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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嫡女之再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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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长安的长相他记忆里本没一点印象,只依稀记得那虚弱的身姿低垂的眉目,若不是身边小厮永城认识紫琦,特意提醒了他一声,他倒真当是陈府里来了位天仙呢!

陈玉池一向讨厌绿色,觉得穿绿色衣服的女人都是土气的紧,只有那大红大紫才是鲜艳夺目,耀人眼球。

可如今这一身碧色的衣裙穿在长安的身上,却有一种清丽脱俗的美,仿若春风拂柳,扬起一波的飘渺烟色,明眸杏眼,挺翘琼鼻,柔嫩的如粉色花瓣一般的双唇,滑若碧玉凝脂的肌肤,可不就是与他那梦中仙子一个模样吗?

陈玉池说着话,脚步仿若不受控制地迈了上前,右手缓缓伸出,只想与长安贴得更近一些,触摸到他心目中的女神。

“小叔!请自重!”

长安眸色一暗,音调倏地拔高,扶着紫琦快步后退,由着紫雨上前两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面前的男子一身宝蓝色长袍衫子,腰上系着如意云纹的银色玉带,挂着一对翡翠阴阳双鱼扣,浅蓝色的丝绦带子飘在身侧,长相与陈玉涛有七分相似,却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虚浮之色,眼袋下有着浓浓的深青色,这一切都说明他虚耗身体纵欲过度。

这陈玉池虽然是在临淄长大,家境也算不得富裕,但从小却养成了游手好闲的性子,陈老夫人也宠着惯着,如今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家中早有一妻两妾三个美貌侍婢,可如此他还不满足,时常踏足风月之所,眠香宿柳那是常事。

陈家三兄妹,对陈玉清那个刁蛮小姑长安还是有印象的,但对陈玉池,她也只是在新妇敬茶时有过一面之缘,偶尔听着他的花边新闻,与他本人倒是没有什么接触,可如今看他这副模样,倒是与传言相符,心中不免生了几分厌恶。

“大嫂,你这话说的可就生分了!”

陈玉池笑着摇了摇头,抽出身后的折扇“唰”地一下便打了开来,故作潇洒地扇了几下,只透过紫雨的肩头看向长安怒嗔的娇容,只觉得宜嗔宜怒百般风情,挠得他心里痒痒的,身体的某处也在不断地叫嚣着,这样柔弱美丽的女子不就该在他身下承欢,与他一尝人间快乐吗?

“你我住在同一屋檐下,本就应该多多亲近才是……”

陈玉池想与长安更近一步,奈何紫雨挡在跟前,他移一步,这丫头便也跟着移一步,让他一时迈不过去步子,只能暗自着急。

若换作平常,有这样没眼力的丫环,他早便一脚踹了过去,只是这是长安的人,在她面前他说什么也要保持几分风度。

“我们走!”

长安瞥了一眼陈玉池,扶着紫琦转身便走,与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污了她的耳朵,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而陈家三兄妹个个都是极品。

紫雨尽职地完成了阻挡陈玉池的任务,直到长安上了软轿,她这才巧妙地一闪,转身追了上去,害得陈玉池差点向前扑了个空,踉跄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不由有些气急败坏,嘴里骂道:“贱婢,他日落到二爷手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顿了一顿,似乎又想起了长安的花容月貌,陈玉池的嘴角又升起了一抹涎笑,看着那软轿远去的方向暗自陶醉着,“美人如斯,怎么不教人魂牵梦萦?”

永城跟着上前一步,老鼠一般的小眼睛眯了眯,瞧了一眼陈玉池的模样,不由担心道:“二爷,那可是您的大嫂……”

平日里跟着陈玉池怎么风流浪荡也就罢了,若是他真得招惹上了长安,恐怕陈玉涛当先就不会放过,自己不也会跟着遭殃,是以,永城这才大着胆子提醒了一句。

“大嫂?”

