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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凝眉-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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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如果那样做，与那深宫之中人人惧怕的瑶贵妃，又有何区别？
凝眉抬头，看见昭月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目红红的，好像刚叫哭过。
“怎么了？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凝眉高高地挑起眉角。
昭月揉了揉眼睛，不满道：“都怪你，唱这么悲伤的词，害人家伤心。”
凝眉微微一怔，忽然大笑出声，道：“我是唱的人，我都不悲伤，你听的到是听哭了，真是……哈哈，看来我还是很适合唱戏么！”
坐到一旁，正准备和昭月好好聊聊，一名侍卫走到门口，禀道：“公主，郡主，二殿下有事请二位主子过去。”
凝眉眼色一闪，欲言又止，只点头道：“好。你回去告诉二殿下，我们一会儿就到。”
遣走了侍卫，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最后又回到窗边。
昭月忙道：“快别在那站着了，吹了这么长时间冷风，要着凉的。”上前将窗子关上。
凝眉任由她关了，说道：“我脑子有些不清醒，只有吹着冷风，才会有一点感觉。”
不等昭月回答，她径自转到屏风后，换起衣服。
“我们要对你哥哥说实话了。”
半晌，她忽然道：“要赶快救文姑姑出来，你父汗没有多少时间了。
昭月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急道：“为什么？巫医明明说父汗的病可以治好的。”
“巫医的话怎么能全信？”
凝眉不想解释，随意穿了几件衣裳，就与昭月一起去见诺笙了。
几人见了面，原本想说的话，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静默良久，还是诺笙先开了口：
“我已派人去接文姑姑出来……”
他说完，专注地望着凝眉：“知道真相，又能如何？我永远听不到父汗亲口解释……”
“未必。”
凝眉回视他，淡淡道：，我有办法让你父汗醒过来。”
****************
京城。皇宫。
楚罹和康思瑶正谈论着与凝眉诺笙相同的话题。
只是这话题当中的诸多内容，凝眉和诺笙都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很多时候，真正的幸运，正是不知情。
“如果契丹二王子得知真相，一定会对凝眉不利！”康思瑶低低道。
“不错。”
楚罹叹道：“契丹太子已死，汗王重病，正是二王子继承大统的好机会，本来我们可以趁此良机，不用一兵一卒便能将凝眉救回来，可是如今看来……”端起桌上热茶，轻轻抿了一口。
“谁都知道，凝眉是荣王府的后人啊！”
康思瑶幽幽叹了一句，又问：“那连浩呢？他知不知道当年契丹的内乱，是荣王爷一手造成的？”
“很少人知道，朕觉得他也未必全然知情，那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当初改朝换代，血染山河，荣王爷率先锋大军，所过之处，必定掀起漫天萧杀，为稳固我隆泰王朝，荣王爷花了多少心思，使了多少手段，就算他再无情，再残忍，对于朕，那都是忠心。”楚罹顿了顿，看向康思瑶。
康思瑶也很犹豫，想了很久，叹道：“契丹二王子固然可怜，但那都是命。别看现在双方因为凝眉被挟持而停战，那契丹太子究竟是怎么死的，谁敢肯定？契丹汗王又是怎么病的，谁又知道？二王子有今日地位，必定是个不凡之人，凝眉若长时间留在他身边，早晚露出马脚，一旦被他得知真相，凝眉性命堪忧，依臣妾看，皇上不如下旨撤军，只要荣连浩回来，还会把凝眉一个人留在契丹吗？”
