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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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云天炽过来时，我几番试探，并不见他有丝毫异样。心中暗道，若他当真想着那样，又何必偷偷摸摸，大可以强自要了我。想是我多心了，那件亵衣，想是一早便脏了，夜晚拿出时，灯光昏暗，我也就没有发现，要怪只怪那梦太过真切了！心中的这团疑云，也就跟着散淡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佟佳耳玉，因为嫉妒之心太重，而被天子云天炽所废。

经查，佟佳耳玉在为太子妃时，曾逼死还是太子的当今皇上的三名侍妾。其中一人还怀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坐上后位以后，不但没有反省改过。还变本加利的横行无忌，后宫之中妃嫔，无人不惧怕之。单单只是因为瞧着礼部侍郎梁文镜之女，贞妃可贞不顺眼，便用金收买市井无赖，偷偷潜入宫中，以沾染贞妃清白之假像，蒙蔽圣眼。

更者，于太上皇寿宴之中，不顾仪容，掌伤当今圣上所邀之宾。

种种恶行，实不配为一国之后。

云天炽的这道废旨一颁，惊动了整个朝野。

正像他之前所说，废除一名皇后，并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佟佳耳玉的身份是邻国弓月的公主。不可避免的在朝野之中弓起一阵争议。

然则，佟佳耳玉之恶行，确有其事，加之云天炽态度坚决，众朝臣也就顺应了圣意。

只是，有人传言，此事传至了弓月国。弓月国主，佟佳耳玉前父亲心疼女儿，又觉得颜面尽失，誓言耍发兵大运，以讨之耻。

弓月虽不是强国，但是国民凶悍善战，不容小觑。云天炽一边下令备战，一边络拢其他领国。一旦弓月国来犯，便可共同击之。

四方领国中，除却弓月，还有胡屠、纥兰、西良三国。其中，纥兰、西良与弓月连界。在这两国之中，纥兰国力为强，又素于弓月不睦。理所当然的，便成为了大运朝络拢的对象。

云天炽亲书御旨，以君之外，名义上是邀请纥兰国主来大运皇朝坐客。实际是想趁机于之结盟。

而那纥兰之主，拒闻也同云天炽一般，是个刚继位不久的新皇。对于弓月国，想是有着同一般的心思。当即便有了回复，应允云天炽，于一月这内抵到大运朝都。

云天炽闻知此讯，甚为高兴。下令各司，着手准备迎接纥兰王进京事宜。

本是年关将近，该忙活的事情就很多。又有此事，宫中上下，变得更加的忙碌。相对的来说，我所居住之处，就显得安静了许多。

冷宫那里，我也不再去了。听说，贞妃被接出了冷宫，回到了贞闲宫。

偶尔从那些宫婢口中，听到一些她的消息。说她疯傻之症，起发的厉害了，时常有官女、太监被她所伤。太医院的太医们，为了她的疯病，也没少挨云天炽的斥责。两日前，还有一名太医被除了名，赶出了皇城。

云天炽这样的行径，无非是在宣扬，他是一个重情的好皇帝。对待一个疯傻的妃子，尚且如此用心，更别说他人了。此举，引来朝野上下一致赞许。虽是登基不久，却已经博得了不少的人心。

表面上的功夫，他一向做得很好。再用不了多久，大运皇朝的子民们，都会认为他们有了一个广施仁政的好皇帝。

宫中的生话是寂寞的．高高的宫墙内，锁住了鲜活和自由。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便只能坐在窗前、廊檐下发呆。

许是看出了我的无聊落莫，云天炽在处理完政务之余，便会换着法子的逗我开心。

比如，设宴歌舞、游景赏花、梨园听戏，但凡是宫里的玩意儿，都带着我赏了个遍。我知道，他很是用心在博我的欢心。无奈，心伤的太冷，轻易无法温暖起来。

显然，他也看出来了。嘴上虽是没有说什么，脸色却是一日比一日的难看。我只盼着他哪日里烦了，便会对我说：“如此无趣的女子，留在朕身边又有何用，不如遣出宫去吧。”

