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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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若医不好呢？”柳向天眉头一挑，眼中带着一抹挑衅。
　　　　“任凭柳家主处置！”杜飞云回答的干脆利落。
　　　　柳向天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带着审视的目光在杜飞云身上来来回回打量许久，心中思绪翻腾。
　　　　“任凭处置？你确定？”
　　　　“确定！”
　　　　“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
　　　　见杜飞云回答的如此干脆利落，面色表情自始自终都胸有成竹，柳向天的心中愈来愈好奇，这个小子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向木讷的他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他在想，莫非这小子是看上了那千两银子的重赏，为求重金，不惜搏命？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这小子如此自信能够医治好母亲，那便赌上一赌，反正母亲如今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好，赌了！”

第013章　碧馥灵药
　　　　柳家的宅院极大，共有六重院落，柳老太君晚年便一直住在最后一进院落清幽院中颐养天年。
　　　　杜飞云跟随着柳向天来到柳老太君的卧房外，远远地便看到两个丫鬟端着木盆弯腰疾走，木盆里盛着清水，浸泡着汗巾。只不过，清水与汗巾之中都带着暗红色，显然是沾染了淤血。
　　　　管家柳忠为两人打开房门之后，便自觉地肃立在门外，杜飞云在柳向天的陪同下走进卧房内。
　　　　甫一进入房中，迎面扑鼻而来的便是一阵酸腐的恶臭之气，令人胸中憋闷，呼吸不畅。
　　　　宽大的木床上，铺着绸缎锦被，绫纱帐被卷起，老太君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室内原本是有两个丫鬟伺候的，每隔一个时辰便会以汗巾蘸清水为老太君擦拭身体，不过刚刚擦完端着木盆离开了。
　　　　杜飞云强忍着那难闻的恶臭，来到床边轻轻掀开锦被，查看柳老太君的病状。柳向天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母亲的脸庞上，眼中神色黯然。
　　　　柳老太君正处于昏迷中，双眼紧闭躺在床上毫无知觉。她原本是很白净富态的一个妇人，此时脸庞上却布满鸡蛋大小的暗红色疙瘩，其中还有着脓液和淤血，甚是狰狞恐怖。
　　　　杜飞云查看了一番，不单是脸庞，就连胳膊，大腿，手脚都是一样的情况。查看到这里，杜飞云也无需再看下去，他能够想象得到，想必老太君浑身都是这种脓包和血泡。
　　　　见到老太君这般凄惨的模样，饶是杜飞云一向对柳家无甚好感，也不禁对老太君生出恻隐之心，心中有些沉重。
　　　　查看完毕之后，杜飞云便将丝绸薄被为老太君盖上。柳向天立即扭过头来，未曾开口相询，却是以询问的目光望着杜飞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自然是在问杜飞云有什么办法。
　　　　杜飞云并未回答，以目光示意柳向天借一步说话。两人离开卧房来到侧室，柳向天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你有办法吗？”
　　　　杜飞云仍旧不答，却是开口问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老太君发病的那一夜，都曾吃下什么食物？”
　　　　此言一出，屋内的温度瞬间下降，一股阴寒的气流自柳向天周身弥漫开来，他的表情也正在迅速变得冰寒。
