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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衣行业厮杀内幕:对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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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服!”我肃然起敬,“处处都是人生哲学啊!”
  “明着说我俗不就得了。”妞儿拧身就走,我一把薅住她胳膊,“再转转吧。”
  

《对手》六(2)
再转转的结果,是妞儿在男装柜台给我买了件衬衫和一双皮鞋:“代朗你好歹也是白领吧,衬衫很重要的知道不知道,不能再穿滴了油点的了,还有,也不能就一双皮鞋穿三月啊,注意点形象行不行,先生?”
  出赛特门,我去取车,妞儿说:“代朗你赶紧去吧,我打车回去,少喝点啊,最好别喝,说你开车呢!”
  车拐上长安街,我看见妞儿一个人还站在赛特门口的寒风中,顽固地等候一块二的夏利,心里呼地涌上百般滋味,恍然间我觉得那好像是我妈。
  晚8点,我到了“玛吉阿米”的门口,给郑天时打了个电话说我到了。
  “快点了,汪总我们就等你了,生烤羊排都凉了。”郑天时嘴里含着东西囔囔地说。
  “玛吉阿米”是藏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是“纯洁可爱的姑娘”,还和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有关。
  所有的神话故事里都有一个美好的愿望和一个美丽的姑娘,“玛吉阿米”就是这个美丽故事的主角。六世###仓央嘉措曾深情地写了一首诗献给心中的“玛吉阿米”——
  “在东方那高高的山顶,有一轮明亮的月亮;纯洁少女的神圣面庞,时时浮现在我眼前。”
  诗很朴实,没有过多的渲染和张扬,全是没有污染的质朴,和西藏的蓝天一样。
  “玛吉阿米”总店远在西藏拉萨的八角街,北京的这家“玛吉阿米”也是很纯粹的藏族风格,从店面布置、菜品,服务人员到厨师,都极力地显示着藏族独有的宗教文化。精致的法器和民间工艺品在餐厅随处可见,一幅幅唐卡画在酥油灯下寂然生辉。店堂里渗透着藏族寺庙建筑华贵、神秘、精致而厚重的风格。
  在临窗的一个安静的雅座,郑天时高高地向我举手召唤。
  我笑着走过去,在座的除了汪有轩、郑天时,还有一个紧挨着汪有轩而坐的描眉画眼、唇红齿白的姑娘。
  “汪总啊,幸会幸会,久等了不好意思。”我伸出手握了握汪有轩油腻腻的手。
  “小代你不够意思啊,罚一杯!”汪有轩脸上已有些熏熏然。
  “认罚!”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郑天时叫好,“汪总,这态度怎么样?”
  “小代就是一豪爽之人,我一看就像!”汪有轩道,“来来来,小代,喝杯酥油茶。”
  汪有轩看来兴致正高,看我喝着酥油茶有些呛口,哈哈而笑,“喝不惯吧?其实,藏餐的特点之一是味道厚重,油多味杂。比如像你一样很多人喝不惯的酥油茶,就是先把茶煮开,然后放进牛奶、盐和酥油一起混煮而成。”
  郑天时插嘴,“代朗你不知道吧,汪总在西藏呆过四年呢。”
  我确实很惊诧,此人竟然有此经历,实在难得,心中不免有些肃然,“是吗,难怪汪总对藏餐如此有研究。”
  汪有轩摆摆手,“哪里哪里,皮毛,皮毛而已。”转脸拍拍身边的唇红齿白,“小佳你不敬你代老师一杯?”
