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一线青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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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又一瞬间，记忆入潮水般砸过来。他的眼睛突然明亮无比，耳朵通透极了。教务处把两个女人分开。李欣然疯子一样的呼叫着全世界都是婊子。下课铃声像是呼救般嗡嗡作响。

　　北北突然站起来。身体颤抖得几乎站立不住。他极力地告诫自己，戚城北，你给我站住了。然后他跑在所有人的前面，掠过灭绝，掠过李欣然，掠过所有瞪着眼注视他的人。他跑过楼道，三步跳下阶梯，冲出了学校。他尽量让自己听不到任何语言，除了风。

　　
　　北北沿着大马路一直跑，人烟越来越稀少，他又沿着铁轨跑，四周的风跟着跑。

　　北北下意识的拿起电话，试图做最后的反抗。一通打给戚尚生，一通打给许七七……一直打到电话没电，一个女生重复着同样的话被他听成：您的电话已关机，请不要再拨……北北脑子里突然将所有的事情都关联起来。就像设定好的谜，当真相揭晓都有种被棒喝的愚蠢感。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从七七告诉自己戚尚生在公司开会不回家的那一天开始，似乎都隐喻着一切丑陋的秘密。那天晚上公司打来电话让戚尚生开会，北北一连拨了十几通电话全部都是您的电话无法接通。到第二天七七旷了两节课才回到学校，……然后李欣然提前从国外回来原来只是要捉奸在床。随后似乎是李欣然在厕所里发现了什么证据然后就和戚尚生大吵。自己就傻子一样被许妈带回了许七七家。直到今天李欣然大闹天宫将学校闹翻了天。

　　多合理的剧情发展啊。

　　可是又多么的不合理啊。

　　北北想不明白自己的人生也有家庭纠纷这样的戏码。

　　北北想不明白在身边陪着自己度过这段惨淡日子的许七七居然就是罪魁祸首。

　　北北想不明白一个40岁的老男人会和一个17岁的小女生上床。而40岁的男人叫戚尚生，17岁的女生叫许七七。

　　北北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戚尚生，在自己的面前骂自己的情人是流氓。

　　北北想不明白自己青梅竹马的玩伴，在自己的面前斩钉截铁的说，有那老男人在就不会出现本姑娘的影子。

　　
　　……

　　北北更加不愿意去想这个青梅竹马的玩伴在自己面前被不小心触碰到胸部都会脸红却在床上旖旎的表情，放浪得跟个*似的。

　　北北更加不愿意去想那个标准好男人怎么张牙舞爪的抚摸着他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孩的胸部。

　　北北更加不愿意去想这样恶心的场景到底上演了多少次，戚尚生脱了许七七多少次胸罩，许七七叫了多少个夜晚的床。他们拥抱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是不是正在画满卡通的窗沿边数着星星或者写着英文单词。

　　北北觉得自己就一傻子，被一个婊子和一个嫖客给骗了。一个最要好的婊子，和一个最亲近的嫖客。

　　北北一下子不知道这种事情该用什么情绪来诠释。这种戏码在电视上没有看过，演技高超的人没演过。全世界没有人告诉他要怎么做。他多么想那一刻自己变成梁朝伟。然后歇斯底里的呼叫。应该……是这么演吧……

30。Delte掉你我他
北北突然蹲在地上呕吐起来。他看着周围的风景。那些熟悉的画面天旋地转。平湖公园里的肥胖鸽子留下的鸟粪。周边的树阴稀里哗啦的呼叫，秋千被风摇晃的呼啦作响，希拉的人流在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表露的奇异眼神……北北突然觉得胸口很闷，闷到自己都无法呼吸。于是他突然呕的一声将胃里的酸楚全部吐出来……然后他的胃难受极了……就像拧成一团的麻绳，纠结的让人无法呼吸。

