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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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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颜一听,立刻皱了眉,上前来扶住江予澈,江予澈很是内疚道:“对不起七姐,害你和二哥担心了!”
“别说话了,先回房!”三人立即护着江予澈回到房间。
朵颜先帮卫晗包扎了手臂的伤,而后转身进内室去看护江予澈了。
留下陈思源和卫晗坐在外间,低声地交谈着昨晚的事情。
饶是卫晗轻描淡写的捡着重要的说了,可还是听得陈思源脸色阴沉。
当听到司徒昊被当胸一刀时,他的脸色铁青的可怕,却仍旧一言不发。
只是捏着杯子的手指骨泛着白色。
卫晗立刻噤声,小心翼翼地打量陈思源。
“那一刀是阿澈给他的?”陈思源忽然开口道,吓了卫晗一跳。本想说是司徒昊自己挑衅来着,可是看着陈思源俊脸阴沉,只好恭敬低头简洁道:“是!”
卫晗心底不断叹气,阿澈阿澈,你说你干嘛给他那么严重的一下子啊?!这下好了,我想给你蒙混过去都不行了。
陈思源站了起来大步走出去了,“哐啷!”卫晗惊讶地发现地上有上好的青花瓷杯子碎成了数块……
卫晗暗叫不好,跟着站了起来出去。
却见陈思源唤来了侍从,正在低声吩咐着那个连连点头的侍从什么,两人都是一脸严肃。
那人恭敬地低头行礼,而后迅速转身走了。
卫晗走过去,问道:“二哥,你让人回去通知大哥么?”
陈思源点点头,叹道:“司徒昊虽然不被司徒逸所宠。可他毕竟是司徒逸的儿子。小十七这次可真是闹大了!得赶快通知大哥,让他早做决策才是。”
卫晗心下也很少懊悔,早知道自己就再坚持一下,就不会闹出这么一出了!现在好了,闹得得大哥出面来处理了!
不一会儿,朵颜出来了,脸色很不好看。
陈思源和卫晗立刻迎上去,问道:“小十七怎么样?”
朵颜冷着脸道:“老十五,那个司徒昊真的如此厉害?!居然让小十七受了这么重的伤!”
卫晗内疚地低下头,诺诺道:“是我武功太差,还要小十七来助我。阿澈真气损耗太多,后来还硬拼着和司徒昊对战。都怪我,要是我当时劝住了小十七不去夜探胤王府就好了。或者我武功再好一些,就不用小十七分神来顾我了!”
“也不能全怪你!”朵颜脸色稍霁,安慰道,“是小十七太不懂事,怎么会突发奇想去夜探胤王府呢?!也合该给她个教训!总是仗着自己身手好就无所顾忌!”
“可是……”卫晗黯然道。
“没事,十五弟,这么一整夜的闹腾,你也应该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阿澈这里有我们看着,不会有事的!”朵颜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思忖什么。
卫晗答应了,头也不回的走回自己的房间。他的影子被光线里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初夏的阳光明媚不刺眼,宛如娇嫩的花瓣一样温柔的覆盖了世界。微风袭人,不知从何处飘来了淡淡的花香,幽香暗暗,沁人心脾。
“二哥,这次你看,司徒逸会善罢甘休么?小十七啊小十七,怎么会去招惹司徒昊呢?”朵颜想起这事儿就觉得头疼。
“我让人快马加鞭回去告知大哥了。司徒逸现在应该还未到靖明,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不管不顾靖明的安危亲自回来处理这事儿!”陈思源皱眉道。
“哎……但愿他更关心靖明的安危吧!”朵颜期盼着。
挑衅
江予澈的伤在朵颜的看护下好得很快,很快就恢复了六七成。
可是脸颊上的那道伤口,却依旧盘在她清丽的小脸上,如同丑陋的虫子一样。虽然她自己不是很在意外貌,可是朵颜等人却很是着急,四处去寻来各种药来让她涂。
陈思源派去告知许怀瑜的人也回来复命,说许怀瑜因为南方生意的失败暂时无法脱身来宛宁,一切事情但凭陈思源处置。
奇异的是这几日居然没有任何事情的发生。
司徒逸彷佛不在乎自己儿子的生死一般,并未回来,而是继续前往靖明与豫王钱明在靖明打得个你死我活。
而陈思源派出的间者,却无法得到任何关于司徒逸的个人消息,似乎是被有心人给极好的掩藏起来了。
一日午后,江予澈刚刚从书房里出来,她懒洋洋地伸个懒腰,就看见一个丫鬟急急忙忙过来,才见她,就惶惶地道:“十七小姐,七小姐吩咐奴婢过来唤小姐去逸野堂,说有贵客临门!”
