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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降大任于欺人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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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短短三个多月时间里,刘秀英那原本苍老的脸,爬满银丝的头发,布满青经的双手和那被生活重负压得走了形的身躯,在李良庄严宣布自己恋上不该恋的张文和犯下灭门案的双重打击下,她的精神大厦轰然倒塌。她的脸不只是苍老,简直经历了一场大灾难的洗礼;她的头发不只是白,而是犹如严霜中的败草;她的手也不仅仅是青经毕露,宛若那没有生机、没有感觉的一段枯木在肩上挂着;除此而外,在精神上她也显得格外不合常情,不,不只是不合常情,而是超乎寻常,痴痴呆呆的神情,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似的,了无牵挂;总之,无论是外形还是精神上都变得与她年龄不相称,不禁令人心酸。

  在李良即将面临审判的时候,刘秀英没有表现出那种母子连心、撕心裂肺的痛。她要么面对空无一物的墙壁咧嘴直笑,毫不在意他人的感觉,似到了无物无我的境界;要么抱着枕头什么的“宝贝儿,宝贝儿。”的叫个不停,又仿佛到了一切皆我的唯物世界。

  当然,刘秀英也不是完全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人地步,有时也有爱和痛,爱得天翻地覆,痛得也死去活来。

  一天,张文临时有点事回家,见刘秀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两手各抱一布娃娃,一会对着左边的叫良良(李良的小名),叫完,嘿嘿笑一阵,显得很纯真无邪;一会又对着右边的叫甜甜,亲一下又咂咂舌,一脸的满足和幸福。张文没打搅她的幸福,靠墙站着,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充满辛酸。过了十分钟,刘秀英在沐浴了幸福阳光后,开始在痛苦中挣扎的历程。还是对着手里的两个布娃娃,她对“李良”说,儿啊,冷不?妈妈用身子温暖你,为你挡风,为你遮雨,别怕,有妈妈在,谁也别想伤害你,无论是雷公、天神,还是那个老狐狸精!

  听见刘秀英说到“老狐狸精”,张文心里有些不快,她自问无论是“老”字还是“狐狸精”三个字,怎么也跟自己关系不上来。她皱了皱眉头,依然靠墙站着没动,也没开口说话,她明白刘秀英在将她和雷公、天神等凶神恶煞归为一类。

  究竟刘秀英是没注意到张文在不远处看着她,还是装疯卖傻有意骂她的,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刘秀英骂了张文后继续说,良良,你怎么会杀人呢!你没杀人,是人家害你的,你说,你没杀人!她抹了抹“李良”的眼角,似在为它擦泪,她亲了亲它的脸后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开始抽泣,后来号啕。末了,她又对“甜甜”哭一阵。

  这时,刘秀英对一双“儿女”表现出最为本色的母爱,其情也真,其爱也切,张文为她对“儿女”的母爱感动了,不禁心酸起来,她擦了一下不自觉的眼泪,刚才刘秀英咒骂她的不快也像浮云一样散开了!她到刘秀英跟前,拿出面巾纸,抽一张递给她,刘秀英看都没看一眼,依然故我的悲伤,张文凑近她,为她擦泪,刘秀英推开她的手,张文长长地叹了口气。 。。

疲惫
过了开学那阵,甜甜对校园里的闲言碎语不再理会,不是她不想理会,而是她清楚理会没什么用,读好书才是硬道理。

  甜甜的事放下来了,可是刘秀英的病情,尽管她带她去过好几个医院,却没有丝毫的好转。李良的案子很快要开庭了,虽说李良签署了委托律师的文件,但他骨子深处并没有接受,仅仅是为了妹妹、妈妈和张文才勉强同意的。因此,催律师每次向他了解案情的时候,他总是不太合作,有时甚至还瞧不起他。催律师拿他没办法,有时不得不请张文出面做李良的工作,可以说受尽了委曲,要不是为了张文出的不菲的律师费,他才懒得理这档子事呢!为此,张文还得费尽心思来劝李良。光这些还好,还有公司里的事。