陈玉池一怔,狠狠地瞪了永城一眼,直盯得他心里直发毛,旋即似又想到了什么,下一刻眉眼便笑开了,“大哥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自个儿屋里就放着个天仙般的美人,却还宠着红绡那般的货色,我是替他可惜来着……”

“再说了,”陈玉池一把收了折扇,拇指与食指习惯性地捏着下颌,一脸笃定道:“大哥的心也不在大嫂身上,沈家那档子事他可是会记恨上一辈子的!”

想到这里,陈玉池便更觉得可惜了,若是当初长安嫁的人是他该有多好,有这样的岳家,自该是扬眉吐气的,可不像大哥这样傲气,真是得了宝当根草!

永城恭首一旁垂眸不语,这可是老爷的忌讳,陈家恐怕也只有二爷敢这般大咧咧地说出来,他只当没有听见。

只是这夫人听说长年都是卧病在床,他们这些人也无缘得见,今日偶然一见,却是惊为天人,这样的美人即使是个药罐子,他也甘愿啊!

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想的,文人傲气就是要不得!

“罢了罢了,爷这就回去找春草泄泄火!”

陈玉池白了永城一眼,颇有些对牛弹琴的不屑,衣袍一撩,转身大步而去。



 第【17】章 鸳鸯两字冰(1)

被长安给禁了足,红绡岂能甘心,早就差了玉翠在二门候着,只要一见着陈玉涛回家,便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自然对于王治与长安之间的亲昵关系也要添油加醋一番。

红绡只恨自己不能亲自对着陈玉涛吹枕头风,但只要他相信了那么一点,对长安的厌恶便会多上一分,她这一切就没有白做。

玉翠完成任务安然离去,陈玉涛则沉着脸回了屋,刚换了衣衫,又被老夫人请了过去,老夫人依在榻上捶胸顿足,拉着他哭诉了一番,句句指责长安目无尊长,直道家门不幸,竟然娶了这般恶妇,如今说不得管不得,还让她这个婆婆颜面尽失……

听着陈老夫人的念叨,陈玉涛眉间越皱越紧,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母亲,那王治果真与长安很是亲密?”

问这话时,陈玉涛手握的拳头不觉收紧,这几日他去看望长安都被拦在了门外,却不想王治一到她便自个儿出了门,如今还亲自送出陈府,这份情谊可不是普通人能比,让他更加怀疑他们俩人的关系是否不仅仅止于表兄妹?

“那可不是,”陈老夫人一瘪嘴,忿忿道:“平日里装着柔弱,今儿个精神好着呢,与那王治又说又笑,你没看到当时他们俩见面那个激动样……红绡不过看不过眼说了一句,就被她罚了禁足抄书,明明是自己心头有鬼,还拿宠妾灭妻这名头威胁我老婆子……”

陈老夫人越说越气,越说越伤心,拿着绢帕沾了沾眼角,“儿啊,咱们原本以为她是那娇弱的菟丝花,能任咱们拿捏,可今儿个才知道,那就是一个不饶人的悍妇,当初可真正是看走了眼……”

陈玉涛黑着一张脸,霍地站起了身,“我去找她!”

“对!”陈老夫人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一定要狠狠教训她一番,让她知道谁才是陈府当家作主的人!”

陈玉涛摇摇头,他心里所想可与陈老夫人一点都搭不上边,带着满腔的疑惑,他今儿个定要见到长安。

发生了这一出闹剧,长安早就料到红绡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告状,而陈老夫人也不会错过这给她上眼药的机会。

是以,回到自个屋里后,她早已经借故体力不支摊软在了床榻上,一众丫环婆子可是亲眼看着紫雨和紫琦将长安给扶进了屋里,这点做不得假。

陈玉涛赶到时,紫琦还是以这般理由推脱,哪知这次陈玉涛并不买帐,紫琦见实在推脱不过便依着长安先前的吩咐,到底将他给让了进去。

长安的屋里陈玉涛已是多日未来,总觉得一时之间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有些适应不过来。