“这……”
“这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看皇上愿意与否。”
康思瑶斟酌了一会，“皇上，若真想让凝眉安心回京，则需先除去一个人，只要这个人不在了，凝眉定然开开心心的赶回家。”
楚罹知道康思瑶所说的人就是雅郡主，这可能是凝眉眼里的一粒沙，可却是插在康思瑶心头的一根针。
只要雅郡主还挺着肚子在康思瑶面前出现，康思瑶的心，永难平复。
楚罹一心只想让凝眉平安回来，其他事根本不愿顾虑，毅然点头道：“好，表姐，一切如你所愿。你设个局，朕助你一臂之力，事成之后，就由表姐写信去边关，告诉荣连浩和凝眉这个消息，只要见到凝眉，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这次除掉那个人，皇上以后就再不要为他指婚了。就算将天仙许配给他，他心里也只有自己。”
楚罹凝视着她，沉声道：“好，朕答应你。”
第二卷 云雾迷茫 孰见月光 第099章 禅让（一）
雅郡主一直卧床休息，直躺了有十多天，遵听医嘱，日日按时喝药，身子已渐渐好起来。
再加上这些日子，凤儿和康思瑶居然一次都没来找过她，心中稍稍安定，再没有先前那般担心。
偶尔礼王妃进宫来看她，她就喜滋滋地摆出一件件的小衣服小鞋子，悄声道：“母妃，你看，这都是女儿给孩子做的，手工不好，不过应该可以凑合着穿。”
礼王妃身为人母，怎会不明白女儿此刻心情，看着女儿身体一天天好转，心中喜悦，有时也和雅郡主说笑。
“让母妃瞧瞧，雅儿也会做女红了？”
礼王妃看她一眼，好笑道：“怎么做的都是男孩子穿的？万一是个女孩儿岂不白费了？”
“一定会是男孩嘛！最好长的和连浩一模一样。”
礼王妃脸色微鞍，摇头道：“你干辛万苦为他怀着孩子，他却连封家书都不写给你，真没良心！”
雅郡主也摇头：“从我嫁给他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心中没有我的位置，但现在好了，上天垂怜，让我怀了他的骨肉，天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
她不知荣连浩心思，虽然心里也不好受，但毕竟怀着身孕，对未来也报有很多希望。
换了话题，问礼王妃道：“母妃，父王有没有透露过，看皇上的意思，究竟要把女儿留在宫中多久？皇上派兵去围困契丹，以属违背常理，他总不会因为一个荣王府，就成了昏君吧？”
礼王妃一愣，让她在深闺之中出谋划策还可以，论起国家大事来可是一窍不通，为难道：“皇上的心思深远的很，母妃怎么看得出来？”
雅郡主撒娇似握住她手，央求道：“父王一定看得出来的，母妃，女儿在宫中的日子好比度日如年，难过的很，您就回去多求求父王，让他老人家请旨带我回家吧！我实在不想再住在宫里了。”
礼王妃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想着雅郡主在宫里整日忐忑不安，不由心软，抚着她鬓发柔声道：“雅儿，不是母妃不心疼你，你父王每次在皇上面前提起这事，都要被训上几句，如今也确实不好再提了。”幽幽叹了口气。
两人正发着愁，没想到礼王爷也进宫来看女儿了。
房中馨香一片，一家人其乐融融，顿时心情大好。
“雅儿？”
他早听说大夫不让雅郡主下床走动，此刻见她仍坐在床上，上身半靠着床头靠枕，下身盖着厚厚的棉被，听到礼王爷的声音，立刻来了精神，转头看过去，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父王，父王，您来啦？”
瘦弱的身体，减了一圈的脸蛋，看得让人心疼。
“雅儿，父王听大夫说，孩子应该无大碍了！”
礼王爷坐到床边，与礼王妃并排。
“怎么了？哭什么？”
礼王爷轻轻拍了下雅郡主的头，轻笑道：“都快当娘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说哭就哭！”瞥了眼礼王妃神色，见她似乎也皱着眉头，心里预计着有难处。
“父王，女儿想回家……”
雅郡主问：“父王您说，皇上为什么就是不让女儿回家？”