“噢,好,我知道,马上过去。”江予澈皱了眉挥挥手道,“你先过去吧,我先换身衣服再去。”
“是。”丫鬟一福身,低头下去回话了。
江予澈疑惑地边回房边思索,到底是谁来了,贵客?!她思来想去,也没觉得谁会来。
她回房,选了一袭天水碧的衣服换好,然后溜达着往逸野堂走去。
穿过曲曲折折的绘月廊,她心不在焉地看着植在园中的各色植物在阳光下葳蕤秀美,一片勃勃生机。
随手摘了一朵浅浅粉嫩的牡丹,重重花瓣娇弱似闺中少女不堪风雨。
江予澈忽而一笑,将花放在鼻下轻嗅,清浅的香气悠然缓缓而出。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祥和。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栏露华浓。若非群玉上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1'。古人诚不欺我!”前面忽然一个有些熟悉的清润男声带着笑意,宛如春冰破冻般优雅悦耳。
这话虽然是赞美,却是带着轻佻。
江予澈略有些许不满地抬头,却见前方站着三人。前两个自然是陈思源和朵颜。
而第三个人,却是应该远在靖明的司徒晟。
江予澈发现陈思源和朵颜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嗯哼……阿澈,世子听说你受了伤,专程屈尊从靖明赶回来来探望你。”陈思源清清嗓子道。
“探望?”江予澈狐疑地看着微微颔首的司徒晟,自己和这家伙又不熟,探什么望?!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陪着他爹司徒逸在靖明运筹帷幄与钱明争夺靖明城的么?这当口怎么会出现在清园里?
江予澈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却没发现陈思源和朵颜窃笑着悄悄走了。
“你是来找我算账的吧?”江予澈挑起眉看着一袭明紫锦袍的司徒晟。
那双漾满璀然星光的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声调却依旧是优雅不迫的:“仙子的清影刀果然厉害!”
“世子过奖了。”江予澈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角。
对面之人的眼神却渐渐锐利,锋芒乍现。
“不知仙子夜探胤王府所为何事?为何要伤我王兄性命?“司徒晟突然冷然道,明紫锦袍衣带微展,带住其主人翩翩风华。
“世子想听到什么样的解释?” 江予澈一脸的无所谓,彷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轻描淡写。
“你……”司徒晟脸色微变,很快恢复如常,淡淡道,“原来清影仙子江十七喜欢夜访他人府邸。”
“是又怎么样?你能耐我何?”江予澈斜睨着司徒晟,挑衅道,“我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的着吗?”
“哦,好。我确实不该过问仙子的去留。”司徒晟忽而浅笑,走近江予澈身侧不远处。
狭长凤目深邃清雅,眼底璀然星芒闪耀,声音泠泠:“可惜仙子去的却是子瑾的家。难道子瑾不该管么?”
江予澈看着对方紧步逼来,忽然烦躁起来,怒道:“这天下还没有我想去还去不了的地方!就是上京那座皇城,我江予澈也一样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区区一个胤王府,我还不放在眼里!”
一般女子没有的狂傲之气自她娇小的身体内迸发出,让人不敢小觑。
“这么说,仙子是不打算给子瑾一个解释了?”司徒晟微眯着凤目,紧紧盯着眼前云淡风轻的拈花少女。
“我不是已经解释了么?”江予澈自顾自地低头把玩着手里那朵娇娆的牡丹。
“江予澈!” 司徒晟突然连名带姓叫她。
她缓慢抬头,阳光在她发间彷佛精灵一般跳跃着,整个人在金色的温暖光线里显得缥缈而不真实。
她的眼神迷离而飘忽,宛如掉进陷阱里的小动物一般无辜,“什么?”
