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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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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伤感的时刻,却偏生有粗犷的嗓音来打扰,且带着强劲有力的节奏。
“嘿,御风而行…… 嘿,搏击大海……嘿,听到涛声……嘿,叩击心扉……”伴随响亮的铁器撞击声。
萨莎回头,便看见德沃夏克敞开着上衣的好几颗扣子,裸/露出晒得发红的皮肤,掳至上臂的袖子皱褶不堪,强健的手臂正握住大铁锤敲打某样金属物件上的长钉。
自打上了船,德沃夏克便不复严谨刻板的绅士模样,完全一派豪壮而随性的海员作风,如同被放出牢笼的狮子。
他似有所觉地抬头,眯着一对幽深的蓝眸,些许汗湿的发结成缕自额前垂下轻微颤动,嘴角的弧度明显上扬,在这灿烂阳光之中,他的强壮身体和狡黠笑容都仿佛散发出极致性感的男人味。
萨莎没来由地一阵心跳加速。
她走到德沃夏克跟前,低头看向那堆铁钉与勾环。
“您需要帮忙吗?”
“当然。你站过来一些。”
德沃夏克放下锤子,拍了拍红糙的大手。
“剩下的活儿全是你的。”
闻言,萨莎有些为难地抬眼,正好看见他挑眉。
“难道大匠师扎克没教过你这种简单的劳技么?”他故作惊讶地道。
她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根本不认识他正在做的奇怪玩意儿,于是沉默地拿过铁锤,将几枚铁钉捏在长指间,仔细地观察那东西。
“叮、叮、叮……”
随着清脆而缓慢的敲击声响起,德沃夏克满意地走向船舷。然后侧过身来,以仰靠的姿势悠闲而又专注地瞅着她。
她的眉头紧锁,脸颊泛红,动作笨拙而慌乱,好几次险些伤了自己的手。这完全是不会奏琴的人面对一长串琴键却硬着头皮乱按的好笑情形。
德沃夏克在心里闷笑。
“你是山区人吗?萨莎。”
“恩……是的。”萨莎正挥汗如雨,漫不经心地回答。
“哪座山?”
“匹斯山脉的特鲁伊艾尼亚。”
这是很正统的上等人腔调,普通山地人只会把它叫做‘特鲁伊艾尔’,并且起始音节往往说得相当重,显得粗犷有力。
萨莎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无意中已经转变了口音。出行前的几个月,她一直在暗自模仿某些人的对话,想法虽然聪明,但终究敌不过潜意识的习惯。
德沃夏克皱了皱眉。看来自己捡到的麻烦并不小。上等人女子怎么可能适应极端艰苦的海外生活呢?
不过幸好,她不是贵族,否则自己就要面临制裁了。
而她的美丽,倒是比贵族社交场上任何一位小姐都不差。他注视着萨莎的精致容颜,不禁这样想。
柔和海风之中,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多半是德沃夏克趁萨莎集中精神捶击时提问,而她则随意地回答。于是通过此过程,德沃夏克将萨莎的真实背景判断出七七八八。
萨莎终于疲惫地放下锤头。
“对不起,先生。我……完成不了。”
德沃夏克哈哈大笑,走到她身旁,突然将那堆金属品全部丢到大海里去。
萨莎瞪起眼睛。
“本来就是无意义的东西。你却偏不承认自己压根不认识这怪模怪样的玩意。”德沃夏克得意地瞅着她,“所以萨莎,无论何时都不要逞强,和自作聪明。”他靠近她眨了眨眼,离得那样近,以致她几乎能感受到他快意的振动。
“您故意的?”萨莎有些愤怒了。
“是的,我的上等人小姐。”
萨莎又吃了一惊,她很快意识到暴露问题的所在,于是咬牙切齿地道:
“即便您是我的上级,也不能如此捉弄人!”
“而你不再想家了,不是吗?”德沃夏克叹息般地轻轻吐出。他站在她的身侧,正偏过头来无比真诚地看着她,目光深沉而专注,像凝望某种珍贵的宝石。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被穿透。这令她不得不移开眼,无法与他对视。
“我不会因此而感谢您。”
“就如同不会感谢我帮助你得到工作一样?”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表达过一百次谢意了。您还想怎样?”
“你不够有诚意,萨莎。”
“您需要怎样的诚意?”
