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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汉妖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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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理的人。”
“好,我请教,这支珠钗是你的?”
“不错。
“你怎能证明是你的?”
“每颗珠皆由名匠以毫刻了一只凤凰,细小如粟,但栩栩如生,位于珠孔的侧方,如不
细心观察,不易发觉。金钗本身,凤嘴的吊环是所谓含环珠转球式的,可以任意八方旋转,
这种雕刻术天下无双,天下名匠会刻的找不出第二位。那是我卓家的传家至宝,天下间绝对
没有第二支。陈师父还有什么疑问?”
“被盗了?
“可以这么说。”
“如果钗归原主,公子就不追究了!”
“很抱歉,在下必须追查来源。天下任何奇珍异宝,都是身外之物。人,生不带来,死
不带去,这支钗算不了什么,在下本来就无意拥有,它的价值已经消失了。我说过我是相当
讲理的人,我要和取走这支钗的人讲理。”
“好,在下认为你卓老弟很明事理,这就回去向敝上禀报。”
“在下静候回音。”他站起送客:“在下不希望在贵地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所以也希
望回音是好消息。”
“但愿如此,告辞了!”
这次会谈可说双方都极有风度,气氛友好,任何人都会想到事情并不严重,双方皆有和
平解决的诚意。
卓天成的要求是合理的,并不要求钗归原主,郝四爷没有拒绝说出来源的理由,除非郝
四爷是盗钗的人。
他希望郝四爷拒绝,拒绝等于是承认盗钗人,以后不必浪费时日,跑遍了天下寻找线索
了。
树小墙新,暴发户正是找寻对象。
一等三等,郝家毫无动静。
陈师爷不再见面,而客店中却多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出现。
气氛渐紧,暴风雨欲来。
采取主动的人,并不一定是最强的一方,而往往是心虚理亏的一方。
早餐时光,客店的食厅中人声喧哗,要离店的人显得急躁些,吃过了好结帐离店。
卓天威是长住的旅客,不需匆匆进食,因此食客已走了一大半,他还在慢条斯理进食,
神色从容风度极佳。
两个青衣中年人到了他的食桌旁,在左右拖出长凳落坐,目光灼灼地狠盯着他,像是伺
羊的狼。
“两位是传口信的?”他放下碗筷:“陈师爷好像没有来。”
“传口信是不错!”右首那位有一张债主面孔的人说:“与陈师父无关。”“哦!与谁
有关?”他颇感意外。
“吴中一龙,阁下不陌生吧?”
“不错,一点也不陌生;江南数英雄,吴中一龙可说是英雄中的英雄。似乎,在下并不
曾与吴中一龙有什么瓜葛,我卓天威不认识他吴中一龙,好像并不犯法吧!对不对?”
“在天平山,阁下打了宗政老太爷的朋友。”
“原来如此!有这么一回事。”他恍然大悟,郝四爷不给回音,八成儿与吴中一龙有关
的:“可是,阁下似乎说错了,应该说宗政老太爷的朋友,无缘无故向在下挑衅,下毒手想
要我的命,所以被打了,对不对?”