司徒晟忽然就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眼前的少女秀雅面容在阳光下是那么的不真实,恍惚如同自己幻觉。
司徒晟回过神来,嘴角微微勾起,轻笑道:“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2'”眸间点墨染染,漾出别样的魅惑。
“司徒晟!我告诉你,我不吃这套!”江予澈被这轻佻的男子变脸似得整得有点迷茫,刚刚还怒气冲冲质问自己,这会儿居然这般轻佻无形。怎么和上次在醉仙楼见到的不一样呢?
原来传言果然是真的!眼前这名男子真的是风流成性。上次的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的样子一定是装出来的!
“不知为何,江湖上只盛传江仙子清影刀天下第一,居然没人发现仙子如此美貌惊人?”司徒晟笑吟吟道,看着少女盛怒的面容,他觉得很是有趣。
江予澈先是觉得很是疑惑。
活了二十年,还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忽然看见男子眼中戏谑的神色,继而很快发现司徒晟好像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于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可是司徒晟好像并不打算放弃逗她。
只见他眼神轻浮,嘴角浅笑,一副典型纨绔子弟的样儿,道“牡丹含露真珠颗,美人折向庭前过。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檀郎故相恼,须道花枝好。一面发娇嗔,碎挼花打人。'3'”
“你……”江予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道,“司徒晟,你不要太过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子瑾并不认为哪里过分了。”司徒晟轻描淡写地说道,风眸含笑紧盯眼前怒气冲冲的少女。
“你要逑就去其他地方逑,要找女人去别的地方!”江予澈盛气之下,口不择言,用力攥紧了手心里的花。
可怜的花都快被她攥得要碎了。
“仙子很生气?”司徒晟明知故问道,似乎江予澈越生气他就越开心。
忽然,他发现江予澈眼神凛冽逼人,寒如冰雪。
暗叫不好,却见少女手中的花猛然如利剑般直冲自己而来。他足见点地,立即向后滑出一丈多远。
还没站定,少女已如鬼魅般行至自己眼前。
原本娇弱的花朵在她手中竟是比武器还要具有杀伤力。
江予澈以内力灌注到手中那朵牡丹上,纤弱的花朵带着重重杀气直逼司徒晟面上而去。
司徒晟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招惹江予澈呢?
江湖里本就传言说此女性子极是暴躁,喜怒无常。
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见她就好像没了平时的冷静和理智了。
“仙子为何不使清影刀呢?子瑾仰慕已久。”司徒晟一边闪避一边问道。
“因为不需要!”江予澈眼神冷冽,随口回他。
司徒晟被她语气里的轻蔑给激到了。
“铮”一声随身佩剑自他腰畔剑鞘里弹出,墨色长剑铮然长吟,立刻迎上了少女的攻击。
只见一袭天水碧色衣裙的少女飘忽如水面上蒙蒙的雾气,执花浅笑,步法轻盈,轻松游走在司徒晟森然剑气交织而成的网里,宛如闲庭散步般优雅轻巧。
司徒晟的剑带着森然寒气直逼而来,少女却是毫不在意,彷佛只是在花园中扑蝶弄花般嬉笑玩闹。
司徒晟使出的居然是江湖里盛传早已绝技近百年的“行云”剑法。
据传“行云”剑法是数百年前一位名为“泠然”的高僧所创。
泠然虽出家为僧,却一直亦僧亦俗,时常流连于秦楼楚馆、风月之地,一生为情所困,被人称为“情僧”。
泠然一生并未收过弟子,于是“行云”剑法便在泠然圆寂之后绝迹了。
数百年来,无数人循着当年泠然所走过的地方,大江南北的搜寻,想要寻到“行云”剑法的剑谱,却一直未果。
而今天,这套剑法居然被一个藩王家的纨绔子弟给使出来了。这人果真不似表面上那么玩世不恭风流浪荡。
江予澈凝神,将全部注意力聚在自己指间那朵看上去颤巍巍的牡丹上,屏息迎上扑面而来的墨色长剑。
两股强劲的内力撞击在了一起,逼得对决的两人都后退了几丈才站定身形。
江予澈凝视着指间那朵因再也负荷不住两股如此强劲内力的相击而碎成齑粉的牡丹,忽而笑道:“世子好剑法。‘行云’剑法果然名不虚传!阿澈今天总算是见识到这传说中的剑法了!”
