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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江湖-亡命天涯-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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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行鹄忖思着伸手接过,道:“就烦李舵主代向贵帮主致意申谢!在下急于赶路,就此告别了……”

九头神丐凝重地接下去道:“羽书之上还有一件要转达鹄侠士的重要的事,就是请鹄侠士早去雁荡,莫在途中多做逗留,至于无名叟与藜薇子的行踪,随时都会由本帮弟子转告……”

单行鹄面色微微一红,道:“在下知道了……”

双拳一拱,转身就走,他觉得没有向九头神丐解释的必要,去雁荡山寻找金丝草之事,他会及早完成,但他眼下却有两件非做不可之事,第一是去六盘山会晤林月秋的祖父,其次则是去云雾山救出沈倩华。

九头神丐并未追了上来,单行鹄星飞电掣放步急奔。

一口气追出二十余里,竟然不曾追上林月秋的影子,他不禁心中大急,因为西北一带的道路山川,虽然他都十分熟悉,但六盘山范围辽阔,谁知道林天雷是住在何处,如果寻找起来,怕要费上个三天两日的时间!

他只好展开绝顶轻功身法尽快赶路,但任凭他如何迅疾,一直追到红日西沉也不曾见到林月秋的倩影。

此刻已经踏入了六盘山境,但见峰峦起伏,密林如织,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单行鹄更加烦燥不安,心想:“难道林月秋未由正路而来,还是她根本未回六盘,否则以自己的轻功身法,怎会追她不到?”

正当他收步纳闷之际,只觉一侧山壁间有一股轻微的吸力,好象试探着要将自己吸了过去。

单行鹄大感奇异,回目看时,却见巨石交叠,壁立千仞,根本没有人影。

但那股吸力慢慢加强,最后竟有些吸得他马步不稳,单行鹄心头大生骇怪,不及细忖,蓦出一掌,向那股奇怪吸力传来之处狠狠拍了下去!



单行鹄对山壁一侧传来的那股吸力大感骇怪,猝出一掌,向吸力传来之处狠狠拍了下去!

但听那蓬然一声大震,碎石纷飞,尘土弥漫,同时一阵腥风血雨也随着漫天撒了过来!

仓促之间,单行鹄并未弄清是怎么回事,不由讶然吃了一惊,身形疾转,飘退于十丈之外!

定神看去,只见那紧贴山壁堆叠的巨石,被他一掌劈开数尺方圆一个大洞,山壁之上原来有一个黑黝黝的洞穴,堆叠的巨石正是作封闭洞口用的。

在洞口之内,血肉模糊,蜿蜒着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蟒,一颗蟒头已被他的掌力击成了一滩肉泥!

那巨蟒长有五丈,头部虽被击碎,尾部犹自摆来摆去,甩击得洞内石壁蓬然作响。

单行鹄惊骇不已,因为那巨蟒周身鳞甲片片,击碎的蟒头上看得出生着一支独角,看来至少是数百年以上的神虫。

他大感困惑不解,那洞穴被堆叠的巨石封得极密,没有一丝孔洞,那巨蟒如何能够在内生存?

而且,这洞穴是何人所封,为何要封?

但他立刻就悟出了一些原故,至少,这洞另有出口,也许这不过是洞穴的后门,其中……

于是,单行鹄好奇之心大起,当下双掌连拂发出一股股无声息但却力道极强的动流暗力,将那死蟒的尸身推移到洞穴旁侧,双肩晃处,进入洞中。

那洞穴十分宽大,半出人工,半出天然,很明显的是有人居住其内,至少是有住过或有人到过,曾在此大事修建。

最初,洞中黑漆无光,但走进二十余丈之后,面前现出了一片灰蒙蒙的光辉,并且愈走愈觉光亮,再走出二十余丈距离,竟由另一条洞口走了出去,原来那是一条隧道。

只见面前是十余亩大的一块平地,杂树掩映百花争放,竟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的洞天福地。

四面都是千仞峭壁,那片平地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深井井底,如不是有隧道相通,完全是与世隔绝之地

单行鹄顿觉心旷神怡,精神大振,这地方实在太美了,使人很自然起避世之心,他不禁暗忖,日后如能摆脱开烦嚣的江湖,到此隐遁终生,倒可享受一下人间神仙般的清福。

只是,他哪一天才能摆脱开江湖中这个烦恼的圈子,能摆脱得开么?也许有一天会摆得开,但也许他会被江湖中的巨浪淹没,消失!

