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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走失的孩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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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后，我开始和她同进同出，一起学习，一起生活，一起喜怒哀乐。就这样，她一步步像朝阳缓慢侵入大地一样不露声色地侵入了我的领心。我的生活开始有了阳光，变得绚丽多彩。
她就在我隔壁班，我却从未见过她，而她也不知道“一月停”，松湖帮，她只知道什么时间该写什么作业，看什么书。临近高考她再无法忍受寝室的喧闹，哪怕一点点，于是吵着要搬出来住，可家在市区，离学校太远。离学校近的出租房也早已被“陪读”之风灌满。最后，就住进了她爸爸朋友开的纺织厂的职工宿舍。郊区，而且工厂晚上不上班，安静，很安静。第一次模拟考，我进步了近两百名。尽管远不能和当初相提并论，但妈妈还是很开心，开心到开明。之前，她听信工友们的闲言碎语，欲言又止，帮敲侧击，指桑骂槐，旁征博引，明目张胆地说我和钟青的事，现在，她放任我自流，再*她也不管，她只要成绩，完全符合学校社会和学生自我的潮流。随波逐二流，一石二鸟，两全其美，妙哉！
小婷可容不得我脚踏两条船，随波逐二流。可又怕我弃她而去，上了贼船，误入歧流，不敢严令禁止，只好委屈求全，傍敲侧击地倒酸水。我实在受不了，竟无耻地用起空城计，怒道：“你相信我，就别问了！”她和司马懿一样中计，把酸水全往肚里倒，一滴不敢往外吐，很多次我都因看到她欲言又止地样子，内疚心疼不已。
钟青模拟考中成绩依旧不见起色，突然变得消沉，消沉得狂燥不安。她大夸我聪明，把自己贬得一分不值。我“好汉不提当年勇”，任其嘲讽般的夸奖来势汹汹涌入我的耳朵，但不忍看她妄自菲薄地消沉。我开始帮她调整学习方法，作息时间，心态，因为我成绩比她好，所以说话有力度，她也深信不疑。她数学落入俗套地差，我说我来帮她补数学，她欣然接受。那天，我把她带去食堂和他们一起复习。小婷酸得受不了了，借口上厕所再没回来。回家的时候她内疚地说：“小婷肯定误会了，都怪我，我只顾着自己。下次不去了！星期六我早点从家里来，也可以补。”我也觉得尴尬，左右为难，只好走中间——沉默。下次去的时候，我没带她去。小婷竟生气地说：“月亭，你答应帮别人补习，现在半路把别人踢了，不好吧？”大家都一脸诧异，我很反感女人这样的虚伪，道：“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她一脸委屈，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她和钟青一起说笑着走了进来，还给我们带了零食。方锋笑道：“余夫人肚里能撑船呀！月亭，你实属以小人之心度女子之腹。”一阵笑后，气氛变得欢快融洽。路上，我忙问：“钟青，小婷跟你说了什么，把你骗来了？”钟青说：“她说她英语不好，让我也帮她补习，当是和你帮我补数学的交易。我当然答应了，两全其美嘛！你真多心，方锋说得一点没错！”
第二次模拟考，钟青进步了近百名，已经挤入学校划的二本线。她高兴得手舞足蹈，竟冲上来抱我。然后——然后我就吻了她——她的脸！她惊慌失措，脸像是一碗清水被滴了红墨水，迅速被染红。这完全无意识（或潜意识）的行为让我一时也慌了神，支吾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高兴就——就那个了——你别介意呀？”她直勾勾看着我，突然笑道：“你紧张什么？还一月停呢！我没介意，我抱了你，你亲了我，互不亏欠，算是扯平了！”我错愕地看着她，再不知说什么，只恨刚刚吻的不是她那张微微上翘的小嘴。此刻，我断定自己是喜欢上她了！那小婷呢？小婷——小婷——小婷不过是个喜欢我的人，我这样想的时候顿觉自己很无耻，罪恶感让我开始恶心自己！此刻，我已被钟青莞尔一笑推入沼泽，有挣扎心无挣扎胆，唯有任其缓慢而迅速地沉入泥潭。
在爱情泛滥的言情小说里总是会有很多“爱我的人我不爱，我爱的人不爱我”的恶俗的纠结情节，结局因作者感情倾向而定，自然不尽相同。往往因滥爱而缺爱的作者会选择“爱我的人”，而因缺爱而滥爱的作者则选择“我爱的人”。我并不缺爱，所以没必要滥爱，更没必要冒险因滥爱而缺爱，脚踏两条船的人终究是要掉入水中的。于是，我决定选择爱我的人——小婷。决定一下，心中巨石被推下，轰然落地，可很快发现巨石像只是从内心浅处落到了深处，心脏如胎死腹中般剧烈疼痛。这个我挣扎了一夜做出的决定在第二天清晨就被钟青莞尔一笑轻轻地击得粉身碎骨，就如锋利的刀尖点破充满气的气球般轻而易举。
