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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事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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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咖啡。〃
可是，仍然没有恢复正常的真纪在看到今井笑着拿起空咖啡杯的时候，心脏又不必要地鼓动起来了。或许是因为他的脑海里还残留着今井刚刚的表情。
为了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真纪把视线从今井身上移开，坐到椅子上。他连短暂的沉默都受不了，两手用力地抓住膝盖，拼命地想找话讲。同时心里纳闷着，为什么心跳会如此狂乱呢？
〃那个……〃
〃衣服大概……〃
真纪几乎是跟今井同一个时间开口的。真纪慌乱地抬起头，结果今井只好苦笑道：〃你先说吧！〃今井开朗笑着的样子更让真纪的一颗心揪成一团。他一边在底呻吟着怎样才能从困境中解脱出来，一边极力装出笑容，拼命地思索着该说些什么？
〃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吗？〃
以前和今井谈话时，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以前总是可以若无其事地无所不谈，可是为什么今天却变得这么奇怪？真纪这样问自己。
〃继续刚才的话题？〃
〃关于阿镜学长……休假的理由。〃
其实关于阿镜的事情早在那时候就谈完了，可是因为一时之间找不到其他事情可以谈，真纪只好拿出来将就着谈。
〃……我们谈过这件事吗？〃
原本一直带着沉稳笑容的今井瞬间微微地抿起嘴角，可是把视线从今井脸上移开的真纪并没有察觉出来。
〃那个……应该说是理由吧？当我为工作的事情发牢骚时，你说阿镜学长休假的理由不是因为不想工作，而是有其他不得已的理由，我是从你的讲法径自推敲出来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真纪勉勉强强才将浮现在脑海里的字汇串连起来，今井自嘲似地笑了。
〃你很在意？〃
〃……唔，说在意嘛……那个……〃
真纪其实是非常在意的，可是在看到今井的表情时，他对自己提出的问题已经没有兴趣了。反而对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情极为在意了。
〃真纪，你真是阿镜学长的崇拜者啊！〃今井这句话似乎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真纪不由大吃一惊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只见今井凝视着真纪的眼神严厉地往上吊，只有嘴角勉强地带着一丝笑意。今井生气了。真纪似乎以某种形式触怒了今井。
可是……为什么呢？
〃唉！其实说起来我也蛮了解你被阿镜学长吸引的原因所在。因为他有某些地方跟我们这些平凡人是不同的。〃 〃平凡人……〃这是真纪第一次听今井这样谈起阿镜。
〃大家都觉得阿镜学长是好人。他们都说，不管我们如何努力去做跟阿镜学长同样的事情，结果绝对跟他不一样。即使大家都知道他跟我是不一样的，可是还是会做比较。每个人都是这样。〃
〃阿健学长……〃每个人……每个人都拿阿镜跟今井做比较，不光是真纪，他？quot；每个人〃。真纪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拿今井跟阿镜比较过，今井说的大概是别人吧？
〃我很清楚。不管我再怎样努力，我也成不了他。我清楚得很。〃今井很痛苦似地说完，便用紧握住的手敲击桌面。
〃今井……学……〃
〃你喜欢阿镜学长哪一点？〃
真纪为今井担心，正要说些话安慰他，却见今井抬头望着自己的脸。那是一种轻蔑、死心、冰冷的眼神。
