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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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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的麻痒,恶心,苦楚一起向他袭来。他难过得要流出泪来,可是即便是眼泪,也会马上被晒干。苍蝇好像正在他身上产卵,如果自己还不死,过段时间或许能体验到蛆虫在身上爬来爬去,也许会从鼻孔进出穿行。
然后,他听到有一丝响动。难道有人来了?赵谦带着强烈的希望睁开眼睛,然后吓了一大跳,他恨不得马上跳起来。
那是一条狗,一条黑乎乎,又脏又臭的野狗。他睁开眼睛时,那条狗正好把鼻子凑过来在他脸上闻来闻去。狗头上还有几处糜烂流脓的伤口,赵谦只觉得胃里一阵剧烈的翻动。
“滚开!”赵谦颤声驱赶着野狗,他平生就怕狗和狼。
野狗好像已经明白这是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完全不怕他,仍然在他身上闻来闻去。赵谦只求它不要用它又臭又粘碰到自己的身体。又担心野狗是条饿狗,张开嘴在自己身上咬两口。
还好毕竟狗不是狼,并没有吃人的习惯,赵谦的担心没有变成现实。不过这野狗好像也厌恶起这个浑身是血又脏又臭的生物,竟转过身,抬起一条腿来……
“畜生!”猛然一声大喝,救了赵谦。他现在才明白,什么士可杀不可辱,都是在一定条件下才行的。
赶走野狗的人是一个精壮的汉子,手臂上的肌肉一股股的,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流光。那汉子大概三十多岁,左手提着一把木弓,右手提着一只死兔子,身穿兽皮坎肩,背上背着一只箭筒,大概是个猎户。
汉子身后还有一个身穿布衣荆衩的女人,细皮嫩肉的,像是汉子的娘子。女人怯生生地问道:“石头哥,那是什么?”
被叫作石头的汉子道:“是个人,不知死了没有。”
赵谦听罢那汉子名叫石头,想起张岱手下的亲兵队长晏石,大伙也叫他石头。赵谦突然看见了希望,急忙睁大了亮晶晶的眼睛,张嘴用嘶哑的声音道:“壮士救命!”
石头和女人小心靠了过来,看着赵谦那惨样,浑身血水泥污,顿时皱起了眉头。石头小声道:“秋娘,不关我们的事,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赵谦一听顿时像是掉进了冰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那被唤作秋娘的女人悄悄瞟了一眼赵谦,小声道:“石头哥,你看那人脚上的靴子,是官靴,还有身上的衣服……是绸缎的……”
“那咱们更不能多管闲事,被义军知道,那可是要杀头的!”
赵谦听罢心道这陕北山区是闯贼控制的地区,真是大大的不幸,又躺在地上看了看面前这两人,男的皮肤黝黑四肢粗大,应该是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人,而那女人虽然穿得不怎么样,却细皮嫩肉的,姿势动作透露出一些矜持与礼数,不是村姑能有的气质。赵谦无暇思索二人是怎么走在一起的,却马上认定那女人是有些见识的人,兴许在她身上有些希望。
“二位恩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容后一定厚报……”
石头道:“哼,你能如何厚报?”
“金银珠宝……我能让你们不用风吹日晒在荒郊野地里讨生活,能让你们住大房子,能……”
“老子就愿意这么过,不这么过还不习惯。”
秋娘嘴角动了动,看了一眼赵谦脚上的官靴,在石头耳边耳语了几句,石头涨红脸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就得认命!”
秋娘听罢生气地转身要走,石头急忙拉住她的手,好言道:“好好,我答应,救他不就成了?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老子也打碗水给你摘!”
