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柳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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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一笑，他没有回答，只是牵起她的手，走到丰子恺夫妇跟前，“这位是我从小认识的损友——”
“等等！”没待他说完，蓝晴急忙打断，“你说，从小？”
“嗯，从小。”笑意不减，风清扬意料之中地看着她震惊的表情。
不敢置信地抬起一只手，颤抖地指着丰子恺，“你，你的意思是……他……他……”
终于回过神来，丰子恺连忙收起吓呆的表情，微微一笑，十分稳重和儒雅地向佳人一揖，“蓝晴姑娘好，真个是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你本尊竟是这般漂亮。”
“呃……谢谢。”抖完了手指，不忘狐疑地瞄着他，“先生，贵姓？”
一打折扇，丰子恺微微颔首致意，“不才丰子恺，你的族长大人。”
“什、么！”退了好大一步，好在风清扬及时扶住她的纤腰。
哀怨地看向他，蓝晴扁扁小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微微挑眉，风清扬嘴角上扬，“怪我？”
“不怪你，难道还怪我啊！”不过到底最大的惊喜已经出现，现下这个也就不再那么难以消化。只见她站前一步，开心一笑，“恺老大？”
咧嘴一笑，丰子岂轻摇折扇，“蓝姑娘好啊。”
“哈哈哈，老大，你跟我想像中的差很远呢。”回想起那段开心的时光，蓝晴不禁吃吃地笑开了。
“不知姑娘印象中的我是什么样的呢？”有些好奇，丰子恺倾身聆听。
就是本人像个小孩子，最重要的是还惧内！心底在偷笑，但她当然不会这么老实地说出来，微咳了一下，“佛曰：不可说。”
“你——”
“阿弥陀佛，蓝晴真是调皮如昔啊。”丰子恺不及发作，一个带笑的声音传了过来。
“咦？”微微侧首，发现说话者正是那唤出她名字的斯文公子，她疑窦顿生，这种开场白，这种称呼，莫不是？
带着疑问看了风清扬一眼，后者但笑不语。
不会吧，这么巧？！
上前一步，蓝晴终是选择求证，“你，你是璇玑大师？”
微微一笑，璇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正是鄙人，很高兴你还记得。”
“噢！天啊！”单手扶额，蓝晴低叫，突觉呼吸不畅心脏无法负何。
好笑地看着她一副深受打击，风清扬走到她身边，“来吧，一次性给你个痛快。”
“我自己来。”嘿嘿一笑，小雨蹦蹦跳跳地跃到她面前，很可爱地眨着大眼睛，“蓝晴，我是谁？猜出来了吗？”
“你！”瞪眼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从一开始就觉得她样子没有这个朝代仕女应有的细腻，且举止从不拘泥，原来，她竟也是夜雨中人，只是，她是谁呢？印象中，唤她全名的人也不少，她是？
“她是咱们的活动情报站。”瞧她苦思冥想的样子，风清扬好心解惑。
“小雨？你是小雨？”闻言，茅塞顿开，蓝晴惊喜地叫道。
白了风清扬一眼，小雨不满地嘟嚷，“清扬兄，你也太偏心了，让她先猜一下又没怎么样。”言毕又嘿嘿一笑，“对了，蓝晴，我是小雨。”
“天啊！小雨，你也来了！”
“这位是我师姐，幽兰。”指了指一直娴坐在帝靖言身边的那个她有数面之缘的女子，风清扬介绍道，不等她有所反应，又指了另一边：“那个是MIKE，旁边的是慕云，璇玑身边的是踏雪。”“而这位是帝靖言，这个时代的朋友，老大旁边的是咱们的嫂子，闺名爱莲。”一口气点完人头，“好了，介绍完毕。”视线放回身边人儿身上，他莞尔地发现她已石化当场，小嘴微张，眼珠子一动也不动，模样可爱极了。
玩心突起，他猛地低下头，俊脸瞬间凑到她眼前，“回魂了！”
“呿！”突然放大的瞳眸吓了她一大跳，跳后一步，猛拍心口，“吓人啊你。”
不以为意地轻笑，“回魂了吗？”
“回了回了。”早前模糊地听过一两个熟悉的名字，她只当是日有所思的幻觉，可如今……视线一一扫过，她无奈地苦笑，“敢情夜雨的人都来齐了。”