真纪觉得心好痛，好像被人用手揪住心脏一样。
〃不是的！我不是问你这件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问的是阿镜学长为什么没有到学校来。可是，我相信你一定很在乎他没来的理由，因为你喜欢阿镜学长。〃今井慢慢地站了起来，再同样慢慢地把脚踏出。往前……也就是往真纪的方向。
〃……我不讨厌他，我当然喜欢阿镜学长，可是……〃可是，并不是因为这样才问他没有到学校的理由。喜欢归喜欢，可是现在的问题不在这里。主题明明不在这里的，可是话题已经偏了。
〃算了，你不用找借口。因为我根本无意再追问什么。〃
〃根本没有什么借口不借口的。为什么……阿健学长为什么自己提出这件事，然后又企图就这样结束谈话？〃今井也不听真纪说话，径自为一切事情划下休止符，这让真纪感到焦躁，不由得也提高了音量。好恨！看到今井根本不想听自己说话，真纪觉得好恨。
〃真纪。〃
阿镜一直都叫他小纪，可是今井都叫他的全名真纪。真纪突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今井叫他时的语调，跟家人叫他时很接近，在不知不觉当中竟然让他的心境稳定下来了。
自己对他从来不用敬语，在生起气来的时候甚至还会跟今井吵架。或许关键就在于他的声音对自己产生了安全感之故。可是，现在他对今井的感情已经改变形态了。一种没办法传达自己真正心意的憾恨让真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对不起，你不要哭。〃
今井的手伸向真纪的脸颊，轻轻地抚摸着。他好久不曾有过的温暖。看到今井的指尖濡湿了，真纪才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哭了。他为自己因为这种事情而哭感到难为情，慌张地用袖口胡乱地擦着眼角，努力吸着和泪腺同时松驰下来的鼻子。
〃我才没有哭！〃
真纪悔恨地叫着，同时低下头，于是他听到今井叹了一大口气。然后今井的手臂有了动作。
〃……阿……江…〃
〃是我不好，对不起。〃
今井学生地说道，然后将真纪那绝对不算小的身体紧紧地抱在怀里。真纪可以听到那掠过耳际的气息和声音。那妖冶的感觉让真纪全身热了起来。
〃阿健学长！〃
真纪用力地握住今井的手，由喉头深处发出声音叫着。他的胸口被一种无以言喻、难以形容的思绪所堵塞。如果马上抽离开身体就没事了，可是他的身体却使不上劲来。他没有办法逃离已经好久没有接触的人体的温度。他原本就还不曾真正体验过人体的温度和温柔的滋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他有一种怀念的感觉。这或许是潜藏在他记忆深处，小时候接触过的母亲乳房的温暖和柔软感。
〃阿镜学长他……身体不好。〃
今井用他的大手抚着真纪的肩膀，慢慢地抚摸着真纪的身体。他很清楚真纪在他怀里轻微地颤抖着。他虽然在意真纪上扬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畏怯的眼神，可是却又没办法压抑住自己的想不通。
〃身体不好……？〃
〃过一般的生活是不会造成太多的问题，他自小就支气管不好，现在患有严重的气喘。〃
〃气喘？就是会咳得很严重的那种病？〃看到真纪瞪大了眼睛问道，今井不由得放松了原本紧绷着的表情，轻轻地笑了。从他那沉稳的眼神是根本看不出刚才那种样子。
〃唔……这种说法也没错，不过，阿镜学长的状况严重到一旦发作起来就会造成呼吸困难。〃真纪想起念小学时，住在他家附近的一个朋友患有气喘。他是一个纤瘦而白皙的少年，体育课常常不能上，休息时间也不能四处奔跑、嬉戏，只能一个人带着寂寞的眼神坐在教室的一角。这个记忆中的少年的眼睛跟阿镜的眼睛重叠在一起。
〃每年到这个时候，他好像都会相当难过。〃真纪略能了解今井的意思。阿镜重考了一年，又留级了一年。问题不是出在头脑方面，大概是因为体力的关系而没有办法顺利升学吧？
喉咙发出咻咻的声音，一副痛苦不堪表情的少年……以及阿镜。
真纪自己明明一无所知，却双为自己迳自想像出来的情况感到焦躁一事觉得难为情。
