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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西口 小说版-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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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南瓜拍了一下梁满囤的肩膀,“行啊,满囤。从没出过门,还知道这么多。”
梁满囤有些得意:“别看我没上过私塾,可我爹是我们田家庄出了名的‘大明白’,常给十里八村的说合事儿。我爹盘腿往炕上一坐,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吧,可他知道的也不少。这些他可都教给我了。”
三人朝大车店跑去。
大车店的院子里停着勒勒车、驴车、马匹和骆驼。有人在给牲口饮水,有人蹲在地上捧着碗吃面。店小二看见有人进来,忙热情地迎上去:“三位,去口外发财?”
“有住的地方吗?”田青问。
“有,上房厢房都有单间。干净宽敞,冬暖夏凉。”
“哪儿最便宜?”田青想着省点钱。
店小二热情顿减,“便宜的?有大通铺。”店小二在前边带路,领田青、梁满囤和王南瓜去了大通铺。
大通铺里乱乱哄哄的,炕上已经有人躺着睡着了。屋子里一股怪味,梁满囤用手捏住了鼻子。店小二手一指,“有行李的地方都有人了。没放下行李的地方,你们随便插空儿睡吧。”
田青找了一个空当放下梁满囤的行李,又和王南瓜找了个空隙放下自己的行李。“有什么吃的吗?”他问店小二。
“有,包子、馒头、热乎饼;米饭、花卷、刀削面。要喝酒还有炒菜。山珍海味没有,猪牛羊肉随你点。”
“什么最便宜?”田青还是那句话。
店小二笑了,“我就知道你还得问这句。有,咸菜疙瘩、大眼窝窝头就白开水。”
王南瓜搭话,“就吃这个吧。吃饱了就行。”三人跟着店小二往外走去。
这时大通铺上躺着的一个人坐了起来,他正是徐木匠。徐木匠看看田青离去的背影,赶紧把行李卷起来,用绳子捆好了。
身边一个老客坐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走西口》六(4)
  
“我不住了。”徐木匠头也不抬。
“天快黑了,你往哪走?”
“有月亮地,我赶到下个宿头再住。”徐木匠已经下了炕。
“疯了吧你!这马上就天黑了,你想给狼送食去?”
“老哥,麻烦你告诉店家一声,店钱我拿工钱两顶了。”徐木匠把行李扛上肩,警惕地看看院子,快步走了出去。
那个老客嘟哝着,“奇怪,别是个杀了人的逃犯吧?”
徐木匠走出了房门,溜着边七躲八闪地出了院门,他没有走大路,斜着上了土坎,快步离开了。田青三个人坐下吃饭时,听说前面的路就是杀虎口了,顿时吓了一跳,“哎呀,都是满囤鞋子扔得不对。”王南瓜说。
“你还怪我?要不是你扔的鞋子东不东西不西,南不南北不北,我至于再扔一次嘛!”
田青摆摆手,“算了算了,你没看这么多人都在走杀虎口嘛。人家能走我们就能走!”
王南瓜咬了口窝头,“对。店家你这南来北往的客人多,向你打听个人。您看没看见过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操我们祁县口音。”
店小二端详了一下摇摇头,“跟你长得一模一样?那就是你爹了?”
“是。”
“没有。”
王南瓜听了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田青一边安慰他一边问店家,“你看没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木匠?”
“木匠可有,前天我们这就来了一个木匠,我们掌柜的让他在店里修修补补地干点零活,顶了他的饭钱店钱。他说自己是祁县人,可听口音像口外人。”店小二告诉他。
田青一听,赶紧放下了手中的窝头,“你说的这个木匠姓什么?”
店小二摇摇头,“姓什么?我还真有点马虎了,这人手艺不错,就是个丑。”店小二用手比划着下巴颏子,“下巴颏子上有个大疤瘌,怪吓人的。”
田青腾地站了起来,“这个木匠现在在哪儿?”
“就是方才躺在通铺上的那个人,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店小二指了一下客房。
田青转身向客房里跑去。进了屋,看方才徐木匠躺着的地方已经空了,忙问那个老客,“请问,方才躺在这里的那个人哪儿去了?”
“走了。说是住下一个宿头去了。他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怎么说走就火烧屁股似的跑了,我这正琢磨呢……哎,你认识他吧?”老客奇怪地看着田青。
田青已经反身追了出去。他跑上了土岗,放眼望去,大路上空无一人,哪里有徐木匠的影子。
田青闷闷不乐地走了回来。
店小二听说那个木匠走了,担心地说:“我们掌柜的还差他工钱呢,他怎么走了?再说了,天眼看就要黑了,别叫狼给吃了呀!”店小二说着走了出去。
王南瓜奇怪,“他怎么走了呢?”
“可能是知道我来了。”田青低了头。
“怎么?他是故意躲着你?他不是你的恩人吗?怎么见着你还走了呢?”
梁满囤往王南瓜嘴里塞了一块窝头,“王南瓜,你就别问了。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我说田青,这一天下来,又是吃又是住的,花销也太大了。不是五十里一个宿头吗?我们起大早,赶点晚,走一百里怎么样?”
王南瓜同意,“我看满囤这主意不错。”
“那就吃完了饭早点睡,明天天不亮就上路。”田青心里更急。
第二天一大早,三个人就让店小二开了院门。“哎呀!你们祁县人可是真能折腾人。哪有这么早就上路的,天还没亮呢,你们就不怕遇上鬼打墙?”店小二打着哈欠。 
 