  郑天时又插嘴,“忘了介绍啊,这位是汪总手下得力的干将,《新世纪经济报道》的当家第一花旦纪小佳,纪大记者。”
  纪小佳受宠不惊,淡淡然用兰花指举起酒杯,“代老师你是我前辈,依稀记得当年你在华新社的激扬文字,我敬您一杯!”语罢一饮而尽。
  我闻言又是一番激越,也依稀想起当年在华新社的激扬时代,心中感慨,一仰脖把酒喝了,“惭愧惭愧。”
  “真的,您不用谦虚,我有时候值夜班的时候,经常搜您写的稿子看。您还记得您写的一篇《一个和一千个》的稿子吗?我读了都哭了。您看,我一直带着呢。”说话间,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又从笔记本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打开了给我。
  我一楞,那是一篇我当时参加###组织的“###在基层”大型采访活动时写的小稿子。
  看了以后我不免心潮涌动,那是多美好的时光啊。
  

《对手》六(3)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研讨业务了!吃菜吃菜!”汪有轩俨然主人样。
  旁边的纪小佳捅捅汪有轩,低声道:“都快没菜了,再点几个吧。”
  汪有轩恍然大悟般鸡啄米似的猛点头:“对对对!看来就是喝高了啊,伙计!再来盘烤羊肉!”
  “汪总客气了!”我谦虚地摆手。不过确实,桌上虽然杯盘狼藉,能吃的实在没多少了,而我几杯酒下肚,空腹中火辣不已,极需菜肉垫上。
  不大会儿,一盘热腾腾的烤肉就上来了。
  “来来来,小代,这道菜名叫‘康巴汉子’。不可不尝!”汪有轩示意。
  这盘烤肉是用康巴地区传统方式烤制的羊后腿肉,外焦里嫩,抹上特制的辣酱和孜然、盐,摆上桌时,还吱吱冒油。肉上插着两把精致的小刀,实在令人痛下杀手。
  我也没客气,大快朵颐。味道确实不错。
  郑天时递给汪有轩一根烟并给他点上,自己也随后点上了一根,笑咪咪地看着我狼吞虎咽,向汪有轩叹道:“看小代(我听郑天时随着汪有轩如此肉麻地叫我,差点吐了)吃的哈,一看就是年轻啊,胃口就是好!”
  汪有轩点头,“是啊,羡慕!我在小代这么大的时候正在西藏呢,无人区,纳木错,阿里,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抬头,兴趣盎然地看着汪有轩,“汪总,讲讲您在西藏的故事吧?”
  汪有轩果然有兴致,滔滔地讲起来。
  其实,汪有轩在荣任《新世纪经济报道》总编辑以前,一直在喉舌之一的《群众日报》任记者,期间在上世纪70年代中期任驻西藏记者站的记者,一呆就是4年。
  在汪有轩的描述中,那是他最单纯、最玩命也最有成就感的4年。无边的草原,茫茫的雪原,湛蓝的高原湖泊群,藏羚羊,长辫子、脸蛋红红的藏族牧羊姑娘,还有致命的暴风雪、缺氧……
  我看着汪有轩,实在无法将这个已经大款模样、买猴购犬的中年人,和他描述中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新闻工作者联系起来。我想起了妞儿几个小时前的叹息——“生活变的真快啊,人也变的真快!”
  我把玩着那把锃亮的小刀,看着刀身上我模糊的影象,其实我也几乎不认识自己了。在追求生活目标的过程中,我不也在迷失么?我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在按照自己理想的设定直线往前追赶,但我们回头时,不都发现自己其实已经远离了最初的设定而到了另外一条轨道上了么?
