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凝眉-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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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思瑶笑颜如花，安慰着他：“没关系，他就是再聪明，长大了也要为你做事，你可以把你不明白的事情，交给他去办，他办完了，功劳却还是你的啊！”

只因她这一句话，楚罹懂得了用人之道，在以后的君王道路上，每每遇见难事，都会向她讨教一番。

“表姐，今早上朝，荣王爷拟了一道旨意，我并不想准奏，可是……”

“表姐，中越兵权归于他人，以后保护我的兵力，会不会越来越少？”

“表姐，朝中近来分成两派，有党争的瞄头，荣王爷似乎想除去其中一党，我却觉得大可不必……”

“表姐……”

相互依赖的往事，信任，都不在了。

想要挽留，伸出手，却发现一切如风，滑过指尖，不留痕迹。

没有再回到从前的可能。

若没有后来发生的事，她怎会不由自主的爱上荣连浩，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若没有后来那些变数，她怎会顾念着与楚罹之间的亲情，多次设计压制荣连浩，而让荣连浩对她，也逐渐有了戒备之心。

世上之事，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想到这里，康思瑶的心里空荡荡的，连再说什么的气力都没有了。

“皇上，你想留浩王妃在宫中，没有谁可以阻挡，只是，人言可畏，那毕竟是浩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只希望，他日朝中不要传出些闲言碎语才好。”

楚罹不解的看着康思瑶，问道：“表姐的意思是说，朕留昭月在宫中是有目的的？表姐以为，朕对浩王妃，会像表姐对荣连浩一样吗？”

康思瑶剧震，缓缓回视楚罹，凄然笑道：“皇上是在怪我心里有连浩吗？就算我说没有，皇上不是也会怀疑我的心会向着连浩吗？既然如此，皇上又何必屡次试探，揭我心头的伤疤。”

“表姐此言差矣。”

楚罹唇角勾起一丝笑，沉声问：“表姐觉得自己和荣连浩还有可能吗？荣连浩今时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难道表姐不知道？”

康思瑶没有如楚罹想象般露出嫉恨的神情，只是淡淡道：“我知道，我从来就清楚他所做的事是为了什么，但我更加清楚的是，我在做什么。”

“你所做的，是你这一生之中最糊涂的事，表姐，你必会后悔。”

康思瑶漆黑的眼珠盯着楚罹，她站起来，慢慢走近他，半晌，她忽然笑道：“难道皇上不希望我这样做？我这样做，不是正好帮了皇上的忙？”

楚罹的视线望进她眼底，唇角逸出一丝笑意：“前些日子，内卫军向朕密报齐任远进京出京的消息，这不就是表姐的手笔吗？”

房内骤然安静。

康思瑶转过身，背对着楚罹。

所作所为，已成定局。

强加否认，又有何用？

“是我做的。”

康思瑶静默片刻，沉声：“无论我出自什么样的目的，在这件事上，对皇上绝对都是有利无害的，皇上应该高兴才是。”

楚罹朗声笑：“朕没有不高兴，相反，朕高兴的很。”

又过了一阵，两人似乎感觉都没有什么话可说了，正好侍卫前来禀告，荣王妃入宫探看凝眉，楚罹便找了个理由脱身，从清风殿离开了。

康思瑶看着他身影远去，闭上眼，软倒在椅上。

蕊儿连忙过来照顿。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有什么话不能跟皇上好好说，非得闹的这么僵。”

她端上热茶，一边伺候康思瑶喝下，一边劝着。

康思瑶却无谓的摇头道：“和皇上怎么样，我根本就不在意。就算皇上知道我做了什么，我也从不害怕。”

蕊儿疑感不解的问：“那您为什么要让内卫军将齐将军的行踪透露给皇上呢？”

为什么？

康思瑶眼望着楚罹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半晌，长长叹出一口气：

“我要让荣连浩明白，究竟哪个女人在他的身边，他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如果没有了我，他将寸步难行。”

