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落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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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冉梅庄一言九鼎，最后能在这擂台上能赢过梅洛华的便是鸢冉梅庄的乘龙快婿。」梅洛华铿锵有力的说道。
「哼，大小姐当真瞧不起人不是？！」候战的人中有人不平出声。
「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梅洛华冷声以对。
「好！」请战者咬牙切齿的承应，然后纷纷飞身跃上红妆擂，「刀剑无眼，那就得罪大小姐了！」被人逼到这个份上还能怎样？尤其还是一个女人，当然只有拼了！
「哎呀！怎么能这么打呢？！」
「就是，这分明是以多欺少，有违江湖道义啊，如此就算赢了也不光彩呀！」
「这大小姐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如此行事呢？」
「哎，人家大小姐武功高强，怎么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我们看戏就好了啊！」
听闻众人的话台上的出战者怒火更盛，对面着数十人摆开的磅礴架势梅洛华只是冷冷一笑，是啊，她今天确实心境不同了，她只想早点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没有开始的哨声，只有拔剑而起和袖带飞舞的声音交错着，赤红的红妆擂台上光影交错间白带纷飞，尽管出战者人多势众却无人能近梅洛华其身，最后一招众人一攻而上将梅洛华团团围住，就在场下众人为其捏把汗之时只见其白色的袖带以浑劲的力道旋舞散开，毫无意外的将众人纷纷打下擂台。
「好！」
「大小姐好样的！」
「哎哟……」而此时被打落台下的确是一片哀叫之声。
梅洛华利落的收回袖带冷冷的望了众人一眼然后转身往擂台后走去。
「等等。」梅晔突然叫住欲离开的女儿。
「爹？」梅洛华疑惑的看向父亲。
梅晔扫视了一眼台下战败的众家子弟然后看向女儿，「擂台还没有结束，你还不能走。」
梅洛华讶异的看向父亲，「怎么会？」
「还有一个人没有上擂台。」梅晔说道。
还有一个？梅洛华气恼的环视了台下一周愤声问，「还剩谁？」
「我。」此时台下观战的人群中传出一声温厚的应承。
梅洛华闻声一怔，只见人群渐渐让出一条道来，一位身着月白滚金边的华服男子缓缓步出人群，而他的身后则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名黑衣的男子。是他？！梅洛华错愕的瞪着笑得一脸优雅的男人。
「慕容公子。」梅晔出声寒暄，他当然还记得他，这个唯一一个拒绝「鸢冉梅庄」邀约的男子，其目光中满是对眼前这俊朗男子的欣赏。
「慕容扬见过梅庄主。」慕容扬朗声应道。
「好，请。」梅晔对他雍容优雅的气度相当满意，于是也礼貌相迎。
慕容扬信步走上擂台与梅洛华面对面，无视她瞪视的目光微微颔首。
「为什么？」压下心中的悸动和震惊，她冷冷的问。
「为吾明珠。」慕容扬一番暗示意味明显的暧昧说辞令在场的众人一惊，猜测议论顿时四起，就连梅晔也别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番慕容扬与女儿之间的氛围。而梅洛华只是无言的看着他良久，眸光瞬息万变最后归于一片暗沉，无人猜得出她在想什么，就连慕容扬也抓不住她瞬变的心思，只是凝眉定定的注视着她。
「就算是你，我亦不会手下留情。」梅洛华冷声道。
慕容扬再次露出笑容，「除非心服口服，慕容扬奉陪到底。」
梅洛华素颜冷沉跃身而起，一双袖带哧诧的直扑慕容扬，而他却腾身而起足下一点，借袖带之势翻身轻松避开了她的攻势。见他躲开，梅洛华出手更迅猛的扬袖朝他鞭去，慕容扬深知此刻的她断不会留情于是也不敢轻忽了，他纵身翻转间掌中多了一把玉骨白扇，面对疾来的袖带攻势慕容扬从容不迫的以扇骨一一打了回去。十来个回合下来，两人打得竟是不分伯仲，而此时场下早一片默然，众人皆静观这场高水准的对决。