他不愿再想下去,微吁一声,举步而行。

首先,他要查明此地是否有人居住,因为在参天的古树乱林之中,此地究竞有些什么,也还看不清楚。

忽然,他轻叹一声,心想:“此地果然被人捷足先得了,因为在密林深处现出了一幢齐齐整整的竹篱茅屋。

那茅屋包围在几株垂柳之内,一泓清泉流经其侧,此外则是各种各样的野花,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单行鹄逡巡而前,心想:“不知哪位高人住居此地能豢养那种巨蟒守护洞府,估计不是平凡之辈。”

想到那巨蟒,心中不禁又有些不安,如果此地主人认真追究起来,倒是一件十分难应付的事。

所以一时之间,他不由踌躇了起来。

但一个念头掠过脑际,使他顿时疑念丛生,因为当他出掌击毙那巨蟒之时,曾发出一阵隆然巨响,山鸣谷应,数里之内皆可听到,此处的主人势必出来查看一番才对,为何却寂无声息,不见人踪。

竹篱内花畦纵横,打扫得净无纤尘,分明有人住居其内,为何这人却如此沉着,毫不在意。

终于,他在紧闭的柴扉上轻轻叩了三下。

茅舍中静寂如前,没人应声。

他怔了一会,再度重重地连声敲击,但仍然没有回音。

最后,他放声大喊,也是没有一丝反应。

单行鹄忍不住失声而笑,忖道:“此地的主人如不在家中,就定是一个聋子,否则绝不会如此沉着。”

但他却必须打开心中的这一疑团,于是双肩轻摇,飘入了竹篱之内。

茅舍只有三间,房门虚掩,单行鹄眉宇微蹙,故意放重脚步,推门而入。

眼前的景象立刻使他怔住了,只见房中一片凌乱,一具尸身横躺地上,血迹淋漓,洒得遍地都是。

那尸体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本来面目,但从枯瘦多皱的皮肤与苍白凌乱的胡须看来,死者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

由血迹判断,死者遇难的时间,至多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很显然遇难者就是这里的主人。

但这人是个何等样的人物,在江湖武林之中是否颇有名气的人物,他被何人所杀,寻仇,夺宝……

同时,他又确定了另一个事实,显然此处还有另外的通路,否则那行凶之人由哪里出入?

房中陈设十分简单,颇难寻出一点蛛丝马迹,既难于知道老者的身世,更不知道行凶之人是谁?

单行鹄微吁一声,暗暗忖道:“江湖中寻仇报复,打架斗殴之事多之又多,自己与这人毫无关系,素不相识,又何必多管闲事?”

当下想着就想走去。

忽然,正当他就要离去之际,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原来在门坎之内有一支砸碎了的玉箫。

单行鹄心头大震,连忙在房中细细搜查起来,于是,在内室门外他又发现了一支碎为一滩细屑的玉箫……

由这些迹象看来,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死者是谁!

他不愿相信他的怀疑会成为事实,因为这事实在太残酷可怕了,然而……

但他另一个念头还未转过,就听房舍之外响起了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叫道:“爷爷!爷爷!……”

单行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因为那正是林月秋的声音。

房门立刻被推了开来,林月秋半是责备,半是撤娇地叫道:“爷爷,我一不在家你就喝酒,一准又喝醉了!……”

但房中的一切使她立刻僵住了,连空气似乎都冷凝了起来,几乎有一盏热茶功夫,只顾大张着嘴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单行鹄心中很不是滋味,试探着轻声叫道:“林姑娘,林姑娘……”