〃……对不起。〃
他想道歉的对象还是今井。
阿镜不知道真纪往那方面去想，可是真纪自己知道。因为觉得太对不起人家，所以他觉得又羞耻又后悔。
〃你没有必要道歉。〃
今井的安慰反而深深苛责着真纪。 〃可是……〃
〃阿镜不是那种会主动说什么的人。他总是对四周人那么用心。对我、对芦泽，还有对你也一样。所以，我想，如果他知道因为他的事情这么难过，他一定不会高兴的。〃今井像对小孩子似地，用手指头弹着真纪的额头。
〃好痛！〃
其实并没有那么痛，可是真纪却轻轻地叫了一声，今井赶快说了声〃抱歉〃。今井触摸着他额头的手指头依依不舍抓起他一绺浏海，然后慢慢地松开。真纪定定地看着他的动作。
〃道理都懂，可是我……〃
今井叹着气喃喃说道，收回原本摸着真纪额头的手指，用力地握成拳头。
〃因为许多事情都断不了念，所以许多事情一直都搞不清楚。〃 〃断不了念……？〃 〃我从高中就认识阿镜学长，他真的是一个好人。〃今井打断真纪的疑问，开始朗朗说道。
〃第一次见他时，我才一年级，他是三年级的学长。因为各方面的特殊表现，阿镜学长当时已经是名人了，他所做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地帅气、迷人，我像现在的你一样，崇拜、追随着阿镜学长。〃这是真纪第一次直接听今井提起他们高中时代的事情。高中三年级时的阿镜。当时比现在的真纪小一岁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学生呢？而眼前的今井当时也追随着阿镜。而且，他身边一定也有芦泽在。这一段他们共同拥有，真纪所不知道的高中时代……就因为这三个人有着从高中时代就培养出来，堪称理所当然的深厚感情，使得真纪曾经感到被疏离，甚至兴起退社的念头。
这是大约一个半月之前的事情。
〃是吗？〃
真纪掩饰自己羡慕的心情，姑且应和着今井，可是今井却无意再往下说了。他用茫然的视线环视着房间，然后慢慢地回过头来凝视着真纪。
〃衣服大概要多久才会干？〃
〃啊？〃
〃你不是帮我放进烘衣机烘干吗？我没有用过那种东西，所以一点概念都没有，能不能告诉我，烘干衣服大概要花多少时间？〃
〃啊？哦，你说烘衣机啊？这个嘛……大概要花一个半小时吧……〃真纪已经忘了自己把今井带回家来是为了烘干他的衣服，所以出现了这么愚蠢的反应。
〃唔……相当耗时嘛！〃
可是，今井也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随便答了一句，然后又沉默地环视屋内。真纪很想再多问一些，可是照这种情况看来，现在似不宜再牵这件事了。他总觉得……今井好像不想谈刚刚那个话题。
这时候，今井发现了真纪放在架子上的《数学手册》，他颇感兴趣地打开来瞧瞧，看到自己的模范解答时苦笑了起来。
〃我那时候真是笨蛋才会这么解。〃
〃怎么这样说？不然这个难题怎么解呢？〃听到今井说现在不会这么解时，真纪认为根本不可能而抗议了起来。
一直对数学束手无策的真纪而言，出现在每一期的《数学手册》上的人对当时的他来说无异就像神明一般。而现在他竟然跟其中的一个神明这样面对面谈话，这种不可能的机缘让他感慨良多，可是，这件事跟那件事可是两码子事。
〃老师也没有其他的解法，所以根本没跟我们解说。好希望有人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说明给我听。〃数学对就读国际关系的真纪而言并不是必要的科目，但是，现在一有时间，他还是会拿出来做答，就当作是头脑体操。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有一些问题是他怎么解都解不开的。而今井刚刚提出的那个问题就是其中之一。
〃干嘛？何必那么执着于一个数学问题呢？〃
〃对阿健学长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对我来说却是很重要耶！所以你教我嘛！〃今井敌不过真纪死命的哀求，只好一边发牢骚，一边重新将问题看过一遍，然后坐到椅子上，准备好纸笔，开始一条一条列出公式。在一旁的真纪当然不知道那些公式是从哪里导出来的，只好等今井全写完再说。