女人笑了笑,笑得有些勉强。
赵谦长舒一口气,心道这小命又捡回来了,不然这荒郊野地的,迟早是个死。
二人将赵谦救回山林中的木质草顶的家中,给了食物,又用山上采的药材为赵谦疗伤,赵谦千恩万谢不表。
木房子不大,一共三间房,赵谦睡的这间靠东,里面堆了些柴禾,屋檐外面喂了一匹马,一只狗,屋子中充满了粪臭。
因为劳动需要,小小的空间中,显得有些脏乱,堆着各种工具,制作弓箭的材料,草料等杂物。除了粪臭,还有皮革味,动物血肉的腥臭和腐臭。尽管秋娘日日打扫,仍然改变不了生活环境,她的一举一动,让赵谦更加对她的来历充满了设想。
段六六 如果不知道
       “张将军冲击贼军中军大营时,靠得最近的李自成所部精锐援救缓慢,才使我等能生擒闯王高迎祥,定是李自成心怀野心,故意所为。张将军立下不世之功,可喜可贺!”韩佐信兴奋地说。
旁边的萝卜有些黯然道:“不知大哥怎么样了……”
众人听罢都沉默不语。
张岱看着北面道:“希望晏石他们能把大哥找回来。”
“大人吉人自有天佑,不会有事的。”韩佐信沉吟片刻,道,“张将军打算怎样处置高迎祥?”
张岱道:“此贼乃流寇之枭雄,不能私斩,只能押解回长安,交由上峰处置。”
“将军……”韩佐信递了个眼色。
张岱会意,屏退左右,只留下萝卜,然后问道:“佐信有何话?现在但说无妨。”
韩佐信低声道:“生擒闯王高迎祥,是何等奇功?!将军明鉴,此事已不只能让皇上龙颜大悦,厚恩封赏那么简单了,还足可留名青史,让子孙万代称颂!如果高迎祥到了长安,连洪大人,孙督师都会不择手段想法将功劳揽为己有。我等浴血厮杀,最后只能分点残羹,有何意味?”
“那依佐信之意,我等该当如何是好?总不能上奏朝廷自表其功吧,那样的话众大臣岂会放过我等?”
韩佐信踱了几步道:“赵大人与张将军所部,皆属孙督师部属,洪大人要与孙督师争功,处于下风……我倒有一策……”
张岱忙道:“快快讲来。”
“先上报赵大人玉碎殉国……”
而此时赵谦正躺在充满臭气的木屋中,正想着:这地方实在难找,张岱找不到自己,会不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外面传来了石头两夫妇的争吵声,只听得石头的声音:“咱们这里单门独户的,我才敢留他几日,却不敢保证没有人来,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他与咱非亲非故,那日不忍见死不救,才救他一命,咱们凭什么养个汉子在家吃闲饭……”
然后又隐隐约约听到秋娘的声音,赵谦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却听不清楚。他挣扎了一下,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无法行走,心中顿时恐慌起来。
山村里人烟稀薄,有时整日都不闻人声,偶尔有飞禽走兽几声怪叫。最让赵谦不习惯的是,一入夜,黑漆漆一片,又很安静,他整天躺在那里,晚上经常睡不着,在黑暗中,他十分害怕。都市中生活习惯了,猛然在这种环境下,不由得痛苦万分。
秋娘与石头是指腹为婚,原本是青梅竹马,后来秋娘家窘迫,她便被卖入城中一大户家做了丫鬟。石头长大之后,心念旧情,想方设法将她赎出成婚,却不知秋娘见识了另一种生活,早已不是儿时的秋娘了。
“你……你是做什么官的?”秋娘给赵谦送饭时,终于鼓足勇气说了一句。
赵谦接过木碗,里面是些野菜粗粮,但并妨碍他狼吞虎咽,他吃了一阵,喝了一口水道:“指挥使同知。”
“哦。”秋娘撩了一把垂在额上的头发,“比县太爷大么?”