  时间在一天一天的逼近,可以用来准备的时间没有几天了,张文在律师事务所、看守所、公司和家之间疲于奔命。为了李良的事,张文根本没心思,也没精力去管公司的事务。

  一天,从看守所回来,见办公桌上一堆文件,她叹口气说:“唉!没有李良当帮手,还得为他操心哩,心里乱乱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撑得下去。”

  “女人,尤其是一个单身女人,要撑起一个企业太难了!内部管理、市场营销、方方面面的应付,哪一样都得自己出面打理,况且还有这么多事缠着。女人,是不是天生情感和事业相冲突呢?之前,因为事业失去家庭;现在,是不是要因为情感放弃事业呢?太累了,不仅仅是身子上的疲惫,更有精神上的累,再这样下去的话会崩溃的,是不是该做出选择了呢?难啊,事业和情感的选择!”张文坐下来,看了几份文件,没心思看,仰在转椅上想道,“嗯,得好好想想,不急于做决定。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一分为二的,有得就有失。为李良而放弃事业是值得的,不管他将来怎么样待我,我都无怨无悔;当然,放弃自已打拚了这么些年的事业,心里不好受是肯定的。要是李良能按催律师说的判过二十年有期,哪怕是无期、死缓,我就毅然决然地放弃事业,去他改造的地方,陪他好好改造,看着他,慢慢到老,直至生命的终点……”

  想着想着,张文睡着了。中午下班,助理见她累成这样了,轻轻地说:“张总,中餐我给你带份来?”

  四十多岁女人的睡是惊醒的,睡意仅仅停留在大脑皮层,不像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那样沉,况且是那种不规范的睡姿。助理的叫声尽管很轻,还是惊醒了她,她打了个哈欠,说:“谢谢!不用,我这就去,稍稍眯一下眼就好了。”

  “张总,你太累,要不要休息几天?有什么重要事的事,我们来向你请示!”助理说。

  “我倒是想休息,你知道的,能休息得下来吗?”张文一脸无奈的说,“市场形势很严峻,我整天都是在战战兢兢中度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心里踏实,怕有一天公司会在我的疏忽中陷入困境,甚至倒闭。”

  “市场经济的残酷性我很清楚,可以说是血淋淋的。不过,以我们公司的现状来说,方方面面还算正常,你用不着太担心的。”

  “唉!”张文叹口气。心想要是李良不出事就好了,至少可以跟他倒倒自己的苦水,现在,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了。儿子还小不懂事,也不在身边,跟他讲未必能体会得到;圆工面前更不好讲,掌门人的情绪对公司的士气来说至关重要,一旦老板泄了气,则公司将变成一盘散沙。唉,表面上刚强,可内心里的脆弱又有谁知道呢!

  天气渐渐转凉,正午的阳光有些热,早晚的风让人感得有点凉意。张文心事拥挤,金秋的风给她送来的不是凉爽,而是让她发愁的闷,甚至有一丝揪心的痛,像针尖扎似的,一点一点地痛。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开学后三个月,李良第三次走上学校大礼堂的台上,他不是上台来接受荣誉的,而是来接受人民法院的庄严审判的。

  由于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江城“富豪灭门案”的审判工作进行得比较顺利。控方强调手段残忍,后果严重,社会影响极坏,于情、于理、于法,都应该从重惩处这类恶性案件;否则,不足以平民愤,不利于社会主义法治建设……辩方也承认控方指出的本案后果是严重的,社会反响也很强烈,以催律师为主力阵容的辩方强调了当事人精神上有问题,有精神偏执症,用当事人的动机不合常理来加以佐证,出具了省精神病司法鉴定中心的鉴定报告,当事人属于没有负完全法律责任能力的人;打击犯罪是应该的,否则就没有正义可言;但是,打击犯罪应该以法律公平为原则,要充分考虑到当事人没有负完全责任能力的事实,以及当事人能投案自首,积极配合公安部门调查取证,等等,等等。希望法庭在量刑时适当考虑这些因素,给当事人一个公正合理的判决。

