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樱花飘零-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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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

　　“千夜，你怎么了？”

　　看见她苍白的面色，木泽雅下意识地抓起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冰冷，他心中一痛，想要将她的手捂进胸口，而此时，千夜也抬眸望向他，望见他炽热如火的视线以及心痛忧伤的眼神，忽然，一抹笑容从她的嘴角滴落，仿佛鲜艳刺目的鲜血，带着鄙视嘲讽的厌恶与不屑。

　　“真想让你消失！”

　　她的声音，冷漠如冰，刻骨的寒意从她不屑的目光中风雪袭来，一阵彻骨顷刻将木泽雅冻结：“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你消失，想让你去死！”千夜冷笑着，将那些话一字一句从自己嘴中吐出，“你以前问我，如果你死了，我会不会为你哭，现在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会！永远不会！”

　　说完，她将手狠狠从他怀里抽开，就在她抽开的前一刻，她感觉到他的心脏似是忽然停了一拍，随即，狰狞的紫在他唇心迅速盘踞，又如水墨般不断扩散，仿佛恶魔的爪牙，将他紧紧包裹！

　　“你在撒谎……”呆怔许久，木泽雅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冰冷从心口涣散，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撒谎？”

　　“我没有撒谎，这些都是实话，如果你不存在的话，我就不会被赶出木家，也不会被妈妈讨厌，因为你！全部都是因为你！”

　　千夜斜睨着瞪向他，之前的温柔与平静似是忽然消失了，她仿佛突然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冷漠，陌生，将木泽雅的心痛苍白当作玩具般玩弄着。

　　“千夜，你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我本来就是这样，是你没看清而已！”

　　“什么意思？”

　　“你还没看出来么？”千夜瞟了他一眼，忽然残忍地笑了，“我是为了报复啊！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伤害你，然后，向那个不把我当人看的女人，你那个亲爱的母亲报复啊！”

　　“够了！”

　　一声厉喝，门被砰地撞开！

　　木泽雅吃惊地望向门口，叶芝林正僵硬地站在那儿，高傲的身躯因愤怒而颤抖着，她深吸口气，缓缓瞪向身旁一脸泰然自若无所畏惧的千夜，心中恨不能下一刻就杀了她，“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听你刚才的那些话，为了伤害泽雅，为了报复我吗？！”

　　“当然不是，”轻一挑眉，千夜笑意灿灿地点了点僵硬苍白的木泽雅，“我叫你来可不只是为了这个，请你把他赶紧接回去，免得到时候他突然心脏病发猝死在我家，你又要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我头上了吧！”

　　“你……”叶芝林惊愕地摇了摇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是你的亲哥哥啊！你就这么想他死吗？”

　　“当然，你总说，如果没有我，他会幸福许多，这话我就原原本本地送还给你，如果没有他，我更加会幸福许多！”

　　“你！”

　　叶芝林睁大眼睛，忽然扬起手狠狠掴向千夜面颊，心中早已预见，千夜没有躲，反是安静地看着她的掌如闪电般凶猛落下。

　　会很痛吧，她猜想，可再痛，也一定没有他的心痛吧……

　　千夜闭眸，等待着痛的降临，可是，几秒钟后，什么也没发生，没有声音，没有痛，只有一个沉重的呼吸声轻轻飘荡在她的耳畔。

　　“泽雅……”

　　叶芝林吃惊地望着她身边突然冲过来的木泽雅，他低着头，面色惨白如纸，可那双手依旧紧紧抓住她的手掌，不再让它接近千夜分毫。

　　“妈妈……送我回医院……”

　　又过了几秒钟，他用几乎虚脱的声音说，银蓝的发丝垂散在他的脸颊上，映满了他的苍白，映满了他瞳孔中几乎透明的空洞。

　　“这样，你满意了吧？”

