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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迷失的方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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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猪崽
9猪崽
小妹说我给她写的那篇演讲稿在十八个选手中排第一,这当然是个好消息,可我三天了一直闷闷不乐,心里堵得慌,不理解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为什么这么远?昨天我心存侥幸打电话问了写作学会,接电话的人告诉我星期一他们刚聘了5名大学生。虽然我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但我那时脸上的表情如果是在晚上鬼看了都会被吓晕。遥想两个多月前,我是带着希望走出校门准备拥抱生活的,谁能想到第一次拥抱就失败了。都说人生如游戏,假如生命能有第二次,此时的我宁肯选择不玩儿这个游戏。
我盘腿坐在床上,拿起吉他右手拇指拨个琶音依次拧动六个琴钮调好音嘴里哼哼道:
那朵花
为什么在秋天才开
原来她是在等待
等待下个秋天再来
……
……
母亲在外面叫,“小雨,快出来!”
我放下吉他出了屋说,“妈,怎么啦?”
“猪要生崽了,你爸还在医院陪着金圭山,咱们这头母猪生崽时脾气很暴躁,人基本上敢靠近,这可怎么办啊?”
我挽起衣袖就要开了猪圈门往里钻,母亲拦住我说,“等会儿,等它躺下后再进去,你去屋后先抱些麦秸秆来。”
母亲让我把抱来的麦秸秆扔进猪圈里。我看见母猪哼哼唧唧拖着笨重的身子,一口一口把麦秸秆全都叼进小圈里。我问母亲,“妈,你怎么知道猪快要生了?”
“今天早上我起来喂猪,看见猪的奶头起了红晕,再挤一挤还有汁,这就说明已经快生了。现在我们进去,我接生,你在旁边帮忙。”
我和母亲弯着腰进了小圈,母亲蹲下挠着猪脊背,我也伸出手学着母亲挠。母猪还在不停地哼哼着,身上的肥膘伴着呼吸一起一伏,挣扎了几下似乎想要站起来,母亲又挠了挠它的头和脖子,它静静地卧着再没动。
等了好长时间,猪的阴道里流出了羊水,第一个小家伙终于生出来了,闭着眼睛“吱吱吱”地叫着,布满皱纹的暗红色皮肤上长着一层几乎看不出来的细毛,努力着想站起来,但是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就倒下了。它又站起了,这一次还算稳一些,向前走了好几步。
我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一个小生命的诞生,两眼都直了。
母亲说,“小雨,用布把崽身上的脏东西擦干。”
我刚刚抱起崽,母猪弓起后腿站起来,灵活地转过头直奔我冲来。母亲一把将我推出小圈,自己却躲闪不及,被母猪一鼻子掀翻在地。我气急了,又钻进小圈两手紧紧抓住猪耳朵,使尽平生力气把猪硬是挤在墙角。母亲得空爬起来,我赶紧松了手,拉着母亲逃出小圈。母猪没有追出来,而是哼哼着重新卧下,用鼻子一点一点把崽推到自己身下,等崽寻着奶头没命地吸着时它才安静了。
我瞧瞧自己和母亲满身的猪粪,气愤地骂道,“我去找根棍子,打死这个狗日的东西!”
母亲拉住我说,“不能去,猪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儿?”
“可是它……”
母亲打断我的话,“它刚才是护自己的孩子呢。”
“这些它都知道?”
“哑巴牲口聪明着呢。”
“妈,那现在怎么办?”
母亲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掉额头上的汗水说,“你去河里洗洗,等会儿我一个人进去。”
“你一个人行吗?”
“没事儿,洗完后我需要你时你再进来帮忙。”
我去河里匆匆洗过澡回来就守在猪圈外,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
母亲从猪圈里出来了,看上去很疲惫。“总算完了,累死了。”
我挽着母亲问,“妈,生了几只?”
“十二只。”
“十二只!?不少嘛!”
