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的阳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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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时间延伸到现在，我们是奢靡，昏天昏地，没有方向，一点亮光被压下来的乌云吞没。仓促与挣扎，我喜欢用这两个词语来形容我们曾经有过的青春生活以及我们的成长，就是这样惊慌与无助的感觉充斥在我们的眼睛、我们的脸庞、我们已经不再年轻的心上。
经过多年以后，我们终于成长为物是人非的样子，终于可以心满意足地微笑或哭泣了。
回到我们共同生活的美好小城，回到我们都已经离开的美好小城，那些我们的欢乐，那些我们刻骨铭心的伤痛，还在吗？还有痕迹吗？我们说的我会记得我会记得，怕是已经忘却了。
五一的时候，我跑回家乡去看李静，我三年的网友，一脸的清秀与纯洁，她蹦蹦跳跳地走路，小巧地吃着雪糕对着我不时微笑，旁边的女孩子妖冶地走过，我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风沙沙吹过她的脸，后来她会有着怎样的经历，怎样把青春刻在别人的眼睛里。
但无论如何，人都是要成长的，成长为彼此都不再相识的模样，街头的恍惚，熟悉的瞬间，突然湿润的眼睛，我会认出你。
关于歌曲
在最深的夜里，听最喜欢的歌曲，最大的音量，一遍遍地把自己遗失在里边，我还觉得声音不够大，就用手摁住耳机，顿时是惊天动地，割裂我的耳膜，是这样的歇斯底里，然后两行泪悄然刺破眼睛。　　
　　　　　　　　　　　　　　　　　　
　一个人的MV（3）
　忽然之间天昏地暗
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
我想起了你再想到自己
我为什么总在非常脆弱的时候怀念你
……
三年，我和她一人一只耳机几乎听遍了所有的流行歌曲，她把头枕在我的肩上，对着蓝天白云和着音乐歌唱，她拉着我的手说我以后要去唱歌，你一定要支持我！我说好的。这个时候磁带突然断裂，像是一种先兆，我惶惶起来，而她伸过手来抚摩我的眼睛。
十八岁的我们分不清友情与爱情的界线，她没有说再见离开，留下所有的歌曲，我立在突然的大雨突然的黑暗之中等待，睫毛贴着眼睛抵挡寒冷，等待天明等待她的到来。
我知道她已经不可能到来。
她休了学，和几个人组建了乐队。
二○○四年的春天，我第一次看她登台唱歌，在我们学校的体育场，骚动的人群，挥舞不安的荧光，我后边的男孩子踮着脚狂叫她的名字，我侧身让他站在我的前边，我在最边缘的角落，已经能够平静地去想她的样子了。
这首歌，我和我深爱的人一起听了三年，现在送给他。
伤感的音乐，一下子安静下来的场面，我在台下哑然失笑，然后，然后我逃离现场。
……
我明白太放不开你的爱太熟悉你的关怀
分不开想你算是安慰还是悲哀
而现在就算时针都停摆就算生命像尘埃
分不开我们也许反而更相信爱
如果这天地最终会消失
不想一路走来珍惜的回忆没有你
……
今天，我在现在这个静寂得只有刷刷雨声的夜晚含泪不干，掠过窗帘的雨夹杂着往事扑面而来，把我打得血肉横飞，校园成排的栀子花树，扫地时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我们在操场仰着脸看天空，昏昏的路灯下我扶着跌倒的她，我送她回家，很远处她唤我的名字大叫着再见，我送她的小棕熊，我们在流动人流的街头接吻，飘荡着的歌曲……
忽然之间。
关于电影
要我哭要我笑要我疼痛，要我惊悚战栗，好的对白好的场景好的格调，好的支离破碎，不管它是否精制。