　　临出门的时候，他停步，缓缓回眸望向她，他的嘴角有纯净的笑容，透明，单纯，仿佛是天空中静静滴落的阳光。

　　千夜垂着眸，没有说话，没有表情，直到风从阳台外汹涌吹来，将白色帷幔吹地漫天飞扬，她才如梦初醒般地走回厨房，荷包蛋早已煎地焦黑，干扁地贴在锅底上，尽管如此，它们依旧紧紧连在一起，连成了一片。

　　微一皱眉，千夜拿起锅铲，忽然用力地将它们彼此劈开，随即，掌心传来刺心的痛，她懵懂，回眸看向自己握着锅铲的右手，不知何时，掌心早已被自己的指甲掐地鲜血淋漓。

　　一滴滴地随着自己的指尖滑下，落的满地樱花……

　　“好痛啊……”

　　许久许久……

　　千夜望着伤口，轻轻说，轻轻笑，忽然星芒划过，泪水滴落，世界晶莹如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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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校园童话．那夜樱花飘零　（26）

　　只是想亲手结束这一切，因为他们的生活中本不该有我出现，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在这世界上，最该消失的人是我……

　　是我才对啊……

　　房间里传来电话的铃声，千夜一怔，像是惊醒般抬起了双眸，手心的伤口已经开始凝结，可尽管如此，伤痛却没有丝毫减轻的迹象，反而一下一下地刺进心里，刀绞一般。

　　“喂？”

　　“千夜……千夜……”哭泣的声音伴随着呜咽。

　　“亦心？”千夜怔了怔，忽然有种极度不祥的预感在心口炸开，“怎么了？你为什么哭？”

　　“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没看好沫沫，我不知道她会跑出去！不知道她会回鬼街去！”

　　“什么。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啊！到底出了什么事？”

　　“鬼街……被拆了，”林亦心颤抖着说出实情，“今天上午，突然提前了拆迁的日子，然后……然后……沫沫偷偷回了鬼街，正好碰上施工队伍，她太小，太瘦，工人根本看不清她，就……就……”

　　“就怎么了？”千夜的心猛然被吊了起来，“就怎么了！！你快说啊——！”

　　她大声地喊了出来，电话那端，短暂的沉默，林亦心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呜咽地哭了出来：“施工队伍推倒石墙，把她压在了下面，她伤地好重，流了好多血，现在被送去医院抢救了，千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怪我没有看好她！都怪我……”

　　“哐当！”

　　电话掉在地上，一声脆响，支离破碎……

　　千夜呆怔着，像个突然被抽去了灵魂的水晶娃娃，地上的碎片仿佛开绽的花朵，散地到处都是，犀利光芒在阳光下更加刺眼，仿佛要将她的眼睛生生刺瞎！

　　碎了……真的碎了……

　　才一个早晨，她的生活，她的光芒竟然就这样一齐碎掉了，连一点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街上的阳光冰冷，空气没有一丝温度，呼进心中是种刺心的疼痛。

　　灰蒙的街道路口，忽然一抹惨白窜出，犹如落在世间的第一片雪花，干净地纯白无暇。那个女孩跑地飞快，银蓝的发丝飘满天空，仿佛无数星辰降落，落在人们眸心，是种灿烂到仿佛随时会破碎的晶莹夺目。

　　那个女孩似是在哭，点点星光从她的眼角划落，飘进她的发里，是更美丽的动人心魄，可是，这样的动人心魄里却透露出如此浓烈的绝望气息，似乎她早已失去理智，失去一切可以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所以，她才会在街心跑地如此飞快，甚至没有发现一辆辆车子从她身边疾驶而过，它们中的每一个都能轻易夺走她的生命！

　　“找死啊！在街上跑！想死是不是？！”

　　“疯子！这女人一定是疯子！只可惜了长地这么漂亮！”

　　那是人们在说话么？不知道啊，她听不懂，她似是突然听不懂这世界上的任何语言，只有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反反复复地翻腾。

　　“沫沫要死了！她的生活碎了！碎了！”