　　最后北北突然觉得很累。他脑子里已经开始装不下那么多好东西了。

　　比如说小的时候许七七在自己的床上嗷嗷大叫戚城北你这个坏蛋不让我睡觉，然后戚尚生会慈祥的摸着许七七的脑袋说北北的床就是你的床。

　　比如小的时候许七七看着自己被戚尚生抱上旋转木马的时候她大声嚷嚷戚叔叔我也要和戚城北坐同一匹马，然后戚尚生就抱起许七七说北北的马你当然也要一起坐。

　　比如只要北北手里有一支香草味的哈根达斯那么许七七的手上一定会出现一支同样味道的哈根达斯，甚至是两支。

　　比如许七七赖在自己的床上抱着自己睡觉的时候戚尚生会小心翼翼的给他们扑凉。睡不着的时候给他们讲小红帽的故事。

　　比如许七七对着一道五星级的数学题挠破脑袋都想不出答案的时候戚尚生会不断重复的讲解步骤而自己就会在一旁扮着鬼脸然后开始做六星级的数学题……

　　如果记忆如同硬盘。总是有新的文件添加进来，总有一天会显示硬盘不足。那么就将旧的文件一个一个的删除吧。

　　北北累了，他的脑容量已经提示内存不足。丑陋的声音如同涨潮般汹涌地推过来，而那些大片大片的回忆如同退潮般向后倒退。一点一滴的碎片开始模糊起来。

　　北北强忍着泪水不断的让自己Delete，Delete，Delete……

　　他开始分不清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是谁。许七七是谁，戚尚生是谁，他们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而自己又是谁，自己要该演谁。下一分钟大家都会变成谁和谁……

　　日历上面显示立冬的节气那一页，被上帝撕开……

　　下一页，冬天轰轰烈烈的来临了……

31。外星人隆重登场
是啊，冬天来临了。微微撕下日历。躺在小区的家里。曾经被张楚成用椅子敲破的窗口一口一口的大风出进来，在她被窝以外的范围打着圈圈。这是微微三天以来喝的第一口水。她发觉人真是个强悍的生物，三天三夜不喝一丁点水也不会像植物一样干涸，人又是脆弱的动物，悲伤的时候只会躲在角落里连一口水都不敢喝。

　　人真是个矛盾的物体。

　　其实三天里微微什么都没有想，张楚成的死就像一场马拉松的终点，她筋疲力尽的跑完之后需要有一个沉淀的过程，比如一大瓶养乐多，或者其他。

　　微微心想自己还算是个与青春脱轨的人。对于张楚成的死，他还是在最后的过程中没有嬉皮笑脸。至少不会跑到墓地里对着张楚成大骂你早该死了。或许她比任何人都要难受，少了个对手，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呢？

　　微微的手机再次响起。简讯上是吕阿姨的葬礼列表。微微看着一连串的零头都大了。心想吕阿姨也忒针眼了。连葬礼上买了多少根香都计算在内。这个标着红袖标的老女人，那天在医院里的所有表情都是装的。她可以闹哄哄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流，然后骂自己不孝，而对于自己连葬礼都没有出席这个事情吕阿姨居然不闻不问。到现在就变脸似的找着自己要债。

　　微微觉得有种被骗的感觉，这次输掉的还不止是眼泪，还有大把大把的钞票。于是她对着窗外的天空说：“张楚成你真狠，到死了还要我背负你一身外债……”

　　微微还是决定离开这里。现在的经济状况对于她来说顶多只能还上一个骨灰盒的钱。以吕阿姨那种个性会不会整天不务正业堵在自己门口涂红漆呢。微微突然打了个寒颤，她可不想看到门外欠债还钱四个字和吕阿姨张牙舞爪的表情。

　　还不起还躲不起吗？

　　微微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看见电脑和鼠标闪动的光线，才想起三天前离开的太过匆忙。打开显示器就看到“淡淡的忧伤”铺天盖地的留言。只有一句话不断重复着。炸的微微头晕目眩。

　　“张微染你个骗子，我在半夏等了你一个晚上，你就放了我一个晚上鸽子！”

