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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案组-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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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廉颤抖着走过去,看那张遗书:“当李廉和我宣誓,宁死不分离的时候,我是真诚的,我是要两人谨守那誓言。”

    张米医生高举着一把钥匙:“这是你家前门的钥匙,你妻子生前给我的。今晚早些时候,当你出去做不在场的证明时,我到你家里,用你的打字机在阿黛签名的那张空白纸上打下了她的遗书。”

    他用拇指和食指转动着钥匙,然后放进口袋里:“警方会在阿黛的口袋里找到这把钥匙。”张米医生掩饰不注脸上的得意之色。

    “你这样伤天害理,总有一天会受到惩罚的。”李廉号叫着。

    张米医生丝毫不为所动,说道:“我来重新组合一下这整个事件的经过:阿黛在数分钟前枪杀了你之后,把遗书贴在镜子上,然后坐下,举枪自杀。我想你是想和她分手,或是不想和她结婚或者别的什么。我可以理解,别人也能理解,你知道,一个多月来,我一直告诉朋友们,你和我妻子有染。”

    “胡说八道!李廉号叫着,”那完全是胡说八道。

    张米医生摇了摇头:“你的汽车,你的钥匙,你在妻子死后的孤寂,由于我经常不在家,阿黛对我的死心,还有我散布的谣言……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不是吗?”

    李廉还没有机会回答,张米医生戴手套的手指就扣下了板机。李廉的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他最后看见的是,张米医生把手枪放在阿黛的手中,然后是一片模糊。

    虽然张米医生向某些朋友表示,他早知道阿黛和李廉有染,但是对于妻子的死,他仍表现出无限的悲伤。他诊所的接待小姐小丽的作证——证明医生在出事的那天晚上整晚呆在她的公寓里和她厮混——给了他一个有力的不在场证明。

    张米医生的风流倜傥,和小丽的作证相互映证,很能令人信眼。总之,一切都进行得漂亮顺利。

    只是有一点,接待小姐小丽给他出了一个难题:她要分张米医生所得财产的一半,还有张米医生整个儿的人。

    对这两件事,张米医生得伤点脑筋。
第131章 赌
    我跪在小溪的岸边,清洗那天钓到的蹲鱼,我皱皱鼻子。真怪,别人钓的鱼怎么比自己的要腥臭。一阵大笑从身后小山上的木屋传来,那是我舅舅的笑声,洪亮,声音大,就像他的人。

    舅舅和他的好友吴尔玩一局二十元的牌。他们俩视钞票如空白纸张。今早他们用五十元赌谁钓到蹲鱼,结果吴尔赢了。

    然后他们比那天中午谁钓到最大的鱼,又是吴尔赢。舅舅只是傻乎乎地笑,把钱乖乖地递过去。

    每年都是老样子,舅舅和吴尔相约来这儿度假,舅舅会扔几块钱给我母亲由她来整理这地方,我则成为他们免费的私人奴隶。

    我爸爸在世时,情况可不是这样。自从他谢世后,一切都每况愈下。母牛走失到公路上,被卡车撞坏一只腿;上次大风,吹走我们半间屋顶,北边的整个围篱倒塌;我的老爷卡车则需要大修特修。事情堆积得我从早忙到晚也应付不了开支。

    这一切的最坏部分是当舅舅的仆人。他自大自狂,凡事颐指气使,高高在上。

    舅舅在两小时里赚的钱,比我一天十六小时赚的钱还多。这似乎不公平。

    我在锅里盛满新鲜干净的水,带着鱼进木屋。舅舅和吴尔仍在边桌,各据一方,聚精会神地玩牌,没有一个抬头。

    吴尔从一副牌里抽出一张,翻出一张皮蛋,压过舅舅展在桌面上的牌,他们在玩三点,这回他又赢了。舅舅从口袋掏出一张皱皱的二十元钞票,一声不响地递过去。当他下手抚摸整齐的八字胡时,手指上的钻石在闪耀。“张小翰,晚饭差不多了吗?”他问。“差不多了。”我说。吴尔咧嘴笑着,同时收牌说。“好,回头也许你玩一两盘。”我只是瞪眼看他,吴尔知道我没钱。