一天晚自习，我竟无辙到在课桌上转硬币，用正反面决定。转十次，小婷的正面最后以6：4胜出，我心里暗想：果然是邪不胜正！顿时，身心像爆破的楼房迅速而轻松地坍塌了，看着小婷的背影，缓缓入睡。醒来却发现衣袖被泪水浸泡着，粘粘在手臂上，很难受。我偷偷地擦掉眼泪，挽起衣袖，拿出一张较硬的纸，写上：钟青，我爱你！这五个字清晰的字突然慢慢变得模糊，我赶紧把它折叠成纸飞机，扔了出去。我想这份感情该随风而去了！我不想去看那个纸飞机，可越不想看却越想看，我像是被遥控般把头扭向了窗外。纸飞机在楼下空荡的篮球场上空随风逐云地飞着，像湖面上起伏荡漾的小船一样悠然。突然，吹来一阵醉人的夏风，我醉了，纸飞机也醉了似的随风转了方向，晕头转向般跌宕起伏地向教室飞来——是钟青的教室——第二个窗口——钟青就坐在那！进去了，飞进去了！我仿佛听到了钟青被纸飞机击中后惊诧的小声尖叫。我举手道：“老师，我要上厕所！”不等他回答，我就冲了出去，身后的哄堂大笑我全没听见。在钟青教室窗口边，我触电般惊愕地看到钟青同样惊愕地在看着已经被拆开的纸飞机！然后，身心再次像爆破的楼房迅速坍塌，不过，这次是因为沉重！我无力地靠着窗口的墙壁蹲到地上，生怕脑袋胀裂似的紧抱着头，可脑海里的漩涡还是止不住和天地一起剧烈旋转，愈转愈烈。
原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才是真！。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七章 血吻
突然，有双手轻盈而踟躇地飘落到我手上。我抬头看到小婷，心里竟是无尽期待落空后的无尽失望。我以为是钟青！多么龌龊的想法！小婷强挤出笑，说：“月亭，你就蹲在这上厕所吗？你——你是不是头痛？”语气由怨恨到怜爱。我抚摸着她白嫩的脸，问道：“下课了吗？”她笑得自然些了，道：“还没。我看你脸色苍白，吓了一跳，就跟着跑了出来——老师也被气得脸色发青了。肯定又要到班主任那去告状——”我笑着说：“那就是说我们不能再进去了啰？”她嗯一句表示同意。我搂着她下楼的时候，不自觉地看了钟青一眼，竟和她的目光交汇。她触电般地收回目光，把头埋向书本——隐藏。刹那间，五味水喷涌而出流向我的心脏，静静地流淌，漫灌，浸泡，不知滋味地麻木。我们都不再说话，静默让不足百米的路显得异常漫长。我们照旧在一楼楼道口通风处坐下。突然，她粗鲁地强吻我，不，是咬！她凶狠地在我嘴唇内壁上咬了一口，我惊诧地推开她，中断了这个爱恨交加的吻，吐出一口血痰，道：“你疯了！都出血了！”她冷笑道：“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我早就疯了！我不该疯吗？我们——我们分手了！你去找钟青吧！去呀！你去呀！去呀——去呀——”我抓住她推开我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挣扎着的身和心拥入怀里。哭咽让她的身体在我怀里起伏蠕动，像条小虫，我生怕他从怀里爬出似的抱紧她。她说：“月亭，我求你——求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用手指轻柔地卷起她散乱的黑发，说：“我答应你！”我点燃一根烟，辛辣的烟雾顺着吐出的气流出，触到伤口，隐隐作痛，愈痛愈烈，痛得麻木，痛得爽快。她的身体像起伏的湖面渐渐平息，最后静默地睡着了。静静地看着这张小巧玲珑的脸，我羞愧地扪心自问：凭什么？我凭什么拥有如此好的一个女孩？凭什么不喜欢她？凭什么？凭什么？
下课铃响，小婷依旧踏实的睡着，或许，她认为她可以枕着一句“我答应你！”高枕无忧地沉睡一辈子。我推醒她，说：“下课了，懒猪！”她伸了神懒腰，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撒娇道：“我起不来了，你抱我回去。”我没有说话，抱起了她，像所有言情小说里一样抱怨道：“你真重！”其实很轻。她竟相信，说：“真的吗？那我要减肥了！她们都在减肥！”我说：“她们减肥想达到的效果也不过就是你这样，所以你不用减肥。”她欢快地笑道：“只要你以后都这样抱我，我就不减肥，怎么样？”这时，身后一片嘈杂，由远而近，我回过头，大家都在怪笑着对我们指指点点。我有些惊慌失措，道：“大家都在看我们呢！你下来吧！”说着，作势要放她下来。没想到她竟厉声喝道：“你敢！继续抱着，抱紧点！管他们什么事。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我无奈地笑道：“没想到你还有女侠的风范！”她顿了顿，说：“你难得听话一次，不趁机捞一把，谁知道你明天会不会又装起酷来！”人群和他们的嘲笑迅速将我们包围，覆盖。这时，我反倒不再害怕什么，更加昂首挺胸起来。但还是开心地抱怨一句：“今天要死你手上了！”她不顾一切地笑出声来，还刻意大声说：“活该！再抱紧点，高点。”我恨不能多出第三只手捂住她的嘴。她一脸胜利地着看我，道：“摆一张臭脸给谁看，反正我不想看，让他们看去吧！”说着，闭上眼睛装睡，脸上的幸福随压抑不住的笑一起溢出来，漫过她全身。
