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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小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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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刻拐着雨伞戳一戳地,自觉扮相很足。
  我们淡笑着出了门。
  雨还没有停,下了一天转到晚上又变得像细蚕吐丝了,有一点凉。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揽着我的肩,两个人沿路走了很久。
  我们最亲密的时候,好似也没有这样的情致。可到如今,他揽我的姿势也有两分生涩了,人更是沉默得不可救药。
  我和他,经过这一些那一些,已回不到从前。
  “文博,你知道么?从前在法国,我最讨厌雨天。”只好我找话题。
  “为什么?”他问。
  他有些心不在焉,让我察觉到他其实这样努力接我的话。
  “因为,我老忘记带伞。一下雨,又是一个人,无人同行,走在路上特别凄凉。”我耸耸肩,故作轻松,“好在后来也习惯了,不知什么时候起,这颗心变得这样硬。”
  “赛拉……”文博停下,我才发现他半边的衣服又湿透了,可这次我身上却没被淋着一星半点,连袖口也不过有一点被洇潮了而已。
  我停下来,他也跟着停下。
  背着路灯,他的表情,我看不见。
  我只是抚着他湿贴着的发鬓。
  “你去罢,去香港。”我抬着眼看他,一字一句,喝出得白气腾升到睫前,有些迷离。
  文博说过,地球很危险,我们是两个需要相依相存的怪人。
  可知道今天我才明白,我们是共生的,却是背贴着背。
  很近,却永远看不清对方的脸。
  “可你不会跟我去。如果香港和你,我只能选一样。”他真诚地说,“我选你,赛拉,我可以离开奥安也不是只有庄臣可以选。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庄臣的条件最好,文博,你不必再为了我舍优取劣。不,你应该去,你不是老人家,还有大把未来,值得放手一搏。”我亦认真地说,“反倒是我,在外头四年,没有家的感觉。我已不愿动弹。何况,就算立刻同你登记,随你去了香港又怎样?注定我余生依附你,对不起,我不愿意。所以我决意留下。从昨天奥安答应放过你开始,我和你就注定要面对这个问题,我想了一夜,实在与她无关,这几乎是一早注定好的。”
  晁文博去香港,我是一条附件,我肚子里是附件之附件。
  他可以不介意拖家带口,我介意。
  我已是三十许的人,脊上生懒骨,即便我愿意去,只怕也无法适应那样快节奏的地方。
  真的在家煮饭扫地给孩子擦鼻涕?想想便毛骨悚然。
  何况尽管香港回归十年余,我骨子里仍是开明不足,害怕孩子被叫“外来仔”。
  真是如锤子所言,怨不得人类文明进程全赖男人推动,女人到了一定年纪,自然而然失却魄力,变得懦弱有余。这几乎是一条定律。
  也许我说过,这都不是理由。
  那么最重要的一条理由,经历过这一切,我们还能回到最初么?
  甚至,他有一个更好的最初。
  我这个,倒是糟透了。
  我不坚定,受了影响,来自苏冬亦,来自胡敏之,来自曼达,甚至恩娜。也许不是文博一次一次回来拽我,我早就走得更偏了。
  我没有办法守着他终生惶惶,怕明天又冒出什么人来抢。
  她会来抢的,这次不成还有下次。
  我没有办法一次又一次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姿态去应付。
  “你这是在同我说分手。”他笑得冰凉,“才说没有准备,却送了我这样一份厚礼。”
  我凄凉地想,林赛拉,你真是过分,真是过分,口中却说不出一句对不起。
  “说到底,尽管我愿意,你也不愿开口留我。你不会为我牺牲自己,哪怕一点点。”他气息平稳地说着。
  这是在怨我,可晁文博的风度,向来无懈可击,可以做到面上一点看不出来。
  可我想念那个一言不合就冲上来掐得我半死的晁文博。
  “她愿意,她比我来得爱你,多出许多。”我平静依然,心口上却像烂了个窟窿,“请不要再从我身上找平衡,我只会叫你更加得失望。”
  所有不能永恒的东西,一旦过了保质期,哪怕是曾经鲜活如爱情,也全是从里头一点一点坏上来的。
  此时此刻,我也可以维持一个表象平和。
  我不会再跟他吵了,再也无心吵了。
  “是,我不该从你身上找平衡。”文博说,“她爱我,这我知道;曾经我也爱她,这我也知道。年轻的时候,山盟海誓的话哪个男人没有说过一叠,并且总以为是真的。反倒对你,我确实没说过多少要如何天长地久的话给你听,我没有好好为你做过一件故作矫情的事情。今天算是第一次,好像又晚了一点。到头来,我对你也很是吝啬。你没有安全感,我为你着想不够,是我的错。可是赛拉,我爱你,这样不够,是么?……”
  这一串拗口的话,亏他在这个当口还能讲得这样顺溜。