它要承载着我们的记忆。
高中时候老董把他家的VCD搬到了我们租住的地方，一群男人很多的时间便是围坐着看电影，感受它对灵魂的震撼与冲击，闷热的房间，摇晃的风扇，楼下流动的自行车，突然从楼上掉下来的老鼠，我们轮流着去卫生间冲澡，精彩不容错过的片段就大叫着冲澡者的名字，他便会光着身子跑回来。
我们说好一起做电影呢，可是现在都不在一起了，想想是遥远的梦，只有和叶子一起看电影时才有曾经的味道，可以成为留在记忆中的东西。
总是以最快的速度看最新的电影，下载抢版，记得《功夫》公映那天，两眼对着屏幕等待抢版，三点多饿了，我们俩边看边聊最后竟然都睡着了，我头撞在电脑上差点把它掀下来。
最近在看老电影，浑浑噩噩绝世的感觉，暧昧的色调，阴暗的场景，模模糊糊的纠缠不清，情节高潮上来，我突然朝门外大叫CU、典他们的名字，然后自己就怔怔在了电脑旁，阳光在窗帘上绘出他们的笑容，像是我们还在一起。
关于爱情
我已经不相信爱情的时候而好多人什么也没有经历过，比如小小，看到校园一对对的亲昵，我的眼睛写满不屑的时候好多人还在张望着，比如小小。
和她是很长时间的朋友，然后她说我喜欢你了，落落。
去年的这个季节，她站在我楼下等我，她送好看的花与糖果给我，我匆匆过去没有理她。　　
　　　　　　　　　　　　　　　　　　
　一个人的MV（4）
　我说大学的爱情会有结果吗？她说有啊，只要我们努力。她文静地站在我面前等待着心爱的男孩子说我们永不分开，只是我笑了起来，努力？她急切地看着我，一脸的心疼。记得还有现实，我怕有个时刻我会伤害你。
然后我离开，她手捧的花与糖果落地，阳光碎碎地落在她的眼睛里，又随着泪水成晶莹的琥珀。
我总是忽略掉爱情的浪漫过程，太在意结果了，太害怕再伤害到谁了。
不是一个学院的，就再也没有见到她，朋友越过了朋友的界限再做朋友就是伤口上的尴尬。想起来的时候心会隐隐地疼了，没有人打电话叫我吃饭了，没有人给我削铅笔调色彩了，没有人大呼小叫说我不疼她了，没有人对我说抱抱我吧，我冷了。
又是一年。
一年来听说她的头发留长了，听说她换了手机号，听说她有了男朋友，听说他们同居了，听说她有无尽的欢笑……
昨天上以前的QQ，忽然遇见，我将要下线时她发过话来了，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吧。
我最喜欢的马尾，清秀的脸蛋有光彩，睫毛拢起来笑着，她穿着橙色的衣服，我在看到她的时候仿佛空气里便是橙子的清香了。
我过得很好。我说祝福你们幸福。谢谢。毕业后把你的牙齿修一下，会更漂亮。我老公说我的牙齿很漂亮啊。我说让我们来虚拟地抱抱吧，我给她发过去一个拥抱的图像，然后我看到她笑了起来，眯起眼睛然后闭上，一滴泪流到了嘴边，往事多么的感伤，苦笑的时候嘴角抽筋，脸部剧烈地疼痛了起来，她关掉了视频。我说我也过得挺好的，然后下了QQ。
怕把她忘记，我点支烟，缭绕出她的容颜，烟雾中恍惚是在等待世界一片荒芜。
在这个夏天，我依然穿着去年夏天她送我的T衫，心形的图案就在胸前，光线下鲜艳无比，我在低头的时候刺疼我的眼睛。
关于友谊
有些时候我不敢碰它。
其实那些曾经的友谊在心底已经长天地久了。
快乐之后的血腥处一颗种子成长为大树，我摘下一颗种植在心间，一年年延绵。
曾经有个很好很好的玩伴，从小到大，玩过家家时因为没有女孩子我成了他的新娘，看电影不小心睡着了，他从头到尾把一个个片段讲给我，眉飞色舞的，玩捉迷藏游戏时候我把老式织布机轮子扒了下来，他推开我才使我免遭一劫，骑车载我回家，帮我追女孩子，打群架时拉着我就跑……我像小尾巴一样整天跟着他，别人叫我是他的媳妇，他也这么叫我，媳妇媳妇。
可是他自杀了，他追一个女孩子，人家拒绝了他，他趴在桌子上一句话也不说，我怎么劝他都没有用，我气愤地离开，他就从主教学楼楼顶跳了下去。