窗下那盆夹竹桃不知何时换成了半枝莲,翠绿的色泽在夏日里透着股清凉,绕过那并不熟悉的泼墨四季山水画屏风,陈玉涛脚步微微一顿,抬头便又被隔着的珠帘给怔住了。

颗颗粉色、白色、绿色的透明琉璃珠子串在了一起,挂成的帘子闪着晶莹的光芒,让整个屋子凭添了一丝梦幻旖旎的色彩,透过珠帘,恍然能见着内里的情景,原本灰色暗沉的帷帐也换成了轻快明亮的杏黄色,长安仅着中衣躺在床榻上,身上搭着薄薄一层凉被,面朝里,背朝外,显然是正在休息着。

紫琦也瞧了一眼珠帘内的情景,不由看了一眼陈玉涛,低声道:“夫人今儿个是为了将七表少爷给劝回去,这才不顾自个儿的身体强撑着到了前厅,如今是累坏了才睡了过去……老爷可别听那些嘴碎的人乱嚼舌根!”

紫琦说出这话心里不无抱怨,看着陈玉涛那阴沉着脸的模样,定是来兴师问罪的,可她家小姐哪里做错了?不过是惩治了一个口无遮拦的贱婢,犯得着让他这般心疼吗?

想到这里,紫琦便更为自家小姐不值,摊上这样的丈夫,半点不见关心和疼爱,怪不得小姐要时刻躲着了。

“知道了。”

陈玉涛沉沉地应了一声,只是目光却还是凝在那抹纤细的背影之上,乌黑的长发铺阵在玉枕之上,薄薄的一层凉被勾勒出那窈窕的身姿,延伸到脖颈处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

“那,老爷……”

紫琦的言下之意是,既然人已经见着了,证实她没有说谎,陈玉涛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你下去吧!”

陈玉涛挥了挥手,便想要撩帘而入,紫琦一怔之后,立马便伸手挡住了他,接收到陈玉涛猛然射来的冷厉视线,她只觉得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却还是没有退让,垂眉低声道:“老爷,奴婢不是想要拦您,只是夫人如今正在休息,她……”

“我自有分寸,你下去!”

陈玉涛双手背在身后,冷冷地看向紫琦,话语中已然多了几分威严与厉色,他好歹也是朝廷官员,若是连自家奴婢也命令不了,他还当个什么官?

又或者是这几个丫环仍然自认为是沈家人,即使到了陈府也只听长安一人吩咐?

想到这一点,陈玉涛心中立马又翻起一股波澜,微微眯了眸子,狠厉之色在眸中一闪而过。

“……是。”

在陈玉涛强大的威势之下,紫琦心中挣扎了半天,又看了一眼背卧的长安,到底是极不情愿地退了出去,但人却没走远了,就守在屏风外,若是有个什么,她也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看着紫琦终于退下,陈玉涛这才收回阴郁的目光,只是紧抿的唇角显出了他内心的不悦。

伸手轻轻撩开珠帘,朦胧的视线一下变得清晰,他再回头望去,不觉皱了眉,这层珠帘就像将两人隔开的屏障,这样生生地出现,让他直觉里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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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鸳鸯两字冰(2)

挂在帐中的青花凤鸟香囊散发出一阵阵清凉的薄荷香,长安闷闷地闭上了眼,实在是身后的目光太过于强烈,她是想装睡来着,却只觉得亦加烦躁,怎么也凉快不起来,只盼着陈玉涛快点离开。

长安的心声陈玉涛自然是听不见的,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这内间的布置。

样式古朴老旧的菱老镜就搁在床榻边不远处,虽然是旧东西了,但却是长安母亲王氏从前曾用过的,上好的沉香木所做,历久而弥香,镜框架上雕着象征夫妻合乐美满的合欢花,用金漆勾了边,如今看来竟然有一种沉厚的光泽。

靠墙的案几上摆着黄梨木镶八角琉璃的小屏风,屏风上绣着一只飞翔的海鸥,在它身下是波澜壮阔的无边海色,波涛乍起,好似一丛一丛的碧蓝色从远处翻滚而来。

看着看着,陈玉涛原本有些沉闷压抑的心情竟然舒缓了不少,眉间的深皱缓缓散去,舒了一口气后落坐在了床榻边上。

床榻上的人儿还是记忆中那纤瘦的模样,白皙的手掌搁在凉被上,指头圆润,指节分明,秀气的指甲盖透着莹光一般的粉色。

鬼使神差的,陈玉涛伸手便覆了上去,温热碰到微凉,他能够感觉到掌下那只小手猛地一缩,不由脸色一沉,闷声道:“长安,你醒着!”