  我容色淡淡地说,“我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我和你之间,好像从来不在意这些的……早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我就叫你坐上几百件。你看,我又亏死了。”
  “不,你在意。”他望着我,嘴角噙着一点苦笑,“你在意的不是她的出现,而是在意我和她在一起时为她做过的点点滴滴,和你在一起这两年,我却没有等价地待你。你为了我离开奥安,我并没有陪你走;我说过带你去旅行,到今天也没有兑现;我甚至没来得及正式地向你求一次婚……傻瓜,你不自觉得总在比对,我对她多了,或是对你少了。可赛拉,你面对我不会承认,好像洒脱到底,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好罢,既然叫你看穿,我又能说什么。”我摊一摊手,心里也是沉重,只好忠实地说,“因为文博,你有过去并不是你的错,可你说得对,我放不了。甚至我刚才还在想,之所以我们之间一路走来有种种不顺,那都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我总带着刺。可你说过,你最讨厌被刺。所以,你疼么?如果这后半生,我们也要用这种方式过下去,你指东我走西的。你又为什么不选择苏冬亦?至少她得了教训,倘若叫她失而复得,大概事事都愿意顺着你。我对你,实在没有一点帮助……”
  他打断我,摇头道:“赛拉,到今天你还在跟我说这种话,我真的对你失望了,你把我当做一件可以随意取弃的东西。”
  我笑着瞪他一眼,强忍着眼眶里酸不可止的灼热,“你瞎说,你明知道离开你搞不好我得独善其身一辈子。”
  “即便这样,你也没有打算留住我。”他扶住我的手肘,一寸一寸地向上捏着。
  终于,他皱着眉,沉涩辛苦地说:“你这么不愿意在我身边,好,我松手。我也不愿意将来某一天,你还是怨我没有早一点放开你。你也还年轻,离开我,总还有机会找到比我更……”
  我踮起脚,紧紧搂住他脖子,“你别说了,好不好,文博,你别说了。”
  你明知道,离开你,再也没有人会像你这般疼爱我。
  他一只手抓着我的后颈,想放又不舍放,最后把一直撑着的雨伞也丢到一边,硬是两只手一起把我揿在他辽阔的怀抱里一动不动,揿得我一对颧骨也咯得快裂了。
  好罢,去它的雨伞,去它的路灯,去它的颧骨,去它的掉泪,如此这般狗血个一次两次也不枉我撕心扯肺地爱过一场。
  听着他沉沉的心跳,我突然明白一件事:原来在遇上文博以前,我好似一点也不明白爱这回事情,是在乎得越多,失去得越多,这样精妙。
  像一捧浮沙,攥得紧,却逝得更快。
  我们爱得太用力,不让对方疼仿佛不尽兴,最终把这份爱情握成一场漫天扬灰。
  所以……
  “文博,放开了,再这样抱下去,两个人非弄得骨折不可,别让画面变得这么血腥。”我把手伸到身后去持他的手。
  他死命夹住我,胳膊跟我扭在一起,轻轻道:“这种时候,谁来看。”
  我尴尬而羞怯地摇头,“不如你自己抬头看看,多少人在围观……”
  他懒懒起眼,哗,下班的时间,果真一群老中青把我们包成一圈,包括上次在电梯门口的母子。
  又是一副被闪电劈中的样子,接孩子放学的时间到了,他们不幸再中招。
  文博止不住冲人堆怒吼一声,“看什么看!”又低头狠狠在我嘴上啃一口,“满意了没!”
  那些人交头啧啧几下,才肯作鸟兽散。
  我则干笑一声,从他怀里挣开,拣过地上的白色雨伞放到他手里。
  “我走了,我妈还等我回家吃饭。”我把手插进口袋里说。
  “我送你。”他抓住我半露出一截的手腕。
  我犹疑一下,只好一点一点抹掉他的手,“不用,到时候你又舍不得我怎么办?再让我陪你回来,十八相送啊?没完了你还。”又一把夺过他的雨伞,“这个给我罢,省得我淋回家你又该生气了。”
  他听了这话,眼中清如水,终究默然向后退一步,出了伞能遮着的范围,那离我一伸手便能挽到的距离。
  我要赶紧走,才不想看他眼红,他也不会为了我哭。
  晁文博不是那种痴结纠缠的男人,他有分寸。
  我朝他微笑一下,手腕带着雨伞一转,有一点水花飞起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开。
  我的眼泪也已迎风收干,我同样不是一个会鱼死网破的女人。
  我是不是还可以保持一点超然?
  可走着走着,我又扭回身去。
  他还在原地,带着一点点冷冽的笑意,“怎么?后悔了?”
  “去你的。”我很死相地翻一翻下白眼,“我明天会回来收拾东西。警告你啊,不准给我呆在家里,看着你那张死鱼脸我可理不下去。”
  他没有失望,也没有异议,只静静说,“好,我知道了。”
  我略略放心,甩头,深吸一口气,大步大步离开。

正文 Chapter。 65
  第二天,我去理东西。
  文博果然是不在。
  真是听话。
  我理着理着,就发现,崩溃,我怎么能有这么多东西,早知道叫他留下帮帮我也好。
  文博那个有归类癖的男人,倒是给我预留了三个超大号纸箱。
  上面分别用马克笔写着:“衣物”“杂物”“食物”……
  噗,我拖食物回去做什么,我是蚂蚁么?