“我得好好地……想想。”
德沃夏克的诡异笑容让萨莎越发联想起某种危险的动物——狮子。
5。
最美丽的地方,往往也最孤独。
浩瀚无垠的大海便是如此。
摇晃的一方甲板,仿佛承载了整个世界所有的碧水与所有的净空,除此之外,别无它物。就如同人们常说的那句话:梦想很大,现实很小。
到这里,萨莎才发觉,脚踏实地与宏伟的愿望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
起初她为德沃夏克十分不客气地随意使唤自己而颇感不平,但渐渐就习惯了像勤务兵伺候长官一般伺候“德沃夏克老爷”——她是如此讽刺他的,谁让自己是无合同人员呢,将来能否拿到工钱还得仰仗这位上司。
跟在他身边,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这个粗犷的男人有着极其正面的感染力,他独特的大嗓门和豪爽的个性赢得了上至船长、下至水手的一致好感,而他的睿智与乐观精神在这孤舟之中像一根桅杆,支撑着苦行之帆。
萨莎的脸颊越来越尖瘦,白天挂着黑眼圈,夜晚则像只绿眼圆瞪的小猫。
德沃夏克却表现得精神相当良好。他每每在餐厅里大快朵颐,把萨莎觉得难以下咽的沙丁鱼罐头抢走,激起她的争夺欲,然后她面对着那张虎视眈眈的脸,狠狠地叉起食物全部吞入腹中,仿佛那肉是他的。
他则全不在意地哈哈大笑。
晚餐结束之时,德沃夏克会端起一大杯啤酒开怀地说:“嘿,小海鸟,来一支好听的歌。”
这几乎是餐厅内外所有人的期待。
在单调、乏味到苍白的颠簸世界里,人人都经受着从身到心的煎熬,焦躁与压抑像潮水一样疯涨。他们渐渐表现出情绪不稳,易激惹、冷漠、固执、退缩、迟钝等种种心理困扰,进而引发打架斗殴和疾病。音乐在此地通常是一种极佳的治愈方式。
萨莎十分高兴将家乡的绿野冰晶之堡的悠扬旋律带来夜幕下深沉的大海。匹斯山脉独有的迤逦风光通过弦乐与清越嗓音的配合完美地呈现在大家面前,于是人们心中的孤独仿佛被短暂地驱散。
心灵的语言如此神奇,它像灯塔一般穿透雾霭重重的蓝黑海面。
当所有人都欢快地跳起舞来,盛宴进行到高/潮,德沃夏克便亲自拉起马弦琴,他以自己强韧的节拍去影响一切情绪,好比一只巨槌敲碎黑暗之渊,发出“我们要欢乐!”的呼号。这一场大海之中的欢愉,比任何其他地方的都要来得强烈,而他就是站立于风口浪尖的指挥家。
萨莎几乎从不加入跳舞的人群,除了与德沃夏克赌气喝酒的那一次。
那天,德沃夏克饮了一大口啤酒,抬起头来以无比满足而又自负的口吻说道:“萨莎,你永远也无法像我一样真正地去融入这个坚毅、豪迈的工人群体。”
他意有所指地瞅了瞅手里那杯橙黄色的液体,修长的手指节在玻璃与酒的反光中更显漂亮。这种容易致人失态的饮料尽管为上等人所不耻,却是底层平民之间沟通的灵丹妙药。
她斜眼瞪着他,猛然夺过那只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由于喝的太急,以至她拼命地咳嗽。
德沃夏克立即就后悔了,他急忙起身扶住她。
而她不屑地挣脱开,露出明媚又不驯的笑容。
他极少在她脸上看见这样的神情,一时不由得失神。
当有人来邀请萨莎跳舞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这个美丽女孩一反常态的态度让邀舞者欣喜若狂。
德沃夏克阴沉着脸走到酒桶前为自己续满了杯,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追随她的身影。
她应当自小受过严格的舞蹈训练,舞姿轻柔曼妙,配上格外投入的欢快表情,立刻成为全场的焦点。如果说平日里小猫一般乖巧的她已经相当动人,现在则更添了一股魅惑的吸引力。
等待与她跳舞的男人很快围绕了整个舞池。
德沃夏克感到心烦意乱,又加了一杯酒。