“对不对已无追根究底的必要。”
“呵呵!谁强谁有理,是吗?这是人之常情,你老兄的话毫不足怪,吴中一龙的作法也
不足为怪。现在,阁下可以将回信说出来了。”
“请阁下在日落之前离境,有一份薄礼请笑纳。”
另一青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只匾匣,往他桌前一推,顺手打开匣盖。
是四格小礼盒,里面是四色礼物:枣(早)梨子(离)姜(疆)芥子(界)。中间,有
一把八寸小刀。
这是说,如不早离疆界,就用刀子对付。
“宗政老太爷真够宽宏大量的,他居然隐忍着等了好几天才送这份礼。请转告宗政老太
爷,在下深领盛情,容后图报。”他含笑收下了礼物:“这是回帖。”
他将四色礼物倒在脚下,明白地拒绝离境。将小刀一折两段,放回到盒中,淡淡一笑将
匣递回。
两大汉脸色一变,愤然推凳而起。
“好不识抬举,阁下。”债主面孔大声沉声说。
“你最好乖乖回去禀报,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他冷冷地说:“在下以绝对不信你两位
有厉魄怨鬼高明,更没有竹林山庄倪夫人厉害。你如果想在嘴皮子上逞英雄,在下一定打掉
你满口牙齿,凭你,还不配在卓某面前撒野。”
“在下却不信……”
“啪”一声怪响,电芒倏现。
袖箭,最霸道、最可耻的暗算利器。袖箭其实不能算箭,算弩,该称袖弩,面对面发
射,发则必中,太近了,无法闪避,即使是内家气功到家的人,也禁不起一击,近距离可能
击破内家气功。
“啪”袖管射入墙壁,几乎尽羽而没。
没射中卓天威,不可思议地落了空,似乎是从卓天威的上腹部透过的。但如果透入人
体,绝不可能没入青砖墙壁,劲道早该消失了。
“啪啪!”耳光声同时暴起。
“呃……呃……”债主面孔大汉踉跄后退,双颊裂开,唇破齿落,满口全是血,摇摇欲
倒,幸好被同伴抢出扶住了。
果然打掉了满口牙齿,从容开始进食。
另一大汉扶了满口流血即将痛昏的同伴,仓煌而逃。
角落一桌那位中年食客,离座走近墙壁,伸手夹住了弩矢,手一抖,弩矢带出一堆砖
未,好强劲的指力。
矢长六寸,有三分小羽,粗如筷子,锋利且有倒矢,拔出来真不是易事,用大铁钳也不
一定能拔出来。
中年人到他桌旁,将弩矢向他面前一丢。
“你的躲闪,直是匪夷所思。”中年人在侧方坐下苦笑:“这是勾魂箭毕子期的霸道袖
箭,横行天下二十年。从来就没失手过,箭下的冤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近身暗算,他比厉
魄要狠一百倍,毒一千倍。没想到你却目中无人,居然敢面对面的和他比手画脚讲理。”
“他由于心虚,真才实学其实比不上厉魄和怨鬼,所以一而再迟疑,坐失发射的良
机。”他注视着中年人的微笑:“我早就发觉他的心念,暗中提防他的暗箭,所以激他作孤
注一掷,哦!你还没离开?”
“我?你是说……”
“呵呵!我承认你的化装易容术很高明,但你瞒不了我。南宫姑娘。”
“奇怪,我的易容术真的那么糟吗?”
“不是你的易容术糟,而是我的洞察力高明,除非你是瞎子,不然你的眼神心意。很难
瞒得了我。”
“你的眼光真厉害。”南宫凤鸣笑说。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有人带路。”
“有人带路?谁?”卓大威问。
“吴中一龙的人。”
“哦!你还不肯罢手。”
“不是我不肯罢手,而是他不肯放手,他在计算你,我岂能袖手旁观?我弄到他们几个
人,所以知道情势的发展。卓兄,你怎么跑到璇宫画肪那种地方去鬼混?”
“我到璇宫画肪……”
“去找小桃红。”南宫凤鸣回避他的目光:“是随波逐流呢?抑或是自命风流?”
“不谈这些事好不好?”
“要谈的。”
“谈了你才知道危险。那天晚上,吴中一龙出动了大批人手,在画肪等你,没料到你却
能来去自如,所以他发了狠,飞柬召请高手前来对付你。”
“怪事,那晚在璇宫画肪对付我的人,怎么可能是吴中一龙?”他大感意外:“晤!是
有一点不对,船上的保镖不会那么机警,不可能立即发现警兆,便同时破门窗论入房中,可
能真是吴中一龙,他早就派人监视我的举动,知道我请店伙设法雇璇宫画舫……”
“卓兄,我希望你赶快离开苏州花花世界。”
“我会离开的,但不是现在。南宫姑娘,谢谢你的忠告,但我离开,你的处境,似乎我
更凶险,天平山之事,他们不会过我,当然不会放过你。”
“我不怕他们,我的人手足,实力……”
“强龙不斗地头蛇,姑娘,俗语说,得放手时须放手,犯不着和地头蛇拼命。而且吴中
一龙不是地头蛇,是龙,是江右第一条好汉,他的手下都是江东子弟兵。”
“你呢?你不怕?”