  我猜他昨夜起了心想帮我理一理,却也是理不下去。
  最后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塞到三个大箱子,见鬼的,还正好能合上。
  费了点周章地封好胶带,我手一撑坐在衣橱的地上打算打电话叫车,掏出砖头手机却一个不小心失手甩了出去,又见它一路滑到大衣柜里去,只好爬进去摸。
  里头黑漆漆,我摸了半天把三打衣服都掏乱了才摸到,伏腰退出来的时候被边上角落里的一个东西绊了一下膝盖,就顺势探过去,才发现躺着一只奇怪的大纸团。
  像个足球一样大的纸团。
  这是个什么稀奇东西?包得也忒齐全了点。
  齐全得叫我起了好奇心。
  赛拉的好奇心果然还是不死,吃了几十堑,也未见长一智。
  真作孽。
  我就抱着这团东西跑到书房,自抽屉里取了一把剪刀,奋力一剪才开了一道口子,再野蛮地扒了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扒到有点心烦了才打开,最后,还是一团报纸,却包着一个桶状的东西。
  小心拨开报纸,那玩意才露出一个角,我心里像是被人拿锥子尖尖狠扎了几百下,一下就抱着它坐在椅子里惨兮兮痛哭了起来。
  它竟然是我从前在奥安用的,那只机器猫的杯子。
  不是文博送我后来又被他抢走的那只。
  是最初的那一只,是我因他夜半惊魂而魄不附体时失手打破的那一只。
  那时,我也是大可惜了一可惜,却没办法,还是把这一堆碎片扫到垃圾桶里去了。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文博把这堆碎片捡回来,还这样悉心地将它们再一点一点粘了回去。
  虽然样子,歪七扭八,丑是丑了点。
  我哭着哭着咧嘴一笑,然后失心疯一样踢开满地纸冲去厨房拿它倒了点水,他亲娘的我又更厉害地哭开了。
  这玩意居然还能装水,而且一点不漏。
  他怎么做到的,这么心灵手巧,我万万没有料到。
  正如他所言,我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什么都要讲出来让他知道;他却活得相当自持相当压抑,虽也坦荡,到底差我一些。
  可在感情上恰恰相反,总先是他每每人前人后地告诉我他把我捧在心尖上,我却很是畏畏缩缩扭扭捏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说一个爱字,怕说了显得这字不够金贵。
  也许是因为开头那一段时间,我总拿不准他这只冷气机究竟把我当成个什么玩意。
  尤其是遇上苏冬亦以后,不消敏之说我也自觉同她有一点相似,否则怎会在工作上默契到快嵌成一个人?我们又不是双生,哪里来这么多横也灵犀竖也灵犀。
  我就越发怀疑文博在那段时间里明的暗的把我当成一具人形玩偶,一想到就大大不快,于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防着他,总觉得他的爱不如我给他的纯粹。
  可真是打死我也想不到,晁文博这只大豪猪,在我还怀疑他对我到底是真心还是虚情的时候,就已经着手一点一点修补我那个心性不全的半拉子工程了。
  我哭着想着居然就着杯子喝了一口自来水,等反应过来已经咽下去了。
  这一咽,我突然开窍了,一开窍就想抽自己两耳光。
  我后悔了。
  这样一个男人,林赛拉,你真的真的要放掉么?
  你简直应该把他五花大绑捆个结实,然后带着两杆猎枪在边上守着的呀。
  我又失心疯一样的冲到电话边上,拨他的电话。
  还颤颤巍巍拨错了三次。
  吓坏了一位大妈和一位小年青,最后一位倒是镇定了,直接告诉我:“您拨得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我这同一番话,却一字不拉地急吼吼说了三次:“你要去香港,行,我就跟你去。你要生孩子,行,我就给你生。如果这个不行,我们还可以再生下一个。”
  可到第四次好不容易拨对时,却听到一个冰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关机了,文博他关机了。
  是我说的,叫他消失。
  他就是消失得彻底。
  那有什么关系,我可以等啊,我可以等他回来。
  我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兴高采烈地抱着那只杯子,又傻傻呼呼想着念着,决定等他回来头一件我就支使他把那三大箱子东西全给我码回去,我可再折腾不起。
  不过靠在沙发扶手上等了一个多小时,门铃就响了。
  真主显灵了,我双手合十得拜了拜,蹦蹦跶跶地去开门。
  谁也不会想到,要不要如此之狗血?
  门外站的,居然是苏冬亦。
  “你怎么来了?”我脸也僵了。
  “你走得真快,我跟着你来的。”她微微有些气息不平,声音也是生硬,“那天在这里见到你也没有办法和你说话,我打了很多电话给你你也不接。我知道敏之直接上了你家,我却想着不要再去叨扰你的家人比较好,可我又实在需要和你谈一谈。”
  “跟着我来?我都回来一上午了,你是酝酿了多久才上来?要谈什么?可我没什么想跟总监谈的。”我还狗腿一样认真地想了想,断定,“嗯,真的没有。”
  “我只想有一句话一定要问你,你是不是真的用那种方法留下文博?”她质问我。
  “这里不是办公室,我想苏总监没资格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我预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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