……

宫内，除了悠然殿忽然多了荣王妃和浩王妃这两位大人物外，宫内上下仍是没有任何改变。

朝中政事仍繁忙于西贡战事，兵部忙着筹备粮草，礼部忙着清点人数，朝内重臣各忙各的，隐有紧张气息。

凝眉的悠然殿，平日里谁也不会过来，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个比是非之地更加可怕的地方，若是不小心弄掉了凝妃娘娘的一根头发，恐怕都会招来雷霆之灾。

荣王妃无心理会其他人的想法，也不愿再管荣泰和荣王府的事，她一直担心凝眉入宫后会心结不散，这进宫见到凝眉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凝眉似乎有些变化，却又说不出来这变化究竟在哪。

昭月和荣王妃都在身边陪着，对凝眉来说，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凝眉得知荣王妃入宫的那一刻起，立刻雀跃起来，满心欣喜，将前日与楚罹的纠缠忘了大半，心里也没那么恨楚罹了。

心情一好，再加上马上就能见到荣王妃，凝眉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亲自做了几样拿手的糕点，等待荣王妃到来。

“都是你亲手做的。”

荣王妃坐在椅上，看凝眉端上精致的点心，欣喜道：“眉儿，看见你这样母妃就放心了，你不知道，这此日子你可让母妃担心坏了！”

凝妃轻声笑道：“是女儿不好，总让母妃费心。”

荣王妃愕然：“眉儿，你怎么……”

叹了口气，柔声问：“是不是在宫里过的并不好？外面都在传言你如何受宠，母妃却知道，你心里委屈。”

“母妃，我不委屈，我就是想连浩。”

凝眉坐到荣王妃身边，低声道：“皇上如今和瑶贵妃的关系已经闹的很僵，连浩若想趁机做些什么，最好从瑶贵妃处下手，最近这此日子，我注意观察了康思瑶，她嫉妒我，并不是因为皇上对我好，而是纯粹因为连浩心里有我，母妃，你千万要告诉连浩，像康思瑶这样的女人，能用到她最好，一旦和她反目，她狠下心来，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荣王妃心里一沉，问道：“眉儿，那凤贵人自尽……”

“凤儿是东狭军主帅罗衡的女儿，皇上想用她牵制罗衡，一旦成功，连浩便失去一方兵权，势力大减。再者，”

凝眉顿一下，又道：“我很久没见到镇北了，从前他每天都跟在楚罹身边保护，楚罹去畅春园都要带着他，如今他无缘无故的没了踪影，肯定是去为楚罹办事了，至于办什么事，我还没弄清楚，但他办的事对连浩肯定没有好处就是了。”

“难道他早已出了京城？”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但我敢肯定，现在他现定不在京城。”

两人对视一眼，凝眉的心思大多传承于荣王妃，荣王妃又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荣王妃看一眼桌上的糕点，觉得心里沉甸甸的，皱起眉头道：“眉儿，那你在宫里怎么办？”

“等。”

“等什么？等多久？”

荣王妃握着凝眉的手，紧紧不肯放开，“眉儿，我的女儿，你真的相信连浩会为了你放弃一切吗？我的女儿，你别傻了，母妃也曾经相信过，可今时今日，我才发现，原来无论是当年的我，还是如今的我，都是那么的天真幼雅。”

“无论如何，我都相信。”

“为什么？”

凝眉淡淡一笑，半垂着眼眸，良久，她温和笑道：“这世上谁都有可能骗我，但连浩他不会的，他说过，他不会负我，虽然现在我现在宫中，与他不得相见，但我仍然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来接我，他会带我离开这里，将我带回他的身边。”

他说此生宁负天下，不负凝眉。

我相信的。

×××××

西贡。

城外契丹行营外。

齐任远与亚蒙马而行，片刻之后，两人一起放缓速度，慢慢行进。

“徐毅已经放出消息，邓将军将要采用退兵之策。”

“这就是他的取胜良策？”

亚蒙皱眉想着：“他将几万大军从城内往关内撤回，最短也要花上半日的功夫，他就不怕在这段时间内，我契丹大军趁虚而入？”

