少东家,只买了现成的五年桂花酿。”
“那也很好,斟出来。”林涪冉用手指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对云哥道,“你坐那里好了。”
云哥看到那些闲杂人等统统走尽,心里那个踏实,顺口道:“娘亲说了,贵客吃毕就轮到我吃,我等贵客先吃。”
“你晓得什么是贵客?”林涪冉逗他。
他眼角一翻:“当然晓得。”
“哦?”
“贵客就是你呗。”云哥的嗓门直接扯开。
林涪冉笑起来,眼底的阴霾渐渐消散开来:“刚才与你一起玩的姐姐呢?她怎么不出来吃饭?”
“小冰姐姐,她说不舒服,不想见人。”真老实,原话照搬。
林涪冉想一想,应该不是自己得罪的,方才塞满嘴的糖葫芦时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不舒服了,不想见人了。
管三连忙承话:“让内人去看一下可好,若真是不舒服也要早点找大夫看才是。”
“也好。”林涪冉又看了管三一眼,这个内帐户小小的管事,平日在府中沉默寡言,没事人一般,原来心细如发,办事很是地道,方才他扫那一袖子,看似无心,其实蕴藏内劲,不过是用得巧妙,巧妙到不想让人看出来他身怀武功吧。
流云袖此类的功夫,练到这一层,至少该有廿多年的功力。
管三呵管三,不简单。
云哥得到大赦,连忙爬上椅子,四个小菜已经先端上桌,清爽的白瓷碟子,管三婶的刀功极好,白鸡烧肉切得细细,码得齐齐。
管三捞起安放在墙角的酒坛,拍开封泥,桂花浓郁的香气混合着陈酒的醉人芬芳四溢而出,林涪冉吸一吸鼻子,赞道:“这桂花酿可不同寻常。”
管三为他斟满杯,赔笑道:“是一个老师傅的手艺,原比一般的桂花酿要好三分,香气清冽,酒色也纯净,据说是酿酒时用的泉水独到,不传他人,我也是听得介绍才特意去那里买的。”
林涪冉咪一小口,舌头在口腔打个转,满意地点下头。
管三婶擦一擦出来,管三吩咐道:“让少东家先吃点凉菜,你进去看一看夏姑娘怎么了,方才云哥出来,说她身子不舒服,一个姑娘家孤伶伶独自在外,寄宿我们这里,要好好照顾才是。”
管三婶道:“我将鸡汤先热在灶上,你略微看着点,我问明白再回话。”
“若是真不舒服,赶紧找大夫。”管三不放心地追上一句。
“是,是。”管三婶一掀内院门帘,进去了。
林涪冉的目光停留在棉布门帘上,久久未曾收回,半响又问:“她真不是你家亲戚。”
“唉哟,少东家,小的还敢骗你不成,她是渡船上与内人相识,内人错以为她是私下偷跑出来哪家的小姐,劝慰了几句,见她也不像是私奔而出,怕一个人再走远路万一遇到个坏人如何是好,所以安排她先在我这里住几天,要走要留随她的意。”管三一拍脑门子,“据说才上岸就得罪了少东家,多亏少东家大人不记小人过,没和她们妇道人家多计较才是。”
“谈不是得罪,我倒是觉得她有趣的紧。”林涪冉想到那一日的光景,笑意从嘴角慢慢往上爬,一直一直爬到眼睛中,“你那媳妇,心肠倒好。”
“嘿嘿,嘿嘿,妇道人家心肠软,不过那夏姑娘看着不像是坏人,这几日还教我们云哥写几个字,所以内人连房钱饭钱都没好意思收一个子。”
“哦,她还识字?”
“是,识得不少。”
“是啊,小冰姐姐还教我背诗来着。“云哥插嘴道。
“什么诗?背来听听。“林涪冉兴致大好起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唉——”
“怎么最后还带叹气的?”
“小冰姐姐每次背到最后一句都要叹气来着。”
“你说他们是在渡船上相识,那即是说,她是从对岸来的,对岸,对岸。”林涪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用筷子夹起一片鲜红的蜜汁火腿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少东家,对岸地方大得去了,况且她的口音不像是住在周边的,我们又不好多问。”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夏虫(二十九)
管三婶进内院的时候,言冰一个人坐在竹椅上,双手圈住膝盖,身体抱作一团,脸色异常苍白,头微微向下垂着,浓密的额发遮盖住一半的脸,看不分明脸上的表情。
“小冰,云哥儿说,你身子不舒服?”管三婶走近一些,讶异地看着言冰面上斑斑泪痕,她一个人偷偷躲在内院哭?“小冰,哪里不舒服,你倒是说啊。”
言冰用袖子擦一擦脸,勉强笑起来:“三婶,我没事,不过先前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不知不觉就掉了几滴眼泪,真的没事,外边还有客人,你自去照应。”
“你看看,眼睛都哭肿了,还说没事?”管三婶替她揉揉眼睛,小毛桃一样,红通通的,“要不要出去,一起吃点。”
“三婶,我不饿。”言冰推托着。
“你和云哥一样,一上午之吃了点稀糖,能不饿?成活神仙了。”管三婶思量着,少东家来自己家绝对不是为了看他们两口子,要不管三在他家府上干这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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