“小晴，还没有来齐哦，一眼看完，就我们几个幸运些。”向来熟稔的踏雪微笑接道。
“幸运？”细想一下，她也笑了，“也没错，雪姐形容得真是贴切啊。”
“可不是，”优雅一笑，幽兰这会也插话进来，“不过，看来，运气最好的就是我家师弟了，你说是不？”以为要和她一样面临着亲人和爱人的抉择，到头来却是兜兜转转回到了原地，嗯，这样也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没有她答话的份，小雨也加进了调侃的行列，“哎呀！兰姐，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了，不过，这回月老倒累了些了，从千年后又牵到千年前，可辛苦他老人家了。”
似懂非懂，蓝晴选择装傻，“呵呵~~几位姐姐见解可真独特呀，从这一题直接跳出三界外，不愧是我们夜雨的作风呐。”娇笑地看向丰子恺，“老大，您的领导有方啊。”
“蓝姑娘也不差啊，”了然一笑，丰子恺赞叹道，“这几年没见，姑娘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本领又升级了呢，真可谓可喜可贺啊！”说完，果真装模作样地拱手一揖。
“哎呀呀！”许是嬷嬷当太久了，蓝晴不自觉又小手一扬，“老大说的是哪里话，我可是清清白白的老百姓呐。”
“哦？是吗？”小雨贼兮兮地凑过头，暧昧一笑，“你们，”视线刻意在她与风清扬身上来回打转，“还是清白的吗？”
愣了一下下，蓦然明白所指为何，蓝晴‘嚓’地红了俏脸，“小雨，你可别胡说哦。”
“哦？她是胡说吗？”捉弄人永不落于人后的爱莲对她已不再陌生，当下也揶揄地看着她。
“咳咳，”微微曲膝朝她福身见礼，“嫂子，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蓝晴回眸看向身边一直处于无声状态的某人，没好气地瞪着他脸上的笑：说话啊！
说什么？心情很好的，风清扬也配合地挑眉回道。
哼！就知道他恶劣。
“那个，蓝晴姐。”正考虑要不要说点什么呢，一道怯怯的声音从角落处响起。
“哦，慕云，有事？”感激地看着这个拯救她的孩子，蓝晴笑容满面地问。
先是搔了下头，慕云决定开门见山，“晴姐，你真的是凝香楼的蓝嬷嬷？”他是怎么看都不能相信，那样一个看起来很‘抱歉’的老女人会跟眼前这个年轻貌美的水姑娘搭上边？
“呵呵~~~”闻言，蓝晴又扬起了嬷嬷的招牌动作，“公子，可不就是老身，这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您可是糊涂了。”
“呀！”众人皆惊异地看着她微微压低嗓音的表演，真是神奇极了。
向屋梁翻了个白眼，风清扬无奈地摇首，这个时候她还玩。
递上一杯香茗，“好了，说这么久了，喝口水吧。”
“哟！您老人家舍得开口了呀。”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殷勤服务，蓝晴还是忍不住挖苦。
他轻笑，“我也想，可又怕你听不下去。”
听不下去？什么意思？隔着杯沿，她看进那双兴味的眼睛。对了，这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老百姓。哼！我喝茶。便不再理他，端起茶杯就口。
“瞧！还公然眉来眼去呢！”
一声怪叫，蓝晴刚到喉的茶水一下呛个正着，“咳咳咳……”当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拜托，你还是小孩子吗。”实在受不了她，风清扬叹息连天地接过茶杯，一手轻拍她的背，没好气地训道。
“咳……咳咳……”说不出话来，蓝晴只好抽空用眼睛控诉：还不都是你害的。
“好好好，又是我的错。”以袖拭去她唇边的茶渍，他习以为常地背出对白。
一室的人，莫不有趣地看着这难得的温情一幕。
“这次，我是可以放心了。”心直口快，丰子恺感慨地道。
“是啊，以后你再也不用搅尽脑汁去想什么鬼法子了。”爱莲要笑不笑地瞄着他，害得恺老大俊脸不好意思地微微发热，都说那是下下策了，怎么可以全怪他呢。