“仙子过谦了。仙子只用一花便将子瑾所有攻击化去。”司徒晟眼底星芒大盛,顺手将墨色长剑还入鞘中。
“这柄墨色长剑,就是上古传说中的湛卢剑吧?”江予澈看着他淡笑道,“正如名花倾国两相欢。如此名剑,确实还需‘行云’这等精湛剑法才可以衬得出它的锋芒。”
司徒晟微微一笑:“仙子的清影刀,也是天下罕见的神兵利器。这天下谁没听过清影刀的大名?”
两人这一番比试,竟是打了个平手。
这让几乎未遇过旗鼓相当的对手的江予澈莫名兴奋。
'1'《清平调之一》李白
'2'《洛神赋》曹植
'3'《菩萨蛮》无名氏
计谋
司徒晟的到来一定是司徒逸指使的。
可是他却并未为难揽月门一干人等,这不禁让陈思源等人略略放下了悬在半空中的心。
一番比试,倒是让江予澈越发地对司徒晟起了兴致。
只可惜司徒晟当天便返回靖明去了。
江予澈没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卫晗又不太搭理自己,陈思源和朵颜又整天忙来忙去,于是只好整天奄奄地在书房里独自看书,好像缺水的花一样没精打采。
几人在宛宁又玩了几天,忽然发现在这宛宁城也呆的太久了,该返回安阳了。
于是收拾了东西就回安阳了。
一路上平安无事,很快就回到了安阳揽月门总部。
回到安阳,对于伤了司徒昊这件事情,许怀瑜也并未过多的责怪江予澈,只是让她以后小心行事,别去触司徒逸的底线。
江予澈对这些话向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伤也基本上都好了,于是又整天拉着卫晗东游西逛的溜达去了。
陈思源等人对她这么不靠谱的行为,只好是摇摇头,无奈一叹。
卫晗却是拿胤王府的事情说了她好几次,可是还是没见她有什么悔过自新的意思,气得卫晗真想不再管她的死活了。
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
这天,卫晗刚从城南的米市回来,在门口看见笑嘻嘻一同准备进去的江予澈,只来得及挥挥手打了个招呼,便直奔许怀瑜处理事务和起居的园子而去。
江予澈好奇心大盛,于是跟在卫晗身后,去听听看发生什么大事了。
卫晗一进园子,就看见陈思源等人刚从里面出来,急忙叫住他们,恭敬道:“二哥、三哥、四哥、十一哥,正好你们在,先别忙着走,我有事情要向大哥汇报,省得待会儿大哥又差人去找各位哥哥。”
几人点点头,大家一起闹哄哄的进去了,剩下蹑手蹑脚跟在后边的江予澈从一棵大树后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前面那群七嘴八舌讨论问题的男人们走进了园子。
她悄悄地踩着屋顶的瓦片,溜达着跟着卫晗等人进了内苑。直到看见他们进了许怀瑜的书房,忽然发现自己就像一个白痴一样,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呢?
难道是平时做惯了梁上君子,大白天的还没改过来?
于是她立刻翻身下地,正巧落在李沐阳的面前,吓了他一跳。满意地看见对方惊异的表情,她乐滋滋地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和每个人都打了个招呼之后,自己寻了许怀瑜身旁的一个椅子坐下,笑眯眯着看着大家。
许怀瑜拍拍她的脑袋,宠溺道:“今儿又去哪里溜达了?”
江予澈嘿嘿一笑,道:“今儿去了五姐那里。”
“胡闹,谁让你去哪里的?!”许怀瑜皱了眉。
“阿澈,你今天去了五姐那里了?”老十一李沐阳也皱眉问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没事少去那里。”
“我为什么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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