赵谦笑道:“县里最大是知县,七品,我是从三品,大好几级呢。”
“以前我家老爷见了县太爷总是诚惶诚恐的样子,我还以为县太爷很大呢。”
赵谦把碗递给她:“我大明亿兆子民,官员却只有数万,所以只要是官,在百姓眼里都是很大的。”
就这样,两人发生了第一次简单的交谈。很多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赵谦每天无聊得紧,趁有人说话的机会,就大肆玄吹,从天上每颗星星的传说,到地上每颗小草的来历,说个没完,仿佛天上地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知道不知道都敢吹,反正不清楚的就胡编,秋娘也没听过。
秋娘说,读书人就是见多识广。
渐渐地,秋娘好像也很期待送饭的时间,每次进屋脸上都掩不住的兴奋,走时又不禁流露出不舍的表情。
赵谦给她讲长安和京师的各种见闻,秋娘每次都睁大了眼专心地听他说话。赵谦却隐隐担忧起来,因为石头每天要出去干活或者打猎,将秋娘留在屋里和自己在一块,是个男人应该都会有戒心,赵谦感觉石头可能会对自己不利,想来想去,发现石头虽然身强体壮,却是个惧内的主儿,对秋娘是言听计从。赵谦盘算着,看来只有抓住秋娘的心方能保住性命。
从山崖下摔下来时,赵谦的腿骨折了,以致身上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仍然无法正常行走,他整日靠在破旧的墙边上发呆。
终于,一只蚂蚁引起了他的兴趣。于是在吃饭的时候,他总是在舔干净木碗之前,留下一点点食物,逗引蚂蚁起来,一只蚂蚁发现了食物,但是无法搬动,很快就会进洞召集一群蚂蚁,来搬运发现的食物。
这个简单的游戏,让他消磨了许多时光,不过很快他又厌烦了这个游戏,在蚂蚁叫来同伙的时候,他就将那些蚂蚁辗死取乐。
蝼蚁的生命,在人类看来实在毫无价值,那些以仁爱之心囊括蝼蚁者,大概有些做作,或者自娱自乐了。
秋娘与赵谦的见面总是在送饭的时候,只有这时,秋娘才有借口靠近赵谦,风俗礼教,还是要遵守的。
“西北民生困难,能顿顿有吃食,也算幸福了……”赵谦舔干净木碗,说道。他看了一眼眉眼低垂的女人,又说道,“你觉得幸福吗?”
秋娘没听说过幸福这个词,便问道:“什么是幸福?”
赵谦抓了抓半月没洗的头发,说道:“幸福……那个就是快乐,感到高兴。”
秋娘道:“如果不知道外面还有另一种世界,我或许会高兴。”
赵谦一怔,不由得又多打量了几眼秋娘,慢慢咀嚼着她的话。
这时,石头出现在门口,对着秋娘吼道:“没事在这磨蹭什么?你是闲得发慌是吧?”
秋娘急忙逃也似的奔出了门口,石头眼中的醋意和愤怒让赵谦心里一寒。
夏天慢慢到了,赵谦幸庆这个季节,夜里不会太冻。他突然想起一句诗:花开花落已春夏,梦起梦落又秋冬。
段六七 微妙的平衡
       '更新时间' 2009…04…09 22:34:37 '字数' 3049 没有污染的大明山村,星星格外明亮。星光下,农历十五的圆月光中,赵谦的眸子格外明亮,他安静地躺在干草上,望着木窗破洞外的星光,听着黑暗中万物的细微声音。
他突然有些不认识自己了,从一个都市中生活的学生,慢慢变得奸猾,变得无情,变得成熟。
那淡淡的月亮,摇曳的树影,就像纷乱的人心。
忽然窗前的光线一闪,好像有个人影晃过,赵谦心里一紧,因为这里太平静了,任何细微的异常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过了半天,再也没有了动静,赵谦盯着门板,心想难道是自己的疑心越来越重了?
