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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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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网友对此发表自己的看法,认为这纯粹就是余虹的炒作行为,说她私底下买通廖八卦,针对的是她的容貌,这便是提议群众去更多关注她的脸蛋,与此同时,她年底去往澳洲,听说是筹办一次全新的摄影展,估计会在春季期间回国内。这就更让人猜想联翩,余虹的摄影作品自从她那次车祸以后,风格异变,从原先率性而为的单纯呈现到如今有意而为之,虽有元素和题材上的创新,却不免落入一些造作的窠臼——这是一些资深摄影评论家的看法,当然,那些只会表达个人情绪的网友也随之附和,形成了一首刺耳却不失秩序的“协奏曲”。
这一些,于雷波来说,无疑都是从媒体或网上发现的。
他从那次Best咖啡馆观展以后,一直便有意无意去搜集关于这位女摄影师的消息,她的存在仿佛像一道光线,将他由空虚和迷惘郁积起来的内心划亮。这种熟悉的感觉,是出于他自身对艺术的一种崇拜冲动,以及他对余虹作品《水鬼》系列中的女性人像的似曾相识。
那幅作品中的女人半身像完全在一种影像的框框里存活着,那近乎精细的镜头感令其贴近观者的眼睛,白得没有颗粒的肌肤,真正像极尸体一般,她嘴唇的艳红像是真的鲜血涂上去的。不过,这一系列的照片在杂志上刊印出来的效果并不像现场看到的效果更令人震惊。影像中的人物虽然闭着眼睛,却能让观者刹那间感觉到冷气逼人。
大约是这种对人体在生与死边界摆荡的艺术作品,令雷波潜意识里有种欲拒还迎的压抑感。雷波曾经对死亡艺术产生过浓厚的兴趣,那时候还在打工阶段,离开父母身边,而工作、生活都不得意,无人倾诉之时,他经常一个人跑到书店翻阅解剖书以及《死亡大辞典》一类的书籍,每一次看,都会觉得胸口堵得慌,同时又觉得兴奋无比。
人只能死一回,但是死亡却多不胜数。你只需留意每日的报纸,便会看到各式各样的死亡。正因为死的体验者只能是死人,对活人来说,它永远是新鲜而神秘的。
所以,人们才会对幽灵、鬼魂感兴趣。
活人活在死亡的想象当中。
死人活在活人的艺术当中。
余虹这组《水鬼》清一色均是女性,没有男性。女人的尸体在水中依然显现出活人般的妩媚,这便是刺激雷波感官神经的重点。
尤其是——这些模特都是成熟的女性。
令雷波惊诧的是,这些明明是摄影家的手笔,他却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亦或是心理上的问题?
他每次翻看画册以后,便能在梦里看到那张脸。他在自己的视线里看到自己伸出手去,几乎快触及那张熟悉的面孔时,那双眼睛忽的睁开,这样便更加确信无比的与他潜意识里那张脸有了重合,是的,的确是她!