我日盼夜盼他能说出这句话来，却一直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个，我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的客人。

这一日头晌，我吃了早饭，穿裹着像一个大内棕子一样，怀里抱着暖炉，坐在廊檐下，望着庭院里一株光秃秃，压着积雪的老树发呆。

云天炽从回廊的那一端走过来，手里边还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娃娃。

小女娃娃长得粉粉嫩嫩，小脸儿肉嘟嘟的。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又长又浓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煞是可爱。就连一向不太喜欢孩童的我，都不由自主的喜欢起来。

云天炽把她牵到我身前，弯着腰，让她叫人。

小女娃娃乖巧的，稚声稚气的唤了我声：“姨——”

我应了声，摸着她的小脸儿，道了声：“乖——”抬头问云天炽：“这孩子是谁？”

云天炽道：“朕看你这些天来，一直闷闷不乐的，便想着找个小人儿来，给你解解闷儿。她是朕的女儿，云朵儿公主。”

“云朵儿？好可爱的名字。”我握着她的小手，轻细的扶摸着道。

“就知道你会喜欢她的。”云天炽难掩得意的道：“情儿，朕把她交给你了。你们好好相处相处。”微笑着转身走了。

正腊月的天气很冷，我怕冻坏了小娃，一手抱着暖炉，一手牵着她的小嫩手回了屋。

几名宫婢知道我畏冷，一早就把屋了里弄得暖暖的。云朵儿只待了一会儿，就嫌热了。伸着小手自己去解身上的穿那件，狐毛围领做的小皮袄。

我想要接过手来，却听她细声细语的说道：“姨，不用你，云朵儿自己来。”小手虽是稚嫩，却很灵话，几下子就解开了衣扣，把衣服脱了下来。跟着，规规矩矩的叠好，放在了床头上。

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又是皇家的公主，一向不都有人侍候着，又哪里学会做这些的？我感到有些吃惊。

云朵儿像是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笨拙的爬上我的膝头，眨着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冲我小大人似的说道：“姨，像这些小事，云朵儿都做惯了，你不用担心的。”

我搂着她，故做惊讶的问她：“哦，是吗？云朵儿这是跟谁学的呀？”

云朵儿歪着小脑袋，很是认真的想了下，才稳稳重重的回答道：“没有跟谁学，云朵自己想要这样做。”

“可是，你是公主，让那些宫女们侍候你，不是更好吗？”

云朵儿摇了摇头，道：“不好，云朵喜欢自己做。”

我带着讶异表情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心中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云天炽会把她送到我这里来，而且那么肯定的说，我会喜欢她。

看见云朵儿，就像看见我自己小时候的模样。

我也是这么大的时候，便开始自己学着做些锁事。对于能够完成的事，从不假他人之手。尽管，爹爹安排了几个丫环在我身边，我却从不愿意被她们侍候。常听那几个丫环说，从没看见像我这么懂事听话，好侍候的小姐。

这云朵儿，懂事乖巧，举止也稳重老成，绝然不似只有五岁的娃儿。就连说话前稍微思索一下的模样，都像极了一个成熟的大人。

真不知是谁这么幸运，有云朵儿这样的女儿。我开始有些羡慕她的母亲。

我在宫中待了这些时日，对于宫中的人和事，也略微有些了解。

云天炽的数位妃嫔当中，只有两位孕有子女。一个是贤妃孟蔷，孕有一子，一女。另一位是昭仪纪笑，孕有一女。

两位亡中，势必有一人是云朵儿的母亲。于是，我便问她：“云朵儿的母亲是孟妃，还是纪昭仪。”

哪晓得，云朵儿摇了摇小脑袋，说道：“两位都不是。”

“都不是？”我有此惊讶道。

“嗯。”云朵儿点了点头，看了看我，张了张殷红的小嘴，想说又不想说。

我见她不说，便用话激她，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云朵儿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是不是？”