　　刺鼻的药味呛地她几乎昏厥，她厌恶医院，那里总有悲伤的记忆，雪白的墙壁一道又一道，一重又一重，仿佛一座没有出口的迷宫，将她牢牢关在里面。

　　又是那个抢救室，那个灰蒙的走廊，那缕昏黄的灯光，还有抢救室门上，那个如火苗般燃烧的红灯。

　　千夜到的时候，走廊里的人立即都站了起来，然后带着悲痛遗憾的神情望向她，她突然害怕起这些目光，它们仿佛是某种暗示，暗示着最不该发生的事情即将发生！

　　“姐姐！”小小的人影从走廊那端跑来，带着泪水扑进她的怀里。

　　“晨晨……”千夜缓缓蹲下，茫然地望向她沾满泪水的脸蛋。

　　“姐姐，沫沫留了好多血，她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怎么办？

　　千夜张了张口，抬头看向前端，又是这个抢救室，装有透明的玻璃，可以从走廊里将病人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那么，她也能看见沫沫，是么？然后呢？然后呢？！

　　她站起身，瞳孔溢满了从走廊前端抢救室里射出的惨淡光芒。

　　颤抖地，向前迈了一步、一步、又是一步……

　　世界的声音在渐渐变轻，她感觉，自己似是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恐惧的夜晚，一种象征心跳的仪器声音充斥了她的世界，一下一下，滴滴滴地几乎将她逼到疯狂的边缘！

　　白光里多了道漆黑的身影。

　　千夜站在玻璃窗前，从抢救室里射出的光芒裹在她身上，仿佛朦胧的白雾，她动了动，在沉默好久后终于动了动，抬眸时眸心聚满了惊恐，可是，她深深呼吸，依旧缓缓地、颤抖地、绝望地望向窗口里面。

　　好多的红色，好多的血！那全是沫沫的血吗？真的好多好多，喷洒在惨白的被单上，医生的手套上，白色的医褂上，明明这么瘦弱这么苍白，可为什么她会流出这么血，多到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鲜红。

　　千夜迷惘地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慢慢靠向玻璃窗，她的手抖地很厉害，似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玻璃的冰冷，从指尖犹如利针一般游过她的脉搏，然后一根一根，凶猛地刺向心脏深处！一阵又一阵的痛在心口炸开，伴随恐惧一起潮水般涌来，她无措，忽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理智，双手猛地拍向玻璃窗：“沫沫——！沫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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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章：校园童话．那夜樱花飘零　（27）

　　她大声地喊，撕心裂肺，可是，抢救室里，那个弱小的身影依旧睡地好沉好沉，反是医生注意到了千夜失控的举动，一个手势命人将玻璃窗上的帷幔拉了起来。

　　刷地一下，视线黑暗一片，帷幕落下的瞬间，千夜看见沫沫紧闭的双眼，苍白的唇心，仿佛逐渐化去的雾气，朦胧一片。

　　“没了！沫沫没了！沫沫！沫沫——！”

　　千夜惊慌地摇着头，手敲地更加厉害了，哭喊在走廊回荡，清晨一片死寂。终于看不下去，林亦心一把上前拉住她的手，阻止她几近自残的行为：“千夜，你别这样，沫沫还在抢救，说不定有希望的啊！”

　　“是啊，木小姐，请你先冷静下，是我们施工的过错，我们林氏公司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那个女孩的，请您放心。”

　　林氏施工队的人看准时机想上前安抚下千夜的心，可没想到，他的一席话却像钟鼓般猛然将千夜敲醒！

　　林氏公司……

　　林氏公司——！

　　千夜睁大了眼睛，忽然用力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发疯似地用力摇晃：“为什么突然提前拆迁？为什么？！”

　　“因……因为总裁突然要求……”被摇的人一时木住了，老实地回答了出来。

　　“是他要求的……？”千夜浑身颤抖，瞳孔急剧收缩，突然，她像是恍然了，身体无助地向后退去，嘴里模糊地呢喃着什么，却又似乎什么也说不出来。

　　坚硬的墙角抵住了她的身体，她终于无路可退，只能蜷缩着缓缓蹲下，将头深深埋入膝盖中，脑海里渐渐浮出那个漆黑无尽的夜晚，一个冰冷痛心的声音。

　　“木千夜，我恨你！”