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长安的身子不由抖了抖,见实在隐瞒不过,终于是转了过来,低垂着目光“嗯”了一声,“刚醒。”

月白色的中衣包裹着她玲珑的身姿,露出白皙粉嫩的脖颈,从前她只是纤瘦,但身材还是很有料的,只是掩在宽大的裙衫中,未让人窥得真容。

长安坐起了身,倚在床头,又顺势抽回了被陈玉涛握着的手,拉高了薄被,全身上下散发着明显的戒备。

陈玉涛一怔,从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得那一头乌发,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那一汪清泉似的眼眸,圆润小巧的鼻头下,贝齿轻咬着唇瓣,他眉头一皱,不悦道:“长安,什么时候你与我竟这般生分了?”

长安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她曾无数次在心中告诉自己,眼下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一定要忍耐,与陈玉涛虚与委蛇,可真正面对他,她却无法对他强颜欢笑,甚至连他的靠近她都觉得是一种折磨。

那双手,那双手曾经沾着沈氏满门的鲜血,只要一想到这,她就觉得全身冰凉,冷到了骨子里。

“我有些疲了,想静一静。”

长安缓缓抬起了眼,一双星眸中荡着平静的波光,娇俏动人的脸蛋却有一种精致动人的美,让陈玉涛一时移不开眼。

美人,他不是没有见过,娇艳的,妩媚的,灵动的,火辣的,可这些统统都不能和眼前的人相比。

长安的美像是一朵缓缓绽放的夏荷,柔弱且骄傲,带着馥郁的芬芳浸入人的心脾,那种柔美与坚强在她眼底交缠、沉淀,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辉,在那一瞬间,似乎照亮了他整个世界。

“长安……”

蛊惑的声音在脑中回荡,陈玉涛只觉得喉头一紧,眼神带着几分迷离,右手又不觉向前一伸,想要摸摸她光洁细腻的脸蛋,却被长安侧头躲过,指间在她柔顺的黑发中穿插而过,蓦地一僵。

长安将头撇向一旁,只留了个精致的侧面,陈玉涛难得压抑住了心头的怒火,理了理衣衫,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仿佛一种施舍,“那好,你且先歇息,晚膳后我再来……”

顿了顿,长安还是没有反应,只是垂在凉被上的手指握紧了几分,那是无声的抗议,陈玉涛更觉刺眼,冷声道:“今儿夜里我便歇在这里,你收拾好了等我来吧!”

“不!”

长安猛地转过了头,眸中闪过一许慌乱,被陈玉涛飞快地捕捉到,心头不由多了几分得逞的快意,薄唇微挑,“怎么?你我是夫妻,我歇在你房中是天经地义!”

陈玉涛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的神色,长安抿了抿唇,理了理思绪后,这才镇定道:“老爷莫不是在怪我今日里罚了红绡?若是这般,我解了她的禁足便是,只是那样的话语以后可真要思量着才能说,若是再犯,下一次我必当严惩不贷!”

长安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慌乱的,因为她不知道为什么陈玉涛会突然有这样的要求,让她如临大敌。

所以,她才借着转移话题,想将这事给揭了过去。

前世里的那一个初夜让她铭心刻骨,那样的痛苦,她不想再尝试一次,更遑论那个人是陈玉涛,那便更不可能!

“你与王治……当真没有什么?”

长安的排拒,让陈玉涛想到另一个可能,他微微皱眉,眸色有些阴鸷,话已经说到这里,只觉的心里倏地蹿起了一股火苗。

他知道这个王治,王家的异类,二十一岁的大男人了,至今却还未娶过一房妻室,若是这王治心里真念着长安,让他怎么能放心?

“老爷莫不是也听信那旁的什么人乱嚼舌根?”

长安冷笑一声,“王家家风严谨,我沈家亦是高门望族,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有楷模,长安从小熟读《女诫》,谨遵男女大防,与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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