　　微微心想林子凌我有给过他什么承诺吗？翻开留言记录，是三天前那两对白吗？

　　淡淡的忧伤：明天晚上半夏见，我要报仇。

　　微微：可以啊。

　　……

　　微微突然很想笑。这不就一句玩笑话吗？还是说林子凌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全世界的女人都得围着他转。

　　微微随便回了一句：“一个晚上是等不到本姑娘的。您继续候着吧。”然后她就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艺术觉。

　　咚咚咚咚……

　　还没闭上眼睛就听见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微微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外星人站在门口。

　　用外星人评价她一丁点都不为过。她穿着深黑色的宽松版衫。胸口上别着一朵大大的红花。下半身是一条显眼……哦不，是刺眼的绿色大喇叭裤。脚上的高松拖鞋直接让她长高了三厘米。再看看她那张脸，头发爆炸的跟刚被美军特战队炮轰了似的，紫色的眼影深深的埋在了眼骨里，鼻环跟牛环一样大，嘴角的口红咧开地都要笑到耳朵去了。至少打了三层粉底的整张脸在大白天几乎都可以反光的跟照镜子似的。

　　微微刚想骂这谁的恶作剧啊，大白天的扮鬼吓人。外星人就扑了上去，尖叫一声：“我亲爱的张微染。”

　　声音忒熟悉。微微想来想去，再看看眼前这张怪异的脸，疑惑的小声问了句：“你是……许七七？”

　　“嗯哪，亲爱的，你终于认出我来了。”

　　微微两眼一黑。白天和黑夜已经完全颠倒……

32。我勾引她妈
七七冲进微微的房间，倒了杯水大口喝起来。喝完以后转过头装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微微同志，我现在正式的宣告，我自由了。”

　　微微看着七七那张人模鬼样的脸，嘴巴上的口红因为喝水而晕开，就像一张大红花。哈哈大笑起来。“你在哪买的廉价口红啊。”

　　七七找了张镜子，尖叫起来：“O，shit。”

　　“许七七你有毛病啊，我刚生离死别一回，你是又想让我再来一回吗？”

　　七七从裤兜里抽出一根烟，一边点上一边说：“哎呀呀，好看吗？我的裤子。如果我有一件绿色的贴身内衣就好了。”

　　“好在你没有，好在我没有心脏病。”许七七的裤子绿得实在太刺眼了。

　　“张微染你今天怎么了，我平常不都这打扮吗？”

　　“这话是我该问你的吧，你平常晚上才这打扮……也没这夸张。再说了，晚上的光线比较能让我适应。”

　　“我是在庆祝我自由了。”

　　“怎么，妖精七七，不玩纯情了？”

　　“北北全都知道了。”

　　“太好了，他终于从你这个骗子的游戏里解脱了。”

　　“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

　　“你不正庆祝自己获得自由吗？开心也需要人安慰么？何况，该安慰的人是他吧？”

　　“不管怎么说，那个穿校服扎马尾装纯情的许七七，从今天开始要对你说再见了。从今以后我要本色出演。”

　　“你还是变回去吧。”

　　“你爱的不就是这样的我吗？”

　　“你别老扭曲我的性取向。全世界只有你一人引不起我一丁点欲望。”

　　“张微染你就装吧，装的跟唐三藏似的。”

　　“谁让你是妖精呢？”

　　微微看着七七，突然觉得这真是个悲剧。对于七七的这个秘密，自己是知道的。只是有时候她不太理解七七内心的想法。白天就和所有背着书包的小女生一样，埋在17岁的学校里背ABCD，夜晚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在半夏跳着火辣辣的热舞。她曾经看见过七七忘我的将胸罩丢在舞池里，然后引起一群男人的喝彩。白天立贞节牌坊，夜晚晒怒火狂情，这戏不好演，也不好玩。