“咳咳咳。”咳了好一会，蓝晴终于顺过气来，十分顺手地拉起风清扬的衣袖拭去眼角的泪。
“真是服了你了。”替她将微乱的发丝勾到耳后，风清无奈道。自然也懒得去在意他们会有的暧昧目光，反正事实也相去不远。
谁叫他乱说话。不满归不满，可她也不会这么不智地自掘坟墓，灵机一动，她选择了个很适当的话题，“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第二十五章　缘来一家人（五）

“这个嘛……”微微叹了口气，丰子恺沉声道，“说来话长。”
“那就慢慢说，我有的是时间来听故事。”不受影响，蓝晴巧笑倩兮地端正坐姿。
轻声一笑，“有时间？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嬷嬷？”瞄了眼天色，风清扬刻意唤道。
愣了下，随即意兴阑珊地挎下小肩膀，“唉，又得回到那个足不出户的地方了。”
实在有够笨的，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没关系，来日方长嘛，我们有的是时间。”幽兰这会也是真正地放下了心，总算，他们都有了渴望。
“是哦！我没时间出来，你们可以多点来帮衬我的嘛，哎呀，我真笨。”一提到生意，蓝晴刹时眼睛发亮，“对了，你们要经常来哦，我给你们打个九折。”
“九折？”一个侧目，慕云立刻怪叫起来。
“怎么？你嫌少？”咬了咬花瓣般的粉唇，像是壮士断腕地她一挥右手，“好吧！一口价，八折！”“这下够意思了吧。”
“啧啧啧。”“蓝姑娘可真是大方啊。”轻摇折扇，丰子恺啧啧称道。
“呵呵~~”掩嘴轻笑，她颇为谦虚，“老大过奖了，还不是您老教导有方嘛，我这不是贯彻咱夜雨的团结友爱精神嘛，不用太感激我哈。”
兀自坐在椅子上品茶，风清扬已经放弃去纠正她好玩的心理了，难得她如此有兴致，就让她尽兴吧。
贼眼一转，小雨笑道：“蓝晴，你开的是青楼吧？”
溜了她一眼，妩媚答道，“如假包换。”
有点纳闷地，幽兰举手发问，“可是，小晴，你上次不是说你们那少有特别服务吗？”
“哎哟！”粉唇一嘟，她轻挥小手，“兰姐姐，你不也说了，只是很少，我可没说没有哦。”“当然，相对别的青楼来说是有些不务正业了。”
“那蓝晴为何要做假呢？”含笑，璇玑一派的斯文儒雅。
喝一口茶，嗯，有点干，再喝一口。她笑道，“瞧您说得，大师，我那不叫假，那叫借、仿，”“再说了，顾客不外乎就求个开心，只要让他们尽了兴，那么方法就不重要了不是？”
“那？”踏雪接下话尾，“你们那真的有你所谓的*？”
“咳咳。”横了她一眼，慢郎中的招牌笑容有些阴影。
“嘻嘻，我问下嘛。”也只有在璇玑面前，她才会化为绕指柔。
“哇！”像是发现新大陆般，蓝晴猛扯着风清扬的衣袖，“清扬兄，你看！”
“看什么？”循着她的指引，并没有看到天放异象，也没有什么绝世神迹，他纳闷地皱起剑眉。
“耶？！”“看什么？！”回眸看了他一眼，蓝晴诧异极了，“你难道不觉得他们两个很……很……”很了半天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很亲密是吗？”明白她所指为何，风清扬好心接龙。
“对，对，就是那样。”忙不迭地点头，蓝晴瞪着大眼睛定在那方。
拐回她的小脸，他笑言，“不用研究了，我可以解你的惑，他们俩呀，来这里的一个月后便正式恋爱了，现在就只差个成亲了。”
“哇……”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对壁人，她眼冒红心地赞叹，“大师，雪姐，你们动作好快哦。”
呵呵一笑，两人欣然接受这另类的祝福，只是女主角暧昧地看了她一眼，“小晴，你们的动作也不慢呀。”
啥！小脸发热，怎么话题又给兜回来了。
“呵呵，雪姐真爱说笑，”习惯性地笑出一串，蓝晴只有装糊涂，要不该怎么说？是啊，雪姐说得不错。饶了她吧。
很显现的，这次，众人不太打算让她蒙混过关。
身为老大，丰子恺当仁不让地出声，只是他聪明地把箭头对准风清扬。
“清扬，怎样？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成亲？”男主角但笑不语，只有女主角颇为惊吓的高八度音调。