是她!她瞪大眼睛望着他,水藻般的长发浮起来,像水墨般洇染开来,把水搅浑了。
醒过来后,雷波便头痛异常,非得吃起那些白色小药丸来。
47、父子情
雷波尽管对死亡充满了矛盾的情绪,但真正当他身边的朋友发生意外,他又忍不住感伤起来。为了忘却源源,他把手机铃声换成了其它,一听到那么“卡哇伊”的声音,他的心便往下一沉。这时,他才突然想起源源在身边时的热闹感,这种活泼也许是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
他的生活一下子安静下来。
除了定期适量的运动外,便是与黑皮他们偶尔吃顿饭。蓝翎似乎真的只是一个人间幻影,有几次,他吞下几粒白色小药丸站在宿舍窗前,会看到楼下晃过一个身影,穿着水蓝色的羽绒服,静悄悄的站在树下,一声不吭。雷波忍不住想去叫她,可是还未等他开口,也就是一眨眼功夫,对方就不见了。
越临近寒假,雷波便感到越没劲。
他初中毕业后四五年一直在外没有回家过,结交了一帮社会上的朋友,很多时候他们会在春节那几天聚在一起喝酒,或约好去一个地方旅游。那时,虽然玩得热火朝天,等夜晚来临或旅游结束,雷波的心就孤单得要命。
发生车祸时他父亲来医院照看他,那一年的春节,他记得父亲请人开了辆小面包车把自己接回家,他身上还缠着绷带。车子颠簸了很长时间,雷波感到全身都快散架了。幸亏随身带着药丸,昏昏沉沉中吃了几颗,回到家又吃。
除夕夜,他们那幢楼显得特别的静寂,夜空被烟火燃得如同白昼一样亮。电视机的声音几乎听不到,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跟几年前没什么两样,雷波从来不看这样的晚会,一时觉得无聊乏味,竟在沙发上盹着了。不一会儿,门被敲开,他见到自己的母亲回来了,她和离开家的时候一样,长发披在肩上,发梢微微卷着。她脸上淌着一个绵软的笑,坐到儿子身边,慈爱的望着他,并伸出手来抚摸他受伤的地方。
房间客厅的墙角摆满了酒瓶,有一部分堆在餐桌底下。桌子边一直坐着沉默的父亲,年夜饭他烧了好几个菜,服侍雷波吃完,他一个人喝着闷酒,头也没有抬。屋内虽然亮着灯,也不时被窗外的烟火划亮,那个佝偻的背影便显得特别的羸弱。
雷波醒过来,发觉只是个梦,他脸上挂着冰凉的泪珠。
后来他用微弱的声音呻吟起来,在沙发上叫唤着父亲。父亲没有听到,他便放弃继续呼喊,等父亲无意中转过身时,他抬起手挥了挥。
父亲走过来,眉头紧皱。他已经老了很多,头发变得灰白,一张脸褶子遍布,因为长期酗酒,脸色赤黑,眼神涣散。他问雷波:“你要什么?”一股酒气喷出来。
雷波指指边上的凳子让他坐下来。父亲坐了下来。
雷波沉默了半天,看着父亲,他当初的恨意一下子全消失不见了。他摸了摸父亲那双布着老茧的手掌,再也忍不住眼泪。
他对父亲说:“你打算一个人终老吗?”
父亲不明儿子的意思,不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给我找个妈妈吧……”雷波的声音很微弱,但这次,父亲听到了。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绑着绷带的儿子。
儿子以为父亲没有听到,又重复了一句。
父亲被酒熏红的脸抖颤了一下。他的眼睛仿佛被酒精辣了一下,立刻一颗浊泪涌了出来,没有衔住,“扑”一声便掉落下来。
又到放寒假时分,雷波想起那一晚,心里纠结起来。他很矛盾,怕家里添了一位新的成员。那,还是自己的家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48、问题学生
出了那么多事,校方已经开始注意起雷波来了。教务科的刘老师已经找过他两次,谈话内容无非围绕了此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当然也不免牵涉到车祸前发生的事。不过每次谈话,他们都不欢而散。
“杀人案件发生后,警方几次出入学校,对学校也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大家都对你议论纷纷,认为你是……问题学生。”
雷波坐在教务科办公室,听刘老师这样说着,他意识到办公室的门大开着,有老师过往,刘老师竟这样大嗓子叫着,一点不顾及他的面子。
雷波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刘老师,对方仍不留一丝情面,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对于你这样的学生,我们都很头痛,大一时候闹出那样的事来,已经让我们忍无可忍,你知道女方家长怎么来学校闹事吗?最后赔了些钱才算了事。我们都列好责令退学的通知单了,是你爸爸,直接找到校长,又是下跪又是叩头的,我们才将通知单收起来,当时也是考虑到你发生车祸……”
刘老师说的“那样的事”不用说,雷波也知道是指施月桐跳楼自杀那件事,原来他们想开除自己,可是紧接着就发生了车祸,校方考虑到家长的意见才没有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来。原来如此。
“……你篮球打得好、运动方面很不错,但有什么用?你现在还能替学校争光吗?车祸没有要了你的命已经是好的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了!”