“我?我另有事……”他苦笑了笑。
“你不走,我也不走。”南宫凤鸣坚决地说。
“傻丫头,不要把天平山的事放在心上。”他笑说:“江湖人挑得起放得下,小思小惠
如果放在心上,什么事都不用于啦!拜托拜托,不要干预我的事好不好?”
“你……”
“真的,我孤身闯荡,用意就是一身恩怨一肩挑,不想牵连任何局外人。真要人手,相
信我可以找得到的,但我不能找,自己的事自己了断,凭什么我要找不相干的朋友玩命?”
他注视着她说。
“你也不要管我的事。”南宫凤鸣几乎在尖叫。
她站起身,气呼呼地加重脚步走了。
卓天盛摇摇头,心说:这任性的丫头!
他才懒得去管他人的闲事,他自己的事已经够多了。
本来是他与郝四爷之间的纠纷,没料到天平山无意中卷入漩涡,牵出有强大潜势力的吴
中一龙插手,追查珍宝的事越来越麻烦复杂了。
他立即结帐离店。
放暗我明,情势不利,必须克服地利的劣势,才以掌握多变的局面。

大白天离店,不可能摆脱地头蛇们的跟踪。
府城四面有两条运河,真正航运频繁的一条叫新开河,河水由阊门运河转流西北,入枫
桥运河。
枫桥夜泊,指的就是这条运河的船只停泊在枫桥。这一带码头栈埠林立,一天到晚喧闹
声不绝于耳。
郝四爷有栈房在枫桥,这里距阊门已在十里左右,原来叫封桥。只因为唐朝诗人张继写
了一首脍炙人口的枫桥夜泊诗,以后,这里便成了枫桥,人因诗而传,地因诗而改,也算是
艺林佳话。
卓天威住进了镇上的枫桥客栈。
这条街的西邻,是码头大街。
郝四爷的兴隆栈,有三间门面五座仓房,枫桥客栈的右前方不远处,就是兴隆栈的后仓
房。



云中岳《铁汉妖狐》
第 三 章 阴谋刺杀

跟踪的地头蛇们大吃一惊,好家伙,他竟然住到老虎嘴边来了!
反常的行动,常会令对手乱了脚步。
枫桥镇有四五十家客栈,住客与府城的旅客完全不同,这里的旅客不是来苏州游玩的,
而是为生活而奔忙的人,品流之杂,可想而知。
刚在二进院上房安顿妥当,店伙刚送上茶撤去洗漱用具,两名大汉便排众直入,将店伙
主推出房外。
这里的人不但乱了脚步,也乱了章法,可能负责指挥的人仍然留在府城,无法控制住全
局。
“卷行李卷行李。”那位生了一双死鱼眼的大汉声势汹汹赶人:“这间客栈不留你这位
客人,快提行李走路,快!”
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对手手忙脚乱出下策啦!
“咦!你这位老兄怎么啦?”他将饱袂往腰上一塞,摆出要打架的气概:“就算店是你
老兄开的吧!在下既然住进来了,你休想将我赶走,除非你有一千个要我退房间的充足理
由,现在,我在听。”
“小贼王八,没有理由……”
叭一声响,他一耳光把对方打得一头斜撞在门框上。
“出口伤人,没教养的东西!在下替你老爹老娘教训你。”他粗野地说,与在府城时温
文和蔼的神情判若两人。
“你好大的狗胆……”另一名大汉大骂,从衣下拔出匕首,咒骂并凶狠地扑上,朝心便
扎。
好,动凶器了。
他斜身出手,左手闪电似的拨开大汉握匕的脉门,右手来一记贴身的霸王敬酒,砰一声
拳中下颔。
接踵而至的打击,不可思议地猛烈,拳打掌劈齐至。
大汉被打昏了,身体仍未倒地。
“砰”!人终于倒地了,像条死狗。
挨了一耳光的大汉左颊青肿,左眼发黑,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双肩尖又各挨了一劈
掌,然后衣领被抓昆抽牢,身躯被紧抵在门上。
“老兄,你竖起驴耳给我听清了。”卓天成的大拳头放在大汉的鼻尖上磨动:“你们这
些狗仗人势的狗腿子,卓某不肖要你们的命,回去叫你们的主子,派些像样的货色来,给我
滚!”