  经过控、辩双方的辩论,法庭采纳了省精神病司法鉴定中心对李良做的司法鉴定,经合议庭合议,法庭当场宣判:判处李良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缓期两年执行。

  一审也即终审,双方表示服从法庭判决,都不打算上诉。

  宣判后,李良脸上有一种冷漠的平静,不像刚出来时的沮丧。不知道是他在庆幸法庭给了他赎罪的机会,还是他在嘲笑法律被某些人玩弄,总之,他的平静令人费解,不可思议。他是学法律的高材生,他懂得相关法律条文,在他看来自己不是精神病患者,有负完全法律责任的能力!死缓是变相的有期,法律是原则性的条文,不可能穷尽一切的一切,这是法律的缺憾。

  李良不贪恋生,可为了妈妈、妹妹、圆圆、张文,他又想自己能活着。死是件很容易的事,只要有勇气,生死刹那间。

  广场上人很拥挤。刘秀英没来,从公审会开始的那一刻起,张文、甜甜和圆圆的心血,犹如礼堂屋顶上在阳光下融化的雪水,顺着屋檐在滴,张艳的心紧紧揪着。

  李良被戴上冰冷的手铐,由全副武装的法警押着走下审判台。张文和甜甜忙往门口走,直向停在广场外停车场的警车,圆圆、孙丽英、张飞和张艳跟在后边。两排法警在囚车后列着队,不让他们靠近。一会,李良被押来了,他们齐声叫他,张文和甜甜的叫声尤其伤心,李良看着她们,停了停,双唇微微翕动,泪扑嗽嗽地直往下流,说不出话来,法警催促道:走!

  李良无奈地迈动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向囚车,法警打开车门,上车时他转过脸来,看了那些伤心人一眼。

  上了车,警笛呜呜的鸣着,似在告诫我们的学子,知识和思想改造同等重要,不能偏废;亦像是在警戒我们的教育制度,教育虽说不是万能的,但以李良的情况完全不应该发生这类事情,如果学校能将工作做细些,能及时发现并疏导好李良的不良情绪,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李良的悲剧不仅仅在拷问他个人,同时也在拷问高等教育产业化的方针。普及全民教育是提高整个民族素质最行之有效的手段,基础教育有义务教育法作保障;可是我们的高等教育呢?国家的强盛没有高素质的人才行吗?社会发展到今天,难道接受高等教育仅仅是富人的权利吗?李良的悲剧固然有他自身的原因,不可否认,我们的高等教育产业化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囚车渐行渐远,李良隔着那加固的铁窗,泪眼婆娑的望着站在那里不肯离去的妹妹、张文、圆圆和张艳几位,直到她们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收回目光。脑袋无力的垂了下来,显得很沉重的样子;两眼无意识地看着冷冷的手铐。

边陲小镇
李良的事有了确切的结果,虽不是最好的,但也不是最坏的。唉,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接下来,就是怎么让他好好争取从死缓到无期,再到有期,一步一步来,一定要等他,哪怕为此耗去自己的生命!张文回来后想道。

  累了,太累了,累得没精力再在商场中挣扎了,是该放弃的时候了,尽管有太多的不舍,但为了那份纯洁、真挚的感情,不得不做出难以割舍的抉择。不久,张文得知李良将到西北偏远地方改造,几个不眠之夜的辗转,她决定将公司整体转让。

  办完手续,走出为之打拼了十来年的公司,张文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和惆怅,心里沉甸甸的,她站在大门口,恋恋不舍地望了望从自己手上崛起,又在自己手上易手的公司办公大楼。