雷波的心颤抖起来,他感觉到这家伙说话实在太不客气了。
他看了这个姓刘的家伙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刘老师的脸上很明显的滑过一次冷笑:“怎么?不服气吗?我看你是平时潇洒惯了,学校老师说的话当耳旁风,家里又没人教养,不想在这个学校呆了,你就早点退学吧!”
说到最后,刘老师的声音简直像在咆哮。
雷波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他的下颔剧烈的抖颤起来。
“你说谁没有教养?你再说一次!”他一字一句从嘴里挤出来。
刘老师毫无畏惧,瞪大眼睛:“你想造反了,啊?”说着,将桌上一只陶瓷茶杯猛的一推,茶杯晃了一下,杯盖跌到了地上摔碎了。
雷波丝毫抓起那只已经晃到桌边的茶杯往地上一摔。
“哐啷”——陶瓷杯摔成了四五瓣,里面的茶水溅了一地。
刘老师惊呆了,用手指着雷波,“你你你……你不想活啦!”
雷波有意压低声音,对姓刘这家伙说道:“你为人师表我才尊重你,但是你刚才说的话……”
这时门口聚集了三两位老师,张望了几眼,但没有走进来。
有一位女老师远远叫了声:“刘老师,没事吧?”
刘老师不耐烦的摆摆手,门口几个人才陆续散开。
“你写个认错书,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刘老师用手指耙了耙刚才因发怒而震乱的头发,他头发已经秃了,只能用周边头发来支援中央了。
“我没有错。”雷波说。
“那你就等着瞧吧,反正,”刘老师脸上又露出一丝冷笑:“我也看你不顺眼了。”
说完,他在座位上坐下来,翻开一个文件夹,顾自看起来,再也不理睬眼前这个高大的一脸怒气的学生。
雷波自觉无趣,捏着的拳头渐渐松开。没等领导过来,他便离开了。
49、北风中的吼叫
这件事情发生后,雷波一直很消沉,他等着校方出面跟自己来谈论退学的事情,如果他真的退学的话,何去何从是一个问题,而且毕竟现在才大二,他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什么。
这样一来,他的心理压力日益沉重。车祸后遗症带来的痛感时不时涌来,除了头痛以外,左腿骨和肋骨都痛得异常,天气热的时候这些生理上的疼痛症状会小一些,但天冷时节却不一样了。这也是雷波一直以来怕冷的原因之一。
从医院配来的那些白色小药丸已经吃得所剩无几,雷波感觉痛楚的时候便翻箱倒柜找出来吃。他似乎都有些分辨不清心理和生理到底哪个更痛了。
吃下那些药丸后,他便产生了幻觉。
有时候看到蓝翎站在栏杆边,那双无助的眼睛盯着自己,嘴唇像振翅欲飞的蝴蝶;有时候又看到源源戴着那顶贝雷帽朝自己跑过来,但还未跑到面前,一辆飞速行驶的车将她撞得四分五裂;还有他的母亲,永远穿着同一件衣服,笑盈盈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来抚摸他——那一刻,雷波感觉自己又回到了13岁,任由母亲抚摸着。
那一刻,他感受着无以言说的温暖。
白色小药丸真是他的救星,让他暂时脱离了现实环境中的孤独、寒冷。简直像一个人看三维画一样,一旦侧身进入三维立体的世界便感觉与画的表面有着很大的差异。有些人永远只是看到画的表面,而无法深入画的立体世界。雷波仿佛拥有了这种无人能及的魔法,自由出入着虚幻和真实世界。
他的室友偶尔会听到雷波冒出一句话来,像是跟自己在对话;有时候又会看到他一个人傻笑的模样,以为他心理上出现问题,试图跟他交流一下,只是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时的雷波其实已然身置另外一个世界。
