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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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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一个追新番的周末,欢庆一个人在家里边吃零食边看更新,一集还没看完,就听到有坚持不懈的门铃声传来。算算日子,似乎也不是清洁阿姨,今天才周六呢。欢庆抓了一把零食,等那门铃又坚持不懈地响了几分钟,终于看完了新番的最新集,这才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居服,慢悠悠下楼去了。
一个笑容十分明媚的女孩站在门口。
清新的格子衬衫加上紧身的蓝黑色牛仔裤显示出她姣好的身材,素净的直发衬着她年轻的脸庞,在夕阳下发出一种动人心魄的青春的气息。
“送快递的?”欢庆淡淡开口。
女孩的眉头微微一抽,只一瞬便露出得体大方的微笑说:“您好,请问秦总在吗?”
欢庆瞄了眼她脚边的礼品盒,穷酸地依偎在女孩洗得发白的板鞋边,看起来是烟酒类的东西,不过看那包装大约也是某些烟酒杂货店里买来的。对于这女孩来说,是价值不菲,可是对秦云彦来说,不值一提。
可谁又知道呢,有钱人总是那样的。价值不值一提,心意值得提好几提呢。欢庆微微笑着看了眼女孩红彤彤的脸,真是朝气蓬勃的可人儿。
大约秦云彦最近换了口味,面对这样一个看起来青涩纯真的女孩,是把刚萌出的芽头直接掐死呢,还是等着它茁长成长最后连根拔起呢?
欢庆没了主意。
“他不在,你去他公司找他吧。提前一周预约,大约可以在一个月后见到他哦。”
“那个……秦总很忙吗?”
欢庆一脸讶异,“你都叫他秦总了,你觉得他会很闲地坐在办公室,每天泡一壶金骏眉,喝一口吐一口么?”
女孩微皱起眉,“我是想来谢谢他的。”她真诚地看向欢庆,“如果不是秦总特意给我办了助学贷款,我连大学都上不起了。可是每次去秦总公司想谢谢他,都见不到他……”
“那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秦总的助理告诉我的。”
欢庆心头一跳,原来是秦云彦那个叫Dent的助理在给她找麻烦呢。她耸了耸肩,“那你就把东西放在这里吧,哪天秦总回来了,我就交给他。”
女孩感激地鞠了一躬,看起来犹豫了很久,才怯怯地开口:“我知道秦总……秦总他很有钱,我……我没钱,买不到很贵的礼物……请他……不要嫌弃。”
欢庆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女孩,“嫌不嫌弃是他的事情,你做到了你的心意就行了,不用多想。早点回学校去吧,这儿离市区远。”
女孩又深深聚了一躬,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禽兽味
欢庆把她带来的烟酒拿进了屋,静静看着。那花哨的礼盒在室内亮黄的灯光下发出一种廉价的光辉,然而挡不住的是礼盒上那些从未见过的牌子名字的乡土气息。可这些却是那女孩心里最重的心意,因为对她来说,很贵。
因贵而重,也不过是掉进了金钱漩涡的可怜人。
那么不可怜的人该送什么呢,土鸡蛋还是土特产?又或者是送礼人脸上那皱褶干净的笑容?还是局促紧张的神情?
