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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因-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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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靖然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看到自己的父亲，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爸爸。”
顾中林顺势接了过来：“是爸爸，爸爸抱你。”
“爸爸，我痛。”顾靖然小手挠着自己的小脑袋。
“很快就不痛了。乖。”顾中林抱着孩子，一路上了门诊部。
等到孩子看完病，程海棠也累得快晕倒了。她脸色苍白，坐在医院的长椅子上，一阵阵地发晕。顾中林看了心里极为怜惜，一手抱着顾靖然，一手揽着她：“带你去打个营养针。”
“不用。”
“你看上去面色很差。”顾中林叹气，“你这两天肯定没好好吃过东西。”
程海棠便不再拒绝。医生安排好后，她就在病床上躺了下去，很快便睡着了。顾中林抱着孩子坐在一边，等着她打完针。
程海棠再次醒来的时候，顾中林和三个儿子坐在一旁喝粥。顾靖然看起来精神好了些，拿着小勺在碗里拔来拔去，顾欣然则很认真地一边喂顾琪然，一边自己吃。
程海棠看着这一番场景，竟希望这一刻便是永恒。在小小的病房里，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世界，里面有顾中林，有顾欣然，有自己两个宝贝儿子，以及自己。如果人生真能如此安静美好，夫复何求？
只是，人生往往充满了太多不如意。
63
孩子病好得差不多，电视台那边也催着程海棠回去录节目。程海棠只好把孩子托给父母，简单收拾了东西就要走。两个孩子和往常一样，哭闹着不让程海棠走。
程父程母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哄，程母忍不住埋怨：“不想照顾孩子就别生！看孩子哭的，你做母亲的就不心疼吗？”
程海棠心里自然是极痛的，但是也毫无办法。只得趁孩子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出了门。
程海棠在飞机上，眼泪没停过。有个空姐认出了她是节目主持，还过来关心了几句。程海棠勉强地说了几句，还是想着自己的孩子，一想到就哭。
程海棠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不是错的。现在孩子这样，她已经肝肠寸断，若是真的和顾中林离婚，到时孩子只能请保姆带，岂不是父爱母爱都得不到？
程海棠刚下飞机，顾中林就打来电话：“我去接孩子回家了。”
“你怎么回事啊，孩子在我妈家好好的。”程海棠气恼，甚至认为他是在和自己抢孩子。
“你走以后，孩子都哭得要休克了，要妈妈要不到，难道让他们也要不到爸爸？”顾中林的语气也不是很轻松。
程海棠一听，心里又痛起来。她一向知道两个孩子黏父母，没想到这次哭成这个模样。
“你要不要考虑辞掉工作？违约金我付。”
程海棠一听，气也上来：“我自己的人生，我会安排。就不劳你操心了。”
顾中林沉默。程海棠又说：“至于离婚的事，你可以先写好协议，有空就去办了。”
顾中林切断了电话。程海棠愣了一会儿，泪水夺眶而出。是她太惺惺作态吗，还是她真的已经对这段婚姻死心？顾中林这几天一直跟她求和，她都是采取这副坚决的态度，是不是自己真的要放弃了？
她心里的声音却告诉她，她还爱着顾中林，爱得糊里糊涂，爱得失去自我，爱得是非不明。只是，她记起顾中敏跟她说过的话，爱情本身，永远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程海棠强打精神开始了工作，也不敢打电话给孩子，怕孩子听到自己的声音又闹。
顾中敏却给她打了电话：“在哪里？”
“A市。”程海棠卸了妆，准备收工回自己的小公寓。
“我来A市。出来见面。”顾中敏的语气严厉。
程海棠很少听到顾中敏这样的语气，答应下来。
两人在一家中式快餐店见面。顾中敏看她：“每天就吃这些？”
“偶尔吧，一个人懒得煮饭。”
“我以前还以为我挺了解你的，现在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顾中敏脸色不好，“你真打算和我弟离婚？”
程海棠喝口茶，不说话。
“你是不是脑子傻了？不是我偏帮谁，我弟那样的男人，你这辈子就找不到第二个！更别说你现在有两个孩子，你离什么婚啊，有必要伤害自己的孩子吗？”
程海棠苦笑：“你不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顾中敏骂道，“不就是因为一个张璇吗？我百分之百告诉你，他们没事！最多就是张璇自己存了点心思，但是我弟不愿意的话，也影响不了你们啊！”
“如果说他们有事呢？”
顾中敏一愣：“有什么事？”