梅洛华心中一面惊诧他的能耐一面哀愁低叹，慕容扬，你当真要如此逼我？你明知我不能输的！她深深的注视了他片刻后缓缓扬起了袖带从一旁的兵器架从中取出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系在袖带的末端，随后袖带一收长剑回手。
慕容扬目光晶亮的看着她，而此刻台下传来了众人的惊呼声，江湖皆知梅洛华的「冉梅决」使得出神入化，仅一条袖带就被她舞得如剑如虹，但江湖从无人见过她使剑，难道她今日是想一展以气御剑的威力？！众人不由的兴奋起来，无不企盼的紧盯着台上的两人，生怕错过了难得一见的精彩场面。
「你也选一件兵器吧，不要说我鸢冉梅庄胜之不武。」梅洛华淡声道。
「不必了。」他一把扇开手中的折扇，看似悠闲的扇着风。
「主子。」台下传来了靳淮担忧的声音，而慕容扬却不以为意。
「哈！不自量力！」
「他竟想赤手赢过大小姐？！」
「不过他到底还是有些能耐的。」
「哼，等着瞧吧！一旦大小姐使了剑，他绝无胜算的。」
「不错！」
「大小姐，加油！」
台下的众人议论的热闹，而台上的梅洛华和梅晔皆是震惊的望着慕容扬手中的折扇。「冰蚕羽！」梅晔震惊深邃的目光紧盯着慕容扬，慕容扬却只是但笑不语的注视着面色微白的梅洛华。
迎视着他的目光梅洛华挥袖以袖带控制着长剑倏地向他飞掠而去，银剑疾来的瞬间慕容扬仅是反手一转，以冰蚕丝制的扇面挡住了梅洛华的攻击，顿时擂台上激射出两兵相交的火光。飞掠的白影间两人的身影时而交错，时而腾空而起，擂台上一片绚烂令人不禁眩目。然而这样的绚丽并没有维持多久，不多时梅洛华的攻击明显慢了下来，突然她控制着长剑的袖带宛如失去生命般的断成数截，众人还来不及惊呼出声，梅洛华便先一步掠身上前一把握住了长剑。然触剑的瞬间梅洛华便被剑柄上传来的寒气所惊，细眼看去只见银色的剑身上覆满了一层白霜。不多犹豫，梅洛华执剑起舞直接朝慕容扬攻去。
面对她的近身疾攻慕容扬收势三分，竭全力躲避着她的攻势，而梅洛华愈见他躲攻势也愈猛。「出手啊！」她不甘的喝道。
「我不会伤你的。」他凝眉道，难道她真想两败俱伤吗？
「我不会输的。」梅洛华心下大怒的吼道。她腾身而起蓦地收回剑足下顺势轻点他的白扇借力使力的一个凌空后翻，集一身气劲迸发这一招，长剑脱手直朝他的胸口飞去。
直视着疾来的剑锋，慕容扬剑眉微蹙却不躲不闪的挺直了背脊迎向它。光凭此剑，他便知晓再这样下去他是赢不过她的，可他更不愿放开她，所以这一剑，他选择赌。
「主子。」靳淮愕然惊呼出声。
靳淮的惊呼也令梅洛华倏的从慕容扬的从容间回过神，擂台上只见一抹白影如疾风般飞奔而出的追上银色的长剑，当剑尖没入他胸口的瞬间她握上了剑柄以强劲的内力收回剑上的劲道将它拔出他的胸口并承受着它的反噬。直到此刻慕容扬微蹙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你疯了？！」梅洛华丢下长剑跑至他身边一边以手绢捂住他被利剑刺破的伤口一边惊惶未定的怒吼道。
听她这么一吼，众人倒是一愣，顿时傻了眼。倒是真正被吼的那位却一脸惬意，仅是拿一双温柔的黑眸瞧着她温声道，「没事，伤口极浅的。」
「你……」梅洛华瞪着他久久无言，鼻头却忍不住泛酸。「你根本是故意的。」
「我不想伤你，更不想放开你。」他温柔的低声道，宽厚的右掌缓缓替她拭去颊边的泪并摩挲着她的粉颊。
「傻瓜，我再慢一步的话你会死的！」现在回想那一瞬她还觉得后怕，如果她再晚一点点的话，那……思及此，她忍不住浑身泛过一阵颤抖。
感受到她的惊慌和颤抖，慕容扬既激动又不舍的将她拥进怀里柔声安抚，「我知道，你不会伤我的。」正如他不舍得伤她一样。
「你就是算准了是吗？」她抬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慕容扬温柔而坚定的注视着她，「我不想勉强你，所以我要你心服口服。」
「这样就想让我心服口服？」
「……那我们继续。」他突然推开她，一脸肃穆。
梅洛华愕然的看着他再次淌血的伤口，恨恨瞪向他，「住手！谁要跟你继续啊！」说着她急忙帮他捂住伤口。
「那这场比试？」慕容扬眸带笑意的问。
「你？！」梅洛华气结的瞪着他。