“才不是呢。”小娃有些微恼，道：“父皇说，云朵儿的母亲，是这天下间，最最美丽的女子。不光人美，连名字也美。

“那她叫什么名字呢？你若是说出来，姨就相信你。”我忍着笑意，更了力度激她。心中也委实好奇，这个能生下云朵儿这样乖巧的女儿，又被云天炽如此夸赞的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云朵儿瞅了瞅我，像是看出了我的坏心眼儿，闭了小嘴儿，顺着我的膝盖爬下了地。

“看吧，我就说云朵儿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小娃儿到底是小娃儿，哪里禁得住我再三的引诱，小脸涨得通红，气鼓鼓的转身，冲我嚷道：“我的母亲，我自然知道。她叫韩情，韩武子的韩，情若几何的情。”

韩情？云朵儿的母亲的是韩情，我？！！！！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震惊的了，我板过云朵儿小小的身子，蹲着下身，与她平视道：“云尔儿，你说你的母亲叫韩情，是不是你记错了？”小娃儿太小，或许记差了也说不一定。

云朵儿大眼睛一翻，歪着小脑袋，反问我：“姨，你会不会记错自己娘亲的名字？”

“我？当然不会了。”

“那就是了，姨别以为云朵儿年纪小，就什么都不知道。娘亲的名字，又怎么会记错呢？虽然父皇说，只有娘亲认了云朵，云朵才可以叫她娘亲。可是，云朵儿知道，她不会不认云朵儿的。云朵儿一直很听话，也很乖，娘亲见着了，一定会喜欢的。你说是不是，姨？”

“啊？”我被她问的一愣，在她满是期待的大眼睛里，被迫的点了点头，道：“嗯，云朵儿是很乖，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

小娃儿听了很高兴，小嫩手搂着我的脖子，趴在我的肩膀上，问我：“姨，云朵儿很想念娘亲，可她却一直不来看我。是不是她不想要云朵儿了？”

她的话，让我想起了我小的时候，刚刚懂些事，看着别人家的孩童都有娘亲疼宠，便跑去问爹爹，为什么我没有娘亲，是不是娘亲嫌我不乖，不要我了。

爹爹总是对我说：“情儿乖，娘亲也很想念情儿。可是娘亲离的太远了，没办法回来看你。”

我追问着爹爹，问娘亲去了哪里。

爹爹耐心哄着我说：“等情儿再长大一些，爹爹就告诉你，好不好？”

于是，我就盼着自己长大，好知道娘亲的下落。

云朵儿此时，正像那时满心期待的我。我又怎么忍心告诉她，她的母亲并不是我？

我忍着鼻头有些微微泛起前酸意，轻轻的拍着她后背，安慰她道：“云朵儿不要胡思乱想，她会来看你的。”

小娃儿相信了我的安慰，偎在我的怀中，安静的睡了。

我看着她睡着了的粉嫩小脸儿，一股温温的暖流涌进心头，在一片坚硬之地，偎出一方柔软。

我不得不承认，云天炽他成功了。

在经过了这一段时日的查处，显然，他也看出了我的冷漠。在用了种种手段，都击不破我的冷硬的心房之后，他用了这样一个小人儿。

女子生就有一种母性，冷然如我，在面对这样一个乖巧的小娃时，也不得不放下所有的冷硬，变得柔肠寸寸。

尽管，明知道这是云天炽的一种手段，我也丝毫不想防备的陷了进去。

因为，云朵儿这小娃儿，深深的打动了我的心。

她说，她的母亲叫韩情。那么，我便是她的母亲。至于，这背后有着什么样的故事，我等着那个人来对我说。



第七十七章雲朵（下）

好像知道了我的心思，每日里必来的人，竟然三天未露一面。我倒也不急，身边有着云朵儿陪着，不再像以前那般的无聊，说说笑笑就是一天，觉着时间过的很快。

这小娃儿当真是个会惹人疼的。她早上醒的很早，又怕把我弄醒，便静悄悄的躺在我的身边不出声。什么时候看见我睁开咀睛了，什么时候才稚声稚气的唤我：“姨，昨夜你睡的好吗？”

