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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看花,站着消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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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老酋不是那种有着高尚的集体精神的人，相比班级考试成绩方面的荣耀，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命运。
按照刚进门时千面王对自己的训斥看来，至少语文保住了。算了，想这么多干嘛？天无绝人之路，走一步算一步吧。想到这里，老酋抬起头，仔细倾听着千面王的怒火。
“待会我把每科卷子发下来，你们自己看看，哪些地方，有多少分是自己不该丢但丢了的，好好反省反省！”
老酋拿到卷子一看：
语文，满分150分，考分135分…十分欣喜，有点意外；
数学，满分150分，考分101分 …死里逃生，情理之中；
外语，满分150分，考分120分…不算理想，还可高点；
物理，满分120分，考分73分 …居然及格，十分意外；
化学，满分100分，考分78分 …算是理想，可以接受。
看完成绩单，老酋紧皱的眉头舒开了，肯定不会分到D组了，那噩梦不会再缠他了，只要不进D一组，宽了万花豆的心，反正还有一年的可以努力。他不由得轻声地笑了一下。
“切～这破成绩你还笑得出来，”晃眼李宇春看了一眼老酋的成绩单，故作不屑地说道，老酋也不还嘴，依旧笑眯眯的。
晃眼李宇春心里却是暗自奇怪了，这老酋不是一向喜欢和自己斗嘴么？如果是以往，这家伙肯定会编撰N多歪理来杜撰自己，可这次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沉默寡言了，甚至刚才柳老训他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反应。该不会是万花豆的白血病把老酋弄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吧？
第34节：坐着看花，站着消逝（34）
想到这，晃眼李宇春又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了自己当初和神仙手石开山美妙开始，又痛苦结束的恋情。就因她和神仙手分手，弄得神仙手神魂颠倒，万事无心，结果神仙手在暴斯文鲍斌斌自杀后，也退学了。
晃眼李宇春和神仙手分手后，又喜欢上了班上的体育课代表泥巴金牌倪光辉，泥巴金牌除了体育好，其它成绩也一般，这个暑假，俩人去北京旅游了一圈。看完老酋的成绩单，晃眼李宇春李红突然担心起泥巴金牌的成绩了。晃眼李宇春的成绩一直名列班上前十五名，神仙手因她成绩一落千丈退学，如果泥巴金牌倪光辉的成绩也下来了，她岂不成了红颜祸水了，成了男生的成绩杀手。
想着想着，她不由得朝坐在远处的泥巴金牌望去，这一望，她真的担心了，她看见泥巴金牌一脸沮丧，垂头丧气。
千面王开始按成绩排组了。
二老师罗大壮、正版西施文丽、晃眼李宇春李红在A组；盗版西施汤佳佳、愣头情冷明清、鲜肌肉鲜超、在B组，气光光戚一光、老酋和假憨憨在C组。
泥巴金牌倪光辉居然掉到全班人都会讥笑与不屑的E组，晃眼李宇春的脸一下子满是冰霜，这A与E配在一起使她很没面子。
这时，她才明白老酋为什么会笑，C组，老酋至少不会使万花豆像她一样没面子。
课间休息时，老酋迫不及待地给万花豆发了个手机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宣布成绩单了，功夫不负有心人。”
很快万花豆回了短信：“这么说你要来见我了？等你！”
一放学，老酋就兴冲冲地直奔医院，为了遵守诺言，老酋从暑假进补习班到现在考卷出来，己经六个星期没见万花豆了。
恍惚中，他觉得今天就像情人节。