谁知道呢。
她静静躺在沙发上,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几年前她还在读书时候的男友。对方算是个干净清爽的大男孩,成绩中上,喜爱运动,在抛洒汗水的心跳瞬间,他见到了站在球场边上的欢庆。那一篮球砸得……至今回忆起来都带着疼痛。
出于歉意,他约了欢庆好几次,带她去校医务室上药复查,带她喝奶茶,带她看电影。带着带着就这样在一起了。没有表白也没有玫瑰,在外人“他们是一对了”的呼声中,他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情侣。
大学式情侣,自然少不了一起自习,一起泡图书馆,一起在学校美好的角落里接吻拥抱,一起在短短的假期出游住旅馆。那男孩没有免俗,和许多热恋中的男孩一样,对她说过喜欢,说过爱,说过负责,也说过以后。
可是又如何呢,所有美好的回忆抵不住一个青春蓬勃的大一学妹的冲击。
年轻就是力量,世界归根到底是年轻人的。男人亦如是。
欢庆这样想着就潇潇洒洒地分手了。
那天她喝着奶茶,依稀记得是他追她那会送的,叫咕咕奶茶。她不喜甜,奶茶只喝不放糖的。点了一大杯,一个人拿着边喝边走,就这样在校园美好的另一个角落里见到了她的男友和大一学妹你侬我侬的互助情景。
他们俩浓情蜜意地坐在紫藤萝下,仿佛是在藤条的瀑布里紧紧依偎求生的恋人一般。而欢庆,安静漠然地看着他们,滋溜滋溜吸着奶茶杯里剩余的珍珠,边吸边嚼。那学妹见到她,一脸天真,只以为是路人;而他见到她,却仿佛见了鬼,蹭一下就站了起来,惊得身旁的学妹一脸不满。
欢庆慢慢嚼着珍珠,走过去,朝那学妹微微一笑,又看向他,“看看人家的表现,你这样子真是难看啊,学长。”
他嗫嚅着说不出话,脸红到了耳朵根。
欢庆吸完了杯里的珍珠,把那空杯子往学妹手里一放,毫不在意地说:“我不要了,送给你。”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理会过那个运动大男孩。
如今回想起来,仿佛过去的好几段感情,她都是十分洒脱恣意的。高傲地踢开每一个“不值得”,并且在每一段感情的末尾都气场十足地转身。更出气的是,她如今嫁了个总裁,要脸有脸,有钱有钱,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茶叶也有茶叶。
欢庆笑了笑,对现状非常满意。
可没过几天,欢庆就不满意了。
秦母的生日快到了。有钱人的生日本就难办,更难办的是有钱人的母亲的生日。送点俗气的,人家看不上眼;送贵重的,人家也是司空见惯;送心意,可伸可缩没个尺度;送喜好,天知道秦母喜欢什么——老太后嘛,不表现的难以捉摸一点,就显得没档次了。
更烦人的是,欢庆的身份是儿媳。
前两年总是有秦云彦在,买什么送什么该怎么办,他拿的主意。今年仿佛是他特别忙,打了电话过去也是Dent接的,每一次都在开会。当时欢庆未曾放在心上,可随着秦母生日越来越近,也是不得不上心了。
财神爷既然没空理她,就只能自己跑腿了。
挑了个双休,欢庆出门去了商场。漫无目的,是真的漫无目的。想买件适合秦母穿的衣服,不知道尺寸,可是这个当口了要是去问,也显得太没心思了。首饰什么的不买个专业设计的好像都拿不出手,可惜她忘了曾经秦云彦带她去过的设计师叫什么。
至于别的……
欢庆一偏头,入眼是一家母婴商店。
那家店静静地杵在那里,悠悠地仿佛在释放出一股奶香。她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心里揣着事,走着走着就这样走到了四层——母婴专层。
有一对璧人正欢喜地站在店里,笑容满面地挑着东西。女人大腹便便,看起来是快要生产的样子了;她身侧的男人呢,普通平凡却因为他对女人的宠爱,全身透出一股难言的风度翩翩的男人味来。不像是秦云彦那厮,永远透着一股吊儿郎当的牲口味儿。
欢庆站了会,思绪有些远。
回神的时候才发觉那对璧人已经走出店面,走近了,这会,就在她面前。
那男人穿了件毛背心,里头是白衬衫,快是当爹的年纪,也是打扮得够年轻随性的。他一只手拥着妻子的肩膀,对着欢庆笑得得体温和:“你也在这儿逛呢。”
欢庆有些愣怔,略显局促地笑笑:“是啊,有点巧。”
他怜爱地转头看了眼妻子,介绍说:“以前的同学。”又看了看欢庆,眼神不着痕迹地从她平坦的小腹上飘过,“我老婆,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了。”
“嗯,恭喜你们。”欢庆看到他手里大袋小袋提了好几只,“买完东西要回去了吗?”
