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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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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冰利落得穿戴妥当,不放心地瞅瞅,相公受伤了,这一夜睡来,并不会马上复员:“娘亲,我不能呆屋子里吗?”
“我不会打他骂他,不过是问他几句话。”白蕊耐着性子道。
宋殿元拉过言冰:“要不你去煮一碗青瓜鸡蛋汤来,我想吃。”
“青瓜切片还是切丝呢?”言冰顿时热络起来,青瓜鸡蛋汤可是她的拿手菜。
宋殿元怜爱地望住她,摸摸她的发辫,柔声道:“你看着办就好。”
“切片吧,切片看着颜色漂亮些。”言冰认真想一想,不晓得厨房里有没有备着青瓜。
“好。”宋殿元的笑容一直保持到跟随言冰出房间,合上门,回过头来,脸上淡淡的,眉眼成冰,伫立不动。
“我是小冰的母亲,你不该称呼我一声?”白蕊觉得面子上越来越挂不住,坐了一刻,对方居然一声不吭,偏生她才是沉不住气的那一方。
宋殿元只低着头,再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惟有浓密长睫不住煽动犹如蝴蝶翅膀,其心已乱。
“小冰身子后面的红痣是不是多了一颗?”宋殿元象是思索清楚,仰起脸来问,眼神锐利似鹰。
“你怎么知道。”白蕊身子一颤,“那痣是不是关乎她的性命?”
“原本我以为你能照顾好她,可现在。”宋殿元摇摇头:“我要带她离开,这里不适合她。”
白蕊扑过来,欲扯住他的手:“那痣到底是什么,你又是什么人。”掌心腻腻的全是汗。
“夏侯夫人。”宋殿元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手,恭恭敬敬地行礼,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称呼。
“果然是他托付你的,果然。”白蕊魂不守舍地低语,跌坐下来“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是。小冰十四岁那年,也就是四年前。先生的旧疾时时发作,能撑这么多年已经实属不易。”
“那他临终前,有没有说什么?”白蕊合一合眼,进屋时的姿容已然黯淡,艳色收敛起来,更象一个寻常少妇。
“夏虫不可语冰,先生重复说了几次,突然回光返照,精神大好,将小冰叫到塌前拖着手看了又看,临了再补一句,他始终没有后悔便离逝了。我将先生埋葬后,听从他的叮嘱带着小冰离开原先住的地方,在秋水镇改名换姓重新来过。”
“小冰十四岁以前的记忆哪里去了,如果按你所言,你与她相识何止这几年,可我问过她,她对小时侯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连如何与你结成夫妻都说不清楚,好象她从一睁眼就成为你的妻子,而且是有名无实的妻子。她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和她的娘亲,只心心念念记得你一个人。”
宋殿元静默不语。
白蕊再待开口,言冰欢跃的声音已经传进来:“相公帮我开开门,青瓜鸡蛋汤做好了。”
汤清澈而香气已缓缓扬起,宋殿元打开门,言冰暖暖的笑容,讨好地看着他,双手捧老大一个青瓷海碗,橙黄的鸡蛋花,碧清的青瓜一片片小舟似的漂浮在汤面上,居然还有点点星火样的颜色点缀其中。
“相公快趁热来喝,鸡蛋是我刚从窝里摸来的还热乎乎的,这里的厨房好大,厨子还给了我一点火腿说是放上会更加美味,而且有异香,你闻闻是不是,是不是。”
宋殿元见她兴奋地手直打颤,连忙接手过来,言冰两只手捏着自己耳垂,连连喊:“真烫真烫。”
“你找个丫鬟帮你端过来就是了,万一汤泼洒出来,烫着手可怎么了得。”白蕊翻过她的手仔细看,不过是手指头上烫得发红,拿出干净帕子帮她擦一擦。
“相公要吃我亲手做的汤,怎么能让别人来端。”言冰不解地反问,抽出手来,“娘亲,我的手没事,要不你也喝点,我来这么久也没有做过饭菜,其实我会做的菜可多了。”
白蕊扫一眼那汤,再寻常不过的,能有什么好滋味,可见这孩子过惯了苦日子,以后要改改她的观念才是:“娘亲已经用过早点,汤留着你们两个慢慢喝,我先出去了。”虽然肚中疑惑多多,但不便在言冰跟前再做询问,她轻摆腰肢,款款走出房间。
“娘亲没有为难你吧。”言冰一边往小碗分着汤一边小心翼翼地问,拿眼角瞅着相公。
“没有,她是问问我关于你的事情,你自小离开她,她自然想了解得更多些,你大病后不记得的,我都还记得。”宋殿元优雅地端起瓷碗,抿一口,细细品尝,眯一眯眼,“那厨子说得对,果然这汤搁上火腿才见真滋味。”



夏虫(十八)


白蕊进门看到言冰低头在收拾东西,摊在桌上的不过两件旧衣服,几根束发的丝带,一双闲置时纳到一半的鞋底,看尺寸应该是宋殿元的,那两只忙碌的小手被她一把按住:“怎么,你们要走?”