    “怎样,吴尔?舅舅拍拍口袋里的大把钞票,”我们还可以玩几盘。“

    “我从没有见过我这么急于输钱的人。”吴尔说,向天花板吐一口烟。

    “讲定,讲定。”在我炸蹲鱼、做玉米面包时,舅舅又输了四盘,每盘不只输二十元。但输钱并不影响他的胃口。

    我砍了许多柴火,装在柴箱里。他们则边吃边吹,吹他们在城里赢的钱,玩的女人,谈得津津有味,我则差不多要翻胃。

    他们游过我从没有去过的地方,做我从未做过的事。为此,我憎恨他们。

    他们喝完咖啡后,我再清桌子,洗盘碟。他们又赌上了。

    这回运气全倒向舅舅;他不仅赢回输掉的钱,而且还赢了吴尔的钱。

    看着他们把钱推来推去,我多么希望这些钱是我的。

    “我要回家,”我说,“我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舅舅看看四周,说:“好,张小翰,我们再见。还有,告诉你妈、我们这一两天就走。”我怏怏不乐地点点头。

    吴尔站起来,伸伸懒腰。“我们休息休息,反正是你服药的时候。”

    “吴尔,你真像个老太婆。舅舅发牢骚地说,不过,他的左手却开始摸索一只古老的小箱子,找他的药片,我则到外边的门廊去。

    外面寒冷,漆黑,我站在卡车边,欣赏夜间各种动物的声音。

    这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刻,我身心轻松,然后伸手进口袋,取一支抽过一半的烟。

    吴尔的手伸过来搭在我的肩上,用一只沉重的打火机打火,那是金质的。

    我转过身来,弯腰点火。“谢谢。”我低声说。

    吴尔自己点了一支大号烟,靠着我的卡车,说:“张小翰,你为何要留在这样的地方?”我住在这儿,或许永远就住这儿。“

    “你想没想到在别的地方住?”他打量香烟的未端,“或许赌城?”

    “是啊,”我嗤之以鼻,“我曾想过,想不花钱。”

    “一个像你这样聪明的人,哪里都可以混饭吃。”“我想是的。”

    “你当然可以,”吴尔靠近我,“想到赌城或杨城,身上也许带着一万元去玩,张小翰,醇酒,美人……一切你没有尝试的。”

    我扔掉手中的烟,踩熄它。“老吴尔,你要做什么?”他静静地注视我良久。

    这时,有一只怪乌在溪边叫。

    “张小翰,假如我现在告诉,你胆敢张扬出去的话,我会立即否认,而且会立刻给你好看的,”他的声音低沉地,平直地,“你怀不怀疑我?”

    “别拐弯抹角,有话快说,不然就闭嘴,”我低声说,“我太疲乏,不想听许多废话。”“好的,”他笑说,“好的,我只是要你明白,我是说正经的。”

    “好,你是说正经的。”他迅速朝木屋望一眼,“我告诉你,假如你舅舅‘不在’的话,我就付一万元。”我没有说话,不过我皱眉,作犹豫之色。“为什么这样吃惊?承认吧,张小翰,你憎恨他的胆识,你恨他,也恨我!”“也许我不喜欢他,”我说,“但没有理由杀害他。”

    “有一万元的理由,此外,我也没说任何杀害他的话,”他拍拍我肩膀,“你知道你舅舅的心脏,再一次发作,就……”说着,手指捏得啪啪响。

    吴尔打开我的卡车门。“张小翰,你考虑考虑我的决定,再通知我你的决定。”

    心乱得我好一会儿才能发动汽车,而后又躺在房中热得睡不着,我在满是汗渍的床上辗转反侧,思考到凌晨五时,我想到一万元的用途,我不用在最需要卡车的时候,提心吊胆,担心卡车抛锚。屋顶可以有钱修,围篱也可以找个人帮忙。
第132章 赌(2)
    当我悄悄掩上前门时,天刚破晓。