我没有见到他的尸体，炎热的中午，到处冒着热气，我只有疼痛地去想那些鲜红的颜色，模糊的血肉横飞，内心是一片盖过一片的空白。
那个夏天是我永远的寒冷。
听到这个消息，我突然跳下车子，车子顺着人行道向前冲驰撞到了垃圾筒上。我蹲下来，无助地哭泣。
我闭上眼睛，是他向我走来，抱住我，他十四岁天真的眼睛对着我微笑，告诉我，落，无论多么艰难，一定要活下去。
我像拥着个小孩子一样哭了，泪水落在他柔软的头发里，他小小的掌心里。
关于快乐，我的生日派对
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好朋友朋友快来啊，落落的生日派对哦。
六月二十日，我的年华又怅然了一下，颤音在我的指尖发梢旋转，然后飘荡向很远的地方。
萌芽上有群不快乐但寻找快乐的孩子，我沿着条叫孤独的线行走，西方的轮日就要落日泥土，我停下来捡起清叶时看到了你们，我未曾为你们心疼，你们未曾被我伤害，只是我们的脸上都有着模糊不清的倔强表情，百年老树的肌肤，不时砍出伤口，成长为深深的疤，我们是如此的相像。
你们问我，落落，你有快乐吗？
我说，我很快乐。
你们说，落落，你不快乐，从你的眼神你的文字就可以知道。
我说，那就让我们记得快乐吧。
如果来到这里要结交很大一批的好朋友，你们定要承载着我所有的欢笑与失落，幻想与迷惘，我会努力张开双手来拥抱，你们坐在云端微笑，挥舞着手，摇晃着脚，我站在最高的枝头遥望你们，我手捧着绚烂的鲜花，和着阳光一起抛撒，落入我们的掌心，落进我们的眼睛，落满我们孩子一般的天堂，有着明亮的瞳仁和可爱的笑容，落落喜欢你们是快乐的。
让我们忽略掉丑陋与邪恶，我们都是美丽的中学生，我们都是快乐的大学生。
认识你们真的很高兴很开心，这种幸福的感觉把那心瞬间弥得满满的，满满的，然后我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在6月芬芳的花开季节爆破，释放，到处便是甜蜜的花香了。
要记得，记得快乐哦。　
　　　　　　　　　　　　　　　　　　
　上邪祭（1）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长风吹起头发飘飞在空中，落下来的时候，拍打在脸颊疼丝丝的。
我没有回头，走了。
不是不想，是怕会舍不得离开。
只是在很远的地方，我还是回了头，只是到处是簇动的人头，我看不见你。
只是我知道，你知道，都知道，你会在或晴朗或阴霾的白天或黑夜想我，想得冰碎星逝般疼痛。而我，也会挂念着你，你的眼睛，长发，还有倾国倾城的笑容。
只是我已离开了你，随着千千万万的人，上战场。
离开了你。
我亲爱的你啊。
风带着我的心情四处流窜，飘洒成雨的痛，落地有声。
记得那是春天的早晨。空气中传着樱花花苞微微爆破的声响，鸟鸣与花香在樱园中游玩，轻轻撞击在我们的唇上，脸上，衣上，我们嬉戏，歌唱，畅想。
你快乐地笑起来，除去睫毛上所有的忧伤，深深酒窝上边的眼睛里清水荡漾。
我的心如水草，向上生长，也开始了荡漾。
只是，我想不到，你会勇敢地吻我。你的笑容，融化了雪山顶峰的积雪。面对汹涌而至的大水，我情愿淹没其中。
这时，狗叫了起来，我想一定是你兄嫂向这边走来，我就跑了起来，随着漫天舞动的柳絮，在小青石路上滑翔。
险些摔倒。
像一个童话吧，叫青梅竹马。
只是，父亲要给我相亲，镇上富商的女儿，美若天仙，求者如云。
江南要下雨的天气，对着面，看不清你的脸。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
双珠玳瑁簪，用云绍缭之。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
相思，与君绝！
闪电过后，黑暗的瞬间，我们都哭了。
大雨，把一切都覆盖下来，我疼痛的脸冲到冰凉的雨水，我想我再也看不到你闪电一样明亮的眼睛了。