“是啊,相公说,虽然秋水镇不在了,但他找到个很好的小村子,我们可以过去重新开始。”言冰笑得眼睛都弯起来,脸上丹霞弥漫,“我这里还有点积蓄,可以把屋子布置得和过去一模一样呢,而且不象过去在那么北方,气候会更加好些。”
白蕊明媚的眼波,安静地泻了一地:“小冰,你离开,想过娘亲会难受吗?”
“怎么会,我会时时回来看娘亲的。”言冰撒娇地窝进白蕊芬芳的怀里,“嫁出去的女儿,总不能一直待在娘家,而且我现在有娘亲撑腰,看谁敢欺侮我。”她小小得意一下,这些天,圣叔叔,柳大哥,娘亲还有好些不认识的哥哥姐姐都送好些小首饰给她,她统统收在一起,塞满她的小荷包了呢。
“对,嫁出去的女儿是不能常待家中,但是我何时同意过把你嫁给他了。”白蕊眼睛微微转开,向微微敞着的门瞟一眼,“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想进来就进来。”
柳若茴十分无奈地蹭进来:“白姨,我听说小冰要走所以想来送送她。”把藏在身后的竹篮取出:“小冰这里面是干粮面饼肉脯,你带在路上吃,对了,我还放了两瓶你喜欢的桂花清露,做菜制羹皆可。”
白蕊握住言冰的手,掌心冰冷,想一想又抬眼看住柳若茴:“若茴你是不是没有把小时侯的事情告诉过小冰。”
“她根本不记得我,从何说起。”柳若茴恋恋不舍地问,“小冰,你真的要走?”
“是,相公说出去找一辆车子,我收拾好就能启程。”
白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鬓边的珍珠缀花,婉娩言道:“小冰,你不能和宋殿元走。”
“娘亲,为什么。”言冰愣在当场。
“因为他根本不是你的丈夫,他一直在欺骗你。”白蕊将桌上的衣物匆匆一扫,打卷交给柳若茴,吩咐他收好,拖着言冰的手向大殿而去,“今日娘亲就当着你的面揭穿他的一切谎言。”言冰被她拖着走得急,跌跌撞撞的,柳若茴跟在后面急声道:“白姨,白姨,你不要动气,有话慢慢说,不要伤了小冰。”
白蕊顿一顿,见言冰慌乱地象受惊的小兔子,眼睛都红了一圈,急忙安慰道:“娘亲不会害你,要害你的人,是你口里那个念念不忘的相公。”
宋殿元雇好车返回来见大殿里层层叠叠好些人手持兵刃,已经知晓出了状况,走进去一点,隔着圣天门的四个一代弟子,再着几尺远,才是言冰落寞地坐在当中,皱眉别过脸去,白蕊一双纤手按住她的肩膀,低声与她说着什么,她抬头看到宋殿元进来,委委屈屈地唤道:“相公,娘亲不允我们离开。”
“到这时候,你还叫他相公。”白蕊柔软的声线拔高起来透出丝犀利,如丝妖娆的眼线飞扬起来,眼波流动之间依旧带轻嗔薄怒的风情,只落在宋殿元的身上。
言冰对着手指坐在原地,又惊又急,眼见娘亲要和相公翻脸,她该帮谁,该相信谁才是。
宋殿元对圣天门的刻意阵势毫不在意,远远对着言冰道:“小冰,我和你娘亲把话说明白,自然能带你离开,你莫急。”
“宋殿元你真的是我儿的丈夫。”
“千真万确。”他回得斩钉截铁,“是她父亲当年给我们指的婚。”
“那她五岁那年,我曾亲口许诺待她长大成年将她许配给柳若茴,此事当年见证人不少,随时可以找出对质。你又怎么说?”