礼王爷为难地道：“这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向皇上请求了很多次，但他每次不是以照顾不周，就是以其他理由挡过去，似乎有意将你留在宫中。”
“难道他是想帮康思瑶害我？”
“那不会。”
礼王爷低头，感叹似的看着女儿：
“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至于做出这等有损阴德的事，父王已经下了很多功夫，尽量让凤儿着不到你的面，你自己多加小心，我想，离宫之时指日可待。”
礼王妃叹道：“荣连浩一天不回京，雅儿就一天过得不塌实，王爷，我这心里总是抠着气，咱们女儿在这为他拼死拼活，他却带着妹妹在边关逍遥快活，真让人气惯！”
雅郡主皱了皱眉，觉得总是听到这样的话，太刺耳。
礼王爷听到荣连浩名字，原本的笑容不翼而飞，长叹一口气，看着雅郡主道：“按理来说，连浩早该回来了，谁知他一拖再拖，又是按兵不动，又不许东狭大军入城，皇上也正和他较着劲，昨天在朝上，满朝文武还因为荣连浩的事差点吵起来……”
雅郡主见他有些不高兴，连忙岔开话题：“父王，女儿要和你商量一件事，等连浩回来，女儿也不能回荣王府，那荣凝眉满肚子的坏水，整起人来，防不胜防，荣王妃又一心偏向凝眉，根本不会为女儿主持公道，女儿怕一旦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还清父王帮忙，让女儿回娘家养胎。”
礼王爷知道她说的有理，也不想让雅郡主担心，想了想，点头道：
“这样也好，放心吧！此事父王自有安排，你只需安心养胎便可。雅儿，父王也是男人，知道男人与自己的骨肉都是见面亲，等你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只要连浩见到，定然喜欢的不得了！他一旦做了父亲，就会与以往大不相同，日后对你也会另当别论的。”
礼王妃见他父女二人都已作好打算，言谈间又恢复到几分往日的轻松模样，大感欣慰，听到后面，礼王爷说起为人父亲的改变，觉得确实有理，赞同道：“不错，雅儿，你父王当年也不见得有多顾家，也是爱玩的很，整天将母妃一个人留在家中独守空房，自个儿出去逍遥快活，直到后来，母妃生了你姐姐，你父王才有所收敛……”
礼王爷一阵尴尬，摇头道：“本王可不像荣连浩那臭小子，把你母女二人丢在哪里不管，本王一直照顾你关怀备至，从来没有惹你生气。”
礼王妃似笑非笑地瞪他一眼。
雅郡主看着两人拌嘴，觉得有趣，坐直身子道：“父王，母妃，女儿也相信，只要有个孩子，就可以牵住连浩的心，这一辈子，他与我都有着理不断的骨血亲缘。”
礼王妃默然点头。
礼王爷却忽然敛了笑容。
孩子，有时确实是女人留住男人的好办法。
可是，若这男人根本不爱，又岂会有眷恋之情。
岂会有不舍之心？
***************************
凝眉从连浩那得来解药，用水化了，给契丹汗王服下，不出半日，汗王已有清醒之象。
诺笙匆匆赶到寝宫，他恨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就躺在床上。
那也曾是驰骋万里的英雅，也曾面对千军万马毫无惧色，带领他契丹军士，保卫国土，笑傲沙场。
“父汗，儿臣来了。”
诺笙坐到床边，静静看着他。
才几天而已，人已消瘦憔悴的不成样子。
诺笙心里一紧，堂堂七尺男儿险些当场落泪：
“父汗您觉得怎样？要不要再传御医……”
契丹汗王的眼睛，轻轻地动了动。
“诺笙？是诺笙吗？”他沙哑着嗓子问。
“是，父汗，儿臣在这，您有什么吩咐？”
契丹汗王无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终于来了，朕等了你很久了……”他声音沙哑无力，黯然无比：“朕以为，直到朕死去，你也不会来……”
“父汗，您，您何处此言啊？”
“父汗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母亲无故离世，你如此无辜，却委屈了这么多年……”
他深深吸气：“朕知道你恨朕，恨太子，恨大妃，朕，朕不怪你……”
“儿臣没有……”没有办法不恨你们。