第一次这样顺从，也是最后一次。第一次晚自习后没和钟青一起回家，第一次，永远的第一次，永无止尽的第一次！
到家时，看到那辆黑色奥迪依旧像上次一样静默地停在楼下。抬眼望去依旧是和上次一样的忙碌，不，不一样！上次是进，这次是出！我没有上前，慢慢地退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静默地看着，看着。她那张像月光一样皎洁的脸明亮得像是黑夜里的灯塔，让我这双在在黑暗中迷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盯着。
那辆黑色奥迪从我身边飞驰而过时也一阵旋风般把我的心一扫而空。眼睛像是被“灯塔”牵引着转向，又是一次目光交汇，她趴在后面，看着我，我也看着她。这次，她没有躲开，但目光经不起这样快速的拉扯，开始变得细长，模糊，轻盈，最后在黑车进入黑夜的一刹那，像尘埃一样随风而逝。我知道，今夜的睡眠注定要成为陪葬品。
我也知道她知道那张纸条是我写的，她在逃避。但第二天，我还是跑去问她为什么。没想到她说：“我住不惯那种乡下地方，洗澡还要自己提水。连厕所都是——”我毫不犹豫地用嘴堵住了那些口是心非的话，因为她说过，那段日子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我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任由她那张诧异的脸消融在朝阳里。我告诉自己：无论是为什么，一切都该结束了！我答应了小婷不离开她，自然等于答应离开她。主动和被动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十八章 手机
生活像蜻蜓点水后的湖面迅速恢复了平静，钟青的的房间住进了新来的工人，渐渐没了她的气息，触景伤情也因“景”的消逝慢慢消逝。
高考倒计时接近尾声的一个晚自习，叶婧神情激动的跑来找我，说：“耗子醒了！”叶婧恢复得很好，和伤前的她并无两样，当然，我是说身体。人到齐后，她才说：“但是他失忆了，连父母都不认识了！不过，医生说已经是奇迹了！”要是晓武在，他肯定要说耗子在演电视剧。打电话给晓武，他没有多问就说：“我现在就去买票！”
到医院，我们看到了睁开眼的耗子，看到了他眼神里透出的对世界的陌生和好奇，像个婴儿。他终于重生了！他看到我们时有些惊慌失措。叶婧走过去，微笑着摸着她的头，道：“耗子，不怕，他们都是你的好朋友，很好的朋友，对，是你的兄弟！”耗子定睛看着我们，突然，像所有电视剧里失忆的人见到熟悉的人想起零碎的往事的状态一样，抱着头大叫头痛。耗子妈见状，冲过来赶我们出去，道：“我就知道是你们这群人害得，还赖别人叶婧。等耗子醒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现在给我滚！滚！滚呀！”我们像敦刻尔克大撤退一样拉扯着退出了病房。医生闻声而来，说：“这是好兆头，只是不能操之过急。需要慢慢让他想起才行。”这时，郝妈的脸色才好看一点。郝爸说了她几句，出来跟我们说：“你们不要放心上，她没文化，别跟她一般见识。要不，你们下次再来吧！下次来我们好好聊聊。”我们客道几句，依依不舍地走了。走时，我往病房里看了一眼，竟看到耗子卷缩在叶婧怀里，安静地睡着了。觉得有些滑稽，心里一阵暗笑：这小子娘都不认识了，还记得老婆！突然，我意识到我们一直误会了叶婧，可不是因为她，会是因为什么呢？我转身走回病房，跟叶婧打了个手势叫她出来，她指了指耗子，用口型告诉我她马上来，我往下指了指告诉她我们到楼下等她。
没过多久叶婧就出来了。我忙问：“你上次跟我说手机的事，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们？”她笑了笑，说：“果然聪明！是的，其实我和我哥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因为牵涉到我堂哥，我不想你们被牵扯进来受连累，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们。但我又不想一直这样被你们误会，就想跟你们解释，没想到说漏了嘴说了手机，也不能说说漏嘴，是你——”我忙打断她道：“不要说些没用的！我们现在相信你，你没必要隐瞒了。说说怎么牵涉到你堂哥了？”她顿了顿，说：“晕！又说漏了！你们就不要管了，行吗？算我求你们！等我们查得水落石出了再跟你们说，行吗？”我不耐烦，道：“说了别跟我们说些没用的！耗子的事我们能不管吗？”她说：“那好吧！不过，你们要先答应我，我跟你们说了，你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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