“你若这样想，就低估邓主帅了。”

齐任远笑道：“他为帅多年，自然明白，我方探子会去刺探军情，一旦知道他城内撤军，便会趁此机会占领眼前这座城池，到时候，我军后方只剩不足两万的兵力，他从后山山脉绕下来，直袭我军后方，我军的伤亡，将达到不能想象的程度，到时候，前方的人马想来后方支援，已是来不及，顾此失彼之下，他从城外再攻进城内，同时，城内说不定还藏有伏兵，两面夹击，契丹大军可还有胜出的可能？”

亚蒙恍然大悟，思索之下，又说道：“非但如此，假如我们借机攻城，表面上虽来个不战而胜，实际上却也避免了西贡军的伤亡。”

齐任远笑着看了亚蒙一眼，忽然问道：“亚蒙将军可是觉得我方才说的有理？”

“那当然。”

“那将军可就真是着了邓如海的道了。”

齐任远轻叹一声，解释道：“我方才所言，正是邓如海希望我所产生的想法，若我这样认为，便不会下令攻城，他便可既守得住城池，又可以绕过山脉向我军偷袭。”

亚蒙听齐任远信心十足，仔细琢磨之下，也随之笑道：“齐将军不愧是一军主帅，亚蒙比起将军，做事还是欠考虑啊！”

齐任远却并不以此为荣，半眯着眼晴，望着远方的城墙，低声道：“这座城池，是一定要攻下的，若要阻拦邓如海率军翻过山脉，就要趁他所有士兵未聚集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

亚蒙也这样认为，不过听齐任远说出同样的想法，心里还是多了几分底气，说道：“邓主帅谋略不浅，竟想出如此妙计，还好西贡军中早有浩王爷的人，否则我们很难得知邓主帅的行踪。”

齐任远心中已有定计，沉吟一声，道：“他纵然再勇猛无敌，没有了千军万马的保护，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将领而已。”

“齐将军要率军拦截他？”

亚蒙不解道：“攻下城池即可，邓如海没了这座城池，也就没了栖身之处，我就不信他能带着这十几万大军永远留在山中。”

“亚蒙将军，你还是不了解邓主帅。”

齐任远胸有成竹道：“若你给了他这次机会，他日后一旦得以翻身，必会将我等赶尽杀绝，而且，他已连败三场，无论是他诈败，还是真输，朝中都会有人非议，他若再次战败，来自朝中的压力，就够他受的了。”

说完，眼眺远方，干脆道：“就让我们快些结束这场战争，看到我们都想要的结局吧！”

亚蒙却有此为难：“若我带兵前去攻城，万一城中有埋伏，我岂不是……”

“亚蒙将军不必担心，将军可带主力部队前往，到时候，就算遇到埋伏，也可全身而退。”

“那你怎么办？”

“邓如海身为主帅，必定先一步前往山中，你拦截住他的后方部队，我只需带领一支精锐人马，便能将他拦截住。”

齐任远肃然道：“若只是对付他，我一个人就够了。”

当天夜里，亚蒙率军前往西贡城外。

五万大军轰然而至，似乎把城墙都震的颤动起来。

齐任远果真带着一小队人马绕到城后，等着邓如海现身。

亚蒙意气风发，骑在马上，凝视面前并没有人把守的城楼。

刚刚派出的探子回来禀道：“启禀主帅，西贡大军正在向关内撤回。”

众人一片震动，连亚蒙都震惊于齐任远的神机妙算，立刻道：“再探！”

“领命！”

“尚喜。”

亚蒙向后招招手：“你看这……”

尚喜沉吟片刻，缓缓道：“将军是否觉得，一切进行都在意料之中，有些过于顺利？”

“不错，我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齐将军般料事如神的！”

“齐将军也是综合了各方面的消息……”

两人正商议间，探子回来，再报：“启禀主帅，西贡大军仍在向关内撤回，城内已空无一人。但距城内不到五里处，有大片军营及人马。”