我搂过来她细嫩柔滑的小身子，朝着她的小脸蛋儿狠狠的亲了亲。她也不恼，伸出小手擦了擦脸上被我亲出来的口水，拧着细细的小眉毛，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姨，下次亲我的时候，可不可以轻些？”

想是她被我亲的疼了，又不好说我，便用这样的口气。我越发觉得她可爱，招人疼了。我本没有做母亲的经历，倒在这三天里，彻底体验了一个母亲疼爱自己孩子的心情。那种爱，是打心底里掏出的，真真切切，参不得丝毫的假。

云朵儿看起来也很喜欢我，每每搂着我的脖子说：“姨真好！要是云朵儿的娘亲，也似姨这般亲云朵儿，那就更好了。”

“云朵儿那么喜欢姨吗？”

“嗯！”云朵儿点着小脑袋，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我。

我亲了亲她，道：“那姨就做云朵儿的娘亲，好不好？”

“真的吗？”那双乌黑的大眼睛里，闪出兴奋的光来。紧跟着又暗淡了下来，对我道：“姨，父皇说，云朵儿只能有一位娘亲。浩儿弟弟让我跟着他唤孟妃娘娘为娘亲，还被父皇打了屁股呢。云朵儿虽然也很喜欢姨，可是，可是——”

“可是却不能唤姨做娘亲，是不是？不要紧，云朵儿不用担心。有姨去说，你父皇会同意的。”我摸摸她的头，安慰她道。

小娃儿倒是相信了我的话，没事儿了就搬来为她特制的小凳子，坐在门口等着她的父皇云天炽过来。

我怕她冻着了，劝她回屋里来，她表面上是听了，我一没留神，她又溜出去了。

这让我也不得不跟着开始期盼，云天炽能早此过来。

终于，在云朵儿过来的第四天头上。千呼万唤的某人终于来了。

云天炽来的时候，恰好我站在廊檐下，他冲我笑道：“情儿，是不是太过思念朕了，早早便站在这里等着了？”

我没搭理他，转身回了屋。倒是云朵儿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欣喜的唤着：“父皇——”

云天炽把她抱了起来，问道：“这几天，云朵儿有没有想父皇？”

“想！不光云朵几想，姨也想了。昨日里，还在念叨着父皇怎么还不来呢？”

昨日，我见云朵儿一直在门口巴望着盼着，忍不住说了两句。没想到这小娃儿会直接了当的说出来。而且，听起来，还很是——暖昧。

我不想云天炽有所误会，连忙解释道：“我只是看云朵儿等的实在可怜

，才忍不住念叨了两句，皇上可不要误会了。”哪知，我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倒更显得我有那个意思了。

眼见云天炽笑的更加张狂，真恨不能把话咽回去。

“情儿，别怨朕。实在是这几日有件大事要办，抽不开身。”

“何事这么重要？”我只是随口问了句，原没指望他回答。却见他收了笑容，严肃起来。跟着，唤来了宫婢，把云朵儿抱了出去。

我一瞧这架势，知道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正好，我也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他。

他坐到椅子上，就着火炉暖了暖手。我坐到了他的对面，等着他开口。

他沉吟片刻，方才慎重的说道：“情儿，朕在今日早朝时，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了要立你为后的决定。”

我心头一震，按下这份震惊，平静的道：“满朝文武，想是反对声一片吧？”

云天炽似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脸色不太好看的点了点头。

“这并不意外。以我现如今的身份，莫说是要立我为后。便是住在这后宫之中，就已经惹了很多人在非议。皇上如此决定，当然不会有人同意。”

云天炽抬眸，问道：“那你呢，情儿？你同意做朕的皇后吗？”

我旋即觉得好笑的说道：“皇上已经做下了的决定，我便是说不肯，皇上又肯听从吗？”

“自然是不肯。便是这全天下的人，都反对，朕还是要这么做。其中，也包括情儿你。”云天炽无比坚决的说道。

“皇上所为，大可不必。如今，我已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