　　“我恨你……”

　　“我恨你……”

　　瓶里的药清澈纯白，游过细细长长的管子，一点一滴淌进他的身体。

　　木泽雅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盖着洁白的被单，他安静地恍如空气，稀稀薄薄地躺在一堆仪器中间，任由医生随意摆布。

　　自从离开千夜的家，他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望着窗外的湛蓝天空，以及天空中偶尔飘过的樱花花瓣。

　　疼痛在胸口爆炸，每一次呼吸都成了种凌迟的痛楚，可是他不在乎，反正心空了，痛就痛吧，干脆痛死掉更好，这样的话，她就能幸福了……

　　风里的窗帘，雾般飞扬。那是种白皙到空灵的美，仿佛一个灵魂正在慢慢远离身体。

　　叶芝林静静地看，突然想起泽雅父亲死的那天，家里的窗帘也是飘地这样美丽。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泽雅的心在痛，她能感觉到，因为，她是他的母亲。当初知道自己怀的是双子的时候，是她坚持要生下来的，因为无论是这两个孩子中的哪一个，她都不舍得遗弃，即使明知将来会痛苦，会痛不欲生，她依旧自私地做下这个错误的决定。

　　然后，丈夫死了，泽雅病了，千夜失踪了，连连的打击让她几乎忘记自己还是一个母亲，一个当初千方百计想要将他们生下来好好保护他们的母亲。

　　“泽雅，妈妈并不是讨厌千夜，只是……我真的没办法接受她……”

　　她说地很轻很轻，仿佛窗外吹来的微风。像是没听见一般，木泽雅依旧躺着，望着，眸心的湛蓝缀满了星辰的迷离。

　　“泽雅，就当是妈妈求你，别再去见千夜了好吗？我们就当她从来没回来过，从来没出生过，我们一起回到过去，好不好？”

　　她的眸底溢满了恐惧与罪恶，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轻轻颤抖起来，一直那么高傲冷静的母亲，竟然也会颤抖哆嗦成这样。

　　他知道，她只是害怕再次失去，就像当时失去父亲一样，可是……

　　“千夜已经存在了，她活在我的身体里，妈妈，我忘不了她。”

　　他的嘴角，有灿烂的笑，惨白无力，却绽满了阳光的光芒。叶芝林惊颤，突然害怕起他的笑容，这种仿佛放弃了世间一切放纵自己死去的笑容，她真的害怕！

　　“不！忘记她！你一定要忘记她！”她失控地大喊，猛然冲到他身边，抓起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你可以做到的，当她没出生过，没出现过，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啊！”

　　阳光被云遮住了，温度突然消失，身体随之阴冷，木泽雅轻吸口气，喉口立即冲上一股血腥味，可他屏了屏气，硬是将那口血吞下，母亲已经太憔悴了，他爱她，所以，他不想她再伤心。记得小时候，父亲总说，母亲像月夜里飘满樱花的湖岸，沉静的美丽，可自从父亲死后，一切都变了，变了……

　　“妈妈，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啊……”

　　他闭眸，感觉叶芝林的身体深深一怔，胸口是更加撕裂的痛楚。又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他知道是叶芝林出去了，她总是这样，即使再伤心，也不会在他面前流一滴眼泪。

　　这时，门口进来个护士，笑着为他换上药瓶，而另一个护士也在这时冲了进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这么冲干吗？没看见病人睡了吗？”先来的护士发出埋怨的声音，她以为木泽雅睡着了。

　　“不好意思啊，姐姐，我也是被吓到了嘛，”小护士大喘口气，“刚才我被临时拉去抢救一个孩子呢，那孩子流了好多的血，医生打开她胸腔的时候，内脏都被压坏了，真的好恐怖。”

　　“拜托，我还当什么事呢，你是个护士，以后更恐怖的情况都有，学着点吧。”

　　“可是，那女孩真的好可怜。”

　　“哪个病人是不可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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