亚蒙脸色微变，下一刻，他拔剑高喊：“攻城！”

随之而起三声高呼：“攻城！”

“攻城！”

“攻城！”

契丹五万大军，发往西贡城内。

尚喜却在此时，掉转马头，向山脚下策去。

齐任远领兵堵截在城外山脚下，正在与副将商讨。

“如果一会儿护送邓如海入山的士兵很多，你们就先放箭，然后再杀出去。”

副帅沉吟道：“亚蒙将军这会儿应该已经下令攻城了，相信邓如海带入山脉中的前锋，人数不会太多。”

齐任远微微一笑，温和地道：“还有一种可能，邓如海根本没想到我会识破他的计谋，他只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出城，与山脉中的人马汇合。”

副帅一听，来了精神：“那可不错，如此一来，抓他可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齐任远点头，正要再说什么，探子飞身来报：“将军，前方发现有小队人马正往这边来！”

“领头的是什么人？”

探子答道：“看不清面容，但此人身穿黑色铠甲，着火红披风，队伍中又竖帅旗，应是西贡军主帅。”

齐任远抿唇一笑，立即下令道：“各将就位，准备伏击。”

他手势一打，原本围在身边的众人立即散开。

不一会儿，果然有一小队人马飞奔而来。

“放箭！”

齐任远一声令下，一阵飕飕之声，数支冷箭逆风直上。

“啊！”

“啊啊！”

小队人马中，接连二三的有人中箭坠马。

为首的人似乎甚为诧异，缰绳驻马，竟还回头连连张望。

齐任远看准时机，拔剑而出——

“杀啊！”

“杀杀——”

邓如海还未反应过来，蓦然间，杀声四起。

齐任远一马当先，直冲过去。

邓如海猛地转身，发现身边所剩士兵寥寥无几。

“杀啊！”

“杀！”

山脚之下，茂密的树木后，连绵不绝的冲出契丹军士。

顷刻间，血光满天。

“将军快走！”

邓如海的亲兵迎过来，阻拦下齐任远的人马。

邓如海勒紧缰绳，用力挥鞭。

“邓将军，哪里跑？”

齐任远快马向前穷追不舍。

“啊！”

突然一声惨叫，邓如海右肩中箭，他一个不稳，险些栽下马背。

齐任远信心更胜，一路猛追，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并没有人和他一起追过来。

原本山脚之下的士兵，都和邓如海的亲兵厮杀在一起，但邓如海带出来的亲兵不过数十人，片刻功夫，已经都是死的死，伤的伤。

尚喜赶来时正好眼见邓如海中箭。

“齐将军，不要追！”

他高声叫喊，齐任远却充耳不闻，转眼就出了他的视线。

“方才是谁放的箭？”

尚喜急切的问：“是谁的箭，射中了邓如海！”

没有人应他，士兵们纷纷表示，方才并没有人放箭。

尚喜心一沉，放眼向四周一望，空旷的山脉，并无人迹。

再回望城内，却见亚蒙率着众军士，从城后绕了出来。

尚喜心中一紧，高声喊道：“亚蒙将军怎么回事？”

亚蒙明显的也是一脸诧异之色，回他道：“不知道，我攻进城门后，发现城内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不可能啊！

尚喜奇道：“方才探子不是说，西贡军正在撤营吗？”

谁料亚蒙一听这话，策马过来，摇头苦笑道：“嗨，还说呢！我方才临近一看才发现，那都是些木头和稻草扎成的假人，就是营帐没收，我还以为真有人埋伏在那呢！”

尚喜顿时瞪大眼晴，突然，他猛拍一下××：“糟了！中计了！”

亚蒙还不清楚状况，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却在环视一周后，问道：“齐将军呢？”

副将立即禀告：“方才末将等拦截到敌方主帅以及其亲兵，末将等与其亲兵周旋脱不开身，齐将军去追敌军主帅了。”

“这可怎么办。”

尚喜急道：“亚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