  借着微微的酒意,我胡思乱想。
  “代老师,前几天我们报纸上的那篇吹房地产的稿子是出自你的笔下吧?”在汪有轩的追忆告一段落时,纪小佳忽道。
  “好眼力!”郑天时夸张地感叹。
  “你也觉得不错吧,小佳?好好向你代老师学习啊。”即使在已经略微朦胧的眼神里,我还是能感觉到汪有轩的手随着话音自然地搭到了纪小佳的大腿上,而后纪小佳悄悄在底下踢了汪有轩一脚,汪的手不甘心地收了回去。
  我心里暗暗发笑,却也不动声色,一进门时我思维中不自觉地给他们俩的关系下的定义得到了最直接的验证。朦胧中我依稀看见此时汪家情理中的豪宅里,汪夫人抱着贵妃犬在傻笑着看着无聊的肥皂剧,而阳台上的笼子里“长臂猿”正痴痴地盯着一弯冷月把它想象成一个美丽的香蕉,口水涟涟。
  “以前只知道代老师政法报道厉害,案件一个比一个深刻而生动,没想到对于房地产也有如此研究。”纪小佳从坤包里掏出一盒凉烟,很熟练地取去一根点上,深吸一口轻轻从樱唇中吐出淡淡的烟雾。
  “过奖了过奖了,不过是赶鸭子上架,为了保住饭碗而已。郑总逼的紧啊。”我打个哈哈,把靶子转向郑天时。
  郑天时故作无辜状,“我也是受命而为嘛。”顿一顿,接着举杯说:“好在有汪总鼎立相助,才得以功德圆满。来,我再敬汪总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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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六(4)
在又一杯青稞酒下肚后,郑天时正色问道:“汪总,上次托您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汪有轩沉吟了一下,想了想说:“说实话,从各方面情况反映来看,我也看不懂。”完了转向纪小佳,“小佳你有什么内幕消息没有?”
  纪小佳把烟掐灭:“我托朋友从土管局那边问了一下,也没有说有什么问题。但那块地闲置了快3年,应该是块很有争议的地。至于为什么泰丽能拿到,背后有什么背景,我也不知道。”
  汪有轩点点头:“我也有同感。郑天时啊,看来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个项目也许就是泰丽的无底洞呢。”
  我看着郑天时,心中逐渐明白起来。
  对于“天阁”项目,郑天时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对于大老板在短时间内就得到了那块地他一直心存疑虑。“凭我在北京场面上混了这么多年的直觉,我总觉得这个项目不会那么简单。”郑天时不止一次向我表达过担心。
  这时,服务员上了一个饭后甜品,叫“人参果八宝沙拉”,颜色五彩斑斓,名字也颇令人有食欲,谁都知道《西游记》里的人参果啊,虽然盘中的人参果不过是一些像干酸豆角一样的棕红色果肉。服务员说,人参果长在高原,吃了可以美颜补气,至于其他七宝,则是普通的胡萝卜、西红柿、香蕉、苹果、葡萄干、玉米和青豆,当然最悠然的还是饕餮后盘底的那层酸奶,味道极其独特,据说是独家秘制。
  终于将散宴。
  “那块地还得多麻烦汪总、小纪接着多捞捞消息,我郑天时在这里先感谢了。泰丽今后还请汪总多关照啊。”郑天时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在桌子上推给了汪有轩。
  “哪里哪里,大家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何必见外。”汪有轩嘴上客气,手却拿过信封,很自然地塞进了西服口袋里,好像是一个演习了无数遍的动作,连我第一次见都觉得那再自然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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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七(1)
回到家后,我先给妞儿打了个电话。意外的是,妞儿的手机竟然转到了移动秘书台,房间的电话也没人接。
  我心里忽地一沉,又连续拨了几遍妞儿的手机,依然如故。
  出什么事了吗?我心里有些发飘,想起妞儿一个人在赛特门口等车的情景,一种疼痛感让我心情急速暗淡下来。
  我想了想,从包里拿出电话本,找到了妞儿同屋、也是她铁姐们小蓓的手机号码,忐忑地迅速拨通。
  万幸!电话通了,在响了几声后,一个女声拌着嘈杂的音乐声接起电话:“喂?哪位?”
  我尴尬地笑笑,“呃,我是代朗,麻烦你,妞儿和你在一块儿吗?”
  “在呢,你等一下啊。”我听见她对妞儿说,找你的,你家老头儿。然后我听见妞儿嗔道讨厌,哗啦一声响,亲切的声音便到了我耳边:“代朗吗?”
  我心刷地一下归回原位,一股火却腾起:“干嘛呢你?!到处找你找不到,手机也不在服务区!”