他的考试成绩单就是万花豆想要的红玖瑰。
一进医院病房，第一眼看见万花豆，老酋吃惊得合不拢嘴，一下子傻了似的。
万花豆哪像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一头长发秀丽飘逸，额头上还留起了过去没有的留海，脸颊上微微泛红，水灵灵的眼睛上眼睫毛又卷又长，一身住院服也显得跟时装似的。
“瞧你那傻样，不认识我呀？” 万花豆笑着轻声地说。
“你，你，你怎么这样？”老酋口吃地问道。
“怎样了？很丑吗？”
“不，不，是太漂亮了，太好了，化疗对你没有什么副作用呀？”
看到老酋的吃惊和高兴，万花豆心里十分舒畅，不管化疗怎样痛苦，她终于没让老酋看到她最衰最丑的时刻。
现在，她把最美的一面呈现在老酋面前。
生病前，她从不化妆，一期化疗结束的这一周，她让母亲教会了她化妆，她本来就是美人胚子，一旦精心化妆，薄施胭脂粉黛，老酋从来没有看过化过妆的万花豆，这一看，在老酋眼里靓丽得目眩，比病前还靓。
“傻老酋，化疗怎么会没副作用呢，对了，你见过俊美的小尼姑吗？”
“没见过，你怎么扯到尼姑身上了？”
“本姑娘让你见见。”
万花豆突然取下了头上秀丽飘逸的长发，亮出铮亮的光头。
老酋一看，才知道万花豆的头发全掉了，心里一惊，很是难过。
很多人看着身旁那些患各种癌症去做化疗，头发掉光，对生活绝望，对那些在绝对痛苦中想一死百了的人，貌似坚强的旁观者一口一个：“我鄙视意志不坚强的人”。他们不懂，这种经历若不是亲身体验根本难以想象。这就跟大多数打着无神论者旗号的人去看鬼片一个道理，因为不相信世上有鬼，所以不怕鬼，真见了鬼，一定尿裤子失魂落魄。
老酋知道万花豆的落发对万花豆的打击有多重，看见万花豆劫后乐观的笑容，他赶快掩饰了自己的难过。
“豆豆，原来小尼姑可以这么漂亮呀？呵呵，明天我也去刮个光头，我一定是个玉树临风，帅气潇洒的小和尚。”
“好啊，老酋，然后我们一起去学校，学校不是不准留长发吗？咱两个秃子一进去，就把学校照耀成和尚庙和尼姑庵了。”
第35节：坐着看花，站着消逝（35）
俩人高兴地闹腾了好一阵，毕竟是六个星期，四十二天，一千零八个小时，六万零四百八十分，三百六十二万八千八百秒没见面了。
万花豆戴回了假发，回复了常态，对老酋说：“说说你的事吧？分到了什么组，看你高兴得这样？不会是A组的一等公民吧？”
“我怎么可能是A组的一等公民，那是你的权力。这次是C组的三等公民。”
老酋把成绩单和全班的分组情况详细讲给了万花豆听，万花豆听完笑着说：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和大壮一样在A组，只要我的病不把你拖累到E组我就知足了。你只要努力呆在C组，加上你写书的特长，我想，你一定能进我们孔中的高中部。”
“你这么肯定？”
“是，在我眼中，你永远是最好的。”
“呵呵，豆豆，等你病好了，两年后你考进孔中高中部，我就是你的学长了，我在校门口欢迎你这个尼姑小学妹。”
“你真是个傻子，化疗后头发掉了，隔一段时间还会长出来的。”
豆豆戳了一下老酋的鼻子。
老酋傻蛋似的笑吟吟地楺了揉鼻子。
“老酋，你觉得，流星美么？”
“流星很美，很绚丽，它是黑夜的眼泪，黑夜的精粹，夜越黑，流星越亮，夜之所以黑得还没让人绝望，是因为有流星的闪亮，能不美么？最震撼的是，它以燃烧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带给人们强烈的视觉震撼和绚丽的身影。”
老酋喜欢流星焚身一搏的品格，鄙视“好死不如赖活。”好死，大丈夫一言九鼎为情为义为理想，死又如何？只要死得辉煌，死得能让后人考证一辈子。赖活呢，也许你活下来了，但整天无所事事，举手投足间茫然一片，浑浑噩噩不知所谓，也许哪一天自己都会忘了自己是怎么生出来的。
老酋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惊，为什么万花豆会问流星美不美？
难道万花豆已经受不了这种病痛的折磨和等死的漫长寂寞了？有被世界抛弃的感觉？老酋明白，万花豆万一治疗失败很可能会是死，比大多数人时间早了很多，痛苦多了很多。在希望若有若无的阴影下挣扎的痛苦，无疑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
