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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狄公案-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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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天济?认识,认识。”曼瑟两眼闪出一种奇怪的光来。“那姓倪的父亲是广州人,而母亲却是波斯人。波斯人与我们不友好,我们英主哈里发统率的勇士已经打败了波斯。”
  姚泰开见话题扯远,又怕乔泰言语有失。乃道:“曼瑟先生,如此良宵,美酒醉人。何不观赏一段大食歌舞,正可助兴。”
  曼瑟哈哈大笑,用大食语咕噜了几句,又拍了几下手掌。
  一个妖艳的女子从珠帘后轻轻跳出,追随着节拍激剧的音乐扭动起来。——那是一名大食舞姬,描眉画眼,坦腹露乳。两片红唇如火一样,一对狐媚深邃的眼睛像大海翻起波澜,顿时吞噬了席间的一切。
  姚泰开、乔泰两个如醉如痴,不能自已,曼瑟咧嘴大笑,小心捻着两角翘起的红胡子,十分得意。
  “她叫珠木奴。她的美貌没有一个见了不动心的,她的舞姿没有一个不五体投地。”
  琴鼓声遽止,珠木奴跳出舞毯向曼瑟、姚泰开、乔泰—一叩礼,又用一对妖媚的眼睛脉脉含情地流盼席间。
  曼瑟命与宾客斟酒。珠木奴笑盈盈先到乔泰膝前献杯。乔泰正眼花撩乱,心猿意马之际,接过仰脖一杯下肚。忽又闻到珠木奴身上的汗香,顿时热血狂流,六神摇撼。
  曼瑟又命珠木奴再唱一支番曲。珠木奴不快,立身又呜呜咽咽唱将出来。虽不懂其歌词,恍觉得音韵抑郁,声调幽怨,如啼残的的杜宇。歌罢又跽趋到乔泰面前。
  乔泰呆呆望着珠木奴,失魂落魄一般。
  曼瑟扔给珠木奴一块金币。珠木奴接过随手掷给一个侍候的乐工。竟用华夏官话问乔泰:“敢问贵客姓名,从未曾见过面。”
  乔泰刚喘过一口大气来,恍听得那珠木奴并非说番语,又惶惶不知所措。
  “军官爷不肯吐姓名,怕是摄了你的魂灵去?”珠木奴情场老到。
  “我叫乔泰。仙人王子乔的乔。泰,这位姚先生讳泰开,正是同一个泰字。”
  “呵,乔泰。”珠木奴笑道。“比姚泰开名儿好听。姚先生,你如何脸上悒郁?”
  姚泰开谄笑:“托真主福,已经放宽心了。肚中照例是坦荡荡的。”
  珠木奴也没听明白姚泰开意思,便又昵笑问乔泰:“先生京师是何官职?”
  “十六卫衙府的左果毅都尉,效命东宫。”
  “哎哟,原来是都尉爷。——看你胡子都有一二丝白的,怕是做爷爷了吧。”珠木奴又戏道。
  “我才四十岁,尚未婚娶哩。”乔泰心中放下一块大石,暗底佩服自己的勇气。
  “敢情是眼角开在天顶门,不看常人吧。”珠木奴自顾灌了一口酒。
  乔泰望着珠木奴美丽的脸庞又添一层红晕,不禁心旌摇摇。
  正要拿话砑光,忽听得“当嘟”一声,曼瑟将手中一只玛瑙杯猛地扔在地上,脸色铁青。
  珠木奴不理会曼瑟怒气,又娇媚地挨近乔泰一步,满斟一杯,笑道:“乔都尉,再吃酒,小心酒杯跌落。”
  乔泰更形惶惶,屏息不敢出气。
  姚泰开识趣,忙起身拱手告辞。曼瑟不理,用番语骂珠木奴。珠木奴也叽哩咕噜抢白一通,算是回敬。最后忽用华夏官话大声道:“我又不是你包下的。爱与哪个亲热与你何干?”说罢转身便走。两个乐工也跟着狼狈奔窜。
  乔泰尴尬,无地自容。珠木奴忽回头附耳小声道:“奴家住白鹅潭上西北第四排花艇,幸能再会。”说罢一阵风去了。
  姚泰开示意乔泰告辞。曼瑟也不挽留,只一挥手,命撤席,自个转身去内厅。
  乔泰悻悻出来花园,自觉没情没绪。姚泰开劝慰道:“乔都尉休要烦恼,这是此间常有的事,不足为奇。我们司空见惯。那些番客大多喜怒无常,脾性古怪,不通我中华礼仪习俗。你也大可不必认真。”
  乔泰道:“今日之事,败了你们的酒兴。也怨不得曼瑟生气,只是珠木奴太猖狂了。我也有失检点。”
  姚泰开哈哈大笑:“乔泰兄弟还有此等肚肠。快莫再说了。珠木奴有心与你搭讪,也不可冷淡了她。只是曼瑟狷狭,寡恩傲礼,当面做脸给客人看。你休耿耿于怀。——改日我请你去消消气。我有一处别馆,叫‘开颜居’,在城中法性寺后背,雅静幽僻。内中人物,尤胜珠木奴,保你开颜舒心。呃,此刻我先回去了。”
  姚泰开好言抚慰一通,叫了一顶小轿,自顾去了。乔泰惘然若失,夜风里呆呆立了半日。
    