  妞儿也不恼,“对不起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我和小蓓在三里屯呢。我以为你得到半夜呢,所以也没告诉你。”
  妞儿打太极,四两拨千斤,我也没法再发火。
  “我已经回来了啊,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别玩疯了。”我咽口唾沫。
  放下了给妞儿的电话,我又拨通了郑天时的电话。
  “郑天时,是兄弟你就给我一句实话,天阁项目到底会怎么样?泰丽会不会死?”我一看表,现在也就刚刚十点,郑天时不至于到厕所接我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先是重重地响起一声叹息,“唉!”郑天时道:“真要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觉就是不太好。”
  “泰丽会不会死,也不好说。如果这个项目没有大的问题,说不定泰丽从此上一个新台阶,甚至上市的可能性极大。”郑天时说,“但是,万一在这个项目上出现不测,泰丽肯定死路一条!”
  “那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我问道。
  “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我要知道是什么也不会这样莫名地恐惧,我只是觉得,觉得阴森。”郑天时说。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咱们好像都被一匹盲马带着在一条夜路上走,而马缰还不在我们手上,想停下来看看情况的机会都没有。”我不免悲观起来。
  “兄弟,看造化吧。只要到时候你不怪哥哥我带你上了这条船就行。”郑天时叹道。
  我和郑天时认识这么久,除了当年在找不到媳妇的焦躁中偶尔流露过些许的悲观外,我很少从郑天时的话语中嗅到如此浓厚的悲壮气息。
  “怎么不怪你,人家代朗当年记者当的好好的,你非把人家迷惑过来。”电话里,花瑞芯的声音异常清晰,我想她该就在夫君身边。
  “郑天时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代朗能有今天全靠哥哥你帮助。你说的对,很多时候咱们只能看造化。”我故作轻松地哈哈一笑,“跟君行一日,胜读十年书。这是我的造化。”
  郑天时也笑笑:“明天咱们再去找一下小甜甜,了解了解情况,走一步看一步吧。”
  挂了郑天时的电话,我又想起了一种感觉,那种当年离开华新社前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那段时间我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我只是感到累,有时候上楼梯,我都不得不中途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我知道我的确是应该早就从痛苦中振作起来了,过去我都是这样,痛苦了一阵然后再从自己痛苦的地方继续干下去,可是那一次我却不知道,我变得没有了意志力,没有了任何欲望和追求。我知道过去我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我将要去向哪里,但我就是感到累。我从没有像那样累过,每日就在昏睡里不断地沉坠。我知道自己是在沉坠,坠入到某个不可知的深渊,但我无能为力。我没有力量阻止,或者我根本就不想去阻止。我只想看看自己究竟会坠落到什么地方,想看看那深渊倒底有没有尽头,就像你拿一根竹竿去试一试河水的深度一样,我也想试一试深渊的深度。
  

《对手》七(2)
暖气很足,空气很干燥,我靠在沙发上咀嚼那一场我人生重大变革时候的心情履历,突然觉得鼻子有点潮湿,我用手一摸,粘呼呼的,我一看,是鲜红的血。
  我仰着头跑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浸润鼻子。洁白的洗脸池逐渐被染得通红,血也终于止住了。
  我用凉水擦了擦脸,抬头看见了镜子里的我。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头发凌乱,本来就是单眼皮由于缺觉更显得浮肿只剩下一条缝,眼睛里全是血丝,脸色是一种淡青的惨白。
  我撩起一捧水浇到镜子上,镜子里的影象立刻朦胧,水珠顺着镜面往下滴答,构成一幅临窗望雨雨打窗而景象朦胧的哀伤。
  自从接到许姝京要来北京的电话后,我几个晚上都睡眠不足,好像是期待,又好像是恐慌,心情像荒芜的城墙上的蒿草一样杂乱,梦境也一次次让我在喘息中惊醒。
  第二天上午,如郑天时所说,我和他去探望泰丽地产公司以及它的老总小甜甜。
  自从决定投资地产后,大老板以极高的效率迅速在北京注册了泰丽地产有限公司,并在昆仑饭店租下了办公地点。
  “巴西你觉得汪有轩和纪小佳是什么关系?”东三环还是一如既往地拥堵,蜗行中郑天时总要谈一些无聊的话题。
  “我又和他们不熟,你该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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