老酋怕她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来？尽管她一向很让他省心。
“呵呵……”听完老酋的话，看着老酋忽然沉默后显出的一脸的紧张，万花豆忽然笑了，笑的很轻松，彷佛这一刻她已经不再受地球引力的影响，
老酋感到视觉有些模糊了，他总觉得万花豆微微向上弯的嘴角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弧度。
“你以为我在想我是一颗已落进大气中的一块殒石，准备去死吗？怎么突然沉默不语了？”
万花豆笑看着老酋，老酋被他看得不自然，不过听完她的话，老酋不由得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觉得刚才自己的举动像小丑一般可笑，可能自己的确太紧张了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你么？还记得你上次来时带给我的子尤的故事么？”万花豆问道。
经万花豆这么一说，老酋一下子回想了起来，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自己从网上下载了许多关于已故少年作家吴子尤的故事，老酋以前也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2006年网上排名的90后十大作家吴子尤排名第一。
也是在万花豆这个年纪，吴子尤患上了一种癌症，不久于人世，可他从没放弃对生活的希望，以微笑迎接每一天的阳光，在患病期间，写了许多杂文日志，出了一本书叫做《谁的青春有我狂》，据老酋的了解，子尤很自傲，他说：“20世纪最伟大的作家只有两个，女的是张爱玲，男的就是我。”不过老酋能理解，这样的人，他有这个资格，因为，他已经没有别人那么多的时间慢慢谦虚了。他要在命运面前倔强的站起，以不屈的姿态。
老酋相信，直到死的那一刻，子尤的心也是温暖的。
老酋就是担心万花豆受不了白血病的打击，才把吴子尤的故事拷贝给了万花豆，希望能鼓励鼓励她。
不过老酋显然也没想到，这一鼓励倒还没什么，万花豆真的是陷进了子尤的故事里，她心里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不过当她知道子尤已经不在人世了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突然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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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坐着看花，站着消逝（36）
那是一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不过她不能屈服，她知道，她退一步，噩运就敢进两步。
“老酋……”
“恩，怎么了？”
“流星很美，但生命更美。既然生命已经像流星一样短暂了，只有像流星一样璀璨了。”
万花豆凝视着老酋，老酋也看着万花豆，他看着万花豆的眼睛，他似乎从万花豆黑色的瞳孔中看到了一道璀璨的光芒，刺得老酋的眼睛有些疼。
“你要学子尤写书？”老酋问道。
“怎么？你认为我写不出来吗？”
“不，不是，我不是认为你没有写书的才华。”老酋有些急了。
“那是因为什么？”
“你准备写散文集还是长篇小说？”
“和你一样，写长篇小说。”
“豆豆，写散文集吧，你的文笔那么优美，写长篇小说太累人了，写长篇小说简至就是体力劳动，为了人物的命运心力交瘁，你身体受不了的，等病好了再写长篇小说好吗？”
老酋对写长篇小说深有体会，一个健康人写长篇小说都常常弄得十指麻木，五腑不宁，四肢无力，食欲不振，梦寐难安，况且身患白血病的万花豆。