“是啊,出来有一会了。”他笑说,“我怕她吃不消。”说完又看了看那挺着的大肚子。
没有再多说话,他们贴在一起,慢慢走远了。站在他们刚刚逛过的母婴店里,欢庆可以透过高楼的玻璃,看见那一对夫妻正走向车流。那男人扶着那女人坐进车后座,细心地替她系好安全带,这才关了车门去驾驶位。
不一会,那小小的不起眼的家用小轿车就混入了庞大的车流里。
“这位太太,请问您需要购买什么呢?”
导购小姐的声音将欢庆的思路拉了回来,她看了眼面前暖色居多的众多母婴商品,突然觉得近视眼在这会显得特别严重。商场的暖色亮灯光将惨白的地面照得更加透亮反光,那遥远的象牙白,仿佛一片无人的荒野,森森地映射着橱窗里肃穆的价格牌。
欢庆感到一种莫名的迷失感,也只是一瞬,她笑容冷冷地随手买下了一套小鸭子。捏一下就叫一声的儿童玩具,鹅黄色的有好几只,看起来又幼稚又可爱。
回家的路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那一对璧人相拥走远的场景,他们的小日子,他们眉宇间散不开的浓情意,他们满载着幸福的家用小轿车……欢庆看着他们,竟然能够感受到一种专属于有钱人的,贱贱的空虚和贱贱的失落。
有钱又怎样呢?
欢庆甩甩头,正了正三观——呵呵,有钱就是想怎样就怎样啊!
于是,她也笑容满面地上了自己的“家用小豪车”,开心地回家了。
在商场里逛了一天,唯一的收获是客厅一角的一套小黄鸭。
欢庆坐在沙发上,感觉烦躁起来了,决心将所有的麻烦事都丢下来给秦云彦——爱忙不忙,自己老母的生日还带让媳妇操心的,还是个有名无实的媳妇。
晚上,她依然跟以往一样,打打游戏看看动画片,吃点零食运运动,就洗洗爬到床上睡。夜里,迷迷糊糊睡了一半,突然感觉床的一边塌陷下去。
欢庆警觉地醒来,惯性想起身先开灯,却被一只大手挡住了。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忙了许多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秦云彦。他身上那牲口味真是最固执的存在,无论是经过雨水汗水或是洗澡水的冲刷,都去不掉。
哦,当然了。
总裁身上必须有的淡淡的烟草味以及高级洋酒味也是必须要存在的,不可避免的还有女人的香水味。
欢庆把手伸回被子里,叹了口气,翻身继续睡觉。身边的大家伙,躺了一会就不安分起来,先是伸手环着她,欢庆没有依他,自顾自侧睡着。没一会,他大概觉得不舒服,又想把她的身子掰过来,力气大不过,欢庆被他压在身下了。
呼喘呼喘的,像蓄势待发的野兽。
作者有话要说:
☆、浮世情
欢庆皱起眉,夜里,声音越发显得清冷无情:“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身上的人没动,也不说话,气息不断地朝她靠近。那一身重量压着,当真是让人动弹不得,没一会就感觉一张湿湿热热的嘴在她脖子边耳边蹭着蹭着。不得不说,秦云彦在情海沉浮,练就一手调戏的好本事,惹得她忍不住有些悸动。
然而他身上发散不去的混合牲口味,太刺鼻了。
欢庆用了些力气,把他推离了一点,“秦总裁,今天真是失态呢。你压着的人叫陈欢庆,可不是什么小红小绿你的宝贝心肝儿。”
身上压着的人动作一滞,欢庆冷笑一声,“所以说,进门要先开灯是多么重要。”
声音依然清冷,不见喜怒,更显出窗外月夜的寂寥。
有那么一段时间的空白,突然,啪嗒一声,床头灯亮了。
秦云彦疲惫的脸从灯光中映了出来,他身下的女人一脸淡然,漠然看着他。他目光有些茫然,盯着欢庆的脸看了会,突然翻了个身睡在了她身边。躺了会,带着酒意的声音悠悠响起:“果然是认错人了,怪不得尺寸不对。”暗含着几丝意味不明的戏谑。
欢庆瞪起眼睛,低头看了眼前胸。
她不屑地朝秦云彦哼了一声,又啪嗒一声,关了床头灯,“谁也没拦着你去找个尺寸对的啊!没事来占我一半床位,有病。”
秦云彦没说话,转身搂住她,不再理会她冷嘲热讽,不一会,就沉沉睡了。
欢庆有时也是拿他没有办法,明明知道双方不过是这样貌合神离,但有时候却也总现出些自然流露的亲昵。仿佛,秦云彦身边无论坐着谁,躺着何人,他都能这样如行云流水般地举手投足,也是能够上影帝级别的了。
然而让人心塞的是,他是个男人,却依然有着比女人更长的睫毛,有着婴儿般安宁的睡姿。不过,这也是总裁必备的睡相了,每个总裁总有身后无尽的孤独与寂寞,而又同时拥有着睡着后的天然与美好。
否则,怎么是总裁呢?