他信手一挥,将人丢出房外,把打昏了的另一名大汉丢到房外的天井里。
“把他们弄走。”他向吓傻了的两个店伙说。
“怎么一回事?”天井对面一位穿袍的中年旅客问。
对面也有一排上房,由于不是落店的时光,有些客房是空的。这位中年旅客,似乎是长
住的客人。“这两位仁兄要赶在下走路,就是这么一回事。”他信口答,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不再理会他。
有些人脾气特别的古怪,有些人心胸狭窄不能容物,有些人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这位中
年旅客,就是其中之一。
卓天威这种重重关门的举动,本来是针对两大汉而发的。但这位旅客却不作如此想,却
认为卓天威冲他而发的,立刻怒火上冲。
“砰”!房门被踢倒塌下了。中年旅客双手叉腰,一双鹰目冷电四射,站在房门外像登
门的债主。
“小辈你给我滚出来!”中年旅客厉声说:“不说清楚明白,老夫要你后悔八辈子。混
帐东西!胆敢在老夭面前无礼,真是不知死活!”
骂得恶毒,卓天威受不了啦!
年轻人毕竟修养有限。
“你骂得很毒很痛快是不是?他大踏步出房直逼而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嗯?”
“他不是东西,是煞。”走廊口突然传来娇娇滴滴的甜嗓音:“阴煞季僚。碰上他的
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小心他的黑煞毒掌!”
卓夫感不愿树敌。人的名,树的影,江湖上共有五个以煞为号的魔星,全是些杀人不眨
眼凶横恶毒高手。
武林中一些极负盛誉的高手名宿,也不敢招惹这些魔星。
他向右一闪,间不容发地避过阴煞的碎然一掌,一阵腥风人鼻,令人感到昏眩与恶心,
劲风掠过身侧,半边身子竟然感到麻麻的。
“你好卑鄙无耻!”这一掌激起他的愤火,怎么一个成名人物,竟然用绝学粹然突袭?
功力不够反应慢的人,这一掌哪有命在?
阴煞一掌突袭无功,更是愤怒得失去理智,一声沉叱,已变成灰黑的巨掌再次吐出,腥
风再发。
他右闪,掠出,人影一闪,便到了天井中。
“你还有机会道歉退走。”他沉声说。
阴煞的脸色狞恶已极,一步一顿,双掌上提,一步步阴森森地向他接近,功力已提至十
成,双掌更灰更黑了。
“你小子闪得快,老夫不信你还能闪!”阴煞的话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他的脸色也变了,变得白中泛着青铜色,一双虎目异光闪烁,双掌一提,拉开了马步屹
立如山。
信心与勇气,在他决定放手一拼的刹那间,提升至极限。不出手则已,出手则有我无
敌。敌煞的名头唬不住他,需要一拼时,他完全忘了其也的顾忌。
“啪!”一掌接应。
气流像在爆炸,腥风八方逸射。
阴煞飞退八尺,大吃一惊,难以相信一个年方弱冠的人,竟然敢硬接了这石破天惊的一
记黑煞掌。
卓天威脚下丝纹不动,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
“咦!”廊口那位罗衣胜雪的美丽女郎讶然轻呼。
一声低叱,卓天威无畏地扑上了。
阴煞心中一虚,斜跃丈外。
卓天威比阴煞快得多,扭身一掌追袭。
阴煞收不住势,被掌力波及,跃势加快,砰一声大震,撞断了根廊柱,再从廊柱撞向墙
壁。
卓夫威到了,快得令人目眩。
阴煞的肩背虽然没被卓天威击实,但无情的暗劲已经及体,全身似被一种可怕的怪异劲
道所禁烟束缚,活动能力消失了七成,控制不住冲势,眼看要撞上墙壁,想伸手撑墙也力不
从心。
身躯凶猛的撞上刹那间,背领已被抓住了,身形一顿,上体反向后仰。
“噗噗!”腰脊挨了两拳头,痛入心脾。
耳听一声暴叱,身形飞起,叭一声摔倒在开井中,跌了个四脚朝天,浑身都软了。
“我不要你的命,虽则你该死。”津天威站在一旁沉声说:“赔房门和廊柱的钱,然后
滚!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这恶毒的嘴脸。”
“你……你你……”阴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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