程海棠低下头：“不想说。”
“你们两个离婚，是活该，一个不爱说，两个也不爱说。”顾中敏说，“你说，他们到底有什么？”
“他瞒着我，跟她见面。”
“那你怎么知道的？”
“张璇说的，他也承认了。”
“他们见个面，就要闹离婚？”
“见面的本质是，他们之间余情未了，而且还瞒着我。敏姐，你肯定明白这点给我的伤害。”
“我弟的人品是没说的，就算见面，也肯定是基于一个责任感。”
“你知道责任感多伤人吗？如果，张璇以后提出更多条件，中林责任感爆发，什么都答应，我怎么办？”
“我弟是有责任感，不是傻！”
“可能在张璇面前就是傻子。”程海棠深吸一口气，“你知道吗，张璇回国后，他们，发生了关系，很多次。”
顾中敏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张璇告诉我的。”
顾中敏把水杯重重一放，溅出了水花，旁边的客人也纷纷侧目：“你傻啊，她说什么你都信！”
“女人不会拿这个乱说话。”
“问题是，她不是一般女人！”顾中敏气道，“我弟也承认了？”
“他否认。但是……”
“但是个什么东西！”顾中敏马上拿出手机，要拨电话。程海棠以为她要打给顾中林，想要阻止，顾中敏却接通了电话：“张璇！”
顾中敏本来是气得不轻的，电话接通后反而笑了：“张璇，我挺佩服你的啊。中林准备离婚了，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功劳呢？”
不知道张璇说了什么，顾中敏又说：“你这么爱中林，等他离婚以后，打算什么时候入门啊？”
程海棠不想听下去，就想拎起包离开。顾中敏拉住她：“行，我们去见个面。”
顾中敏挂掉电话，拉住程海棠：“我们马上飞回去，跟张璇见面。”
“我不想见。”
“你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你不敢见？”
“我不想见！”
“我这辈子最看不起不战而退的人！”顾中敏匆匆付了账，“要是你这么糊里糊涂地就和中林离婚，以后别后悔！”
顾中敏盯着程海棠：“我离婚，中林也离过婚，我们都知道，婚姻不是什么见鬼的想离就离！”
程海棠忽然便顺从了。
三个女人在酒店大堂里见面。
顾中敏向来是不落人后：“张璇，听说这段时间，和我弟弟做过？感觉如何？”
张璇脸色白了白，却不甘示弱：“这个，跟你无关吧。”
“我只是好奇，他每天都要和海棠在一起，还要照顾自己的孩子，竟然还有时间和精力和你做，真是料想不到。”
程海棠扯扯顾中敏的袖子，顾中敏冷笑：“我真没想到你现在是这么一个女人。”
张璇抬起下巴：“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中林爱我。”
“大概你误会了吧。据我所知，你们已经离婚10年了。”
“离婚后，我们还在一起过。中敏，你应该很清楚啊。”张璇笑着，看看坐在一旁的程海棠，“我还记得，欣然5岁的时候，他还飞过来找我，当时是我有了新的男朋友，才拒绝了他，要不，也轮不到这个程小姐做顾太太了。”
程海棠不想反驳，也没有力气反驳。
顾中敏讥笑：“那正是我弟弟彻底放弃的时候。你大概不知道他回来以后，就当你死了。”
程海棠忽然开口：“你这次回来，真的有和他上床吗？”
张璇又愣了一下，没说话。
“那代表，你是在说谎了。”程海棠淡淡地开口，“为了一个男人，这样毁坏自己的名声，好吗？”
顾中敏插嘴：“可见她不在乎名声。”
“如果你真的爱他，并且相信他还爱你，不妨直接跟他说，而无须向我撒谎。”
张璇调整自己的坐姿：“而你的确被我骗到了，不是吗？可见你对他有多么的不确定。”
“是的，我的确担心他不足够爱我。”程海棠勾起自己的头发，头发已经长得挺长了，还记得那时为了顾中林一句话，又重新留了长发。“这样吧，你现在打电话给他，让他选择。这样，大家都无话可说了，对吧。”
64
张璇静默了好久，终于抬头：“好。”
顾中敏神情复杂地看了程海棠一眼，程海棠却似乎表情平淡。
张璇拨通了顾中林的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顾中林才接起。张璇开了扩音，程海棠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
“中林。”
“有事？”
“中林……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事？”
“ 你，现在在忙吗？”
“有什么事？”
“中林，你现在和你的老婆感情怎么样？”
“……很好。”
“很好吗？我听说她要和你离婚。”
“听谁说？”顾中林的语气有点严厉。
“你告诉我，是不是？”
“我不会和她离婚。”
“为什么？”
顾中林安静几秒：“我听我妻子说，你似乎跟她说了一些不好的话，我希望，你以后别再这样，好吗？”
“你护着她？”
“她是我的妻子。”
张璇静默了一会儿：“我很渴望你的妻子这个身份。”
顾中林也沉默了一会儿：“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我们，不能重新开始吗？”
“不能。”
“你还生我的气？”
“我们没有必要再讨论这样的话题。我现在的家庭很好，我很爱我的妻子，很爱我的孩子。”
“你……还爱我吗？”
“你该学会开始你的新生活。”