                  《走西口》六(5)
  
“呸呸呸!你说话怎么这么不吉利!呸呸呸!”梁满囤不乐意了。
店小二往外推着梁满囤,“别呸了,快走吧!”随后“哐当”一声关了门。
田青、梁满囤和王南瓜打着哈欠上了路。
走到一个山坡上,天还没亮呢。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狼嚎,梁满囤吓得一哆嗦,一脚踩空,从岗上滚了下去,脚也崴了。
田青一边喊着“满囤!梁满囤!”一边跑下去背起了他。再上路时,行李只好都给王南瓜背了。梁满囤在田青背上抽抽搭搭地说自己真没有用。“天太黑了,人有失手,马有漏蹄,谁也难免出差错。”田青安慰他。王南瓜也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呢,指不定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儿,都得扛着。
“要是下一场大雨就好了!今年就有盼头了。”王南瓜说。
三个人都有点儿想家了。
田青背着梁满囤,王南瓜背着三个的行李卷,两个人累得满头大汗。梁满囤不好意思地直要下来自己走,王南瓜看了看梁满囤的脚说好像肿也消了点儿。田青这才放他下了地,梁满囤站起来,瘸跶瘸跶地走了几步,“田青,你给我找根棍子来,我自己走走试试。”
田青怕这样反倒累坏了脚,就说还是明天再试吧。王南瓜看看快要落山的太阳,“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两个宿头了。我看,干脆就住在这里得了。”
“嗐!都怪我不中用,拖累你们起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满囤,你别老愁眉苦脸的,你又不是故意的。看起来,那个店小二说得对。我们是不应该那么早就走。”
“离客店不远了。田青,你拿行李,我来背满囤。”王南瓜背起梁满囤,三人向挂罗圈的大车店走去。晚上王南瓜和梁满囤坐在大通铺上,累得东倒西歪。田青从行李卷里掏出秀秀那双鞋垫看着,有点舍不得往鞋里垫。王南瓜乐了,“亲疙蛋给你绣的?”
田青把鞋垫塞进了鞋窠里,鞋垫有些大,垫不进去。“大了点儿。”把鞋垫又打进了行李卷里。
“看来你这个小情妹妹,对你的脚还不太了解。”王南瓜开着玩笑。
田青叹了口气,双臂抱住脑袋靠在了行李卷上,“是啊,这是她头一回给我纳鞋垫。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想你呗。”
田青正靠在行李卷上出神,店小二拎着个大水壶走了进来,给三人倒上水,看着梁满囤的脚,“这位小兄弟的脚怎么了?”
“摔了一下,脚崴了。”梁满囤苦着脸。
“那他可耽误不得。我刚才看见你是背着这位小兄弟进来的。要是靠人背着,你们三个谁也走不出沙窝子。”店小二好心劝着。
“沙窝子?”田青听了忙问。
“出了杀虎口,有一片沙漠,空手走着都吃劲,你们还背个人,那不是瞎掰么!”店小二告诉他们。王南瓜急了,“那可怎么办?”
“出了店门往右拐,不到二百步有座庙,里边住着一个叫万了的大和尚,他会接骨。你们快请他给看看。要是能治,当然好;要是不能治,你们哪,趁早打道回府吧。”
田青忙跳下地蹲下,“满囤,快上来!我们去求那个万了大和尚给你看看。”
店小二介绍说,“不用求。那个师父特别慈悲。这远近的老百姓,走西口过路的客商,谁有个跌打损伤的,都去找这个大和尚。他是有求必应,一般都能手到病除。”
田青背着梁满囤走进了那个庙的禅房,见一个师父正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请问您是万了师父吗?”师父慢慢睁开眼睛,田青和梁满囤看着眼前这位万了师父,一下都愣住了,刚要说什么,万了师父已经起了身,帮田青把梁满囤放在了一张简陋的床上。“你把他抱住了,别让他动。” 
 