    
    
    
    

第七章

    
  狄公、陶甘一番化装,穿扮如两个穷酸秀才。头上青纱皂帻,脚登方平履。一个蓝布袍,一个褐布袍。也像是蒙馆的先生。一路观赏街景,慢慢转悠向花塔寺而来。
  且说这日正是观音菩萨生诞,烧香许愿的人分外拥挤。一时士女喧阗,游人如蚁,香车玉勒,轧轧成堆。庙市也繁华兴旺,香烛、泥偶、木鱼、佛珠的小摊比比皆是。杂耍献艺的都拉场表演,围起一堆一堆人。问卦占相的最多,一字排有十来个课摊。
  狄公见巍峨的山门额上刻着“敕建宝庄严寺”六个栲栳般大的金字。山门内苍松翠柏,交植左右,中间重背石径,十分齐整。殿宇佛堂巨烛高烧,渲如白日。——心中不由暗暗喝彩。
  “这人山人海的,哪里寻觅踪迹?无异大海捞针。”陶甘道。
  “我们先去花塔四周转转,看看那堵墙根。”狄公也觉渺茫。
  两人转到花塔院内观瞻一番,不禁喷喷赞叹。峻峨的塔身庄严肃穆,飞檐映月,铃铎咽呜。塔内藏有希卉佛骨,寺僧珍重,不啻拱壁。这宝塔又平添一种神秘幽邃的气氛。——想到柳道远或就在这里失踪,狄公不由打了个寒噤。两人又细细看了那三面砖墙,却有好几处裂罅,一时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狄公、陶甘转出院门,刚步入观音殿门槛,忽听得殿外香炉旁有女子操中原口音讲话。回头一看,原来是个穿红系绿,两腮搽抹了厚厚胭脂的窑姐。旁边站着个干瘦的虔婆,正在议论香客。
  狄公道:“陶甘,你先殿内各处转转,我稍后就来。”说着走向那女子拱一拱手。
  女子见是个老儒,嫌憎穷酸,爱搭不理。虔婆则抢道:“五十个铜钱,房间就在西院外翠香阁里。”
  狄公京腔问话:“小姐可是北边的人。我正厌嫌广州女子腌脏哩,牙齿都是黄的。”
  女子乃道万福,妖妖调调答道:“小女子正是青州营邱县人氏。”
  狄公道:“要与小娘子说句话,可行?”
  虔婆笑道:“说话、捧茶、侍夜都一个样,五十个铜钱。”
  狄公从袖中摸出一串铜钱,正一百。拆解半串递与虔婆。
  虔婆接过,笑逐颜开道:“香姐,随这客人去吧。”
  狄公与香姐道:‘你随我来,六祖堂外有一茶亭,我们去那里吃口茶吧。”
  香姐嫣然一笑,随狄公转去六祖堂。
  狄公扯定香姐进了茶亭,茶博士端上两盅珠花茶。狄公付了赏钱,叫香姐坐了。便问:“那老虔婆不像是北边的人,可与你有亲故?”
  “非亲非故。只是小女子卖身于她,叫她声阿妈。”
  “你是从青州被拐卖来此地的?”狄公又问。
  “说来话长,客官也不耐听。我被卖过几转。——阿妈上月刚从水上人家处买我来,正图报恩哩。”
  “如何说要报恩?”狄公不解。
  香姐道:“小女子转卖几回,最苦莫过于水上人家做媳妇。他们是至轻至贱的人物,官府明令不许与岸上人通婚,也不准在广州城里居住。只幽伏在水曲破船上度岁月,世世代代,像虫豸一样受人驱赶虐杀。还要接番客过夜,百般凌辱,无处诉苦。城里的妓馆行院从不接番客,就这一点,也够庆幸的。——阿妈待我好,挣了钱全数给她,也心甘。”
  狄公将余下的五十个铜钱给了香姐。
  “今日只想打问香姐个信儿。”
  “不知官客要问什么?小女子但凡知道的,都说得。”香姐收了铜钱纳入怀中。
  “我有个朋友,也是北边来的。前两日说是要来这里烧香发愿,约定今日观音殿前见面。谁知至今没寻着他,正焦急哩。——香姐常在此处勾当,不知见过也没有?”
  “你那朋友可是个年轻英俊的,仪表堂堂,关中口音。只是衣衫寒伧,尤胜于你,怕是不像。”
  “正是。正是关中口音。香姐莫非见过他了?”
  “昨日黄昏还打山门外转悠哩。我也上前搭过话。因这口音稀罕,故尔留意。——他像是急匆匆寻找什么人,原来正是与客官相约定的。”
  狄公惊异:“今日你可又见过他?”
  香姐摇了摇头。
  狄公谢道:“今日有缘,改日再会。还有个朋友观音殿里正等着我哩。”
  香姐抬眼怯声问:“那边翠香阁去不去?时辰尚早。”
  狄公笑道:“你快回去吧。不是说定捧茶、说话的吗?”
  香姐感激地望了眼狄公,再三叩谢,乃退去。
  忽然人群中一声“嘘嘘”,只见一顶华丽的大轿吆喝着径直抬到后殿的白玉阶下。
  狄公忙趋前跟上看觑。正遇陶甘上来招呼。便问:“不知什么人物来庙里拈香拜佛了?”
  陶甘道:“是梁溥先生。我适才听一小沙弥道,梁溥先生今日约定来庙中与慧净方丈奕棋。”