母亲看上去并不高兴,“这还多?去年冬天那次要十六只呢,可惜两只冻死了,两只得病死了。当时卖5块钱一斤,一下子死了四只,500多块钱就没有了。”
“猪崽最怕得什么病?”
“痢疾。一窝猪崽只要一头得了痢疾,全都会很快传染上,如果治疗不及时就死光了。”
我想自己当初学兽医该多好,现在还能帮母亲忙,上了四年师范,混了一张毕业证至今连个工作都找不到,羞愧啊。
吃过晚饭后母亲说,“小雨,去县医院让你爸回来,就说家里忙着呢,金奎山能住就让他住一辈子,他不顾家咱们还有家呢。”
我冒着黑漆漆的夜,沿着河边向县城去了。在县医院急诊室,我叫出父亲,转达了母亲的话。
父亲说,“回去对你妈讲,我明天早上回家。”
“我妈让你现在就回去呢。”
父亲把我拉到墙角低声说,“你怎么不懂事儿呢,要不是我这些天在这儿寸步不离地守着,金奎山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钱。金顶山让他哥给医院打过招呼了,什么药好就给金圭山用,正因为我在这儿,医院才没敢乱用药。我和金圭山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他答应明天就出院。”
我恍然大悟。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节会友
10会友
正当我想飞出家的时候,我的好友之一王思凡打电话让我去他家玩儿,我没有犹豫就去了。我从车上下来他见了我端详了一会儿说,“一年时间没见你了,怎么满脸的深沉啊。”
我噗哧一声笑了,“深沉个屁,早上起来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肚子这会儿正咕咕叫呢。”
王思凡笑着说,“马上就到家了,你先忍一会儿。”
我虽然和王思凡同在一个寝室住了三年,但还是第一次来他家做客。
饭桌上,王思凡母亲问我,“小雨啊,家里父母身体都好吧。”
我回答,“还行。”
王思凡母亲又问,“你家里兄妹几个?”
“两个,我是老大,小妹今年上高一。”
王思凡父亲接过话说,“儿女双全,吃穿不难,你父母有福气。”
我听了这句话既高兴又羞愧。
王思凡母亲说,“小雨啊,有没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如果有合适的赶紧定下来,再过三四年就不好找了。”
我看了一眼王思凡,王思凡也在看我。我微微一笑说,“没有,还早呢。阿姨,那你们是不是已经给思凡找到了?”
“这事儿我和你伯父也没管,”王思凡母亲脸上好像绽开了几朵花,“听思凡说正和他们学校的一个女老师谈着呢,至于……”
“妈,吃饭就吃饭,说个没完没了了。”
王思凡母亲冲我一笑说,“你们的事还是自己做主好,当父母的只能提意见,也别嫌烦,这是你们的大事,也是我们的责任啊。”
王思凡父亲吃完饭起身说,“小雨,你慢点儿吃,吃完了让思凡陪你到外面转转,我要去村里的窑场了。”
吃罢饭,我跟着王思凡去了里屋。
“吴雨,打电话让你来是为了你小说的事儿。”王思凡挨着我坐下。“我中学的一个翁老师现在快六十岁了,他用七年时间写了一本15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最近刚出版,一会儿带上你的小说草稿我陪你去,让他指导指导你的小说。”
王思凡领着我来到他们村子里的一座楼门前站定说,“到了,这就是翁老师的家。”王思凡进了院子喊,“翁老师,在家吗?”
从屋里出来一个男的,六十岁左右,花白的头发往后梳着,显得额头很宽,上身穿深蓝色中山服,下身穿条同样颜色的裤子。他伸手握住王思凡的手说,“思凡,你好,你好,进屋坐,进屋坐。”
我们进了屋坐下。我拿出小说草稿递上。
翁老师接过草稿并没有急着翻看,而是先问,“你能不能把小说的主要内容说一下?”