林月秋怔了好大一会,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顾不得血肉模糊的尸身,一俯身扑了上去,大哭道:“爷爷,……您死得好苦,我一定要给您报仇,爷爷!……为什么您那么爱喝酒,我知道如果不是您喝醉了酒,他绝对伤害不了您……爷爷!……爷爷……”她哭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同时素白的衣裙早已染得血迹淋漓,一片腥红,令人惨不忍睹。

单行鹄心如刀戮,沉声叫道:“林姑娘,令祖父既已不幸遇难,姑娘还是节哀顺变,徐图报仇为是,……听姑娘话中好象已知凶手是什么人了!……”

林月秋揩揩红肿的双眼,忽然霍地站了起来,双目中充满了仇恨的火焰,利箭股盯注在单行鹄脸上。

嘶声叫道:“单行鹄,你这禽兽!……”

单行鹄怔了一怔,道:“我……”

林月秋咬牙切齿地道:“你如此残酷,我爷爷和你有什么仇恨,你竟然下这种狠手,单行鹄,你还算人不算?……”

单行鹄哦了一声,急忙分辩道:“站娘误会了,在下到此之前,令祖父就已遇害多时了!”

林月秋像疯狂了一样地大叫道:“我一点没有误会,除了你之外再没旁人!”

单行鹄咳叹一声道:“林姑娘,你怎能如此肯定?如果你曾经听到过我的为人,你就不会这样误会,须知……”

林月秋厉声怒叱道:“你不用强辩,从我有记忆以来,这里就没到过一个外人,何况你是当场被我抓住的,凭你说什么也没用了!……”

说话之间,双臂一振,狠狠地推出两掌,同时放声大叫道:“单行鹄,今天我跟你拼了!……”

单行鹄双眉紧锁微一闪身,躲了开去,苦笑道:“姑娘,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林月秋一击不中,怔了一怔,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单行鹄吁了一口长气道:“在下杀人虽多,但所杀的都是贪鄙不仁之徒,而且我与令祖父素昧平生,夙无仇恨,怎会无缘无故地置他于死地?……”

林月秋恨恨地叫道:“还不是你想偷他老人家那卷’天雷引‘的曲谱……”

“天雷引?……这曲谱很厉害么?”

林月秋有些骄傲地道:“那是我爷爷毕生心血的精华,他老人家费了四五十年的时光方才谱成此曲,自然是很厉害了!”

单行鹄急急问道:“姑娘可会吹奏此曲?”

林月秋摇摇头道:“那曲谱我连见都没有见过,我爷爷存放到什么地方也不给我知道,听他老人家说,内功基础不到一定火候,一奏此曲,必定会走火入魔,无异引火自焚……”

单行鹄顿足道:“糟了,这曲谱如果落入妖人之手,那后果就严重了!”

林月秋两眼瞪得滚圆地道:“我爷爷当真不是你杀死的么?”

单行鹄苦笑道:“要怎样你才能相信?”

林月秋眸光在他脸上连转几转道:“你咒个重誓吧!”

单行鹄毫不迟疑地昂首向天,朗声道:“如果令祖父是在下所杀,立刻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林月秋哽咽着颔首道:“好吧,我暂时相信你了,但……我爷爷是谁杀死的呢?……”

单行鹄正色道:“这正是你我所要弄清的问题!……”

微微一顿,他忖思着又道:“姑娘可知道令祖父平时所交往的都是……”

林月秋大声接道:“我早就说过,我们这里从来就没人来过,我爷爷没结交过一个朋友,他老人家也从没有离开过这里一步……”

单行鹄微微一笑道:“这就有些不对了!”

林月秋双眉一挑道:“什么不对?”

单行鹄道:“姑娘此次外出,据说是奉了令祖父之命,第一是救各大门派的掌门,摆脱开‘淳于世家’之人的胁迫,其次是带在下来此见他!这话可对?”

林月秋道:“一点不错,这是他老人家亲口告诉我的!”

单行鹄失声笑道:“既然他从不离开此处,又没有外人来过,他怎会知道各大门派主人会遇上‘淳于世家’之人,又怎会知道在下的名字,要姑娘引带在下来见他?”