只是，谁都想不到。第二天，你会跑到我家，看到你干净的眼睛，带着微微的惶恐。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紧紧地抓住了你的手。
阳光闪烁在你的脸上，你的眼神是那么的坚毅。
只是父亲转身回屋。
我想我是快乐的吧。
在私塾，教孩子们识字读书。
与你在一起。
我想我们都是条鱼吧，穿过海洋深处的寒流，迎过海洋表面的寒风，游，漂洋过海，只为相遇。
我想我是快乐的。
可是，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回来了。
父老乡亲洒扫五十里，夹道跪迎。
他回来了，与我一起学兵法的他，如今是大将军了。
像当年的父亲一样威风，雍容华贵的衣饰，浩荡无比的随从。
从人的俯首称颂，顶礼膜拜；战场的鼓震旗动，粮兵蜂拥；朝廷的朝赐豪宅，夕奖侍女。好多天，他都在给我讲。
我从高处落下，耳旁是呼啸的风声，身上是失望的伤痕，欲念的跳动，我挣扎呼喊，用力地向上抓，只是仍下坠，还是跌在地面，开出血红的花。
梦醒是恨。
一块学的兵法，我想我也可以噙香傲世。
可是我不喜欢战争。战争过后的尸横荒野，乌鸦横飞，有谁愿意看到？战争过后的血流漂橹，蒲苇萧瑟，又有谁愿意看到？我曾无数次与父亲争执。
我更不忍你空床独守，梦又不成灯又烬。
遇见，在一起，应知道，不容易。
只是南国的雨把窗打得一片迷蒙。
也许父亲是对的，我应给祖上添道亮丽的光了。　　
　　　　　　　　　　　　　　　　　　
　上邪祭（2）
　一块学的兵法，我更可以鹞子冲天。
等你回来。我的头发会一直长长。
只是我不敢看你月光般惆怅的眼睛。
你的头发会一直长长，长到腰际，长到脚底，而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很久很久以来，连天冲锋，千里伐征，无数次，我念着你明媚而忧郁的脸，我在想，你的头发是否已经像初夏的柳枝那么浓密，你的泪水会不会流成家乡那条温柔的小河呢？
而我，仍是小兵，跟随，劳累，几乎死亡。
忘了有多久没有见到你，你好吗？好吗？多想回到你身边，一起看露滴叶片，如诗波光。
只是他告诉我，在最最喜爱的樱树下，你已经睡着了。
我想我会病倒在地。
你远去，我拼命地向你的方向追，几乎触不到你的气息，弱，掌心蝴蝶微颤的呼吸，但瞬间，你消失。
我病倒在地。
没有最后见到你，不知你头发的长度能否缠绕住我想念的大树，不让我痛，苦，不让我痛，不欲生。
阳光撒进樱园，将你慢慢托起，在空中，你舒展成圣洁的花瓣，看着你，看到你鲜活如初的笑颜。
面对满树的洁白，我心如刀割。
物是人非。
在这个春天，我砍倒了所有的樱树，花瓣飘散，扑满天地。
你们会来世相见。父亲冷静地看着我。
来世相见，可会有怎样的来世？拥挤人群，擦肩而过，还会相识吗？
遇见，在一起，真的，不容易。
我知道，一切都变了。
我想我是火光，要光明，可是有太多的忧愁与伤痛，内心已渐趋熄灭，我一脸的落寂。拥簇的街头，恍惚的一瞬，看到自己当初的容颜，还记得，漆黑的眼睛，有点脆弱的表情，还记得，还记得，我曾经洁白的理想，读书教书，像开在梦里的花儿，飘落在很遥远的时间与地方。
而如今呢？
缤纷繁华的江南，暗香盈袖的舞女，觥筹交错，没有你，我情愿让自己醉生梦死。
我情愿可以这样下去。
是父亲把我带到祖宗的牌位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江南漫长的雨季把所有的往事与幻想都打湿，要翻晒了。
战城南，死郭北。
我在一步一步地提升。
而我也在走向苍老。流星的亮光从时光的裂缝照下来，我看到一张陌生的脸，顿时，泪流满面。
我的你，我亲爱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