　　　　“混账小子，难道你是想拿市井传言给我作答案吗？”柳向天的声音很冷，很低沉，但是其中的杀气却是不言而喻。被他强大气势锁定住的杜飞云，尽管面上神色丝毫不改，内腑之间却是一阵震荡，心神更是一阵摇曳。
　　　　“你误会了，我想问的是，老太君最近是否吃过毛姜？”
　　　　杜飞云毫不怀疑，如果不直截了当说出问题来，只怕柳向天真的会暴怒之下出手伤人。柳向天乃是堂堂炼气期修士，比之杜飞云强大数十倍，仅是发出的威压便足以令杜飞云窒息。为免遭受不测，他还是决定坦白直言。
　　　　“毛姜？”听到杜飞云这般一问，柳向天的气势又渐渐散去，旋即恢复如常，略微思索一番，便点点头答道：“不仅是那一晚，最近一个月里，老太君都在服用毛姜煎汁。”
　　　　毛姜乃是药草的一种，煎汁服用能够治疗牙齿脱落，出血等等病症。柳老太君这两年牙口不好，牙齿也多有脱落，是以前些时日柳向天特地命管家柳忠去千江城买回这等药材让柳老太君服用。
　　　　“恩，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听到柳向天开口确认，杜飞云终于最终确认柳老太君发病的原因。之前他一直都是推测老太君的病因，自认猜测的是八九不离十，如今亲耳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更是笃定。
　　　　“怎么回事？难道那毛姜有……？”柳向天的眉头瞬间竖起，心中产生一丝不好的想法。不过，杜飞云的话却让他明白过来。
　　　　“倒不是毛姜有问题，问题在于，那一晚老太君服用过毛姜煎汁，尔后又吃了大夫人所做的牛肚汤。而毛姜与牛肉混合吃下去，是会产生剧烈火毒，迅速燃尽心脉和肺脉，能在短时间内便要人命，所以……”
　　　　后面的话，杜飞云并未说出来，但是，这已经足够了。至少，柳向天已经明白过来。
　　　　“混账！”柳向天的脸瞬间变的漆黑，嘴唇也因为暴怒而不住抖动，愤怒之下一拳砸在桌面上，顿时将梨木圆桌给砸的四分五裂。
　　　　杜飞云自然懒得理会柳向天的怒火，尽管他明白柳向天此时的心情，也知道柳向天肯定是以为大夫人秦艳下毒害老太君。只不过，他却没打算解释什么，他的目的和任务只是医治老太君罢了，柳家的家事他不会插嘴。
　　　　事实上，他知道这个病因完全是因为看过烈山游记之中的奇闻轶事。他相信，这个世界的人大抵还不知道这个病因，否则千江城的薛神医也不至于束手无策。所以，那柳家大夫人秦艳肯定不是有心毒害老太君的，最多只能算是适逢其会，比较巧合罢了。
　　　　良久，柳向天才平息心中怒火，收敛情绪之后，这才转过身来面色凝重地望着杜飞云道：“能医治么？”
　　　　“当然可以，不过我需要你去筹备一些药材，准备炉火和瓦罐。另外还有，我需要一间不被任何人打扰的静室。”
　　　　杜飞云耸耸肩，再次重申一遍：“记住，是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包括你在内！”
　　　　见杜飞云这般语气，柳向天原本欲动怒，不过想到或许母亲的安危便落在杜飞云手中，只好强压下怒火。
　　　　杜飞云提笔刷刷刷地写下一副药方，柳向天拿起药方看了一会儿，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表情有些难堪。
　　　　杜飞云写下的药方上，罗列着二十余种药材，无一不是珍稀名贵之流。整张药方的药材，加起来价值超过千两白银，这也正是柳向天表情难堪的原因。虽然千两白银使柳向天肉痛，但是母亲的安危更重要，是以他只好吩咐管家柳忠将这些药草尽数买来。
　　　　一个时辰之后，柳向天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药材，一手拎着药炉和瓦罐，带着杜飞云来到后花园中一处假山下。放下药炉瓦罐之后，柳向天发力搬开假山外的一块千斤巨石，一个黑漆漆的甬道口露出来。顺着这甬道口向下走，便是柳家的密室所在。
　　　　进入密室之中，柳向天将一应事物放下之后离去。杜飞云将精钢铸就的大门关上，随后将诸多药材放在石桌上，盘膝在地开始入定修炼。
　　　　之所以让柳向天置办诸多药材，是因为杜飞云准备再次炼制丹药，他要炼制一种叫做碧馥灵药的丹药！这种丹药，是他在烈山药典之中翻找出来的，药效正好是治疗柳老太君这种病症的。