  狄公“嗯”了一声,见梁溥下轿来,四面遍视了,匆匆进去方丈“老爷小心,吃他认出。——适才我与小沙弥说话时,他上从轿窗中探出头来,怕是已认出了我。再认出老爷来,横生枝节。”
  “言之有理。我已探明柳大人确是昨夜黄昏时来过这里,像是约见某人。——如此推来,他可能尚藏匿于此寺中,或是被幽禁。不然。那蟋蟀不会轻易逃逸。”
  狄公、陶甘又寺庙各处乱转,连茅厕、灶头都没放过。只是花塔塔门封闭,不许攀登,没法入进。——盖一个月前有一香客说云中罗汉相招,竟从花塔塔顶纵身跳下毙命。慧净途命封闭塔门,暂不让善男信女进去,怕人仿效。——如今塔门紧锁,还专派一个老头陀把守。
  狄公有些疑心,上前故意与老头陀搭讪。三言两语后便问老头陀可曾见着过如此这般一个人物。
  老头陀答:“贫僧只是奉命守塔门,不让闲人进去。并不曾见着施主所说之人。”
  陶甘笑问:“莫非寺中小师父犯了规矩,被关禁在塔中?”
  老头陀嗤道:“难为施主想着。——这宝塔是神圣之身,岂可容犯规龌龊之人居住。”
  陶甘点头又道:“我们是中原赶来宝刹烧香的,不登上这花塔,恐虚来一遭,辜负当初誓愿。我佛慈悲,许我们上去看看如何?”说罢又塞过一把铜钱去。
  老头陀嗔道:“这个万万使不得,施主自稳重。寺庙乃清净之地,不可玷污。施主有钱,自买香烛烧去。要不然聚攒了,施舍几桶香油来。”
  陶甘只得收回铜钱,讪讪道:“让我们进去看瞻一遍又何妨。”
  老头陀道:“原先是人人可以登塔的。只是怕也去塔顶坠下,我们收尸也忙不过来。——寺中还有两具尸身等着火化哩。都是穷苦人抬来的,也是敝寺的一桩慈悲事业。”
  狄公一惊:“敢问老师父,那两具尸首能看一眼么?”
  “阿弥陀佛,怎的忽又要看尸首了?——自己去看吧,没人把守。在东院墙外菜园的一栋平房内。要不是今日观音菩萨吉辰,一早就烧化了。昨夜抬来的无主尸。”
  狄公问了路程,慌忙绕僧房向东院急趋。陶甘褰袍紧紧跟定。
  两人到了东院墙根,果然无人把守,但门上却挂了把胳膊般大铁锁。墙头很高,不便翻越。
  陶甘道:“当年那管‘百事和合’还携带在身上哩。二十来年没用,不知好使否。”
  他四觑无人,迅速从衣袍夹层的布袋里掏出那管叫做“百事和合”的钥匙,插进锁眼,来回一拧,锁便开了。又拔了门闩,出来菜园。
  菜园一隅果然有一间平房,一片漆黑。平房的门没锁。狄公上前推开一看,阴森森一股臭腐霉味扑来。陶甘又去袋中摸出撇火石与一截蜡烛,点亮了。
  房中一条长桌,紧实实挤了两具席片复盖的尸体。狄公掀开一具的席片看了脸面,见是个花白胡子的老乞丐。再掀动另一片芦席,陶甘举烛照着。——果然是柳道远苍白的脸!平静中似乎还透出一丝笑容。
  狄公大惊失色。命陶甘将席片全部掀揭,他细细验检了尸身。奇怪的是全身并无一处创伤、血迹、索痕,紫瘀。——只除是尸身冰冷微腐外,却无一丝异象。
  陶甘将柳道远一身破烂衣裤抖了抖,却跌落下一个压扁了的金络银丝笼盒,笼盒的小门开着。
  狄公失声道:“正是柳大人养金钟的笼盒。——果然被歹人害死在这庙中。”
  陶甘道:“事已至此,如之奈何?”
  狄公即命陶甘将自己钤押了官玺的名帖拿去传方丈慧净即刻来这里听旨。——他不得不公开身分了。
  须臾慧净披着猩猩红嫁裟,跟随陶甘急皇皇赶到菜园平房。后面还尾随着几个年长的寺僧。
  慧净拜见狄公,合十顶礼,口称“怠慢。”狄公命陶甘将众寺僧一概轰出平房,老远在东院墙外等候。
  狄公问:“慧净师父,这具死尸是谁?你可知道?”
  “贫僧实不知死者是谁。”慧净看了一眼柳道远尸身,不住念“阿弥陀佛。”
  “这具尸身是如何抬到贵刹来的?”狄公厉声问。
  “回狄老爷,敝寺向有焚化尸身,超度带雅之善举。四方但有无主野尸,贫苦无力者死去,都抬来敝寺焚烧。这两具尸首是昨夜衙门的巡了抬来的,道是荒郊里发现的穷乞丐。只因观音大士生诞,故末启火。正拟明日焚化哩。”
  “衙门里的巡丁抬来的?——嗯,你可以回去了。本官随时还要来寺中勘问此事。”
  又命陶甘:“你回去都督府衙门盘问清楚,这具尸身是如何一回事。再找到巡丁及仵作细问,我还要看一看仵作的验尸格目。”
  狄公抬头又大声道:“这死者是本官亲随要员,无端死在广州。此案需认真鞫审,不可怠忽。花塔寺难脱干系,幸未烧化。阖寺众僧静候衙门勘问。”
  慧净心中暗暗叫苦。
    