〃那我稍微说明一下好吗？〃
今井抬头问道，真纪一脸认真地用力点点头。
今井热切的解说结束时，烘衣机也几乎同时停止，从头到尾都凝神倾听的真纪只觉全身乏力。
〃你怎么解得开这种问题啊？〃
真纪一遍又一遍地望着问题集和解答，感叹似地呻吟道。他真确地感觉到自己真的是一个数学白痴。
〃阿健学长，我要重新评估你了。〃
真纪看着轻轻松松就解开难题的今井说道，没想到今井却好像有些难为情似地红了脸颊。
〃重新评估？那么之前我又算什么？〃
〃啊？啊！我只是随便说啦……〃
〃随便说说？少来，我才不吃这一套。〃今井开玩笑似地用手臂压着趴在桌上，含糊其词就想要蒙混过去的真纪的头。他们之间好像恢复到四月份的时候，这让真纪没来由地高兴。
〃投降！投降！对不起啦！〃
真纪受不了，只好一边笑着一边道歉，可是今井的手仍然没有放松的意思。真纪那柔软的头发搔着今井的脖子，散发出和他刚刚使用的洗发精同样的香味。
〃……阿江…学长？〃
今井也不出声，更无意松开手，真纪发觉有异，企图改变脸的方向，那一瞬间，今井那原本在他后头部的手臂突然举起，真纪的脸也随着往上仰。
啊！来不及反应之际，今井的脸就凑到真纪的脸旁，话还没说出口，唇跟唇就碰上了。
这第一次经历的柔软而甘甜的触感让真纪的意识在瞬间仿佛远去了一般。
在真纪惊觉自己被亲吻之前，今井的唇就离开了。
〃阿江…〃
〃阿镜学长大概在考试前就会回来了。〃今井用跟以前一样的语气，在两人的视线微妙交缠在一起的极近距离之内，回到了应该已经结束了的话题。
〃阿健学长……〃
〃真是对不起。我知道你对阿镜学长情有独钟，可是……突然间想欺负你，不知不觉就……〃今井的手慢慢轻抚着他的脸颊后缓缓地离开了。脸颊上的温热感一点一点消失了……真纪不禁觉得好寂寞，情绪也低落了。
〃阿健学长。〃
〃衣服大概干了。刚刚有声音响了。我可以自己去拿吗？我要回家了。雨好像也停了。〃窗玻璃上确实已经没有水滴了，也听不到下雨的声音，阴沉的天空中微微地反射着阳光。
〃阿健学长。〃
真纪好像说不出其他的话，只能一再呼叫今井的名字。
〃还有，请你忘了今天的事，可以吗？我是一个奇怪的人。我绝对不再做这种事了。所以请你忘了吧！〃今井原本想伸手去抚摸真纪的头发，可是手才伸出一半，他就停下动作，藏到背后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放在心上的动作在这个时候却让人难以释怀。
当真纪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的那段时间内，今井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出房间。真纪觉得他离开玄关好像说了什么，可是并没有传进真纪的耳里。
今井离开之后，真纪慢慢地将手指伸向自己刚刚被今井触吻的嘴唇。
这不折不扣是真纪的初吻。
真纪对这件事并没有特别的感慨。可是，他在意的是今井是怀着什么心情吻他的？又为什么要吻他呢？
以前他是怀着什么心情触摸自己的呢？又是用什么眼光看自己的？
今天今井好像有些地方变了，而且自己似乎也变得怪怪的。以前两人也有好几次独处的机会，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好像有些地方扭曲了。跟今井在一起让真纪觉得心情很舒畅，跟今井斗嘴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今井所说的或许有些出入，不过自己对阿镜确实有某些憧憬的情怀。在开学典礼那天看到阿镜和芦泽，被他们两人的外貌所吸引也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他从来没有拿今井跟阿镜作比较。真纪和今井处的霎时间比阿镜多，到现在六月中旬，对今井的了解也比对阿镜多。根本没有什么比较。现在他的心情跟四月认识他们不一样，现在几乎占满真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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