    我扔一些工具上卡车,向北面出发,这时世界开始生动起来。

    中午过后,我发现一块巨石的阴暗处有东西潜伏着,鳞光闪闪,蜷如粗厚弹簧的蛇躺在那里。那卑贱、抖动的东西盘在那儿,随时伺机咬人。

    我抓起一只脑袋般大的石头,高高举起,准备把那嘶嘶乱叫的东西砸进土中。

    那蛇急忙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叫声,黑色的小眼睛盯着我,舌头吐着。

    当我凝视这条爬虫时,时光停住了。

    我手抱一颗沉甸甸、太阳晒干的石头,汗水滴进我的眼中,然而,浑身是一阵阵的寒冷。一万元的思想又闪进脑中,我扔掉手中的石头。

    我全速跑回卡车,从车上抓起一只麻袋和一把埋种子用的鹤嘴锄。

    蛇正在爬开,差一点就钻进岩石缝中。我用锄头砍它,它蜷成一团,并开始攻击,砰砰地撞击锄头,我在它能重新蜡回之前,钉住它。当我踩上它的脑袋时,它猛烈地嘎嘎响。

    那东西狂乱地动着,吐出一股像是成熟苹果的气味。我可以感觉到那个可怕的头在我的破靴底下蠕动。

    我弯身,伸手抓住蛇头的地方,蛇身盘绕我的手臂,我差点就放开。我的双手感觉滑溜,那条蛇强劲有力,我没法抓住它多久。

    要把盘绕的蛇身拉开,相当困难,若是要把它塞进袋里,更是难上加难。我提起袋子,迅速打结,再双膝跪地,我的衬衫汗湿。

    当我伸手摸口袋取烟时,听见口袋撕裂声。轻轻诅咒一声,疲倦地坐下来,等候平静,因为我双手不住地发抖。

    麻袋终于停止嘶嘶声,只偶尔可以看见里面有东西在动。我坐在那儿凝视它,心中怀疑自己是否真能下得了手。我固然不喜欢舅舅,但他是个人,他和任何人一样,有感情,又是我的舅舅。我把装蛇的袋子扔上卡车。

    当我的老爷卡车轰隆地爬上小径的一处高地时,木屋看来空荡荡的,前门敞开,没有人影。

    当卡车开始下坡时,我切掉引擎,让车滑下,停在门廊前。舅舅的声音从小溪边传来,然后我听见吴尔的回答声。我想他们又在打赌。

    我轻轻拉开纱门,进入屋里,麻袋拿得远远的,远离我的脚。

    因为我要做这件事就得做得好,不能有差错。这东西必须放在只有舅舅会碰到的地方。我不能让吴尔出任何事——还不能。

    屋里一团糟,我慢慢打量:早餐的盘碟残物还散置一桌,床铺没有整理,烟蒂抛在地板上,柴箱又空了。

    这一切均在我筹办,但它得继续等。我找到一个合适而需要的:舅舅的箱子。

    我打开箱扣,有凹痕的箱盖悄无声息地掀开,箱子里有两件干净的换洗衣服,半打没有开封的扑克牌,差不多满盒的香烟,和小瓶药。这正是地方。

    当我小心地打开麻袋的结,看着蛇缓缓地倒进箱子时,我可以感觉到自己又在发抖。

    我重重地合上盖子。大颗汗粒从额头滚落,像夏天的雨打在谷仓顶上一般地溅落在金属箱上。我的头部在昏眩,但我力持镇定。

    我大步向门走,停步看看,时间尚未晚,我可以回头再来,没有人会知道。

    走出屋外,让纱门在身后重重地合上。通往小溪的小径,迂回地穿过树林。

    林子里凉凉的,黑黑的,有很多荆棘。记得小时候,这儿是我最喜欢的地方,现在亦然,我慢慢走着,听听小鸟叫,心中真希望刚刚摸一包舅舅的香烟。

    林子在小溪那豁然开朗。

    我看见他们俩站在深及腰部的流水中,他们的钓竿优雅地挥着,舅舅在低垂的杨柳下,熟练地抛着鱼线。然后他看见我,挥挥手,大声说着我听不清的话。

    吴尔涉水过来,说:“张小翰,你好吗?”