                  《走西口》六(6)
  
梁满囤有些紧张,万了师父和善地一笑,“别怕,一点都不疼。”
田青把梁满囤抱紧按住,“满囤,听师父的,你别紧张。”梁满囤可怜巴巴地点点头。
万了师父一手捏着梁满囤的脚脖子,一手抓住梁满囤的脚丫子,轻轻地晃了晃,然后猛然一拉一扭一送,只听嘎巴一声,梁满囤大叫着,“哎呀娘呀!哎呀,哎呀!……”
“你下地,走走试试。”万了师父拍拍手。
梁满囤怀疑地看万了师父。万了师父笑道,“别怕,你下来走走。”
田青扶着梁满囤下了地,搀着他走了几步。“怎么样?”田青问。
“哎?还真不疼了!师父,您可真是神了,手到病除!”满囤乐了。
“没什么,你就是脱臼了。对上就没事了。”万了师父笑了。
田青冲万了师父一抱拳:“多谢师父!”
万了师父微微一合掌:“阿弥陀佛!区区小事,不足言谢。”
田青看了满囤一眼,又转向万了师父问道:“师父,听您的口音很耳熟,您老家是山西祁县的吧?”“出家人,天当房,地当床,四海为家,走到哪里哪里是家。哪里都是家,哪里又都不是家。”
田青看着安静的万了师父,又一抱拳:“师父,叨扰了!”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慢走。”
田青搀扶着梁满囤走出了禅房,满囤小声说:“田青,别走啊,快跟师父说说王南瓜。”
“走吧。别再打搅师父了。”田青心中知道这位万了师父已经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了。
二人一回客店,满囤还是忍不住对王南瓜说了。王南瓜一听,从大车店冲出来直奔寺庙而去。
王南瓜一头撞进了万了师父的禅房,借着昏暗的灯光,王南瓜定定地看着万了师父。万了师父抬起头,先是一愣,但马上镇静下来,微微一合掌:“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是……”
王南瓜的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爹!我可找到您了!我是您的儿子王南瓜啊!”王南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砰砰砰地磕着头。
万了师父赶紧起身扶起王南瓜,“这位施主,佛门净地,万万不可胡来。贫僧已出家多年,早已了了一切尘缘,哪会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快快起来。”
王南瓜站起身,泪眼矇眬地看着万了师父,“师父,我的父亲是山西祁县人,叫王德云,跟我娘刚刚结婚就走了西口。后来我娘才生下了我,那年正赶上荒年,我娘就给我取名叫王南瓜。我今年都二十多岁了,早已娶妻生子。可我爹从那年走了西口至今未归,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我爹,更可怜的是我那想我爹哭瞎了双眼的老娘。我这次出来走西口,一是为了找口饭吃,二是为了寻找我爹。”万了师父微微一合掌:“阿弥陀佛!苦海无边,觉者登船去彼岸,迷者还在海中游。这位施主,你找错人了。”
“师父,您久居在这走西口的路上,晚辈请您替我留意一下,一个叫王德云的山西祁县人,年龄跟您相仿。如果哪一天您看到他,就请告诉他,他的儿子王南瓜在找他。人活百年不容易,我和他父子一回,总想亲眼见他老人家一面。”王南瓜哭了。
万了师父轻轻地点了点头。
王南瓜冲万了师父深鞠一躬,“师父,打搅您了。”转身离开了寺庙。空旷的原野上,一轮圆月当空,王南瓜寂寥地走在月亮地里。万了师父从庙门里走出来,默默地目送着王南瓜的背影……
王南瓜走着走着,忽然冲着月亮扑通一声跪下了,“爹呀!你到底在哪里呀?我们父子什么时候才能团圆啊?”王南瓜捂着脸跪在月亮地里无声地哭泣着。 
 