  李良启程的头两天,张文将圆圆和甜甜叫到家里来,对她们俩说:“我决定跟李良走,公司已经出让了。你们俩好好读书,费用我为你们准备好了。”说着她拿出两张十万的支票,每人给了一张。她们俩想开口说话,张文说:“什么都不用说,我还没讲完呢。甜甜要照顾好妈妈,我不在身边;另外,圆圆回去跟你妈妈商量一下,要是愿意就搬到我这来住,互相也好有个照应。”听完,圆圆和甜甜都用感激的眼神望着张文,泪溢眶而出。

  西北某边陲小镇,一位头戴小白帽,身着白大褂,一身很干净的中年妇女,手拿瓣勺,在侍弄一小吃摊,一脸的平实,看着那冒着热气的馄饨、水饺,听着食客们那滋滋的吃喝声,她打心眼里有一种满足感。她就是跟李良从江城来的张文,这时的她看不出有半点企业家的影子,不是说她没那气质,而是她已经被边陲小镇的朴实同化了,朴实的风土人情,朴实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

  李良在队里当文化教员,学员的文化程度都不高,起初教起来有些费劲,后来他将教材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演绎出来,渐渐地那些平常满口粗话,动辄打杀的学员也开始喜欢,甚至佩服起他来。上课麻烦点,可这样过得充实,况且这些人看起来有些粗疏,其实他们都是些率直的人,没有虚伪,直来直去。

  对其他人怎么样他不清楚,对他的的确确是这样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这里李良有种自在感,不需要掩饰的轻松。

  刚知道张文和李良的关系时,他们都觉得新鲜,常常作为笑料打趣他;后来,得知张文是位颇有规模企业老板时,他们被她的精神所感动,为张文和李良举行了传统的简单的婚礼,没有婚姻登记,在他们看来登记是多余的,大家认可就行了。一有机会大家就去照顾她的生意,当然也有极个别人蹭食的。他们来时,或以张文的年龄叫她张姐,或以李良的年龄叫她亲弟妹,或以她现有职业叫她为老板,张文统统报以亲切的、温和的微笑。

  赚钱不是目的,张文和李良每星期有一天可以在一起,为了打发其余六天,她当起了三尺小摊的掌柜兼伙计。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过了一年。改造虽说有些清苦,却不必考虑生计,也不必考虑妈妈和妹妹,不是不想,而是没有能力去想这些事。李良除了必须的辅导学员外,还在业余时间里利用当教员的有利条件,学习了大量的法律专业知识,作了近百万字的读书笔记和心得,写了一部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题材的长篇小说《独白》。

  年底,出版社传来好消息,告诉他《独白》将在春节前面市。

  除夕之夜,张文躺在医院高危产房的产床上,枕边放着《独白》,用上好的画报纸包着封面。分娩的阵痛和当妈妈的幸福在她心里交织着,李良坐在床头,紧紧扣住她的手。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镇子不大,整个被裹在洁白的雪里,洁白得耀眼。夜幕降临,雪停了,小镇在黑的天和白的地之间显得颇有分神秘。几个小时后,新年的钟声响起,一个新生命来了,踩着新年的钟声。他是李良和张文爱的结晶,他的到来为小家庭(事实家庭,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家庭。)带来了新的幸福和希望!

  凤凰涅磐,浴火重生。也许李良的人生道路上注定要经过这一坎坷和磨难,才会绽放出艳丽、灿烂的光芒,只是代价太沉重了!

后记
后来,李良获得过几次减刑,刑期从死缓到无期,再到二十年有期,最后是十五年有期。他刑满释放后没有回海城,也没有回江城,一家三口就在边陲小镇上安家,过着平淡、恬静而又其乐融融的日子。

  儿子十八岁那年考上北京的一所重点大学,这时,张文的脸上已经被西北的风沙写满了沧桑,作为女人,她没在意这些,她心里装的全是李良和儿子,几乎没给自己留一点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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