当他加到第五杯时,欢腾的人群中有人对他嚷道:“嘿,老兄,来奏一段你拿手的波夫卡舞曲。”在以往,这是舞会进入最高/潮的标志。
但今天的德沃夏克不打算理会任何人。
音乐声戛然而止的瞬间,德沃夏克以绝对实力排开了所有人,强行将萨莎拖出来,直到拖出这间令人讨厌的餐厅。

海上升明月

萨莎仍然沉浸在欢乐中,想要不停地旋转。
“你不跳舞吗?”醺醉的她半侧过脸来嬉笑地问,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整个人正被德沃夏克揽在怀里。
德沃夏克面无表情,保持着该死的沉默。
自身后传来的喧哗人声越来越大,她开心地随着音乐不成调地低哼,如此慵懒而迷醉。
借着室内渗出的灯火,他将她此刻所有的美丽尽收眼底。橘色的光芒爬上她的发梢、眼角、鼻尖和嘴唇,每一寸线条都仿佛透出性感至极的妩媚与妖娆,犹如传说中勾人心魄的海妖。
他忍不住轻声唤了她的名字,手指摩挲着她的发丝,浓烈的酒气在两人呼吸的起伏间亲密往来。
“为我唱支小调吧。像你一样柔软而美好的……曲调。”他的唇凑近她精致的耳垂说道。
她似乎受了这低沉嗓音的蛊惑,眯起一双星光灿烂的眸子。而他知道被蛊惑的人其实是自己。
她低头嗤笑几声,然后又仰面对上他的漾满柔情的眼睛。
“你这样看着我……叫我怎么唱?”
德沃夏克恋恋不舍地轻轻转开她的身体,使她面朝着沉静的大海。
她轻叫一声,直直跑向船舷。
来不及抓住她的德沃夏克立刻跟上,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看哪,”她兴奋地将身体撑在栏杆上,回头对他欣喜地叫嚷:“今晚的月亮!”
一瞬间,他感到呼吸的凝滞。
巨大满月的银辉从头顶倾泻而下,正无比精细地雕刻着她皎洁的面庞。明亮柔美的月光被一点点揉碎在深不可测的漆黑大海里,伴着浅浅的涛声在她周围莹莹闪烁,使她看起来仿佛置身于星辰齐耀的灿烂银河。
德沃夏克无法克制地想要触摸这幅画。
直至手指伸向空中,他才恍然发觉近处的空气里没有她,于是大步跨到萨莎身边,以自己强壮的手臂将她牢牢扶住。
萨莎纤细的胳膊被他握得有点儿疼痛,她微微蹙眉,却仍旧对他微笑。
海风在这一刻牵起透明的纱幕。她转过头,朝着大海开始歌唱。
那是一首他不曾听过的南方曲调,千回百转的旋律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一座位于沃姆塔瓦河中央的巨石,爱上了与他日夜厮磨的大河。
叮咚作响的水声分秒不息,倾吐情侣之间爱的絮言。
石身在缠绵的爱情中渐渐消磨,于心不忍的大河终于舍他而去。
干涸的河床中只余石头独自哭泣,日日随风哀鸣。
万年后的某天大河悄然潜入,来探望昔日的爱人。
他的外貌已被严重风化,沧桑的线条嶙峋起伏。
大河心疼不已地将他拥在怀里,泪水奔腾滚滚流淌。
“让我将自己融入你的心,跟随你去世界的任何角落。”
石头碎成一粒粒细沙,轻声的呢喃在爱人耳边久久回荡。
当唱到大河的心疼时,萨莎感觉后颈上有一阵温暖的触感。
她急忙收住气息,转头看见德沃夏克的右手掌正搁在那儿,略微粗糙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摩擦着皮肤,引起她明显的颤栗。
“继续唱吧,很好听。”他装作毫无所觉地对她笑道,又以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颈项。
她眨了下眼,做出十分懵懂的表情,然后继续唱下去。
“让我将自己融入你的心,跟随你去世界的任何角落。”德沃夏克叹息般地重复这句唱词,幽深的眼眸越发深沉。
半晌,他说:“这调子不像匹斯山脉的风格。你在哪儿听到的?”
萨莎回过身,带着自豪的语气回答:“是一个人唱给我听的。”
“一个人?”德沃夏克微微皱眉。
她重重地点头。
“我决心去海外,就是为了那位歌者。”
德沃夏克突然感到心中一阵刺痛。
“他在海外吗?”