“不必解释。”
契丹汗王努力睁大眼睛，仿佛要将诺笙看得清清楚楚：“诺笙，我的儿子，告诉我，大妃是你杀的吗？太子是你杀的吗？是你吗？”
诺笙四下扫视一同，没有答话。
汗王轻轻闭眼，也发觉周围的异常，吩咐道：“都下去，昭月，你也下去，守着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
“是，父汗。”
昭月一直守在汗王身边。
她年纪尚轻，心思简单，只觉得父汗是有事想单独与诺笙说，方才听到的话，也只当是汗王病糊涂了，并没往心里去，朝汗王行了个礼，便退出房外。
偌大的寝宫里，只剩下汗王与诺笙两人。
“诺笙，你将这锦盒打开。”
从枕边递过来一个狭长盒子：“里面有道圣旨，你看看。”
诺笙拿出圣旨，犹豫道：“父汗身体不适，有什么事，还是先交由朝中百官去处理，不然交给儿臣也好……”
“不。”
契丹汗王断然摇头：“你看看。”
诺笙见他态度坚定，也不好违逆，依言打开圣旨，低头一看，朱色字体，第一行便是，“朕年事已老，身虚力弱，对朝中大事有心无力，故传位于二王子诺笙，即日起……”
诺笙大惊：“父汗，这怎……”
“这是父汗早已决定的事。”
“父汗，您正是春秋鼎盛之期，说到退位还为时尚早，儿臣年岁尚轻，不能堪此大任，而且王室宗亲之中人才辈出……”
“诺笙……”
契丹汗王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无奈，眼神迷茫，望着上方：“这并不是朕在太子去后立下的旨意，而是一直以来，朕都做如此念想。”
诺笙听他这么说，喉咙发紧，头脑发热，坐在他身边，竟有种前所未有的紧张。
“诺笙，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大妃，是你杀的吗？太子，是你害的吗？”
诺笙犹豫半晌，终于咬牙道：“是！大妃当年，是被儿臣一箭射死的，而太子，是被儿臣裁赃陷害！”
契丹汗王怔了一怔，忽然笑起来：“冤孽啊！真是冤孽！当年她以家族之势逼死你母亲，却万万想不到，她与太子最终都死于你手！看来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诺笙咬唇，恨恨道：“儿臣有罪，但儿臣不后悔。大妃当年对儿臣母亲百般欺辱，太子对儿臣千般压迫，如此深仇大恨，儿臣永难忘记。此仇不报，儿臣妄为男儿。”
“诺笙，父汗与你母亲本是两情相悦，奈何父汗无能，受大妃娘家势力所迫，如若朕留你母子在世间，她贺兰氏家族必然起兵造反。”
契丹汗王抬着头，看着诺笙的眼睛，道：
“契丹江山乃是先祖创下，如若葬送在朕的手中，他日朕下了黄泉，以何脸面面对列祖列宗？况且，契丹一旦内战，那千万无辜百姓又当如何？朕乃一国之主，岂可容生灵涂炭之事发生在朕的眼下？”
第二卷 云雾迷茫 孰见月光 第100章 禅让（二）
诺笙想了很久，轻声问了一句话：“所以父汗宁愿为了江山，牺牲我的母亲？父汗堂堂一国之君，竟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契丹汗王徒然闭上双眼。
“是朕无能。”
他长长叹息，无力道：“诺笙，朕的孩子，也许你一生都不会面临那样的抉择……假若是你，在天下与女人之间，你会选择哪个？如果让你放弃一切，与一个女人远走高飞，你能做到吗？”
诺笙怔然不语。
半晌，他答：“儿臣做不到。”
如果要选择……
他不知道。
做不到的，也许他也做不到。
那些海誓山盟，花前月下的誓言，怎能比得上权力带来的荣耀真实强烈？
他今日所在意的，是骨肉亲情，可他一心想得到的，却是王位江山。
若两情相悦，权势却在其中阻拦，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到底是真爱情义更重，还是禁不住一呼百应的诱惑，投向权海的深渊？
幸运的是，他不必面对这样的抉择。
但如果需要呢？
如果命运将他放在如此两难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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