“嘎吱……”门板开了一个缝,赵谦急忙伸手在身旁一摸,只摸到一根木棍。门外显然有人,听得屋里赵谦抓起木棍细细索索的声音,顿了顿,门只开了一个缝,就再也没动。
赵谦慢慢爬到门后,伸出木棍,“嘎吱”一声,将门拨开了。门外又是一声响动,赵谦猜测那人是出于本能找地方躲。
赵谦轻轻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心里的湿汗,紧紧抓紧手里的木棍,他知道自己的右腿好得差不多了,左腿小腿还使不上劲,于是左腿单膝跪在地上,右腿成弓步,保持身体平衡和攻击距离。然后将木棍举到肩膀上,向拿棒球棍一样的姿势,死死盯着门口。
周围很静,赵谦感觉有些窒息,身体有点发软,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总觉得身体没什么力量。不过外面却再也没有动静。
此时张岱正将军队驻扎,慢腾腾地正在拖时间。旁边的大帐里住着长安孙传庭亲自派来的传令官,等待着召见。
张岱帐中灯火明亮,韩佐信萝卜晏石等亲信都在,气氛有些沉闷。
终于,张岱开口道:“来人,带差官进账吧。”
过得一会,一个身穿蓝色三品服的中年人走进大帐,身后跟着一个穿灰布衣的长随。张岱急忙走下来,执礼道:“卑将同开游击将军张岱,见过大人,大人请上坐。”
中年不卑不亢,面不改色地说:“好说,本官姓张,总督府指挥同知,奉命办差,凡事从简。”
“来人,看茶!”张岱躬身道,“卑将一定尽力配合。”
“如此甚好。”张同知从长随手里接过一纸公文,“游击将军张岱听令,诸将‘奉命’(读的重音)在黄陵伏击贼军,生擒贼首高迎祥,功劳甚大,总督府定论功行赏。为防贼首逃脱,令张岱即刻将高迎祥交使官押解回府,不得有误!”
张岱接过公文,站在旁边搓手,张同知看了他一眼,说道:“张游击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明白了……那个,大人可否透露一下,是哪位大人的手令?孙督师,还是洪经略?”
“哼!”张同知一甩手,怒道,“无论是哪位总督,尔等也敢抗命?”
正在这时,忽报:“禀报将军,上峰有使臣到。”
张岱松了一口气,道:“快迎入帐中。”
过得一会,又一位相貌堂堂的文官走了进来,见到旁边的张同知,忙拱手道:“原来是张大人,真是巧。”
张同知回礼道:“见过陈大人,您这是……”
“失陪一下,本官有公务在身。”陈大人说罢如张同知一般从长随手中接过一纸公文,一本正经道,“张岱听令,诸将阻击贼军的军务已经完成,即刻率军回师,等待总督府封赏。贼首高迎祥事关重大,不可有所闪失,严令诸将不得以私心坏我军务,将高迎祥交使官押解回府,不得有误,抗命者严惩不贷!西北总督,孙传庭亲笔。”
“张将军,听明白了?”陈大人递出公文,张岱却不接,陈大人有些尴尬,口气十分愤怒。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韩佐信见罢说道:“二位大人,都有总督府公文,我等将人交给谁呢?”
“当然是本官!”两个文官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说完又对望一眼,眼睛里的神色都很复杂。
“这……”张岱一脸无辜。
陈大人端起茶杯吹了吹,对张岱道:“张将军,孙督师有话要本官单独和将军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同知听罢一脸着急,拂袖道:“我等同是朝廷命官,陈大人想徇私舞弊不成?”
“军机密事,督师亲自交代,这是密令,有何不妥?”
张岱忙说:“既然是督师密令,张岱岂敢不听?陈大人里面请……张大人,卑将失陪片刻,请多包涵。”
“你……”
张岱将孙传庭派来的陈大人引到另外一处,张岱说道:“大人请将,督师有什么话交代?”
陈大人的口气软了下来,没有了刚才奉命办差公事公办的神色,态度转变得非常之快,用语重心长的话说道:“张将军年轻有为,督师对你可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是是,卑将定不负督师的栽培。”
“督师把你当自己人,此事张将军应该如何处置?”
张岱端起茶杯斯紧慢条地吹了许久,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陈大人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等了许久,终于继续说道:“洪大人派来的人张将军不必在意,督师对自己人的宽仁厚道,将军应该早有耳闻。”
“好说,好说。”张岱微笑道,“不知这是陈大人的意思呢,还是督师的意思?”
陈大人脸上憋得通红,吸了口气道:“张将军!您可要想清楚了,有个什么事儿,如果没有人给您说话,临时抱佛脚可不管用!”
“陈大人所言极是……可否容我再想清楚?”
“那本官就静候佳音!”
陈大人刚走出门,韩佐信就进来,对着门外大声道:“来人,请张大人。”
张岱道:“佐信,陈大人还在门外!”
韩佐信笑道:“故意让他听见的。”
张同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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