    
    
    
    

第八章

    
  乔泰回到都督府衙门已经深夜了。
  狄公正在书房内看广州的方兴图志。乔泰简略禀述了随姚泰开去曼瑟宅第赴宴经过。
  狄公笑道:“乔泰,我与陶甘已经找到柳大人,他被人谋杀了。尸首已从花塔寺移到衙门。”
  乔泰激动道:“老爷亲自出马,果然旗开得胜。只不知柳大人是如何死的?”
  狄公将花塔寺一段情节细述一遍。最后道:“衙门的仵作已经验完尸,柳大人系被一种医典中尚末记载的毒药毒死。据说这种毒药只有水上人家会配伍,一般药局都不知奥妙。随剂量大小,制约受毒者性命,及时服下解药,即刻痊愈,无事一样。毒性有三日发、五日发、十日发诸品项,最多有半年才发作的。随意调合,十分灵验。——早是这里的仵作曾见着过水上人受毒的先例,不然也蒙在鼓里,还以为是心病猝发而亡。”
  “老爷适才似乎未说巡丁在何处寻着柳大人尸身?”乔泰毕竟心细。
  “衙门里三班九队巡丁都—一盘问遍了,并无一人曾见过柳大人尸首。也不是衙门的巡了抬去花塔寺的。”
  乔泰惊道:“难道说是有人冒充假扮巡丁抬去的?”
  “正是有人施了瞒天过海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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