林月秋大睁着两眼,怔了一怔道:“我爷爷能掐会算,晓得过去未来,虽然他老人家足不出户,但江湖武林中的任何大小事故,都瞒不过他老人家!”

单行鹄皱眉道:“在下不相信他会这等神术,如果他能有这样大的本领,应该算出今日这场劫难,……”

林月秋又失声哭叫道:“那只怪他老人家喜欢喝酒,只要我一离开,他老人家就会酒不离口,不喝到烂醉如泥,绝不罢休!喝得什么事也都顾不到了!……”

单行鹄摇头笑道:“就算这些属实,也还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林月秋急急问道:“还有什么可疑?”

单行鹄问道:“姑娘和令祖父在此究竟住了多久?”

林月秋摇头道:“我不知道,反正从我有记忆以来,我们就住在这里!”

单行鹄迟疑着又道:“此外……除开令祖父外,你们家还有……”

林月秋面色一变,道:“没有,我们家就只有我和爷爷两人!”

单行鹄有些冷酷地笑道:“难道姑娘是没有父母吗?”

林月秋全身有些微微抖索地道:“我不知道,我爷爷从来不准我问这件事,一提起来,他老人家就会大发脾气!……”

单行鹄微微颔首道:“这样说你爷爷定是很恨你的父母了!”

林月秋柳眉倒竖地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些,如果你愿意帮我,就不该问这些闲事!……”

她眸光幽幽地一转,道:“如果不是你杀的我爷爷,那就一准是‘淳于世家’的那个二夫人!”

单行鹄道:“姑娘冒充令祖父之名,出现在北邙山口之时,谈吐之中似乎是惯走江湖的人,而且姑娘如何知道那青衣蒙面妇人是什么二夫人?……”

林月秋认真地道:“那都是我爷爷教我的,他老人家能掐会算,一切都准,我只不过是按他老人家的吩咐办事!……”单行鹄初时颇感困惑,但最后却似乎了然于胸,颔首道:“杀害令祖父的凶手可以追得出来,但却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也须要费上相当的时日!”

林月秋困惑地道:“难道不是‘淳于世家’的二夫人么?”

“绝对不是!不过这人却必定与‘淳于世家’有些关联……”

“你猜出是什么人来了?”

单行鹄为难地摇摇头道:“现在请恕我无法多说,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猜想是对是错,不过,如果姑娘相信人的话,我保证能给你追到凶手!”

林月秋忙道:“我相信你,咱们应该怎么样着手追凶手……”

单行鹄苦笑道:“这事是急不得的,而且,这事与另外一件更大的事故有关,必须等另外一件大事解决之后,才可水落石出,单是去追查杀死令祖父的凶手,只怕徒劳无功,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不易追到!……”

林月秋困惑地皱眉道:“你卖的什么关子嘛?为什么不能把你猜想的告诉我……”

她悲痛哀愁,双手不停掐弄,单行鹄忽然发现她手中掐弄着一面闪光的银牌,上面刻着一具骷髅,心中大感奇异,忙问道:“姑娘拿的是什么?”林月秋恨恨地向地上一掷道:“记得我爷爷曾告诉过我,这叫什么追魂令符!……”

“追魂令符?”

“是‘淳于世家’的那二夫人丢给我的,她曾说将来要送我一样礼物,那是说要把她家的麻疯病送给我,要我象他们家人一样的慢慢溃烂而死……自然,她们认为我就是我爷爷,要送的礼物也是说要送给我爷爷!”

这事单行鹄是知道的,他立刻记起了北邙山口那青衣蒙面妇人临去时掷出的那道闪光,想来正是此物了。

他不由强笑一声道:“由这一点更可证明杀死令祖父之人绝非那位二夫人!”

他目光一转,接道:“林姑娘,空谈无益,现在咱们要办几件事了!第一,搜寻天雷引的曲谱,第二,埋葬令祖父的遗体,第三,快点离开此地!……”

林月秋瞪着两支失神的大眼,道:“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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