「呵呵，这场比试自然是慕容公子获胜。」梅晔的爽朗声音蓦地传来，引得全场一片哗然。
「爹？」梅洛华惊诧于父亲刚刚宣布的结果。
「梅庄主这么宣布实在荒唐，我们这么多人看着，明明是大小姐的剑伤了这位公子，这获胜的怎么会是被伤的人呢？」人群中一名刚才被梅洛华打下台的挑战者哼声冷讽。
「是啊！大小姐怎么会输给他呢？！」众人一致声援。这慕容公子的到底谁，打哪冒出来的呀，大小姐哪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吗？！
梅晔面对众人的质问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深深地望了慕容扬一眼才对众人解释道，「大家刚才都看见了，小女与慕容公子的比试过程中袖带已尽断，而其后的数招间慕容公子却只守未攻，就连最后刺中的那一剑也只因慕容公子无意躲避。天下男子能做到这一点能有几人，若是在场还有能做到者，梅晔定愿再给一个机会。」见众人一片哑然，梅晔微微一笑语重心长的道，「红妆擂的目的只在于为小女觅得良配，而非真要角逐武林高手。」就在众人听得一片错愕惊怔之时，梅晔不容反驳的宣布道，「现在我以鸢冉梅庄庄主的身份宣布，此次红妆擂获胜方为慕容扬。鸢冉梅庄将招慕容扬为婿，红妆擂迄今止不再设。」
「什么？！」梅晔的一番话讲得众人一片哗然扼腕，难以置信他们仰以为天女的大小姐就这么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给定了？！
「爹？」梅洛华一脸阴晴不定的瞪着今天尤其自说自话的父亲。
而最大的赢家慕容扬亦没有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而是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自己的侍从然后一脸沉默，让人看不出情绪。靳淮神色怪异的瞧着主子，最后也垂下头去。然而这一幕却正巧落入梅晔的眼中，他不动声色的走近女儿和慕容扬突然出声问道，「慕容公子，我就将我这宝贝女儿交给你了，你会对她好吧？」
「爹。」梅洛华冷声唤着父亲。
可梅晔却罔若未闻的一径注视着慕容扬，此时慕容扬缓缓扬起一抹坚定的温柔笑容，「此情此心，当世无双。」
梅晔看了看两人满意的颔首微笑，「好，走，先回庄吧！」说着便命人撤去红妆擂并将这新姑爷迎入山庄内。靳淮为难却无奈的跟着主子进入了「鸢冉梅庄」，可他的心情远比上次沉重许多。他真的不知道他家主子在想什么，这红妆擂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好了，真要入赘做了「鸢冉梅庄」的女婿，这不成了天下的笑柄了吗？！咬咬牙，靳淮作出生平第一次违背主子命令的决定，这事……不能再瞒着宣武王了。





☆、第六章

「鸢冉梅庄」掬依厅
「我不会嫁给慕容扬的。」面对父亲梅洛华直言自己的决定。
「恐怕由不得你了，洛华。这件婚事已经天下皆知了。」梅晔无奈的道，想不到红妆擂结束的当晚这件婚讯便轰动了江湖震惊了天下。
「那又如何，我岂会为天下人而嫁？」
「可是你确实在擂台上输给了他，既然当初接受了红妆擂，你就应该明白任何结果都该承受。」
「我……我没有输。」她仍倔强的反驳，如果不是他耍阴招她岂会如此被动？
「怎样叫输？傻丫头，你下不了手伤他，这就已经输了。」父亲的一句话让梅洛华蓦然沉默下来。
「你们……其实早就认识吧？」面对父亲的问题梅洛华只能默然的颔首。
梅晔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这样就好。你知道的，爹最在乎的只是能为你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丈夫。依我看这慕容扬才德兼具、气质不凡也一表人才，配我女儿还不错。」
听到这里梅洛华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爹，他是宣武王的弟弟，我们江湖儿女怎能高攀？！」