“啊!”言冰紧张得转过去看住柳若茴,见他低低叹口气回望过来,四目相对,却是坚定地点一点头,难怪在那样大风雪的天气下,他会来到北方偏远的小镇子,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仿佛欢喜又仿佛松一口气的模样,言冰回想起来,丝毫不疑有假,但是他没有对小时侯的事情吐露过半个字,是不是,如果见她生活得好,他永远不会开口。
“其实,你小时候我见过你。”
“那柳大哥,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冰雪可爱的娃娃。不过只见了一小会,白姨就把你抱走了。”
白蕊在言冰身前蹲下,帮她卷起衣袖,象牙白色上好瓷器般的肌肤上,一点嫣红醒目突起,白蕊凑到言冰耳边极低声音的说几句话,言冰的脸色渐渐苍白,用力摇头,再说几句,最后那一抹血色统统褪却而去,她猛地抬起头,两眼盯住宋殿元伫立的位置,眼角浸出隐隐泪珠。
宋殿元隐约猜到白蕊会说什么,成亲三年有余,言冰手臂上朱砂依旧,两人不过是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言冰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嫁给他,他也不能让她想起来,此刻只看她如何决断。
言冰眼角那颗泪,承重不住,还是滚落下来,掉在粉色柔软的嘴唇间,滋味又苦又咸,心口处一抽一抽地疼。
白蕊施施然地开口:“娘亲自然不会骗你,既然你们无夫妻之实,我做主将你嫁于若茴你可愿意。”
宋殿元的手藏掖在袖中,慢慢,慢慢地握紧。
“娘亲,或许你说的没有错,可是,我放不下他。”言冰前后思虑再三悠吐出一句话来。
“夏侯夫人,你既然对我带走小冰的目的抱有怀疑,不如这样,我在圣天门再住一个月,那时候,你会相信我对你的每一句话,小冰她绝对不适合在这里过日子。”宋殿元的拳头缓缓松开,字字诚恳,“如若那时,你还是觉得不能放心将小冰交于我带走,或者是小冰不愿意跟我走,我从此消失,再不会在小冰面前出现。”话锋一转,他挑衅地看住柳若茴,嘴角擒一丝笑,“至于这位柳兄,我愿意与他公平竞争,让小冰自己取舍,绝不强加她的意念。”
“好,说得好。”白蕊抚掌赞道,“我给你一个月时间,看你怎么走下一步棋。”



夏虫(十九)

先是言冰醒来收到一大捧的栀子,其实言冰并不认得这花,只是觉得香气清远十分受用,雪白的花瓣厚厚肥肥,叶子小小圆圆又绿得碧幽,摊在一个硕大的青瓷平盆中,撒了清水,开得恰当好处,叶子上的水攒得多了,晶莹莹掉下来,啪地一声脆响,言冰折一枝下来别在胸口,低头闻闻,整个人都变得香香的。
白蕊推门进来,见她托着腮帮子坐在窗前,一股子小女儿的娇态,满面春风,眉宇间与刚来的时候尽有些不同的风情,原本一双眉毛便生得好,这些日子锦衣玉食到积攒下来,越发齐整翩翩,长及入鬓,色泽浓丽地化不开一样,温软笑道:“你这孩子原和我一样,喜欢白色的香花。”
言冰扑进她怀里,撒娇道:“娘亲,这花和娘亲身上的味道很象。”
“可是若茴送进来的。”白蕊也顺手折一枝连着茎叶绕在手腕间,举手投足香气扑鼻。
言冰抿着嘴笑而不答,趁她睡着能无声无息进来,放下花走人,不留下只字片语的,这可不象是柳大哥的手笔,原先住在秋水镇,一年里倒有七个月在下雪,能看到点绿已经稀罕得不行,有次相公上山去打猎,在悬崖边上找到几颗白色的星点花,花骨朵比小手指指甲盖还小,采摘的时候,相公的手都磨破了,据一起去的猎户回来说,那情形惊心动魄的,别说是几点小花了,就是一碇银子放在相同的位置都未必有人肯爬过去拿,可相公说,家里内人看了一定会欢喜的,硬是过去连土一起挖出来带回家,亲手再雕个木盆给她来种。
言冰还记得木盆上雕着两只小兔儿,一大一小,一前一后,活生生的一样,象珍宝般养着那几株小花,拿出屋去怕冻着,放进屋子又怕捂着,搬进搬出的,统共养了有大半个月,那星星点点才渐渐枯萎下去,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很了。