不过可惜,窗外月光不够亮,欢庆只能见到他俊朗的轮廓,以及夜里那轻轻起伏的呼吸声,就好像,真的睡了个丈夫在身边似的。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终于慢慢睡了。
【三】
第二天,欢庆醒得很早。
在床上躺着睁了会眼睛,肚子就饿了,微弱的咕咕声一直从胃里翻滚到喉咙口。忍了一会,还是决定起来做点早饭吃。她有个早上不吃油腻的毛病,早饭大多是蒸蒸煮煮的粗粮或粥,偶尔会打个蛋下碗面的。
今天大约是饿了,预算了许多。玉米,紫薯,鸡蛋还加上三鲜饺子的。等吃饱了才觉着自己浪费了,玉米紫薯没吃完,鸡蛋没动,三鲜饺子也只吃掉一半。想想倒掉也是浪费,望了眼楼上,才想起来还睡着一个秦云彦。
于是剩了一半早饭留在桌上,拿着包就去上班了。
一整天倒也无事。除了中午吃饭回来,在楼道里休息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一对情侣的聊天。
大致是男人同女人诉说前任,关于那个他做了如何如何多的事情和妥协,而他们曾经有过如何如何甜蜜的前任,他挑挑拣拣的,带着些许遮掩的意味,最终以微微的叹气结束,并总结道:“哎,往事总是说不清的。大约是我对不起她,总是我因为工作忽略的她,她怨我,我也无话可说。我总以为,我再努力一点,我们的以后就能更幸福了。”说着,他轻笑一声,仿佛是幽怨的自嘲,“可惜……”
欲言又止。
这一番话很有效,果不其然,那女人安慰道:“不是你的错啊,你那么努力工作也是为了你们的以后,是她忍不了寂寞,理解不了你。这样的女人也配不上你,你别太自责了,是你们没缘分。”
沉默了有一会,女人说:“别多想了,现在你不是有我吗?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谁没爱过几个渣呢。”
欢庆听到这里就走开了,回到办公室一个人乐个不停。
这就是人们看到的世界,以为的感情。
大多数人总是听着许许多多的一面之词来理解这个眼皮底下的纷繁世界,那些茶余饭后的感情。有多少倾诉就有多少负心人,有多少次分手就有多少个渣。
人们永远都不太愿意承认,拒不改变的他们自己,和根深蒂固的自私。
那个男人诉说的前任,在多少个夜里一个人空荡荡等着空白的短信和电话,在多少次需要依靠的时候默默一个人走过了每一座独木桥,在多少次的失望和泪水之后,她终于将所有曾经梦想的“两个人”变成“习惯了一个人”,这些大约只有天知道了。
可是谁知道呢,兴许那前任是个每天都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儿,今天要求陪着看电影明天又要求陪着逛街还带要求付钱的主儿……人们也同样永远无法真正清楚那些感情里的真相与事实,然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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