好笑地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爱莲倚着自家夫婿，好整以暇地勾起修长的食指，“还是，你愿意我们用‘结婚’一词？”“也对，毕竟我们不是古代人。”
无视她又白又红的凄惨脸色，幽兰了解地点头，“原来小晴只是没反应过来‘成亲’的意思。”“没关系，现在搞懂了就好，我们不会笑你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呀……”蓝晴虚弱地出声，她看起来有这么笨吗……
“既是如此，那么，”像是下了什么决定，璇玑脸色郑重其事地点头，“我明天就占上一卦，然后挑个黄道吉日，趁着开春就赶紧把喜事给办了。”
“啥？！”她有说过什么要成亲之类的话吗？震惊又吃惊地看看同伴，风清扬勾起薄唇，凑到她耳畔，“谁叫你没事耍着他们玩，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没法阻止那边兴匆匆的讨论，蓝晴紧咬银牙，“这事能怪我？还不是你让我喝独脚戏惹来的。”
无辜地轻耸宽肩，“我又插不上话，看你聊得那么开心，我哪里敢随便打扰啊。”一句话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害得蓝晴气得牙痒痒又无法反驳，只好瞪着一双喷火的美眸巴不得在他身上烧上几个洞。
“你觉得我们是遵从古礼还是按照现代程序去走？”那厢的会议不知何时已经移师厅中，全都围着那张红木圆桌兴致勃勃地高谈阔论着。
“我想还是仿照古代好了，入乡随俗，况且也机会难得。”MIKE当然不会参与这种无聊的事，所以他只是静坐一旁，发言的是他那个热情过头的小妻子小雨。
“不好。”话音刚落，幽兰便截了去，“在这里也不知道得待多久，我们都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还是尊敬自己的生长地，以兹纪念不也挺好的吗。”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作为家庭老大，丰子恺收集正反双方的意见，凝神沉思。
“阿弥陀佛。”双手合十，璇玑温文的声音在一室嘈杂中轻轻响起，“各位施主且听我一言。”
众人看了他一眼，一副‘你有话快说’的不耐样。
淡淡一笑，“婚姻乃人生大事，切不可草率视之。”
翻了个白眼，这谁不晓得，下文呢？
“但既然我们都因机缘巧合在这里碰上了，料想冥冥中已有定夺，”“所以，我认为我们应当守古礼，三书六聘，拜堂成亲。”
“你直接说不就得了，简单点。”实在听不得他文绉绉的话，慕云没啥耐性地晾起眼角。
想当然耳，护*切的踏雪马上就反击回去，“你个小毛孩懂什么。这叫文学，这叫修养，这叫内涵，没文化，一边去。”哼！敢看轻她的璇哥哥！她可不是好脾气的未婚夫大人。
“我赞成璇玑的。”兴匆匆地，小雨举手投票。
“这样吧，我们还是先征询新人的意见。”争论不下，丰子恺决定问正主。
“哦，也对。”大伙一同抬眸，“咦？”一致的诧异突然响起，“人呢？”
懒懒一笑，帝靖言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说话，“在你们谈得最热烈的时候，他们就——溜了。”
齐齐一愣，咬牙切齿声直达云霄：“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落晚人阑见华照。
冬夜寂静，月色如洗，淡淡的银华让黑暗不再独权。草虫低鸣益发显得静谧。树影婆娑，微风拂过带起细微的摇晃，隐约可以窥见一双相互依偎的影子半坐在山坡上。
舒服地倚在他宽肩，双手坏住他的腰，闭着眼睛，蓝晴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馨。
修长的指轻轻梳理着她似水的长发，风清扬细细地用目光一一描绘着她如画的眉目。
初来这个时代的那一段时间里，对于新的身份新的生活有着太多的改变需要他去适从，而当那些新鲜感悄然褪去，他心惊地发现：他寂寞了。
当一切沉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