万花豆执意的说：
“不！你别想我改变主意。我会慢慢写。你不是说过写小说最难的是想好人物设计和章节提纲吗？你帮帮我，我们一起讨论出人物设计和章节大纲，剩下的我慢慢写，精神好就多写点，精神不好就不写，平均一天一千字，一共写十万字，半年不行就写一年，一年不行就写两年，医生说了，白血病分高危，中危，低危三种，我属于低危白血病病人，第一次化疗预期不错，一时半会死不了的。”
万花豆执意的说。
看着万花豆执意坚守自己的信念，老酋想坚持自己的想法也不敢坚持了。
“你打算写什么内容呢？”
“帯点幻想的现实浪漫小说，写你和我，写我的朋友，学友，病友。你的书的名字叫《豆蔻花开花识愁》，我的小说名叫《豆豆花开识老酋》”万花豆一本正经地说。
“豆豆，这个书名不太好，你能不能改改？”老酋也一本正经地说。
万花豆听完噗哧一声笑了，说道：
“傻瓜，拿书名开个玩笑你还真的当真了。”
老酋憨憨地跟着笑了，笑得傻傻的。
老酋喜欢万花豆能笑得开心，能笑得没有一丝苦涩，自从万花豆得白血病后，他等这笑声，仿佛等了一万年。
万花豆看见老酋跟着傻笑，笑得更欢了。
“老酋，我给你看我写的两首散曲。”万花豆说。
万花豆抽出日记本中的一张纸递给老酋。
老酋一看，纸上写着：诗两首，赠赵求思。
一首是《骤雨打新荷。绝命吟》：
月残花枯，绿浓夜深处，遗香幽浮。芳草承露，郁郁凝泪珠。自古红颜多命苦；谁人长歌为我哭？梦碎也，醒来却是，白血公主。
黛眉愁锁凄雾，望尽断肠路，神医何在？似有还无，满纸绝命书。花零落，成灰土，人间照旧尽歌舞。长唏嘘，料得明年今日，松岗孤墓。
老酋看完，心中骇然，想不到万花豆化疗前对生命己绝望至此，惨痛至此，想到写这首诗时万花豆冰凉的心境，老酋想到拿破仑的一句名言：当战斗最惨烈的时候，最勇敢的士兵都会有逃跑的念头。换了自己，也会写出这样凄冷的诗来。
老酋一阵感慨不免一声长叹。
万花豆说：“别叹气了，这是我当时的心情，我真的很恐惧，还是熬过来了。你念下一首。”
第二首是《山坡羊。生死吟》
枯花重栽，青山依在，碧叶落尽梅始开。身患癌，悲大哉，苦煞煞生死相搏命还来。一息尚存颜不改，生，有人爱，死，有鬼爱。
老酋念完，抬头凝视着万花豆说：“怎么叫有鬼爱？”
“李清照吟项羽时写了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项羽是大王，死了作个英雄鬼，我是小女子，如果要死，也要在阳间留下自己书，纸上的青春不会枯萎，当个小女杰。到了阴间，做鬼也才能算有才鬼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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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坐着看花，站着消逝（37）
“你死了，我怎么办？”
“傻呀，鬼的命很长，我等你一百年后来寻我。”
星期天上午，晃眼李宇春李红，泥巴金牌倪光辉，鲜肌肉鲜超三个人一起去成都体育中心打篮球，对打的是另外两个班的两组人，也是三人一组，打半场对抗赛，三人对三人，谁输谁下场，另一组上。
泥巴金牌带队的这一组连赢了好几场，三人打得酣畅淋漓。这也不奇怪，老酋班上，从初一到现在，泥巴金牌带领的篮球队一直是全校的冠军，泥巴金牌自己不仅是班队，也是校篮球队的绝对主力。
打完球，洗完澡，三个人一起去成都著名小吃龙抄手店吃东西。
泥巴金牌本名倪光辉，身高也近1。8米，不胖不瘦，只是初一时一脸的青春痘长满圆脸，就像金牌上的图案，是班上的体育委员兼篮球队长，因为喜爱体育，酷爱篮球，老想本班拿个金牌什么的，又姓倪，结果被同学戏称为泥巴金牌。
上初二后，他一脸青春痘消了很多，人一下显得俊朗了许多。初二时，升为校篮球队队长，带领校队拿过全市初中篮球比赛的冠军。每当学校有篮球比赛时，他都是令男女生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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