萨莎眯着眼摇头,她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朝他绽放出开怀的笑容。弯弯的眉眼中只余几星闪烁的光芒。
她的模样实在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吻她。
然而他终究只是以粗大的拇指擦了擦她的唇。
她仰望着他,不解地伸出手,欲放在自己唇边,却被他的大掌紧紧地捉住。
她猛然间轻轻地颤抖,纤细地、微弱地颤抖着身姿,仿若月光中一朵悄然绽放的小花。
他执起她的手,垂下头深深地吮吻。柔软的唇与短胡渣儿同时带给她美好与不适的感触。
她觉得眩晕。
身后的涛声那样柔和,月色那样迷离。
她想,我真是醉得厉害。
而他想,但愿我能一直这么醉下去。
6。
那个明朗的月夜之后,两人都十分默契地对这晚朦胧的情愫不再提起,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梦,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
水上生活一如既往,除却德沃夏克会在使唤萨莎做事时加上恳求的语气,或者适当地表达自己的感谢。难得的谦和态度终于使他们的关系不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
在苍茫无际的大海上一直向东方航行了十五天,弗吉尼亚号龙船逐渐驶近一片崭新的大陆。
海浪送来了一根有树叶的枝条,一根开满花朵的树枝和一块好像人工砍凿过的木头……尽管这些陆地生命的迹象对船员们来说不算什么,却让萨莎在整个被薄雾笼罩的上午都无法克制内心隐隐的激动。
她焦急地等待云开雾散,不时从船的这一头走向那一头,又从那一头回到这一头,厚橡木甲板上的每一个角落都能见到她的身影。同船的老工人们对这个忍耐不及的女孩微笑不语,稍年轻一些的则迫不及待地同她搭讪,吹牛或是絮絮叨叨地表达同样热切的心情,只不过她全然心不在焉。
当德沃夏克从船长那里返回甲板上时,见到的便是这幅情形。
他默默勾起了嘴角,来到她身后。
正面对着萨莎侃侃而谈的小伙忽然感到一阵凉意,身体微顿,他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看德沃夏克。
只见那对漂亮的蓝眸中仿佛披着冰霜,仅是这样面无表情地盯着你,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置于这样的视线中,小伙子越说越觉得心慌意乱,只好干笑几声向萨莎告退。
她有些莫名其妙,刚想转身,却发现自己已被德沃夏克的两只长胳膊与高大的身体禁锢在了极其狭小的空间内。
他并不看她,左手扶住船舷,而右臂直越过她的肩头,指向海天相接之处的东方。
“萨莎,快看!陆地!”
她猛然瞪大眼睛。
但见云雾消散之后的淡金色海平面上一点、一点地出现了灰白色调的砂石构成的崖岸,从无到有,越来越清晰。
她高兴得发抖,他则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架精巧的镀金铜质望远镜递到她的手中。
萨莎惊喜不已,迅速以熟练的手法调整好焦距,将望远镜举至目前向远方瞭望。
在前方大约5海里处的地方耸立着数座微微起伏的小海岛,分别被阳光下亮闪闪的沙滩所环绕,其上均生长了郁郁葱葱的森林,沿着大陆的外缘展开成极漂亮的弧线,如此望去仿佛是一串瑰丽的绿宝石项链。
“啊,海神的奇迹!”萨莎忍不住赞叹道,做了个祈神的手势。
德沃夏克从侧面亲密地注视着她如花的笑靥,倍感心情欢畅。他想再次将这娇俏的人儿拥入怀中,清醒地感受她的一切美好,她的葱白的手指,碧绿色的眼睛,还有那红嫩的嘴唇。
可是一个大声的呼喊使及时中断了他的绮丽幻想。
他回头,只见船长正站在不远处一面笑着朝他招手一面高喊他的名字。
德沃夏克无可奈何地应声离去。

新大陆

当日傍晚,弗吉尼亚号龙船抵达大陆西端的一座小型海港——“克利托”。按照航程,他们将在那里停留一天时间以交换货物和补充生活供给,然后继续起航,沿着海岸线向南边的低纬度地区进发,穿越一弯被称为“赫拉克勒斯之柱 ”的海峡,直至进入到温暖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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