张璇忘了两个女人在场，哀哀地哭起来：“中林，我发现，我最爱的还是你。我们，再试一次，好吗？”
电话那端传来了顾琪然的声音：“爸爸！”
顾中林哄了孩子几句，才说：“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你不再爱我了吗？你不说，我就不放弃！”张璇最后一搏。
“不爱了。”
闻言，顾中敏对程海棠一笑，程海棠却笑不出来。
“你放得下我吗？”
“每个人都在改变。包括我。”顾中林叹气，“你学会改变，好吗？”
“你真狠心。”张璇哭了起来，“我愿意回来，甚至不工作，好好照顾你和欣然，都不行吗？”
“不行。”几个孩子打闹的声音在那端响起，顾中林又走开了几步，“以后，我们尽量少联系，因为我的妻子会介意。”
张璇不说话，低头大哭。
“别这样。你永远都是欣然的妈妈，这是我保证的。”
顾欣然却在那里忽然叫起来：“爸爸，你和谁讲电话，是海棠阿姨吗？”
顾中林说“不是”，然后缓缓开口：“别这样。要是你想欣然了，就给他打电话。”
“要是我想你呢？”
顾中林叹气：“别让你变成这个样子，好吗？”
张璇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顾中林开始觉得这样的她讨厌了。她挂了电话，哭的极为凄惨。程海棠看了于心不忍，递给她纸巾。
“你赢了。”张璇流着泪，却又挂着笑，“你看到结果了。”
程海棠不做声。
“心里很高兴吧。”张璇盯着程海棠，“你挺厉害的，明知这样的结果，还鼓励我去试。看到我这个样子，心里乐坏了吧。”
“不。”程海棠缓缓开口，“自从知道你的存在，我从来没有对自己自信过。”
“但，你还是赢了。”张璇笑着，泪水不停滑落，“赢走了我的爱人，还赢走了我的孩子。欣然每次都跟我说，他的海棠阿姨多么多么的好，好到让我这个母亲自愧不如。你真是一个有手段的女人。”
顾中敏想说话，程海棠却先开了口：“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欣然的妈妈。”
张璇眼泪一直流，妆全化了。程海棠才惊觉，这个美丽的女人，也有这么狼狈不堪的一面。
三个人默默坐着，都没再说话。
“我输得起。”张璇擦干自己的脸，“我为之前的话道歉，我和他分手后，没再上床。我可能会赢得鬼祟，但既然是输，我不妨输得磊落些。“
程海棠抿抿嘴：“你会幸福的。”
张璇重复着她的话：“你会幸福的，听上去真讽刺。”她站起身，“放心吧，我不会再插入你们的婚姻。”说罢，走掉。
程海棠看着这个骄傲的女子离去，心里却没有觉得轻松，反而一点点抽痛。
“赢得漂亮。海棠。”
程海棠很认真：“其实，从一开始我和中林为了她吵架，我就已经输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即使没有了张璇，我和中林的婚姻也没有那么纯粹了。”程海棠看着顾中敏，“一段充满了不确定的感情的婚姻，是走不远的。”
“你们现在可以确定了。”
“但之前已经出现裂痕了。”
“海棠，你是在钻牛角尖。”
“敏姐，其实每个人都在说我在钻牛角尖。我反而觉得自己很清醒。在我和中林还没有足够相爱的时候，我们成立了婚姻。即使后来慢慢地爱上，但双方却是不同步的，这让我很沮丧，对婚姻失去了信心。”
“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打算和中林离婚。”
“或许，分开是好事。”程海棠苦涩地笑笑，“我曾经思考过婚姻和爱情的关系，我想，爱情不一定能成就婚姻，但婚姻里面必须包含爱情。如果没有爱情，我宁愿离开。”
“他爱你，不是吗？”
“但，我似乎，不敢再爱他了。”
“不敢爱，与不爱，是两码事。”
“那，你和李峻如此相爱，还是要离婚，你是怎么想的？”程海棠向她笑，“因为，爱情敌不过世俗。”
“问题是，你们现在没有世俗的任何因素牵绊。”
“有的。”程海棠想起很多，“比如，我会忍不住比较，中林爱欣然多一些，还是爱两个小的多一些。比如，我也会计较，你爸妈这么喜欢我，是因为我曾经努力扮演好顾家媳妇的额角色。当我一旦想要工作，需要离开家里，他们也会不满，不是吗？”
顾中敏想了一会儿：“你个性中有太多极端的部分了。”
“也许吧。”程海棠笑起来。。
“孩子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直坚持要带着孩子走。”程海棠笑着，“孩子是我生命中最好的礼物，我一定要带走。”
“我爸妈会疯掉的。”
“如果不带走，我也会疯掉的。”
“你，真的要放弃这段婚姻？不后悔？”
“目前，是这样想。”程海棠想着，“也许会后悔，但好过现在难受。”
顾中敏看着她：“你是天下最傻的女人。”
“我承认。”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建议。你给自己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去想太多，也不要急于离婚。当你完完全全冷静下来，再做决定。”顾中敏很认真，“孩子，暂时让我爸妈照顾。直到你做出决定。”
程海棠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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