　　可是到底是什么让许七七乐此不彼，把两个人演绎的如此贴切到位呢？是为了寻求自我，要在两个世界里寻求一个平衡点吗？

　　抑或说，七七原本骨子里流的就是白骨精的血，白天装出来的一切只是为了北北这个小唐三藏……可是，七七到底为了北北什么呢……

　　微微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说：“你来我家干嘛？”

　　七七咧咧嘴，说：“我无家可归来你这避难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许七七你这是逃避问题。”

　　“我这是不解决问题。没逃避。”

　　“戚城北那边你就不该认个错，你妈知道这事非被你逼疯不可，还有学校那边……”

　　“我要真去一个个解决我现在能解脱吗我，我能这么个美女出现在你面前吗？”

　　“那你还是别解脱了，你不解脱我就解脱了。”

　　七七白了一眼，继续说：“戚城北那边我没词道歉，他的脾气我了解，我给他就一打击，这辈子他都不会原谅我的。我妈那边戚城北会照顾的，我计划都想好了，戚城北照着做就是了。”

　　“祸是你闯的你总该做点什么吧。”

　　“我这不是来你这了吗，我这祸害他们见不到总比见到好，刚好咱两又是同病相怜，彼此安慰总比一个人要死要活的好。再说了，我不怕你太想我才来的吗。”

　　“唐三藏会想妖精吗？躲还来不及呢。”

　　“可是妖精会想唐三藏啊，嫁还来不及呢。何况你也不是唐三藏啊，顶多一野猴子。”

　　“那你还敢来，就不怕我一金箍棒把你敲死？”

　　“我可以用身体来交换吃喝拉撒睡。”

　　“还不如我用身体来交换你滚蛋。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离开我这，第二，离开我这。”

　　“我选C，我必须得住在这。”

　　七七说完不再理会微微，打开电脑显示屏就开始摆弄起来：“呀，淡淡的忧伤不就是咱校那小帅哥林子凌吗？你在勾引她？”

　　“我勾引她妈。”

　　微微觉得此刻自己的头疼的厉害，她看着许七七那一刻都安静不下来的蛇腰，暗自叹了口气，“这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啊，阿弥陀佛。”

　　微微还没想好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佛主七七就帮她想好了，她变着戏法般抽出根红色棒棒糖。说：“刚才我用你的Q给林子凌回话了，今晚9点，半夏酒吧，不见不散。”

　　“我操你妈的许七七！”微微丢了个枕头上去。她本来打算和林子凌的关系到此为止。既然他和暖暖没有什么关系，那就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了，林子凌这种毒药，还是不碰为妙。

　　“我也只有我妈可以给你操了。”七七接过枕头。继续噼里啪啦的打字。

　　微微像泄气的皮球，欲哭无泪。从认识七七开始，自己就是一个败者。林子凌这种毒药也只有她这种更毒的毒药敢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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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魔鬼是被打出来的
“今晚七点，半夏酒吧，不见不散。”

　　林子凌坐在平湖公园的台阶上喝酒。

　　此刻他觉得自己特别的憋屈。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放鸽子。还是同一个女的。这种挫败感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往对付女人，都是自己任性妄为。就像原本应该如此的事情，一下子有了意料之外的变化。自尊心就捣鼓地像发春的处女，嗷嗷着表示着对欲求的不满。

　　他突然觉得微微就是个谜，一个深不可测的谜。从来没有一个人给过自己这样一个过场戏。一个女人会对一张如此美的脸不感冒。还要用拳头去毁灭这张上帝精心的杰作。然后可以不削一故的让自己等一个晚上。而这个晚上让他深切体会到这个冬天气温的变化，身上的秋装丝毫抵抗不了风的袭击。

　　林子凌突然觉得很想笑，这个女人和自己的第一个女朋友似乎有那么点像。像她的任性野蛮，像她的欲擒故纵。

　　“张微染，让你放我鸽子，我一定会用最短的时间把你弄上床，然后把你甩掉。”

　　……

　　林子凌站起来拍拍尘土，看见脚下的一堆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