我便讲了小说所要表达的主题,再到具体的故事情节及结构,最后是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关系。其间,说到动情的地方,连我自己几乎都到了要流出眼泪的地步。一方面是我想到了自己艰辛的创作过程,另一方面是我终于碰到了一位和自己有过同样经历的人。
王思凡不失时机地插话,证明我并非是在有意捏造事实。
我边讲边望着翁老师那深邃的眼睛,似乎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
等我讲完一切,翁老师说,“小伙子,你还年轻,今年才二十一岁,不要怕别人的冷眼。”
我点头称道,“翁老师,几年了,可以说除过我母亲你是第一个支持我的人。”
翁老师说,“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也是从这条路上走过的人嘛。”他的语气很轻松,似乎他走过的是一条平坦的文学大道。的确,对于像翁老师这样的人,能够在暮景残光之年实现自己的理想,此生足矣。他看了看手上的一摞草稿继续对我说,“能写出这些东西,你已经成功一半了,接下来就是要反复修改。现在像你这样有恒心的年轻人不多了,他们整日吃喝玩乐,把时间都荒废了。”
一番得体的评价,让我心花怒放。
“但是你的小说写在横格信纸中就不行,应该认认真真地写在方格纸中,这样别人看起来才不会费眼睛。”
我连忙为自己辩解道,“我的想法是等修改的差不多了最后再誊在方格纸上。”
翁老师连连摇头,把手中的小说草稿放在桌子上打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抱出一摞稿子递给我。“看看,这是我的小说草稿,全部写在方格稿纸上,一百五十多万字,共五千多页呢。其实你的想法是也对,但是不可取。认认真真打好草稿,抄一遍再抄一遍,这也是很好的修改方式嘛。”
我一边听翁老师说话,一边翻看着翁老师的小说草稿,每一页都写的非常认真、非常整齐,我想这一趟确实没有白来,增长了好多见识,这些都是在学校里没有学到的东西啊。
“创作小说的基本过程及一些方法我想你都掌握了,就我个人的经验来看,小说要把握好‘真善美,假恶丑’六个字,这些你懂不懂?”
“懂,我懂。”我说这话的时候心不跳脸不红的,其实我根本就不懂,只懂得这几个字怎么写而己。
“你有没有考虑过小说出版的问题?”
“我给出版社写过信,但是结果都不太好,后来就没有再考虑过。”
“小说写完只能算一半,另一半是出版。就说我吧,联系出版社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咱们刚开写作,要名气没名气,要人气没人气,自己不亲自和出版社联系谁理你呢。难啊,出一本书太难了。就你这本书,我可以给你算笔帐,给出版社交管理费12000元,出版社才会给你发书号;再给印刷厂交10000元,才能把书印出来。书印好后你要推销,折本赚钱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这些,你都了解吗?”
我无言以对,我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了文学既出了力又流了汗,谁想到最后还要再流血?一想到钱,我就感到自己的脑子里似乎有一群蜜蜂在嗡嗡地飞着,飞着。
翁老师似乎猜出了我的难言之隐,话题一转说,“没有正式书号也没关系,可以买个内部书号,只需要花七八百块,要多少有多少,不过印出来的小说只能在上邑市销售,出了市就是非法出版物了。如果你考虑用这种方式出版小说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内部书号。”
我叹叹气说,“我想要一个正式书号。”
翁老师沉默了片刻,“这样吧,小说稿子先留下,三天之后你再来,我给你提点儿具体的修改建议。”
我和王思凡从翁老师家出来,一路上我没说其他话,只是一句接着一句重复着,“刚开始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刚开始为什么我没有想到呢……”是啊,写小说之前如果了解这些,恐怕我会打消这个念头的。
走到河边,王思凡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要怕,如果你出书,钱的事情我可以帮忙。”
我摇了摇头说,“不,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吧。”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外表看起来很柔弱,其实内心很坚强。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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