    “我需要烟,”我说,他抖出一支烟,同时递打火机给我。我点着烟,守在他旁边,手中玩着金光闪闪的打火机。

    吴尔在摸弄渔具,准备装钩再抛线。“昨晚我们的谈话,你考虑了没有?”

    他选择用一个长尾型的。

    “考虑了,”我从他手中挑出长尾型鱼钩,再递给他一个干鱼饵,“我是考虑了。”“结果呢?”我点点头,把打火机还给他。“你是说,你愿意做?”“一万元不干。”吴尔打量我,那眼神好像我是他手中的鱼饵之一。

    “一万五?”“二万五。”

    一只水鸟在死寂中尖叫了一声。吴尔和我互相凝视,那样子就像一小时前,我和那条蛇的凝视一样。最后,他耸耸肩。“好,张小翰,我同意,你准备怎样下手?”

    “这你不要管,”我说,“早已准备就绪,你只要不去碰他的那口箱子。”

    “你真干了吴尔慢慢地摇头。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我何时可以拿到钱?”

    “事情了结后,你就可以拿到!”他并没有掩饰声音中的厌恶。

    我转身,开始顺着小径走回去。去他的吴尔,他无权轻视我,这都是他的主意。当我爬上卡车时,心中仍不痛快。那一天时间似乎无止境。

    伤了两只手指,使我放弃修围篱的工作,然后浪费其余的时间想那笔钱。两万五对我是一笔财富,比我三辈子的积蓄还多。不错,这事对舅舅是苦了,不过,他自己是彻头彻尾的赌徒,他会第一位承认说,你不能一直赢下去。

    当我返回木屋时,天色已晚。
第133章 赌(3)
    夜色也把寒冷带到山上,我裹紧破夹克。卡车缓缓发动,我开始爬行出发,对自己的延误,懊悔不已。我越来到小路尽头,心中越是害怕等候我的事。

    当我停车时,吴尔正坐在门廊上吸烟。我很希望这事已经过去,因而搜索吴尔的脸孔,想找些迹象。他只是摇了摇头。

    我默默经过他身旁,进入木屋。舅舅正赢了一盘单独玩的牌,他微笑着,好像很高兴地见到我,我伺机看了那口金属箱子一眼。“有没有鱼清洗?”我问。

    “我们只钓到几条小鱼,又全扔回去。”他请我抽烟,我接过烟,拉过一张椅子,远离那口金属箱子。

    这事我好歹要快些了结,我不能再忍受了:他必须亲手打开那口箱于。

    “妈问说,你身体可好。”“她总是婆婆妈妈,”他微笑着说,“告诉她,我很好。”“她只是怕你过分疲劳,”我说,“记住,你必须小心你的心脏。”

    舅舅的手不由自主地摸摸脸孔,忧伤地看着我,“你从来没有和我亲近过,我们应该多互相了解些。”说着,俯身,把箱子拉到面前。

    我坐直,心中怀疑他是不是可以听见里面的声音。里面没有声音,我强迫自己坐回去,然后紧吸一口烟,等候着。

    当舅舅弯身开箱子时,我的嘴巴发干,好怪,以前我为何没注意到,舅舅的头上有如此多的花发。“舅舅!”我的声音太大了些。舅舅挺直腰身,怪异地看着我。

    “没什么,”我说,“我声音大不是故意的。”

    “张小翰,你的工作太辛苦了,你真该去度度假,轻松轻松。”

    香烟差不多烧到我指头,我说:“我是准备度假的,而且不久就要去。”

    纱门突然响起,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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