雷波也将自己产生的幻觉当作是自己的私人秘密,对谁都没有提起过。
告别了漫长的雨季以后,冬季来临。气候变得干燥阴冷,窗子开一条缝便能听到北风“呜呜”呼啸的声音。
临近期末考,大家都显得不轻松,学校加强了作息时间的管理,规定了寝室熄灯的具体时间,并特意安排学生会学生来执行监察工作。
仍然会有男生趁寝室检查后偷偷溜出校外去喝酒,或串通负责检查的同学,在熄灯后亮着手电筒或蜡烛赌博,打扑克什么的。虽然临近考试,也仍然会有人忙中偷乐,还有人就黑画着画,真够神奇的。
雷波对考试没有一点信心,他借来同学的笔记本复印装订成一本,可是背了两页就觉得昏昏欲睡。这一晚,他怎么也睡不着觉,发觉抽屉、旅行包里的药丸再也找不到一粒了。
等其它室友都上床睡觉后,他打开窗户,对着漆黑的刮着风的夜空大声吼叫起来。吼叫声一下被风刮碎,搅入了无尽的夜空。
第二天一早,室友便发现雷波的床铺空在那儿,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也许是夜里,也许是天微微亮的时候。谁知道呢。
而此时的雷波早已等在医院的长廊上。
他浑身发着低烧,头发湿漉而油腻腻地紧贴着头皮,面色苍白,眼圈发红。
嗓子因为吼叫得太大声而刺痒干哑,他不时咳嗽一声。
胃里空空荡荡,不时泛上一阵酸腐的味道。差不多要恶心得吐了,雷波坐在长椅上,低垂着脑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50、配药
是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医生。
他让雷波先在门外等一会儿,然后走过去把办公室的窗帘拉开,用手指将窗拨开了一点点缝,以便空气流通。他披上白大褂后才气定神闲的坐下来,向雷波招了招手。
男医生的手白晳而绵软,头发梳得油光可鉴,看上去是哪个名牌大学毕业出来的吧,神情一丝不苟,嘴唇薄薄的,张口说话时牙齿洁白整齐,不说话时嘴角抿得紧紧的。
他先没说话,用几个指头随意捻了捻雷波的病历卡。
“哦,是你,上次的药吃了感觉怎么样?”医生想起来了。
同时,雷波也在医生胸前别着的绿色胸牌上找到了名字:邹晓剑。
“吃完了,”雷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还是痛,有没有更有效的止痛药?”
邹医生望了他一眼,抿着嘴扬了扬,说道:“这种药是治疗中枢性镇痛比较好的药了,如果这都无法治疗你的痛,再用上更好的药物,我觉得你会对药物产生依赖性。这样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那,邹医生能不能帮我多开几盒这个药,最近大概因为天气原因,后脑和背、腿这里时常会痛。”雷波打了个哆嗦,转头看了一眼打开一点点的窗缝。
“你觉得冷吗?”邹医生问候了一声。
雷波闭着眼点了点头。邹医生站起来走到窗前,把窗关上了。
他走回来,拿起钢笔。先问雷波:“四盒够吗?”
雷波摇了摇头。
“这种药一次吃两片,吃多了对身体不太好,”看了一眼雷波痛苦而压制的表情,他停顿了片刻,然后说:“我给你多开几盒,但你千万要记住一次只能吃两片,吃多了会上瘾!”
雷波感激的点了点头,随之展露出一个微弱的笑。
他看着邹医生摇着那支黑色的钢笑,在病历卡上“刷刷刷”写下一行潦草的字。
医生*方药的字体简直和明星签名一样,只有他们自己能看得懂。
雷波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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