                  《走西口》六(7)
  
万了师父眼里忽然涌出两行泪水,他转身进了庙门,将庙门轻轻地关上了……
自从儿子一走,淑贞经常站在门口,手搭凉棚往路上看着,她总觉得田青一会儿就能从县城的私塾回来,一进门就吵吵饿了。淑贞听不见儿子回家的脚步声和他吵吵饿的声音,总觉得这心里空落落的。到门口站站,心里有个盼头。她就盼着哪一天,她在这门口看着田青和满囤平平安安地回来。她对女儿讲了这心事,田丹丹眼圈红了。田丹丹劝道:“娘,您别总想弟弟了,家里不是还有我呢吗?”
“田青和满囤这一走,我和你公公婆婆这三副重担就全压在你的肩膀上了。丹丹,你可别太累了。”“娘,只要满囤和弟弟能在口外有出息,我再苦再累都不觉得。”田丹丹今天一早就跑出去挖了一筐鲜嫩的刺菜,特意拿来给娘做菜团子。只可惜娘俩门里门外走过好几回,都没注意门枕上田青留下的那串铜钱……
何止她们在想亲人,秀秀每天也是在思念中度过。她精心地绣着一只荷包,只等将来送给田青。隔壁房里传出父亲一阵阵的咳嗽声,这也同样让她心焦。
听见娘走进来的声音,秀秀赶紧把荷包藏在了被垛里。
“秀秀,魂都让那个田青勾走了吧?”秀秀娘坐到炕沿上,“你爹这痨病是一天比一天重了。以前,你爹身子骨好的时候,咱家虽算不上富裕人家,可也不愁吃喝。农忙时,还能雇几个短工。可是现在你看看,你爹病了,你兄弟还小,娘就指望你了。”
“娘,等田青从口外发了财,他就回来娶我,到那时候咱家就好了。”
“我的傻闺女,田青哪年能发财回来娶你啊?以前,我和你爹没反对你和田青好,那是以为田青他爹在口外发了财,还让田青上了私塾,老田家要咸鱼翻身重振家业了呢。你能嫁到田家,我们也能跟着沾沾光。可是,谁承想这都是那个徐木匠帮他娘拉帮套拉的,他们老田家是窄板凳上睡觉——翻不了身了。”
“娘,你就相信田青哥吧。他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我看哪,那个田青是蜡做的瓜果梨桃——中看不中吃。”这母女俩正说着话,秀秀爹在隔壁又是一阵咳嗽。“秀秀,快去县城的乐生堂药铺给你爹抓药去。”秀秀娘说道。
秀秀下地穿鞋向外跑去。秀秀娘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闺女,别怪娘,娘也是没办法啊。”秀秀家的炕上放着几床颜色鲜亮的被面褥面,几块衣料,两只红漆木箱子。秀秀不知道娘已经把她许给了乐生堂药铺的老板了。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瘦老头。彩礼已经送来了。
秀秀娘手里捧着几块银子可高兴了,她没想到乐生堂的邹老板出手还真阔绰,一下就送来了二两银子的彩礼钱。
秀秀一抓药回来就听娘说了已把自己许给了乐生堂老板的事。她听后靠在被垛上,呆呆地看着院外,眼泪成双成对地往下流。隔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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