　　　　烈山游记之中记载着诸多奇闻轶事，其中便有一则轶事，情况如柳老太君这般，也是误食毛姜和牛肉，尔后发病，惨不忍睹。在烈山游记中，批注着医治此怪病所需的丹药，以及炼制丹药所需的药材和手法。
　　　　碧馥灵药的强大功效并不在于增强经脉体质，也不是增加元力修为，更不能让修士提升实力。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清除修士体内的烈火之毒。况且，此药性温和，不单修士可以服用，连普通人也可以服用不虞有害。
　　　　是以，炼制此药来医治老太君的病症，正是对症下药。
　　　　杜飞云明白，只有达到先天期境界的修士才可以炼制丹药，所以他能够炼制丹药的消息绝对不可以被外人知晓。他身上隐藏的秘密太多，包括九龙药鼎和烈山药典，还有他炼体期实力却可以炼制丹药的事情。如果一旦被人知晓，便会后患无穷。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在深夜里前去揭榜，目的便是为了不引人注意。让柳向天为他准备炉火和瓦罐还有密室，并且声称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也是为了让柳向天误以为他准备煎药。这一切，都是为了隐藏他的秘密，也是为保护自身的安危。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只要入定修炼一阵，待心神宁静之后，全力炼制出碧馥灵药来，便可救治柳老太君。届时，他便可以赢得与柳向天的赌注，不单拿到一千两白银的重赏，还有三份百年老参和灵芝。

第014章　药到病除
　　　　幽暗静谧的密室内，一盏如豆油灯正摇曳着昏黄的灯火，杜飞云的身影被拉长扭曲，投射在墙壁上。此时，他已进入入定状态半个时辰，终于将心中杂念祛除，使心境宁静平和下来。
　　　　烈山药典之中有明确记载，心神繁杂浮躁之时，切忌炼制丹药，必有凶险。
　　　　盘膝在地的他缓缓睁开眼来，心念一动，胸口处的黑色小鼎便倏地飞出，凌空悬浮在他身前。九龙鼎在他意念的操控之下，迅速变为一尺见方。
　　　　右手仍捏着手势放在膝盖上，左手平摊伸出，紧贴九龙鼎底部那一块玄奥的纹路，一丝元力涌出，进入九龙鼎内。
　　　　所谓熟能生巧，用九龙鼎炼过一次丹药之后，他已经明白该如何操纵九龙鼎。当然，也仅仅只能以元力操控九龙鼎内的真火大小和幅度罢了。九龙鼎之中定然还隐藏着更为玄奇的奥妙，却不是他现在能够弄懂的。现阶段而言，能够炼制丹药，便已足够。
　　　　一丝微弱的元力顺着九龙鼎底部的玄奥纹路涌入，很快就勾动九龙鼎存储的海量元力，渐渐在鼎内形成元力真火，喷薄而出，使得鼎内的温度迅速攀升。
　　　　半刻钟已过，鼎内温度已是极高，杜飞云便伸出右手闪电般地抓过身旁摆放整齐的药材，按照丹方之中的记载，按顺序一一放入鼎中。
　　　　七衔草三钱，罗凤果四钱，茯苓两钱，七色花一钱，硝石粉一钱，墨砂一钱……
　　　　早已将丹方铭记于心的杜飞云一边默诵着所需的材料，一边将其一一放入鼎中，左手仍然纹丝不动地贴着九龙鼎，操纵着九龙鼎内的元力真火。
　　　　不同于初次炼制丹药时的忐忑，有过经验的杜飞云再次炼药时，心中也宁静平稳许多，手上的动作也是有条不紊。
　　　　黝黑的丹鼎之中升腾着炽热却不焦躁的气息，药草粉末与硝石和墨砂粉混合在一起，在元力真火的包裹与炙烤下，发出一丝丝酸腐的味道，熏得杜飞云眉头直皱。
　　　　炼制丹药的过程中，容不得丝毫分心与偏差，是以即便那含着难闻味道的袅袅青烟在面前升腾，他也只能强忍着，丝毫不敢以手掩鼻，更遑论是躲避。
　　　　他屏住呼吸，耐着性子将所有的材料一一放入药鼎内，连忙将鼎盖合上，这才终于松一口气。有此经历，他才知晓，炼制丹药过程中，并非都是伴随着清新药香的，也会有各种刺鼻难闻的味道。而且，药典之中记载的诸多丹方的材料，一个比一个古怪，想必以后炼丹中此类经历必定会越来越多。
　　　　想到这里，杜飞云不禁在心中暗道这炼制丹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同样会有许多难处和艰辛。