「宣武王？他是皇亲国戚？！难怪！」梅晔在惊诧后露出了然的表情，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会手持「冰蚕羽」了。
「是的，所以我不会嫁给他的。」梅洛华怅然而坚决地道。
梅晔望着女儿微微叹了口气，「可是你是喜欢他的吧！」擂台上女儿那一刹为他受伤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担忧焦急岂是装的出来的？只怕在场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吧！
父亲的话让梅洛华无言以对，喜欢又如何？注定不会有结果的，幸好……她从没奢求过结果，只要尽力拥有这个过程……「这样就够了。」微不可闻的叹息缓缓溢出。
梅晔心疼的看着女儿，哽咽的道，「傻孩子！」
「爹，别逼我嫁他，他给不起我要的。」梅洛华目含渴望的凝视着父亲沉重的说道。
梅晔无言的搂过女儿纤细的双肩痛心的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傻丫头，逼你的从来都是你自己呀！
「就让女儿一辈子留在梅庄陪着爹爹吧！」梅洛华赖在父亲的怀里喃喃的道。
「你想让你爹无颜见你娘亲吗？」梅晔口中笑斥着，而眸间却含泪。
「才不会！娘最温柔了，她一定会理解并笑着支持女儿的。」梅洛华难得的撒起娇来。
「傻女儿。」梅晔喃喃的抚着女儿的发。
「鸢冉梅庄」迎客轩的厢房内梅洛华俯身悉心的为慕容扬包扎着伤口，而慕容扬却满目柔情的瞅着她，鼻间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馨香，唇边始终泛着一丝笑意。
「好了。」打好结后梅洛华缓缓直起身来收拾着一边的伤药，待她整理好后回头看他时却见他仍光裸着胸膛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还她不禁双颊一热。
慕容扬目光一亮，展臂一把将她拉进他的怀里埋首于她的颈项间，「洛儿，你现在终于是我的了。」
「我不是物品。」
「我却恨不得你是，这样我就能永远把你揣在怀里，也不必时时担心你会溜走。」
梅洛华沉默且深邃的凝视着他最后悠悠道，「你知道我要什么，如果做不到，就永远不要向我要求。」
「我只知道我将成为你名正言顺的丈夫。」他倔强而坚定的吻上她的唇，双臂仿若宣誓般的紧拥着她的身体。
挣不开他的拥抱，亦或根本就不想挣开，梅洛华放肆的沉溺于他温柔缱绻的情网。她知道这将成为此生情路上的绝唱，她不会也绝不允许自己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所以她允许自己放肆这一次。
感受到她的顺从和回应，欲火瞬时被点燃，慕容扬渴切而灼热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她数秒然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我要你。」梅洛华回视着他什么也没说，只将双臂绕上他的颈项然后侧首靠在他的胸前。收到她无言的鼓励慕容扬激切的抱着她大步走入内室，纱帐摇曳间隐隐轻泄的绮绚却情意正浓……
午后的「春意亭」在一片明媚的阳光下如上妆的少女婷婷而立，微风徐徐的吹拂着湖边的杨柳，依稀间也撩动着亭中倚栏而歇的女子的白色纱裙。
斜倚雕栏目掠波光，一身白衣的绝色女子面容恬静安然而慵懒，她的目光遥远而透彻，似有若无间给人一种犹在人间的疑惑。
「小姐。」一声只属于尘世的轻唤顿时扼断了这如梦似幻般的意境。
梅洛华眉也不抬一下的轻应道，「怎么了？」
「庄里来了客人，庄主让小姐前去掬依厅见客。」徊婢回道。
「什么人？」
「宣武王。」
梅洛华慵懒的身躯一顿，「慕容扬呢？」
「庄主已经派人前去通知姑爷了。」
梅洛华倏的直起身子然后不甚愉悦的瞪了屡教不改的徊婢一眼，而徊婢只是偷笑的避开了她的瞪视。「罢了，先去看看吧。」
才走进掬依厅的梅洛华就看见了与父亲并肩而坐的一名戎袍男子，高壮精硕的身躯暗敛着敏锐及犀利，刚毅深刻的俊容上一双精锐的黑眸威严十足的睨视着初踏入厅堂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