“在想什么,笑得这么欢。”白蕊站到她身后帮她梳理头发,取出的小梳鲜红夺目,衬得言冰的头发乌黑乌黑的。
“在想以前的事情,现下点点回忆起来才发现,其实相公一直对我很好。”言冰反而觉得自己才象是那个不懂得珍惜的人,相公找她找了好久,一定是急坏了,可相公一句怨言都没有,看着她只暖暖的笑,相公笑起来的样子,真的令她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
白蕊的脸稍稍板起来,精致的下巴勾出一道淡淡的影子,手下动静大点,扯得言冰的一缕发,绕在指缝间,这孩子怎么如此不开窍,死心眼地只随着一个人,那人和自己还是相看不顺眼的类型,别说是自己一见着他就上火,估摸着那姓宋的也不怎么待见自己,若非言冰的关系,那天当场就要责问过往旧事了,夏侯笙,夏侯笙,你可有曾恨过我?
言冰头皮生疼,忍了好久,也不见娘亲放开,委屈地小声道:“娘亲,放过小冰的头发,都快扯掉了。”
白蕊方回神,替她揉一揉脑袋,将额前那些细碎的发往后拨动,望着她雪白的脸儿讪笑道:“你看娘亲,一想到以前的事情就发愣,等娘亲给小冰梳一个最美的发式。”
“娘亲,为什么你不和爹爹一起在我的身边呢?相公说,一直都是爹爹一个人在照顾我的,娘亲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呢?”这问题,言冰想好久,以前,关于她生病前,能想起来的实在很少很少,但依稀也清楚她身边只有爹爹,后来身边人换成相公,难道这许多年,娘亲都住在圣天门。
白蕊眼里凝聚起一层欲滴的冰冷,十指灵巧翻飞,仿若伶俐的纺织娘,指尖带着浅香,浓密的发被编织一朵一朵如半开迤俪的花,娇艳吐蕊,白蕊捧起言冰的脸仔细看看,从自己头上拔下玉簪挽在言冰发心中,玉簪通体碧绿,流光溢彩一层明光,簪头却是朱砂鲜红:“这根簪子还是当年你爹送给我的,是个绝罕的玩意儿,我以前就喜欢这些身外之物,见着一样爱一样,多得压根戴不起,眼睛还直往上面瞟,小冰,你和娘亲的性格截然不同,娘亲见你一身干干净净的,竟是一件首饰都不戴在身的。”
言冰听了她的话,伸手去摸,触手玉体暖意融融,象一汪活水流动似的,尽是罕见的暖玉配上这罕见的颜色:“娘亲,这东西太贵重,我性格一向马虎戴不得的,万一折了断了怎么办。”
“小冰你收着吧,我身边留下的你爹爹的物件也只这一件了。”白蕊的眼神飘出窗外去,幽幽叹一口气,“我对不住你和你爹爹,可我有我的难处,小冰,你莫要责怪娘亲。以后,娘亲会竭尽全力照顾你周全。”
言冰反身搂住她柔软的腰身,将头靠过去,白蕊一直穿极软的料子,脸贴在上面很舒服,舒服地想就此睡上一小会,她眯着眼道:“娘亲,小冰好不容易与你重逢,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想到责怪娘亲呢,娘亲离开小冰,心里一定也是很难过的,但小冰很想晓得以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小冰想把过去统统都找回来,变成一个完完整整的夏言冰。”
“好的,娘亲慢慢把过往的事情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白蕊心疼地抱住言冰,眼睛酸疼地直想掉泪,这孩子乖巧地让自己的心尖一抽一抽地痛,哪怕她说要天上的星星,白蕊也愿意搭个长长的梯子爬上去替她摘下来。
“其实,只要小冰知道娘亲心里有小冰,小冰就满足了,娘亲,很多事情,还是不用都说出来,如果哪一天我能想起来,那是最好不过的,如果真的想不起来,那就是老天爷不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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