　　　　他继续保持元力输出，使鼎内的元力真火将诸多药材炙烤融化，渐渐地凝结在一起，产生许多微妙的反应。与此同时，随着时间渐渐流逝，他体内的元力渐渐告罄。毫不迟疑的，有过这种经历的杜飞云再次如同上次一般，一边炼药，一边入定修炼。
　　　　按道理上来说，这种一心二用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即便是实力再如何强大的修士也不敢这样做。毕竟，入定修炼便要使灵台空明，抛开一切杂念，使心神处于虚无状态，不能有任何念头。是以，开始修炼进入入定状态的修士，除了吸收元力根本无法做任何事情。
　　　　然而，杜飞云却完全不同，他不单能够保持空灵状态进行修炼，还能够一边输出元力操纵药鼎内的元力真火。第一次炼药时这般一心二用而没有任何危险，只能说他的运气够好。第二次炼药时仍然能够一心二用而不堕入邪魔，这或许与他两世为人从而心神坚毅有着莫大的关系。
　　　　时间悄然流逝，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昏暗的密室内，杜飞云缓缓睁开双眼，从入定之中清醒过来，面带笑意地收回贴在药鼎底部的左手。经过一个小时的努力，这碧馥灵药总算是炼制成功了。他用袖子抹去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随后揭开鼎盖，便有一股酸涩的气味逸散开来，充斥着整个密室。
　　　　他心神一动，那九龙鼎内便飞出一颗黑色的丹药来，轻飘飘地落入他的掌心。汇聚二十余种药材的碧馥灵药，最终凝结成丹丸时只有蚕豆大小，通体黑亮，带着一丝灼热的温度，飘散着酸涩的气味。
　　　　双手捧着碧馥灵药，杜飞云细细观察着这碧馥灵药的色泽，丹纹，还有通透程度。鉴别了片刻，最终得出结论，这颗刚炼制出来的丹药乃是一颗二品丹药。
　　　　第一次使用九龙鼎炼制丹药时，炼制出来的脱胎换骨丹还是一颗三品丹药，如今第二次炼制丹药却炼出来一颗二品丹药，杜飞云心中也有些小小的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炼丹不单失败率极高，而且寻常炼药师很难炼制出高品质丹药来，大多都是一些一品和二品的丹药。如此一来，他的心中才略微宽慰一些。
　　　　九龙鼎在杜飞云的意念操纵下再次变回图案贴在胸口，他拿过事先准备好的木盒，将丹药放入其中，随后起身离开了密室。柳向天一直在后花园假山外焦急地等候，听到假山内传来响动，连忙将巨石挪开，见杜飞云走出来，便面带急切地迎上开口询问。
　　　　“药煎好了没？”
　　　　“自然是好了。”杜飞云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随后迈步向着柳老太君的卧房行去。
　　　　听到杜飞云的话，柳向天自然是心中一松，面露一丝喜色。只不过，看到杜飞云两手空空走在前方，他脸上的喜色渐渐褪去，一双剑眉也微微蹙起。
　　　　“你煎的药在哪？”柳向天的脸色渐趋阴沉，声音也低沉中带着冰冷，显然是以为杜飞云耍他，即将动怒。毕竟，杜飞云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处能装药汤的，之前为他准备的瓦罐和瓷碗也根本没见到。
　　　　杜飞云对柳向天的责问充耳不闻，仍是背着双手迈着步子朝老太君的卧房走去。跟在身后的柳向天见他这副反应，眉头连连跳动，脸色愈来愈难看。若非是心存一丝侥幸，期望杜飞云为他带来奇迹治好老太君的病，只怕他早已忍不住动手教训杜飞云了。
　　　　当然，即便是心中怒火大炽，柳向天也肯定不会出手击杀杜飞云，最多只是毒打一顿出气罢了。无论他再怎么讨厌面前这个小杂种和他的母亲，却也不至于出手杀死妹妹的亲骨肉。
　　　　强忍着一腔怒火的柳向天跟着杜飞云来到老太君的卧房门外，便见杜飞云当先跨入门槛，转过身来面色平静地将房门关上。自然，也将柳向天关在了门外。
　　　　柳向天又是一阵眉心暴跳，心中暗道这小兔崽子肯定是故意气他的，若非是顾忌母亲的病情，他现在就想把那个小兔崽子吊起来抽一顿。
　　　　站在门外，柳向天长出一口气，一边压抑着心中怒火的同时，还在心中暗暗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